第18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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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只是似乎,見過! 見她怔忪,而敵軍已亂,云起見澹臺凰半晌沒有發號施令,扭過頭一看,她竟然在發呆,他當即詫異開口:“太子,您還在發什么呆?” 這位分明是北冥太子,兩個多月前來漠北提親之時,他們都是見過的,太子殿下一直深情款款的盯著人家做什么?難不成是想搶公主的駙馬? 咳咳,這種大不敬的想法不能有。太子應該不會這樣猥瑣才是! 云起這般呵斥,已然是大不敬,但在這種情形之下,卻是迫不得已,不得不開口提醒的舉動!所以是完全可以理解的,而此刻,澹臺凰的心已經沉寂到了頂點,幾乎是一片寒涼,但現下也知道這到底不是自己為了兒女之情發呆失神的時候! 遂收回了放在君驚瀾身上的目光,眸色瞬間冷冽,偏頭看著前方那些人,一揚手,三萬大軍將那八萬大軍包圍了起來! 敵我力量雖然懸殊,但包圍之下,敵方的八萬人馬被困在一個圈子里面,并不好施展拳腳!尤其地方的主帥方才被君驚瀾一箭取了性命,他們已然是軍心渙散,全然不知如何是好!而且連云十八騎的人,和他們的戰斗力根本是天上地下的懸殊,他們心中更是萬分驚惶! 澹臺凰銳利的眸冷冷掃向他們,旋即大聲道:“逆賊之首已經伏誅,爾等若投降,可不殺!” 她聲線清亮,是模仿了澹臺戟的聲線,卻也獨帶了一股睥睨傲然之氣,令人不由得從心底里想臣服甚至肅然起敬! 連云十八騎的兵馬,也飛快隨著她高聲開口:“投降不殺!投降不殺!” 聲聲震天,曠野之中,滿是草原勇士們肅殺冷冽的聲線回響! 澹臺凰心中清楚,這些人雖然已經群龍無首,但到底在人數上占了優勢,是不可能就這樣輕易投降的!可,不這般說一句,不給一個彼此就此停手的機會,她實在心中難安,畢竟,這些都是漠北的子民! 都是漠北的子民,可很快的,他們就要因為各為其主,因為上位者之間的爭斗而互相殘殺!這一站之后,勢必尸橫遍野,誰勝誰負都顯得無關緊要,而重要的是那些這一刻還鮮活的面孔,不久之后便再也無法展露笑顏! 她,竟卻不知,自己也會有這樣悲天憫人的一面!只是,她卻更明白,亂世之中,戰爭才是獲得和平的最好方式,就如同秦始皇掃*,換來了戰國時期的安寧!也只有真正的和平,才能讓她保護自己,保護自己身邊的人! 既然已經被逼上了這樣一條路,既然已經注定要于刀光血腥為伍,那么,她無路可退!也再不需要退路! 君驚瀾在一旁,坐在馬上,淡淡看著她看似平靜,實則波濤暗涌的眸子,募然想起,來漠北的途中,那一夜的河畔,他曾對她說。一齊握劍,劈開這世間陰謀詭譎。只有破開所有的黑暗,才能在逐日之巔迎來屬于這片大陸的天光! 握劍并不難,只是她那握劍的手,終歸是有些顫抖! 他低低一嘆,狹長魅眸中已然有肅殺之氣涌現,正想著是不是由自己來為她拿穩那把劍,卻見她的眸色,慢慢的堅定而冷冽了下來! 下一瞬,他只感心中一片荒涼! 她終究還是走上了和他一樣的道路,在一片凄冷色調中一人行走,以鐵血狠辣的手段作為堅硬的外殼,以自己握劍的雙手去劈開一道天光。破出黑暗,終究迎來一片錦繡繁華,盛世歡歌!而其中所有的血腥陰暗,孤涼冰寒,只能自己一人承受! 他是為了父皇留給他的江山和黎民百姓,她只是為了守護自己身邊重要的人,或者,也是為了她作為漠北公主的責任! 卻終究,他們變成了一路人!都是做著自己最不想做的事情,獨自品嘗光明之下的霧色與漆黑,還有刺骨的冰寒! 他漸漸幽深的眸,看向眼前的態勢發展,而那些人也如同澹臺凰所料,終究沒有選擇投降,開始了一場生死之搏! 漫天的廝殺聲與血光四濺,澹臺凰身先士卒,在萬千兵馬中奮力廝殺,鮮血染紅了她的雙眸!她眼前已然什么都看不見,漆黑夜色中,哪里是飛濺的血光,哪里是痛苦的悲鳴,哪里是喊打喊殺的聲音,她都一無所覺! 心中只剩下一個字——殺! 不單單是為王兄而戰,也是為漠北的百姓而戰!只因澹臺滅為王,漠北必滅! 她殺紅了眼,也殺盲了心!第一次,在她手下,死了這么多人,戰爭的殘酷,早已不是她可以想象!上次在山崖底下救了皇甫軒那一次,她就見識過真正的戰場,今日,也不過是再經歷一次而已! 她也知道,這一役過后,她必將變強!這是強者之路上必須踏過的蒺藜之地,為自己也好,為王兄也好,為漠北百姓也罷!她不可退卻,她必須變強! 浩蕩廝殺,鮮血幾乎染紅了半邊天! 連云十八騎的能力,不容小覷,他們奪人性命的手,幾乎是死亡鐮刀一般,一路收割著性命! 君驚瀾靜靜坐在馬背上,立于一旁,看著她染血而堅毅的臉,薄唇微微勾起,隱隱像是笑。他知道,她永遠不會是安然躲在他身后的女子,不論放她在哪里,她也會闖出一片獨屬于她的廣闊天地! 他手中長弓拉起,彎成一條弧線,犀利而冷茫的光,對著與她交戰之人的脖頸! 只要輕輕放手,那人便無半分可以活命的余地! 可,她似乎是能感覺到一般,頭也不回的大聲喝到:“不許幫我!” 不許幫我! 四個字,幾乎是震天一般響,讓人的耳膜也隨之振了幾振!他低笑了聲,緩緩收了手中的弓箭,她素來倔強,已經逼自己到了這一步,豈容他再來插手幫她! 只是,凰兒,這條路,你當真走得下去么? 即便是他,也覺得孤冷至極。 終而,她的劍,穿透了她身前之人的胸口!那人,是威震草原的第二神箭手! 而云起和云翊,也幾乎是殺紅了眼!他們年輕的面龐上,滿是鐵血堅毅之氣,在血液與刀光的打磨之下,仿若出鞘的寶劍,鋒利無比,令人不敢領其鋒芒! 對方也終于看出了澹臺凰的劍,幾乎是所向披靡,她劍鋒所指之地,他們幾乎是沒有半分可以還手的余地!而連云十八騎也是殺勢驚天,和他們主帥隕落,大將被殺的情形大不相同! 趨利避害的道理,是誰都懂的! 終于他們之間,有一名將領大聲呼喊:“突圍!突圍!撤退!” 這個命令,終于是讓這場血戰,有了一個轉機! 敢死隊的突圍,最終終于是沖出了這場包圍絞殺之中,盡管其形狼狽,但還是成功的突圍了出去! 此刻,黎明之光終于到來,天幕之中拉開了一陣霞光,刺目而耀眼,似乎是預兆著這場戰爭的終結,預兆著這一場黑暗詭譎,終于被蕩平在劍下! 敵軍撤退,倉皇而逃! 三萬大軍在毫無天險的平原對戰八萬大軍,他們竟然勝了!滿地尸首之中,大多是敵軍之人的尸首,似乎是在告訴他們,這一場仗,他們不僅僅是勝了,而且勝得很漂亮! 云起和云翊看著敵軍倉皇而逃,策馬到了澹臺凰的跟前,請命道:“太子殿下,我們去追!” 澹臺凰看著前方煙波,看著他們逃命之時驚起的一地煙塵,輕輕搖了搖頭:“窮寇莫追!” 否則將對方逼入絕境,他們破釜沉舟,對他們來說,是更大的麻煩! 她這樣一說,云起和云翊登時沉默了。是的,這個道理他們也懂,但不追,還當真是覺得可惜! 澹臺凰靜靜看著前方,鼻尖滿是刺鼻的鮮血,手上的長劍,也有蜿蜒的血線往下滑去,她只感覺自己處在一片迷霧之中!她前世本是無父無母,卻肆意快活的大小姐,她本是有著父王和王兄寵愛的公主,半個月前她若不來,她現下便是北冥最尊榮幸福的太子妃! 可,現下,她竟然成了一個殺人的魔鬼! 和那人打斗之間,不知道為什么,她竟然知道他想幫她,或者是能看出她在戰場上殺人,背負了多少無奈,所以想用他的手來幫她涂抹這些血腥!但,她很堅定的告訴他,不要幫她,這一條強者之路,只能她自己去走,無人可替代!其中再多陰暗血腥,也只能她自己去經歷! 沒有經歷過,就無所謂強者! 只是,他不是已經失憶了么,為什么還要來幫她呢。 她沒有回頭,其實也是不敢回頭,不敢去看他生疏而帶著探尋的眼神,那樣的眼神刺得她心中隱痛。微微抬起手,遮了一下刺目的天光,抬眼之間,似乎看見他如往常一樣,高站在云端,或者不止是云端,而是九天之上! 她一路向他飛馳而去,就如同今日這場血腥屠謬,她心中的信念,不僅僅是為王兄,為漠北,也是為他,為自己!為自己能變強,終于能昂首站在他身邊。 可,她卻仿佛看見,自己染了滿手的鮮血,一路奔馳到他身邊,他卻輕飄飄的看著她,狹長魅眸中含著困惑,問了一句……你是誰。 腳步一滯,剎那地獄! 眼前一黑,她終于忍不住倒了下去。 暈倒之間,她落入了溢滿了君子蘭香的懷抱,似乎也聽見,他低低的嘆息,似無奈,似憐惜…… …… 這一戰,在澹臺凰這一舉阻擊之后,幾乎是陷入了僵局!澹臺滅無法和珂琦部落那邊的人聯系上,心下生疑,已經不敢妄動,縮在自己的陣營,不斷的命人去打探消息! 而這邊,澹臺凰想殺澹臺滅一個回馬槍的美好愿望,自然也只能在澹臺滅的龜縮之下泡湯!最終只留下了云翊帶領兩萬人馬故布疑陣,在路上阻擊,不讓這被打得只剩下七萬多兵馬的部隊過去。剩下的萬數之人,護送澹臺凰回營,是看病,也是主持大局! 她這一暈倒,竟然睡了大半天。 君驚瀾抱著她回大營的時候,門口的人神色都很古怪,畢竟澹臺凰現下易容了,是澹臺戟是模樣!他們的太子殿下,被一個男人抱著回來,也確實是太詭異了一些! 回營之后,君驚瀾并無半分意外的看見了楚玉璃。 而楚玉璃淡淡掃了澹臺凰一眼,上前輕聲問:“她怎么了?” “暈倒,并不大妨!”對這個在自己重傷的時候,潛到她身邊不知是打著什么主意,但姑且認為是想趁虛而入的楚玉璃,太子爺自然是極不喜歡的。所以十分不假辭色,淡淡道了一聲,就將澹臺凰抱進了營帳。 韋鳳等人趕緊上前伺候,其實主要是洗臉梳洗,重新易容,以免被人看出端倪來。 而君驚瀾在屋內站了一會兒,腳步也輕輕晃動了一下,冷艷的容貌幾乎比澹臺凰的面色還要蒼白,楚玉璃進了營帳之后,看著他的面色,便溫聲道:“北冥太子還是去休息一會兒吧,你身上的傷也不容小覷!” 楚玉璃的語氣還是十分溫和的,因為他心中明白君驚瀾這短短幾天一路而來,是冒了多大的風險。路上一定沒有少被皇甫軒的人刺殺,原本他這傷勢也受不得半分顛簸,趕到之后又陪著澹臺凰打了一夜的仗,即便沒有出手,體力也消耗的差不多了。 而君驚瀾聞言,只懶懶的掃了他一眼,沒有接受他的好意。 兩人在帳篷里頭堵著,十分不利于韋鳳給澹臺凰換衣服,于是十分為難的看著他們。 她這樣瞅著,太子爺倒是不介意看澹臺凰換衣服,只是忽然想起自己現下似乎還在“失憶”之中,作為一個已經失憶的人士,所以也不很適合在這里守著等著她醒來,這樣容易露出破綻。 而楚玉璃一看見那些衣服,登時玉面一紅,竟似十分不好意思一般,腳步倉皇的往門外走。 他這一走,形狀狼狽,韋鳳和韞慧在后頭竊笑,韞慧到底年紀小些,開口道了一句:“竟沒想到楚太子還會不好意思!” 君驚瀾一聽這話,懶洋洋的笑了聲,狹長魅眸掃了一眼楚玉璃的背影,別有深意又似嘲若諷十分不客氣的道:“別人的女人換衣服,他在此處,他當然應該不好意思!” 這話聲音不大不小,傳不到外頭,卻能正好叫走到門口的楚玉璃聽到,腳步一滯,卻沒多話,大步走了出去。 太子爺冷哼了一聲,也步了出去。 留下幾個女人面面相覷,韋鳳道:“我感覺到一陣酸味,你們聞到了沒有?” 成雅木然開口:“已經開始嗆鼻了!” “北冥太子好像是吃醋了欸,也是,這幾天公主和楚太子也確實是太親密了,沒事兒就湊到一起說說話,北冥太子吃醋也是正常的!”韞慧充分發揮了自己童言無忌的精神! 這話一說完,聲音雖然已經十分努力的壓低,但還是正巧叫那剛剛走到門口的太子爺聽了個全。 于是,他那唇際那原本就十分溫和的笑意,頓時更溫和了幾分,輕輕笑了聲:“呵……” 然后,走了,只留下淡淡王者香在空中浮動。 一個“呵”字,叫帳篷內的幾個女人同時一抖,齊刷刷的看向韞慧,眼神都是一個齊刷刷的意思——你闖大禍了! 韞慧咽了一下口水,自知自己說錯話不小心害了公主,登時想腳底抹油,找個地方把自己藏起來! 凌燕看了帳篷口一眼,又看了韞慧和澹臺凰一眼,十分中肯的評價道:“公主完了!” “讓公主知道之后,韞慧你也完了!”韋鳳開始十分陰暗的猜測韞慧的下場! 成雅一邊給澹臺凰擦臉,一邊沖著韞慧搖頭嘆氣,表情十分憐憫。當然,她們所有人最憐憫的還是澹臺凰,北冥太子,那可不是個好說話的主兒??! 澹臺凰哪里知道自己昏迷一下,也能讓自己在君驚瀾面前雪上加霜,還十分安心的昏迷著。 而帳篷外的兩位異國太子,其中一個畢竟是他們漠北的駙馬,所以士兵們對君驚瀾的態度到底要溫善一些,沒有澹臺凰的吩咐,也已經十分可心的自發給君驚瀾準備好了帳篷,太子爺雖然是累了,背后的傷也必須上藥了,但澹臺凰沒醒,到底不放心,所以還沒去休息,但是星爺已經一只前爪擦著眼睛,用剩下的三只蹄子十分歪歪斜斜而又困倦的走去帳篷睡覺了。 澹臺凰又不是星爺的媳婦兒,她暈倒關星爺什么事兒……嗷嗚! 然后,這兩個男人就開始狀若無事的談天說地。 一旁的侍衛們看著他們兩個,腳底不斷的發麻,冷汗也是涔涔的往外冒。 只見此二人聲線動聽,一個慵懶魅惑好似蠱人的罌粟,一個清雅淺淡似乎天籟。又見此二人,一個似奪目天光叫人不敢逼視,一個似山水墨畫叫人心生向往。這兩人立在一起聊天,應該怎么看,怎么聽,都該是一副十分賞心悅目,令人心曠神怡的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