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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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蓮聞言,心中稍安,想著裴邵靖睡得不安穩,恐他到時鬧起來,便又吩咐了丹青在內室點上安神香。一切妥當后已是亥時,院子里便熄了燈火,曲蓮和衣躺在宴息處的炕上,只透過半開的窗欞,瞧著外面黑漆漆的院子。 那日王府來人,見徐氏病重,便執意要領了曲蓮與裴邵靖回去復命。 此時王府親兵已將裴府圍得水泄不通,便是如何也推脫不得,曲蓮便應了下來。又見徐氏無論如何也不放心裴邵靖,曲蓮便少有的對徐氏冷了聲。將此時局面說與她聽。如今裴邵靖是無論如何也脫不了身,與其讓徐氏跟隨,還不如自己跟著去王府。萬一遇上慌亂,自己到底年輕,更有希望帶著他躲避一番。一邊方mama也跟著勸解,徐氏這才掩面哭著應了下來。 曲蓮見徐氏安穩下來,便出了崢嶸堂內室,只對那王府來的婆子說要回一趟點翠閣。 那婆子自恃帶了一隊兵勇,倒也不慌不忙,自是應了曲蓮讓她回一趟院子。 曲蓮回了點翠閣,便見著了已在廳堂中等候著的丹青。 丹青面上有些焦急,見她回來,便立時交代了符瑄的話。 如今廬陵王重傷,中路大軍還在城外等命。此時,王府謀士皆在勸廬陵王放棄親征,宋晗則一直留在王府書房,等著廬陵王頒下手諭交出兵符。宋夫人與其次子也已被人請進了王府。若是此時裴府不送入人質,廬陵王斷不能放心將中路軍交予他人。 此時等待的,便是中路軍的兵符。若有了兵符,便可立時動手。 符瑄也承諾,必會在動手之前,將宋府與裴府之人接出王府。屆時,王府內便會有暗衛行刺,中路軍也將破城而入。 曲蓮聽了,便知這一趟王府之行,無論如何也推脫不得。既是如此,便也穩住心神,帶著裴邵靖進了王府。 如今進了王府也有四五日了,只在第一日見過了即將臨盆的王妃,便再也未能走出這個院子。到了這個地步,曲蓮心中倒安定下來,只是每日在院子里教授裴邵靖讀書認字。那暗中查探的丫鬟們自是將曲蓮這邊情形告知廬陵王,廬陵王見曲蓮與那宋夫人皆十分輕松安定,心中倒也放心了幾分。 丹青說今夜便要起事,必是廬陵王已交了兵符。 曲蓮此時心中倒無多少驚懼,只靜靜的等著姿勢到來。 只是,還未到子時,王府卻亂了起來。 聽著院子外有些嘈雜之聲,曲蓮立時便在黑暗中低聲喚了丹青。 丹青很快便撩了簾子進了宴息處,借著月光行至炕前,急急對曲蓮道,“大奶奶稍安,王府此時有些狀況,咱們且裝作不知,等到子時立時便動身!”曲蓮聽了,只低聲道,“可知是出了什么事?” 丹青便道,“宋公子為了安撫廬陵王,當夜便宿在王府,明日才出城領軍。方才廬陵王突然反悔,派人圍了宋公子住的院子,要他交出兵符?!鼻徛犃诵闹斜闶且粍C,如今箭在弦上已是不得不發,這起事恐怕要提前發動。符瑄那里定要著手安排攻入王府將宋晗與兵符送出城,又要盡力在此時圍鎖王府以防消息泄露。不知這般情形之下,是否還有余力提前將她們送出王府。 且聽丹青的意思,前來接應之人恐怕依舊要等到子時方至。 丹青見曲蓮思忖不語,咬了咬下唇又道,“大奶奶安心,丹青定護得您與小公子安然周全?!甭曇粼谶@清冷的夜里,帶著些決然的味道。 …… 廬陵王府此時一派燈火混亂,處處響著廝殺與驚懼之聲。 昔日富麗堂皇的廬陵王府此時便如阿鼻地獄一般,自府門至內院一路上躺滿了兵勇與仆婦們的尸體。 符瑄一身素白的衣裳在漆黑的夜里顯得有些顯眼,潔凈的道袍上此時沾滿飛濺上來的血跡。但他并不以為意。只帶著幾名暗衛一路向著廬陵王所在的院子殺了過去,一向溫潤的臉龐此時布滿蕭殺之氣。及至院前,一名暗衛如魅影一般行至他身邊,為他隔開一名王府親兵的長刀,又低聲道,“殿下,宋晗在城門處遇到阻擋,是否調派搖光那組前去支援!” 符瑄聞言便瞥向那名暗衛,面上雖無波動,揮出去的劍招卻一劍狠過一劍。 直到將眼前那名王府親兵一劍刺穿,才冷聲道,“搖光自有任務?!?/br> 那暗衛一聽,心中便有些焦急,急急道,“殿下!大局為重!” 符瑄豈不知此時形勢緊急,只等中路軍入城,卻依舊沒有松口,只抿了唇凜著面色依舊向前殺去。 那暗衛見此,心中一橫,便阻在他面前,凄聲道,“殿下!難道便在此處功虧一簣!” 符瑄聞言心中一顫,面上便露出了崢嶸。想著為此一日蟄伏多年,又搭上多少人性命,心中終是不甘如此潰敗,只狠狠閉了閉眼,冷了聲道,“去吧?!蹦前敌l一聽,面上便露了喜色,立時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符瑄只覺得心中劇痛,眸色便染了幾分血紅,竟不顧眼前王府親兵揮來的刀刃,朝著廬陵王所在的院子疾奔而去。 幾名暗衛見狀,心中齊齊一驚,忙掠至他身旁為他隔開冰刃。只是,暗衛們功夫雖高強,卻也不能如此滴水不漏,及至院前,符瑄肩頭已染了紅。守在院外的王府親兵皆已倒下,正自四面趕來的親兵們則被沖進府中的裴府護衛們攔住去路。時間萬分緊迫,符瑄顧不得院內是否有埋伏,便率先沖了進去。 搖光一組所領之命便是將曲蓮與裴邵靖接出王府,此時卻轉向城門之處。如此一來,曲蓮與裴邵靖身邊只得一個丹青,這般混亂之際,必無法離開王府。只是此時裴家并未顯露出端倪,符瑄只盼著廬陵王此時將怒氣撒在宋家,不會對曲蓮與裴邵靖不利。 此時兵荒馬亂,裴府護衛們也做了裝扮,王府中人不見得能認出他們。 雖心中這般僥幸,符瑄也想著盡快將廬陵王鏟除。 院門被一腳踹開,院內便響起了一片尖叫之聲,幾名未能離開的婢女三三兩兩的癱倒在地,只對著這幾個闖進來的羅剎磕頭求饒。暗衛們面色無有半分波動,刀光劍影落下,院內便再無聲息。 內室的簾子便暗衛一把扯落,符瑄便走了進去。 進了內室,撲面而來的便是濃重的藥味。屋內燃著燈,倒是十分亮堂,符瑄一眼便瞧見了此時坐在床榻上,噙著冷笑的廬陵王符暉。因受了重傷,他面色青白無半點血色。身形也有些搖晃,仿佛只有緊緊的攀著床壁才能坐住不至于倒下。 屋內有一個小丫頭,此時正縮在角落里瑟瑟發抖。此時見有人闖了進來,便發出了尖利的叫聲。 符瑄卻未將視線分給那丫頭一分一毫,只緊緊盯著此時也瞧著他的符暉。 到了此時,符瑄心中卻奇異的沉靜下來。 暗衛一劍刺死那丫頭,屋內便瞬間安靜下來,只隱約能聽到院外傳來的一兩聲尖叫。 符暉坐在床榻之上,心中一片冰涼。眼眶中漸漸染上血腥之色,瞪著符瑄恨聲道,“你便是宋晗的主子?你到底是誰?竟敢行刺親王!” 符瑄笑了笑,那笑容中卻無半點笑意,他的聲音很輕,卻十分清楚的傳到了符暉的耳中,“一別十年,皇叔自是不會記得我?!?/br> 符暉聞言驀地瞪大了眸子,此時此刻他方才深刻的感受到了懼意,身形仿佛再也無法穩住,看上去有些搖搖欲墜之感。他方才便覺得眼前這個年輕人有些眼熟,此時一聲“皇叔”便讓他立時想了起來。那熟悉的有些狹長的眼眸微微上挑,勾起嘴角時臉頰處淺淺的紋路,像極了他的長兄——廢太子符昭。 ☆、第084章 危急之時 時至子時,曲蓮與丹青在院中沒有等來前來接應的暗衛,卻等來了粉臉含煞的陳留郡主。 因要保護曲蓮與裴邵靖,丹青一步也不敢離開院子,此時王府情形她全然不知。子時已過,不見前來接應的搖光,又見陳留郡主帶著人闖進了院子,她便心知不好。外面情況不明,又不知搖光何時能到,丹青心中自是十分焦急。正待要沖出院子與那幾人砍殺起來,卻被曲蓮拉了衣袖,只聽她在耳邊低聲道,“既然這般撕破臉,王府必然形勢不好,且拖她們片刻?!?/br> 丹青聞言,心中一凜,便低聲應是。 屋里方點了燈,宴息處的簾子便被一把扯了下來,那繡著花鳥水草的寶藍色湖綢簾子轉眼間便被闖進來的人踩在了腳底。 曲蓮站在炕邊靜靜的瞧著闖進來的人。 六、七個人皆是女子,卻并非仆婦裝扮,反倒穿了紅色軟甲。曲蓮曾聽染萃說起,陳留郡主不愛紅裝,偏愛舞刀弄劍。廬陵王為了討她歡心,平日里非但允許其出入校場,更在廬陵城內給她尋了幾個練過武的女子做護衛。如今瞧著這幾個身形矯健的女子,恐怕各個都有拳腳上的功夫。曲蓮側臉瞧了丹青一眼,見她緊抿著嘴唇,面色有些不好,便知曉她定是瞧出了這幾個女子功夫不淺,只壓住心神看著此時才遲遲走進宴息處的陳留郡主穆念嬌。 陳留郡主早已沒有太妃壽辰時那般嬌娜鮮艷,如今她梳著婦人的發髻,穿著同樣的紅色軟甲,右手上還挽著一條黑色軟鞭。一張美艷的臉龐上,卻帶著深入骨髓的厭恨,還帶著些仿若自絕望中衍生而來的昳麗。 待見到曲蓮立在炕邊只靜靜的望著自己,穆念嬌面上冷冷一笑,一雙美眸中卻帶著滔天的恨意。 那恨意銘心而露骨,讓曲蓮不自覺的便蹙起了眉頭。雖自染萃那里知曉了她一些往事,但曲蓮卻仍不能十分理解她怎就這般痛恨自己。只此時也顧不上想這些事情,便穩了心神開口道,“郡主何以這般深夜前來?” 穆念嬌聞言只冷笑一聲,輕聲道,“你說呢?”她臉上妝容十分艷麗,一雙紅唇中輕輕吐出這樣一句話,帶著無盡的冷意,聽在耳中,讓人十分難受。 曲蓮面上不顯,只淡然道,“如此深夜,郡主帶著這許多人來,難道只為與我打啞謎?”見穆念嬌只噙著冷笑狠狠盯著自己,便又道,“我雖身份低微,此時卻也是王府之客,便是白日里王妃也不曾如此惡待、這般無禮??ぶ魅绱嗽儐?,我卻著實不明白?!?/br> 穆念嬌聞言,臉上笑容不褪,只冷冷的瞥了那幾名女子一眼。穿著紅甲的女人們,便已將曲蓮與丹青團團圍住。見她并未指派人手進入內室,曲蓮心中倒微微松了口氣,如此看來,她倒并未打算為難此時睡在內間的裴邵靖。 見曲蓮面上并未露出多少恐懼,穆念嬌心中更加憤恨。此時王府里早已翻了天,宋晗反叛早已成了定局,不僅如此,他更有人馬接應。王府內的親兵已然節節敗退,便是廬陵王所居之處也已被刺客們包圍,廬陵王符暉已然再無勝算。她并不關心符暉此時是死是活,更不關心這場陰謀到底是漢王還是獻王所謀,她自有逃出王府的手段。 只是,一想起此時居于王府的曲蓮,心中到底便是意難平。 因此才不顧勸阻,執意要至此一泄心頭之恨。 如今她身邊只得一個自裴府領來的小丫頭,此時不動手,豈不是對不起老天給自己的機會?! 想到此處,她冷然一笑便道,“既是不明白,本郡主便讓你死個明白?!币贿呎f著,她便抖開了腕上長鞭,長鞭自空中狠狠的甩了一個鞭花,破空的聲音清脆而響亮?!拔医袢涨皝?,便為取你性命。我穆念嬌得不到的東西,你一個灶下粗婢怎么配得到!” 話音剛落,她便自曲蓮臉上見到了驚恐的神色。那瑟瑟發抖的神情讓她的心情突然變得好了起來,甚至不愿意急于下手,只想著再多看幾眼這讓她心曠神怡的表情。 曲蓮佯裝驚恐,話音也帶上了幾分顫抖,只道,“你今日殺了我,又有何好處?若是裴家知曉,你難道還能脫身?” 穆念嬌聞言便笑道,“脫身便又何難?我殺了你,便立時離了院子。如今王府中一片混亂,便說你是死于亂軍之中,誰又能查探明白?等裴家找來,你恐怕早已成了尸骨?!闭f完這句話,便見曲蓮臉上惶恐更甚,心中自又是一番暢快。 見穆念嬌遲遲未有動手,立在她身側的一名女兵便忍不住上前道,”郡主何必與她啰嗦,如今時間緊迫,不便多說?!?/br> 穆念嬌聞言心中不快,她自是想多瞧幾眼此時曲蓮面上的驚惶神色。自那日被廬陵王強占了身子,又在太妃壽宴上被面前這人那般羞辱,她就無時不刻的在腦海中描畫著如今這般場景。只是此時確如那名女兵所言,時間緊迫,可惜不能將這暢快情景多看幾眼。實在是人生憾事。想到此處,她便抖動長鞭,手腕一抖借力一揮。那黑色軟鞭便如游動的長蛇一般朝著曲蓮劈頭抽來。 丹青此時也顧不上許多,雙手一展,系在腕間的一雙軟劍便落在手中。上前一步擋在曲蓮身邊,單手一揮,便擋住了抽來的軟鞭。趁著軟鞭被擋開,又矮身一竄,身形便如鬼魅一般游至穆念嬌身前。左手軟件已在穆念嬌腹前狠狠劃過。 不大的宴息處便立時響起了女兵們抽氣的聲音。 “郡主小心!” 便隨著幾聲提醒,圍繞在曲蓮身邊的女兵們便立時把刀朝著丹青撲去。 穆念嬌平日雖喜好刀劍,卻極少經歷實戰,此時被丹青如同鬼魅一般的身影狠狠劃過一劍,后背也驚出一身冷汗。幸而身上軟甲與周圍女兵所著軟甲不同,乃金絲繡線所制,軟劍雖能刺穿卻無法劃破。若非如此,恐怕真被那小丫頭一擊得手。 丹青一擊沒有得手,心中便是一凜。她方才見曲蓮身處兇險也顧不上隱藏身份,只得拔出兵刃相抗。隔開那軟鞭,又突襲穆念嬌也不過想著賭一把擒賊先擒王。卻沒想到穆念嬌身上軟甲如此厲害,精鋼軟劍竟也無法劃破。此時一擊未有得手,卻已失了先機,周圍女兵也圍攏上來,此時只得先于女兵們周旋。 丹青畢竟出自昆崳樓暗衛,六、七個女兵卻也奈何不得她。 穆念嬌臉上笑意此時早已散去,看著在六七人夾擊之下仍能應對的丹青,心中暗驚。她確然未有想到曲蓮身邊這個絲毫不起眼的小丫頭竟有著這般身手,思及此處心中更是一片怒火,只冷道,“沒想到裴府對你竟這般重視,竟尋得這般好身手的婢女?!痹捯袈湎?,便也不再廢話,再次揮動軟鞭朝著曲蓮抽去。 丹青被幾人絆住,曲蓮見長鞭再次揮來,心中有些無奈。 好在丹青在與幾人纏斗中恰將她與穆念嬌隔在兩端,且丹青此時雖被纏住,但仍應對有余,若時間足夠,她面對這幾人定能脫身。曲蓮此時正在門口,見此情形便立時朝著門外跑去。 穆念嬌一鞭落空,又見曲蓮朝門外跑去,心中便焦急起來。又因被纏斗一處的幾人阻了去路,氣的大喊,“都給我讓開!” 幾名女兵見狀,立時便讓開位置。穆念嬌拔腿便朝著曲蓮追去,卻又被立時橫在身前揮劍攻來的丹青擋住了去路。眼見著曲蓮已經出了宴息處,穆念嬌雙眸發紅,朝著阻攔住去路的丹青一鞭狠似一鞭的揮去。丹青見曲蓮此時已經出了宴息處,心中倒是一松,便專心應對幾人,倒是漸漸占了上風。 只是此時,原本睡在屋內的裴邵靖聽了動靜,卻突然揉著眼出現在內間的門口。 穆念嬌見狀冷冷一笑,立時便抽身離開戰局,一鞭揮去,便將裴邵靖卷在鞭中,一把扯了過來。丹青見狀便要回救,卻又被女兵們擋住了去路。她心中發狠手腕一翻,便自一名女兵頸間劃過。鮮血便立時自那女兵頸間噴涌而出,那女兵一聲都未吭出便軟到在地上。 裴邵靖原本便睡得有些迷糊,不妨被穆念嬌一鞭拉了一個踉蹌,又見有人頸間噴涌著鮮血倒在地上,睡意便立時嚇的完全清醒過來。他哆嗦著四顧周圍,只見曲蓮奔至宴息處門口的背影,“哇”的一聲便哭了出來,一邊哭還一邊大喊,“大嫂嫂!大嫂嫂!” 曲蓮聞聲一顫,倉促回頭,便見裴邵靖被穆念嬌抓在手里扭動著身子,一雙小手還朝著自己大大的張開。 見曲蓮在門口站住,穆念嬌便冷笑一聲道,“你跑呀?你若敢踏出這屋子,我立時便讓他血濺五步!”一邊說著,她攥著長鞭的手將裴邵靖攬在身前,一邊用另一只手自靴筒處拔出一柄匕首。那鋒利的刃口便靠在裴邵靖細嫩的脖頸處,只要稍稍一動,裴邵靖便會如她所言,血濺五步,如那此時倒在地上的女兵一般,立時死去。 此種情形,曲蓮便無論如何再不能逃脫。 此時裴邵靖也在穆念嬌手里,只憑丹青一人,恐怕無法將她二人一起帶離此處。若是能爭取機會,讓丹青帶著裴邵靖這樣一個孩子,恐怕逃脫的機會倒是更大一些。 思及此處,曲蓮便反身又朝著宴息處走來,見她這般舉動,穆念嬌便大聲道,“讓這個丫頭停手!” 曲蓮聞言,臉上也露出幾分毅然,硬聲道,“你不過于我有嫌隙,若放了孩子,我自于你處置!” 穆念嬌見她此時強硬,只諷笑道,“此時你還與我講條件?” 曲蓮便回道,“你若傷了這孩子,我自能逃脫。不過是在世子面前帶罪自裁而已,只是死前定會將今日之事絲毫不差的稟知侯爺與世子?!?/br> 穆念嬌聞言只冷笑一聲,也不回答,只那刀刃便又靠近了裴邵靖的脖頸幾分。鋒利的刀刃在孩子細嫩的皮膚上立時便留下一道血痕,鮮血便隨著刀刃緩緩滑落下來。 曲蓮見狀心中一緊,終是硬不下心來讓這孩子死在此處。丹青此時也明白曲蓮心思,只隔開女兵刀刃,反手便將一柄軟劍擲出,那精鋼所制的軟劍便帶著破空之聲朝著穆念嬌面門飛來。穆念嬌見那寒光一閃,只得側身躲避。卻不妨裴邵靖猛地低頭一口咬在她攬在胸前的手腕。 手腕吃痛,便松了幾分。裴邵靖猛地掙扎一下,便自她身前掙脫了下來,撒腿便朝著此時仍在屋外的曲蓮跑去。 穆念嬌吃了這般大虧,一雙眸子此時如染血一般,再也顧不上什么,怒氣沖頭,一揮長鞭,那黑色鞭子便朝著裴邵靖的背后抽去。那鞭身上帶著細小倒鉤,在屋內不甚明亮的燈光下兀自閃耀著黑光,若是抽在他背后,那細嫩的皮rou必定皮開rou綻。曲蓮見了,心中一驚,來不及多想,便奔了過去,堪堪接住裴邵靖只來得及將他攬在懷里返身一躲,那鞭子便毫無遮攔的抽在了她的背后。 穆念嬌見她素色的褙子上霎時便展開一朵血蓮一般,心中大暢,反手便又是一鞭。只這一鞭子,卻抽了個空,被此時闖進來的男子一把攥在了手掌之中。曲蓮半跪在地上,只覺得后背如灼燒一般疼痛,半天沒回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