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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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方人便在一處胡楊林中展開了一場拼斗。 對方看似人數眾多,看著卻十分散漫。雖有百十騎人馬,此時追上他們的也不過前頭幾十騎。那帶頭的仿佛還要說些什么,卻被裴邵竑一聲厲喝打斷。 一個“殺”字落下,眾護衛便立時起了刀。他們并未大聲呼喝,但那殺氣便開始在這從胡楊林中蕩起。 曲蓮只聽見裴邵竑說了句,“抓緊我?!北惚凰么箅┟闪祟^一把按在胸前,她將將來得及扭身抱住他的腰身,便覺得坐下那匹高頭大馬已然撩了前蹄,她整個人便壓在了他身上。曲蓮被迫貼在他身上,感覺到他正在揚臂揮刀,她甚至能感覺到兩刀相撞時,他身上猛然蹦起的筋rou。 想著他還發著熱,又服了藥身上想必無力,曲蓮有些心急。只是此時此刻,饒她心急如焚,卻也沒有半點用途。只覺得他身上似乎越來越熱,動作也開始遲緩了下來。 曲蓮仔細聽著外面的形勢,心中也有些發涼。對方雖然不濟,但人數超出他們許多,眾護衛們也是連日趕來,還未來得及歇息,再加上對方不時有人趕到加入戰局,護衛們也漸漸有些不支。 她正想著,便聽到外面有人揚聲道,“世子好身手!何不效力漢王麾下,他日殿下登基,世子豈不平步青云?” 裴邵竑并不答話,曲蓮便聽到丁宿朝那人嗤道,“少廢話了,咱們跟你不是一路人!”說罷,他便揮刀砍殺著沖到裴邵竑身邊,低聲道,“世子先走,我們拖住他們。再拼下去,天色放亮,更難逃脫!” 裴邵竑沉默了片刻,便點頭道,“不需硬拼,各自保重!” 曲蓮緊抓著他的衣襟,聽他說完這話,便立時感覺到馬蹄再次揚起,天旋地轉一般已經轉了方向。 幾聲刀刃相錯的聲音過后,緊接著一聲慘叫。慘叫聲落下,坐下馬兒便又開始了疾馳。大氅外聲音立刻便嘈雜了起來,有人在揚聲喊著,別讓他跑了! 曲蓮被顛簸的腦袋發脹,耳邊皆是疾馳時鼓鼓的風聲。便是這樣,她也能聽到身后即刻傳來的錯雜的馬蹄聲??磥矶∷薜热诉€是未將他們完全攔下。 胡楊林中,一場追逐此時正在進行。 曲蓮自大氅中探出些頭來,仰頭看向裴邵竑。此時天邊已有些泛亮,她便看到他蒼白的臉色和額頭上細密的汗珠。 見她自大氅中探出頭來,發髻都有些散亂,他斥道,“出來做什么?” “實在憋得慌?!鼻弲葏鹊?,又倚在他身上靜靜的聽了聽身后的馬蹄聲,便道,“仿佛有四五匹馬在追?” 裴邵竑點了點頭,依舊看著前方。 曲蓮便縮了縮又拿大氅蒙了頭,沒在開口。 那追隨而來的五人,顯是想好了對策。雖則追上了他們,卻未動手,他們兩騎向前繞去,身后三騎不近不遠的跟著。 “世子爺!還是跟我們回去吧?”身后一人冷笑道,“前面已經布了絆馬索,未免你金貴的身子受傷,還是不要再向前了?!?/br> 曲蓮聽著心中一凜,便聽到裴邵竑冷道,“人言果然不能信。都說漢王仁義,沒想到手下便這般下作!”說到這里,他勒馬急停。利刀再次出鞘,朝著那身后三騎便沖了過去。 曲蓮躲在大氅內,卻做不了什么,她知道自己此時是裴邵竑的累贅,只能盡量不給他添亂。心里正亂著,卻感到他猛然與她撞了一下,隨即便是一聲悶哼。雖如此,他卻依舊未停下手中揮舞的利刃。 許久后,喊殺聲終于停息,曲蓮自大氅縫隙向外看去,只見地上倒著三人,那流出的鮮血已然染紅了泥濘的土地。她猛地扯開大氅,問他,“你受傷了嗎?” 裴邵竑臉色蒼白的搖了搖頭,沉聲道,“他們并非為取我性命,不過被刀背砍了一下?!痹拕偮湎?,他便又立時策馬向前疾馳。前行了半柱香時間,斜刺里便沖出兩騎。對方顯然有些紅眼,對裴邵竑也不敢大意,想著己方三人已敗于他手中,再來時便使了殺招。 裴邵竑此時已然有些力氣不濟,奮力架住一人刀鋒,另一人便已兜頭砍來。 眼看著那利刃便要落在他臂膀之上,那貂皮大氅中卻伸出了一只白生生的小手。那手一翻一揚,一片黃色粉粒便飛了起來,那粉末子直沖那人的臉,一下子便讓那人瞇了眼。那人一聲慘呼,立時便開始用袖子猛擦眼睛,再也顧不上裴邵竑這里。 裴邵竑見狀,便專心應付一人,幾個回合下,便一刀劃破那人臂膀。趁著那人慘呼之際,他一夾馬鐙,繼續向前沖去。 那兩人哪里肯放過,那迷了眼的男子此時已然恢復過來,那傷了臂膀的也不肯作罷,兩人便又急急追了上去。 裴邵竑無奈,只得在馬上擰身迎戰,三人便如此邊行邊戰。 反手一刀將那傷了臂膀的男子砍落下馬,便見另一人紅了眼,舉著刀便揮了過來。裴邵竑欲抬刀架住那刀鋒,不想馬兒一頓,立時便覺得身體被高高的拋起。 絆馬索! 裴邵竑想起對方之前的話,心中一陣懊惱,此時卻來不及后悔。這里正是一個土坡,摔下去不知會怎樣,他只來得及一手扯住翻出他大氅的曲蓮,一手將手中的刀狠狠擲了出去,眼看著那軍刀在那男子胸口沒柄而入。他緊緊攬著曲蓮,兩人便翻下了山頭。 ☆、033落腳農家 曲蓮只覺得自己被他攬在懷里,兩人便落下山坡,不知翻滾了多久,才落到了山坡下。一陣天旋地轉過去后,她勉強回過神來,雖然渾身疼痛,但卻立刻翻身看向裴邵竑。他仍閉著雙目,臉色慘白,額頭上沁著豆大的汗水。一身衣袍已經被經過的灌叢劃得破破爛爛,他的臉上也被枝條抽了幾條血痕。 更讓她心驚的是,他的肩頭處已經洇染出了一片血跡。 曲蓮扶著一邊的樹木,有些困難的站起身來,極目眺望,便看到不遠處另一個山頭之下,竟有著裊裊的炊煙,像是農家在做早飯。 她忙矮下身,輕輕的拍了拍裴邵竑,急道,“世子,你可還好,你醒醒?!?/br> 裴邵竑悶哼一聲,緩緩睜開眼睛,看她低著頭發髻散亂,他微微一動,身上的痛便讓他蹙了眉。他忍著不適道,“你可還好?” 曲蓮一怔看著他,默默點了點頭,又道,“前面山頭下有人家,我們過去落個腳,我看你肩頭似是有傷,你又病著……” “你扶我起來?!迸嵘鄹f動了動,便覺到肩頭劇痛。方才已然用盡力氣,此時身上是半點力氣也無。 “你能走嗎?”曲蓮扶著他起身,看他額頭又沁出汗水,心中不免有些擔心。 “不能走也得走,此處不能久留?!迸嵘鄹f咬牙道。 曲蓮無法,只得扶著他,朝那農戶家走去。 天色漸漸放亮,依舊有些陰霾,但雨倒是不再落下。山上道路泥濘,兩人直走了大半個時辰,才抵達那農戶家的院外。曲蓮仔細看了看四周,這周圍除了這一家再無其他人家,雖然有些危險,但此時她也疲累交加,況且裴邵竑身上有傷,也顧不得許多了。 她扶著裴邵竑走上前,敲了那農戶的門。院里立時便有狗吠傳出,片刻便又傳來老婦斥責家犬的聲音。又過了片刻,那對扇的木門便吱呀一聲打開了,自院內走出一個穿著粗布衣裳的老婦人。 那老婦見著曲蓮二人形容狼狽,很是吃了一驚,連聲問道,“你們是什么人,怎么這幅樣子?” 曲蓮正待開口,誰知裴邵竑搶一步道,“大娘勿驚,我夫妻二人自保定府而來,前往懷安省親。因岳父病重,心中焦急,便走了便捷私道,誰想在前路上遇了仇家相尋,便落得如此地步。如今我二人只想落個腳,休憩片刻,還請大娘給個方便?!?/br> 聽他這般溫聲對這老婦說道。曲蓮扶著他,垂了頭便不再言語。 那老婦卻有些警醒,不肯輕易信他二人,便又問道,“是何仇家?我看你二人卻是有些可疑?!?/br> 這次不待裴邵竑開口,曲蓮便接了話,她扶著裴邵竑垂眸而立,卻也不看那老婦人,只是聲音便帶著些顫音聽著頗有些苦楚,“我與夫君自小便定親,那仇家卻是尋我而來。那家豎子瞧上了我,逼迫我父親將我送與他為妾,我父不肯,卻又迫于仇家勢大,只得草草辦了婚事,讓我與夫君遠走保定府。那仇家尋我不得,便數次逼迫我父,父親年邁不禁折騰終是病倒。我便與夫君返家探望他老人家。夫君本有兄弟護送,誰知那兄弟有事在身,只說是晚兩日便到,誰想這才到宣府,便遇上了仇家。大娘,您就讓我們落落腳,待我查看了夫君傷勢,讓他歇歇,我們立時便走?!?/br> 她說著這樣的話,帶著一腔的無助與忐忑,說到最后便抬起眼簾看著那老婦人,眼睫處還微微顫抖,看的那老婦心中不忍。便聽她嘆道,“世道不好,你們也是可憐人。罷了,你們進來吧,這小娘子,看著這么狼狽,還緊顧著你家相公。你這小公子,可不能負了她?!迸嵘鄹f聞言,深深看了曲蓮一眼,再看向那老婦時,臉上便帶了笑,“我愛她如珍如寶,必不負她!” 他本就生的俊俏,一笑起來便惹人喜愛,此時雖然面上狼狽,卻也少了寫殺伐的戾氣,那老婦見了心中也有些歡喜。 曲蓮扶著裴邵竑進了院子,這院子十分寬敞。院中有兩排大架子,上面用竹屜晾曬著些已經半干的藥材。她一眼便看到了其中一位柴胡,心中便歡喜了起來,臉上也帶上了笑。不妨一抬頭便看到裴邵竑正低了頭看她。她面上一緊,便斂了笑,別過臉去。想到方才那席話又覺得臉上有些發燙。 兩人跟著那老婦進了屋子,屋子里有些暗沉,撲面一陣藥材的氣味。那老婦道,“我家老頭子是個藥農,平日里我們便種些藥材為生。老頭子現下去了鎮上送藥,天擦黑前恐怕回不來。你們便在東間歇息吧,我去給你們找兩身干凈衣裳換換。只是,都是些粗布衣衫,小娘子和小公子可不要嫌棄?!?/br> “如此勞煩您,怎敢說嫌棄?!迸嵘鄹f聽那老婦如此說道,便溫聲應道,“還請大娘帶我娘子先去換衣吧?!?/br> 那老婦一聽,臉上笑意更濃,看著裴邵竑滿意的點頭笑了笑。 曲蓮低著頭,先把裴邵竑攙扶到東廂,讓他側躺著,低聲道,“先給你看傷是正經?!迸嵘鄹f立時便瞪了眼道,“快去換衣裳,半身泥水,也不嫌難受?!?/br> 曲蓮咬了咬下唇,不再理他,轉身便跟著那笑瞇瞇的老婦走出東廂。 兩人到了西廂,那老婦便開了個半舊的箱籠,一邊躬身翻著衣裳,一邊笑聲對曲蓮道,“看那小公子一身貴氣,對小娘子卻十分體貼,不枉你待他這般好?!鼻徛勓?,頗有些尷尬,生怕裴邵竑在東間聽到這番話。偏那老婦似有些耳背,說話十分大聲。待她拿著兩件衣衫起身,曲蓮便趕緊接了過來,迭聲的對老婦道謝。 曲蓮在西間換了老婦的衣裳,將早已散亂不堪的發髻打開,又跟老婦借了跟木簪,便簡單的挽了個發髻。此時那老婦已端了盆水來,讓曲蓮凈了面。她匆匆擦了把臉,便快步走向東廂,卻瞧見裴邵竑側倚著床頭緊閉雙目,臉色慘白,額間冷汗愈加的密集。便是那佛頭青的衣裳也壓不住漸漸洇出來的血水。 她心里有些發慌,拿著衣裳的手也微微有些顫抖,急步走了過來,伸手便撫上他的額頭。額頭倒是一片冰涼,曲蓮卻不敢大意,他額頭雖冷卻是因為出了許多冷汗,身內的燥熱不見得發散了出來。 感覺到了額頭上溫柔的觸感,裴邵竑緩緩睜開眼,一下子便對上了她有些慌張的目光。便是方才被人追趕之際,她都咬緊了牙關沒有露出半點怯懦,此時卻滿臉惶恐就好像他立時便要死去一般。 “別怕?!彼麊≈曊f道,“你給我倒杯水,我口干的很?!?/br> 曲蓮見他轉醒,心頭稍安,便自東廂的桌上拿了茶杯給他倒了半杯溫水。又服侍著他半起身將水喝下,看他起身喝水都有些喘息,曲蓮心中又擔心了起來。 待他躺回到床上,曲蓮便自顧低頭解他的腰帶。他那時抱著她滾下山頭,此時身上這件束腰直裰也滿是濕冷的泥水。解了腰帶,曲蓮便輕輕扯開他的襟口,一下子便瞧見內里雪白的綾衣上已然紅了一大片。她心頭一跳,抬眼便看向他,卻見他雖白著臉,卻在沖著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