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兩儀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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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刺眼的鮮血,就好像一刀一刀扎進我心口的匕首。 “爸爸,mama?!蔽沂晢玖顺鰜?。 明晃晃的電視屏幕,現出一條條被拐者的信息。 每一條字幕都好像血淋淋的,染著那些破碎家庭的鮮血一樣。 女人看完之后,一頭扎進中年男子的懷中,“還是沒有我們明月,你說我們明月會不會不在了?!?/br> “不會的,明月一定還活著,她不會有事的?!蹦凶拥难廴σ布t了,眼中有無盡的滄桑。 女人悲戚道:“要是明月不在了,我也不想活了?!?/br> “我在這兒,你們的明月回來了?!蔽业难蹨I控制不住的奔涌而下,哭喊了出聲。 聽不到…… 他們聽不到我的聲音。 明明近在咫尺,卻相隔天涯。 電話響了,爸爸接了起來。 姑媽在電話里說道:“新聞我看了,還是沒有明月的信息,說不定明月真的出事了。要不你們別找,再生一個吧?!?/br> “你別說了,我們不會再生的?!卑职謶嵟呐叵?。 姑媽自討了沒趣,“不生都不生嘛,沖我吼什么,我也是為了你們夫妻好。明月都失蹤了這么久了,要能找到早就找到了……” “啪!”爸爸憤怒的刮上了電話,眼中的那種痛讓我五內俱焚。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緒,重重的跪在他面前,“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該回去見你們的。無論如何,我也不該杳無音訊,讓你們這么擔心?!?/br> “月兒,你回來吧,爸爸mama支撐不下去了?!彼麄儙е耷坏暮魡韭?,就好像心被揪住一樣難受。 我心痛的幾乎無法呼吸,“是女兒不孝,是女兒不孝……” 百善孝為先,我都做了些什么…… “明月,小心心魔?!币膊恢钦l喊了一聲,聽起來很著急的樣子。 心魔? 這根本就不是心魔,這就是我家。 是我的雙親在我失蹤以后,生活的真實寫照。 我不舍的看著他們的容顏,很想伸手上去觸摸他們日漸蒼老的面容,“如此溫情的心魔,還真是少見?!?/br> 狂風大作之下,吹得他們夾著銀絲的黑發亂舞。 茶幾上的報紙也被狂風吹翻,他們在風中相互依偎熊抱著。 在我失去我之后,仿佛只有這樣才能彼此取暖。 “起風了,師妹,快念靜心咒?!彼抉R竹韻就好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著急。 一念靜心咒,他們就會破碎。 見不到那兩個養育我的恩人,血濃于水的至親。 我舍不得??! 哪怕他們看不見我,聽不見我的聲音。 只要這樣看著,心好像就能被某種火種一樣的東西溫暖一樣。 司馬端卻很是了解我,道:“別再提醒她了,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腦子比你清醒?!?/br> 是的??! 雖然眼前的一切痛徹心扉,可清琁是我最重要的人。 在替他守燈的時候,我怎么可能讓自己迷失心智呢? “對不起,爸爸mama,我還有自己的使命要完成?!蔽业拖骂^來,兩只手掌護住中間那脆弱的火苗。 在樹葉亂卷的狂風之中,緩緩的念著靜心咒。 明亮熟悉的房間在我眼前慢慢的瓦解著,他們蒼老的臉也消失在徹骨寒冷的夜中。 數不清的白煙從天際飛來,全都鉆進了清琁的體內。 烏云翻滾,遮住了明亮的月光。 大地一片沉寂,遠處燈紅酒綠的市中心就好像一個光怪陸離的大島。 蓋在竹架上的白布,染上了許多紅色的雪花。 里面的司馬端目光如炬,舞劍若虹。 隨著一道道出現在我眼前的陰陽冥路,耳邊還傳出了無數鬼魂哭泣的聲音。 竟有青面獠牙的厲鬼,從一閃而過的冥路中爬出。 闖進木架中,不過全都被司馬端手中的桃木劍斬殺。 劍鋒劃過厲鬼的脖子,血液噴在了白布上。 原來…… 這就是白布上沾滿了血液的原因…… “生死幽冥,兩相幽幽,以劍劈路,惡靈退散!”司馬端一聲爆喝之下。 懸浮在牌位上的清琁猛地睜開眼睛,眼中竟然是帶著金色的光芒。 猶如初生的旭日一般明耀,一點都不像是鬼魂。反倒是像睥睨眾生的天神,有不可仰視的威嚴。 他的魂魄完整了…… 司馬竹韻驚叫出聲,“我……我看見他了,我終于能看清妹夫了,還真是英俊瀟灑、一表人才啊?!?/br> “你不是跟他握手過了?”司馬端砍了白布中最后一只撲進去的惡鬼,掀開白布走了出去。 渾身罡氣縈繞,浩然正氣于一身。 星眉劍目,抖索精神。 以前光見到司馬端八面玲瓏的一面,此刻才察覺他身上也有仙風道骨的氣質。 司馬竹韻撓了撓頭,道:“辣不是怕被你罵,假裝能看清師妹夫么,其實就只能看到一道很淺的虛影?!?/br> “你這德性,祖師爺都要被你氣死了,我怎么有你這個廢柴徒弟?!彼抉R端身上的天罡之氣此刻散去,面色微微有些憔悴。 司馬竹韻馬上上前去扶他,問道:“師父,你沒事吧?” “還沒被你這個笨蛋氣死,把東西收拾了?!彼抉R端隨手把桃木劍扔在地上,脫下血跡斑斑的道袍搭在肩上。 徑直走回別墅,看他走路的姿態雖然平穩。 假若是望氣的話,卻有些紊亂。 看來招魂一事,給他帶來的創傷也不小。 我輕聲道:“大師兄,師父好像受了點傷?!?/br> “那老頭受傷了?哎,算了,你別管了,師父最討厭自己虛弱的一面被人看到?!彼抉R竹韻嘆了口氣,勸我別管。 別說虛弱的一面了,司馬端差點撲街的一面我都見過。 我道:“師父很要面子嗎?” “他是全香港第一的風水大師,能不要面子么?!彼抉R竹韻把桌上的貢品通通倒入瓦甕里,點亮了打火機之后,把打火機直接丟了進去。 一時間,火焰高躥。 將周圍的黑暗猛地照亮,燒焦的味道彌漫在空氣中。 我仰頭看著還飄在牌位上的清琁,道:“他怎么還不下來???” “下不來吧?!彼抉R竹韻順手把牌位上司馬端寫的那張紙揭了下來,也丟進了火焰洶洶的瓦甕中。 漂浮在高空的清琁才身體一沉,緩緩的從高處落了下來。 卻似全無知覺一般,面上的表情麻木。 身子傾倒在我的身上,輕的就好像一片鴻毛一樣。 我問司馬竹韻:“清琁這么是怎么了?” “把兩儀幡燒了,應該會醒來吧?!彼抉R竹韻拿走了我手捧著的蠟燭,直接點燃了那掛著白布的木架子。 原來這東西叫做兩儀幡,我只當是塊白布。 也不知道有什么特殊之處,還真是半點見識也沒有。 兩儀幡的材質好像不是特別好燒,燒了半天都只有一小塊,就好像在燒那種浸了水的木頭一樣。 清琁的靈體就這么依靠著我,一動不動的。 我道:“這兩儀幡怎么這么難燒?” “好像有誰不希望他醒來吧,來了好多鬼sao擾師父,幡上染了好多惡鬼的血腥之氣?!彼抉R竹韻憂郁道。 看著幡上的血跡,腦子也晃過了司馬端方才斬殺惡鬼的樣子。 惡鬼的血腥之氣? 我問道:“惡鬼的血腥之氣,也算是邪氣的一種吧?” “算是吧?!彼?。 既然是邪氣,那必能以陰女子的血液化之。 以陰克陰,這樣說不定兩儀幡就好燒了。 我用瑞士軍刀劃開了手指,將血液滴在了兩儀幡之上。 血落下,破開了邪氣。 一道勁風撲面,血光閃過。 那正在燃燒的小火苗,突然起了燎原之勢。 炙熱的火焰狂燒,兩儀幡中的竹竿被燒的發出了爆裂之響。 我離得太近了,連忙后退了兩步,“多謝大師兄提點?!?/br> “師妹,你……你是純陽體質的女子嗎?居然……居然能用血破去這樣重的邪氣,師父遇到你,簡直就是撿到寶了?!彼拷Y舌道。 純陽體質? 我可是陰到家的陰女子,陰女子在道家并不是什么好身份。 我沒有直言相告,謙虛道:“師兄也很厲害,今晚多虧了師兄幫忙?!?/br> 兩儀幡徹底燒著之后,只剩下了一堆燒成碳的木架子。 清琁的身子才微微一震,喚了我一聲,“明月?!?/br> “你終于醒了,身體還好吧?”我關心道。 他猛地將我打橫抱起,道;“好沒好,你試過了,不就知道了?!?/br> “大師兄還在呢,你別亂來,才剛醒過來,要注意養精蓄銳?!蔽夷樇t之下,打了一下他。 司馬竹韻雙手捂住了眼睛,道:“我什么都沒看見,你們繼續?!?/br> “為什么不告訴我?”他越來越過分,居然冰涼的手掌貼在我的胸口。 本來還想給自己的師兄留點好印象,現在想來是不可能了。 我現在囧的不行,就想一口咬死他,“告訴你什么?” “你想家了?!彼谖叶呡p輕道。 我眼角濕漉漉的,卻口是心非,“想什么家啊,我們才剛來香港一天?!?/br> “你的心魔我都看見了?!彼?。 我身子禁不住顫抖,心有些痛,“你……你怎么會看見了?” 那血淋淋的一幕,我只想自己受著。 他若看見了,定會歉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