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
書迷正在閱讀:陰夫如玉、雪滿庭、跪求一腔熱血、等我為皇、重生之帶著系統生包子、卿本兇悍之逃嫁太子妃、胡善祥、魔改大唐、撿了本天書、無盡超維入侵
這個問題可輕可重,輕的話把事情講明白就算完了,重的話就得槍斃。當初他主動接手爛攤子時得來的保證全不管用,而今秋后算賬毫不留情。 戰榕在看守所里關了一段不短的時間,看守所里的歲月很難熬,他是大學生,那個時代的大學生就是頂頂淵博的知識分子,戰榕適應不了一夜間從知識分子淪為了階下囚,在里頭大病一場,幾乎折掉了半條命。幸而外頭的妻子為了證明丈夫的清白四處托人打點,砸鍋賣鐵不止,還欠下一屁股債。交出大筆保證金之后,戰榕跨出看守所的那一刻與妻子抱頭痛哭。 等他再回榕星,已經有人接了盤。 就是哥哥戰博。 偷賣鋼材的時候戰博熟識不少客戶,那個時候也已經認識了省長的女兒馬慧麗,他對弟弟倒也大方,說,按理說我不能雇一個有這么嚴重經濟問題的人,可你這樣出去也難找工作,你是我弟弟,有什么事,我這個做哥哥的總會想著你。 兄弟倆的位置一夕之間掉了個兒,當初是弟弟照顧哥哥,而今是哥哥收留弟弟。傾家蕩產不說還帶了一身的病,戰榕對于敢冒大不韙收留自己的大哥,還挺感激。心里想著榕星雖然不是自己的了,但怎么說也是戰家的,他依然跟過去一樣拼命,再加上后來戰博娶了馬省長的女兒,榕星的發展簡直算得上是一日千里。 戰榕挺欣慰。 只是每次欣慰之后,望著拔地而起的榕星大廈上巨幅的“榕星”標志,都忍不住感到心如刀割。 到底是誰檢舉了自己? 如果沒有那個人,他的夢想不會半途夭折,他疑心過原來那個一直妒賢嫉能的廠長,也疑心過終日一臉假笑的支部書記,甚至疑心過在榕星鋼廠看大門的瘸腿老頭。 唯獨沒有疑心過身為家人的戰博。 直到某一天,一個要出國與兒子同住的老技工跟他說了實話。那個老技工是他的師傅,還是戰博的師傅,那個時候師傅往往比爹還親,他說,你傻啊,當時寫信檢舉你的人就是你哥啊。臨走之前,老人搖了搖頭,嘆出一口氣來,你想想誰會知道那些外頭人絕對不可能知道的細節?誰又從這事兒里得到了最大的好處?因為你們都是我徒弟,所以這么多年我沒拆穿,可我實在不忍心見你犯一輩子的傻。 說是五雷轟頂都是輕的,戰榕覺得自己從牢里撿回來的半條命又丟了。 后來戰博把股份給兒子,給女兒,甚至給了相識多年的老部下,唯獨沒留一份給戰榕。 便是待一條狗,也不該這么絕情。 戰榕把戰逸非帶回戰家,一方面覺得這孩子可憐,另一方面更想看看這么個私生子能惹出什么亂子來。 現在又一個私生子等著被他帶回戰家。 戰逸非許諾過薛彤,等他安撫了溫妤就一定帶她與小喆回到戰家,但薛彤等不及。她以尖跟紅唇作為武裝,大咧咧闖進戰榕辦公室時,戰榕也正打算去找她。 戰榕面帶微笑地望著這個女人,面帶微笑地判斷——這個女人是個急性子,從她的面相與妝容就看得出來。一張標致得不能再標致的瓜子臉,一雙大眼睛幾乎將臉盤的上部完全占滿,女人的妝容顯示出她“rou食”的本性,風情外露得猛、準、狠。 薛彤表示自己本來想直接去找戰博,但聯系不上,所以就先來找了他。 她說,戰逸文那個死鬼死不足惜,但他在外頭留了戰家的種。 戰榕了然一笑,我知道。他說,滕博士跟我提過。 “那二叔,你看怎么辦吧?”薛彤氣勢咄咄,不給他人也不給自己留退路,“你要首肯,小喆今天就跟你回戰家,你要不同意,就當我今兒沒來過,我直接去找孩子的爺爺!” 站榕笑得眼紋舒展,像極了一個和藹的長輩,他問:“就算小喆跟我回了戰家,對你又有什么好處呢?” “好……好處……”薛彤一時支吾,旋即馬上反應過來,“我兒子有個好未來,對我不就是最大的好處嗎?!” “現在的年輕人都是急性子,手上有牌就要馬上打出去。早一點、晚一點對小喆沒什么差別,對你差別可就大了?!?/br> 薛彤杏眼睜圓,一臉不解:“我?” “好牌差牌看你怎么打、怎么組合?,F在小喆的身份沒揭開,阿非顧忌你,順帶也得顧忌滕云——你這么年輕又這么漂亮,難道就不想再嫁了?” 薛彤認為有道理。戰逸文留給她的記憶已經有些模糊了,她只記得那只生殖器尚算溫存熱烈,但她現在更惦記另一只。 薛彤從站榕的辦公室出來就打電話給了滕云。 但對方一看見她的號碼,便掐斷了。 許見歐回來了。 離開的時候沒說什么時候回來,回來的時候也沒給一聲通知。許見歐進門第一句話便是想吃一頓家常飯菜,滕云二話不說,撩袖子就進了廚房。 兩個人并肩在灶前忙活,你切菜我熱油鍋,不時說笑兩聲,似乎又找回了當初的默契。 這陣子發生的事情,只當噩夢一場,醒了便好。 辭了電視臺的工作,許見歐深感上海這個環境沒法再待下去。帶著一點茫然、一點期許、一點虎狼環飼的擔憂、一點前途未卜的彷徨,他一路向北,然后發現,自己的歸宿應該還是北京。 “其實若想從事文化行業,本就應該去北京發展,只是以前一直沒勇氣背井離鄉。我這次去看了,北京那城市真是讓我一眼就喜歡到骨子里……” 覓雅而今很熱,滕云身居覓雅高職,同行跳槽肯定不難。許見歐還沒來得及邀請對方辭職與自己同去北京,手機聲又響了。 滕云低頭看了眼薛彤發來的微信,臉色微微一變。 “怎么了?”察覺出對方神情不對,許見歐問,“誰的信息?” “沒什么?!睂⑹謾C關機,扔在灶臺邊,滕云沖久未見面的戀人溫柔一笑,“廚房油煙太重,你去廳里等著,一會兒就有大餐奉上?!?/br> 吃完就走在我這兒是行不通的。薛彤的信息露出凜凜殺氣,她說,你那個以權謀私、收受賄賂的視頻,現在在我手里。 第一百零三章 無愛一身輕 方馥濃選擇這個時候出國,絕對是因為機會千載難逢。一個大亨與他眉來眼去已久,終于決定出資他在南非的項目。這筆融資有多來之不易只有他自己知道,當初面臨資金危機,縱然口才絕佳、風度翩翩的公關先生也沒少吃閉門羹。 一次又一次被人拒之門外反倒磨出了這個男人的韌勁,方馥濃始終相信,因為有空缺,所以有機會。他以高端商務為切入點拿下了那塊地皮,轉眼就瞄準了更高的目標——他計劃中建造的會議中心將取代卡爾頓中心成為南非乃至整個非洲的第一高樓,發展潛力無限。 去跟那個南非大亨談生意前,方馥濃先拐道去乞力馬扎羅爬山。跟當年悶聲不響離開許見歐去往西藏一樣,他像拴不住的風一樣處于遠離地平面的地方,還嫌自己登得不夠高。 到底今非昔比,一口氣上山有些費力,沿途休息也咳個不止。方馥濃停下腳步眺望遠處風光,迅速反省起自己已經度過的人生,不甘茍且,不肯平淡,永遠以攀登者的姿態找尋極限——北京人管這種心態叫“拔份兒”,上海人則叫“扎臺型”。相似又不似,但大約都是逮住機會就要冒頭。 一些念頭很快嗶嗶剝剝如火燎原,他最想的便是這樣扔掉戰逸非跑了,管自己曾經承諾的與答應的,他倆間那點情分也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