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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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逸非使勁睜了睜眼睛,臉上的微微痛感原來不是通感于一段可怕的過往——嚴欽正抓著一把不知道是什么的玩意兒,一顆一顆往他臉上砸。 “來,張嘴?!钡降讻]舍得讓這小子在這兒自生自滅,嚴欽笑得溫存得離奇,“餓不餓?我專門給你買的?!?/br> 那些小玩意兒砸在臉上,帶來一股奇異的rou香味兒。戰逸非朝對方在的方向抬了抬臉,才發現,嚴欽手上捧著一大包狗糧,正像逗弄寵物一般投喂自己狗的食物。 又饑又渴,已經再沒力氣與對方廢話。戰逸非重新閉上眼睛,破損的臉面疼得厲害,腕上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血痕,可見這三天,他一刻也沒放棄過掙脫這副手銬。 “真的不吃嗎?挺好吃的,可香?!笨匆妼Ψ窖鹱魉X不搭理自己,嚴欽抓了一把狗糧放進自己嘴里。嚼得嘎嘣嘎嘣脆響。 “我有很多好玩的東西可以在你身上都試一遍,你知道我喜歡玩刀,我可以一邊干你,一邊在你那又白又滑的皮膚上剜一幅畫,但是,我舍不得?!眹罋J舔舔嘴角,十分嚴肅地表態,“我舍不得你死在這兒。光是看你睡覺的樣子,我都能看一晚上?!?/br> 戰逸非試圖罵出一句臟話,可剛剛一動嘴唇就感到天旋地轉。被關的這三天他大聲求救過,可這地方真的空無一人,連聲大喊似火灼般燒壞了他的嗓子。他的腦袋忽然極不精神地一耷拉,像是再次暈了過去。 “非非?非非?”沒得到回應,嚴欽有些急了,“戰逸非?” 還是沒有回應。床上的男人臉孔紅得古怪,嘴唇干裂發白,汗水混著血水不斷滑下臉頰,看上去真的不妙。 抓著礦泉水瓶走上前,嚴欽擰開瓶蓋,把水直接澆在戰逸非臉上。 干澀的嘴唇濺上了冰涼的水珠,戰逸非本能地仰起了脖子,張嘴去喝水。 可嚴欽故意將水瓶移開了些,他伸出舌頭,也喝不著。 “給我……給我水……”嚴重脫水的身體即將徹底干涸,他可以對狗糧的誘惑無動于衷,去沒辦法控制自己對水源的渴望。 “哈哈哈!”果然,那些養不熟、哄不乖的寵物就只能關起來狠狠教育一頓。正業集團的少主滿意地大笑起來,仰面灌下一大口礦泉水,然后就托起這小子的后腦,將水嘴對嘴地送進對方的嘴里。 甘甜的礦泉水滑下喉嚨,如同渴煞了的旱苗遭逢一場及時雨??墒侨匀徊粔?。雙手被銬住的戰逸非拼命支起身體,咬住嚴欽的嘴唇,發了瘋似的吮吸起對方的舌頭,像要汲干所有他能接觸到的水分。 呆怔了幾十秒之后,嚴欽才意識到,這個小子正在與自己舌吻。 “還……還要……”狂熱的吻讓四片嘴唇間拉出一條銀絲,戰逸非又湊向嚴欽,將那點點唾液舔進自己嘴里。 嚴欽有些來勁了。又如法炮制,將剩下小半瓶的水全用嘴喂給了戰逸非。 “還……還要……”薄薄的嘴唇張開小半,探出一點點嫩紅的舌尖。這雙細長的鳳眼凄楚地望著眼前的男人,似睜非睜,眼神迷離空洞。 他不像是在求水,簡直像是求歡。 這下嚴欽完全發了狂。他猛地將戰逸非壓在身下,一邊狂吻他的嘴唇、下巴與脖子,一邊斷斷續續,急急氣喘:“非非……你早這樣聽話該多好……你要什么我都給你……你要我的心臟我也馬上掏給你……” 一個精蟲上腦的男人,說出來的話當然不可全信??蓱鹨莘撬坪踹€挺享受,如同幼貓一般低低叫喚,張嘴呻吟。 “非非……你都不知道你這樣多好看……那姓唐的賤貨連你的腳趾頭都挨不上……” 唐厄的媚態向來流于淺表,哪里比得上冰雪佳人一朝融化??蓪Ψ竭@會兒像是醒了,犟著不讓進入,輕喘說著:“我不喜歡這個姿勢……把我轉過去……” 到這份上硬上就沒意思了??赊D是轉不過去的,手還銬著呢。 “鑰……鑰匙……非非你等我……”這個男人像條性欲旺盛又被憋兇了的瘋牛一般,連滾帶爬地要去摸褲子口袋里的鑰匙。 總算摸到了鑰匙。鑰匙插入鎖孔,那嘀嗒開鎖的聲音剛剛響起,一直似夢非醒的鳳眼突然一下睜了開,仿佛迸出一道凌厲劍光。 戰逸非用最快的速度掙開手銬,朝還壓在身上的男人猛地用腦門撞過去。 正中對方的鼻梁,鼻血馬上灑了出來,噴了他一臉。 這一頭頂將他的一腔欲望全部打散了,嚴欽含混罵了一聲,便也朝著戰逸非肘擊拳打。 肘子撞在胸口幾乎痛得他吐出血來,用手臂護著自己,故意先讓對方攻擊自己。趁著嚴欽攻擊得露出大片空擋,戰逸非忽然一下返身,用手摁住他的脖子,將他的腦袋狠命撞上床沿。手臂使盡全力,一連猛撞了幾下,床沿上也留下了大片血跡。 嚴欽痛嚎著還想起身反擊,已經被對方用肘彎勒住了脖子。 “你去死吧!”戰逸非一再收緊肘彎,被緊勒的男人拼命掙扎,這三天的屈辱讓他滿眼殺氣,理智全無,一心只想要對方去死。 “非非,小心肝兒……你勒得我……好舒服啊……好舒服……”一張臉已經漲成了可怖的血紅色,嚴欽兩手并用,想推開戰逸非讓自己喘上氣,可嘴里卻一刻不停地吐出激怒對方的話,“我就喜歡你這樣……誰惹我我也會……弄死他……我們是一……一樣的……” 就在嚴欽翻著白眼幾乎斷氣的時候,戰逸非突然松開了手。 嚴重的供氧不足讓嚴欽栽向了地面。他滿臉是血,還狂笑著說:“我早知道……我的非非跟我是一樣的!” “我們……不一樣?!睋炱鹨卵澭杆俅┖?,戰逸非看了看倒在地上的男人,以一種不知憐憫還是厭惡的態度留下一聲,“神經病?!?/br> 走了。 一排排紫葉李被齊整劃一地連根拔起,取而代之的將是更雄偉挺拔的歐洲七葉樹。這里算是上海為數不多的瘠薄之地,但一路望過去,沿街的民房與商鋪都在拆遷,或是正在建地鐵,或是正在建商圈。 戰逸非知道嚴中裕一定沒花多少錢就吞下了這里的地皮,一線城市的黃金地段已被資源占盡,正業集團卻一刻也不會停止擴張的步伐。它能比任何人都提前“預知”國家的“禁墅”政策,一舉占領越來越稀缺的高端別墅市場;它也有能力聯姻中超聯賽,以“足球”為幌子堵住悠悠眾口,名正言順地向政府“圈地”。 急于轉型的榕星舉步維艱,八方打點依然拿不到像樣的地皮,原本的六十億資產縮水大半,而正業集團總資產突破四千億指日可待。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正業集團的體系化運作已經非常嫻熟,每個城市幾乎都有它的成功樣板??梢灶A見的是,待地鐵線路全線開通,待以正業廣場為主的周邊設施全部興建完工,這兒的房價翻三番都不止。 富人益富,不費吹灰之力。戰逸非不由冷笑,真是笑話。 上午的日頭曬得人昏昏欲睡,他搖搖晃晃地往前走。在體力不支倒地之前,總算在稀稀拉拉樹蔭下看見了一家小賣部。 小賣部的女人瞧見一個帶傷又帶血的高大男人向自己走來,嚇得幾乎要即刻關門。 在她關上門前,戰逸非用手扶了一把小賣部的玻璃柜,請求地說:“能不能……能不能讓我打個電話……” 女人覺得這年輕人態度誠懇,眼神看著莫名令人心疼,到底沒把他趕出門去。 戰逸非馬上撥出了一串早已爛熟一心的號碼,他現在只想給方馥濃報一聲平安,想聽一聽他的聲音。 他想把對嚴欽說過的話對那個男人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