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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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逸非本想硬上,但唐厄到底是男人,一邊虛與委蛇好話說盡,一邊也鐵了心腸不肯就范。 最后精疲力盡的戰逸非把臉埋進了對方的懷里,身體輕輕戰栗,喉嚨里發出嗚嗚咽咽的聲音,像一只求歡不成的公貓。 第十四章 屋漏偏逢連夜雨 覓雅冠名贊助上戲“微電影大賽”的項目因為上一任公關總監的離職半途夭折了,現在這個事情落到了方馥濃的頭上。他才到公司沒幾天,剛剛看完了這個活動與市場部聯動的企劃案,與上戲聯合承辦比賽的思域傳媒就找上了他。 見面前,方馥濃特意上網查了查思域傳媒老總的履歷背景,姓陳,為人挺低調,沒有曝光照片,只說畢業于都柏林圣三一大學,十四歲就去了英國,一待十四年,一個多月前才回國。公司也成立在了英國,短短時間就在媒體廣告界樹立了不錯的口碑,算得上是青年才俊。 兩個人約在上戲附近的一家咖啡館坐下來面談,凱文想在這次的活動中分一杯羹,所以也死皮賴臉地湊了過來。 現在坐在方馥濃眼前的陳先生中等身材,八字眉,黑粗框眼鏡遮著一張不怎么英俊的臉,穿著倒挺得體。兩個人開場就用英語聊了起來,陳先生說普通話時也收不住地要往外冒些英語單詞,笑說自己在英國生活久了,這一回國一時還真切換不回母語模式。 聊了一會兒在愛爾蘭讀書生活的情況,方馥濃點著一根煙,笑著問:“那你肯定去過寡婦街上的tower bridge了?每年夏天都有裸女表演,場面十分壯觀?!?/br> “聽說過,但沒去過,學業實在忙?!标愊壬α诵?,取出一只雙支松木酒盒,說是從英國帶了兩瓶好酒,算作倆人初次相見的見面禮。 伸手一接,便覺得重量不對。方馥濃將煙咬進嘴里,一手托著酒盒底部,一手稍稍打開盒蓋看了看—— 滿滿的紅色人民幣,少說二十萬。 方馥濃不動聲色地將盒蓋合上,把酒盒推還給對方,笑了笑:“胃不好,不敢喝了?!?/br> 陳先生也笑,只說一見面就覺得彼此投緣,非結交方馥濃這個朋友不可。沒聊幾句,便又把話題扯到了180萬的冠名贊助費上。話里話外,都是“一旦事成,必有重謝”的意思。 “我也是幫老板做事,如果恰好幫上忙了也是分內的事,謝不謝的就太客氣了?!狈金鈱]吸兩口的煙撳滅在煙缸里,起身要走,“公司還有事情,下回再聊?!?/br> 剛跟著對方跨出了咖啡館的門,凱文就急著問了:“你怎么這么就走了?重點還沒談呢?” 歐化的眼皮耷拉著,花哨的眼睛也不精神,方馥濃懶洋洋地應了一句:“跟個贗品談什么?” 凱文不理解:“贗品?什么贗品?” “一個在愛爾蘭居住生活了十四年的人,為什么滿嘴都是澳洲土語?” “你說那個陳永清啊……”凱文試著回憶了一下,搖頭說,“沒聽出來啊……” “蠢蛋。寡婦街上沒有一家名叫tower bridge的酒吧,也沒有每年夏天的裸女表演,我瞎編的?!眲P文這種cao一口glish的人當然聽不出來,可方馥濃耳尖得很。他沒怎么掩飾自己對凱文的鄙視,問他,“我問你,你一直與覓雅的公關部合作,應該也認識在我之前離職的兩位公關總監了?” “那是肯定的?!?/br> “他們為什么離職?” “其實戰董……就是戰逸非他爹,一直不主張設立pr這個部門,他覺得干這行的都是騙子,他認為直接對癥下藥設立一個ga(政府事務部),由市場部兼管就差不多了。但戰逸非堅持要設立,這公司內部的斗爭咱們旁人也看不明白。反正我聽jenson……就是你的上一任說過,戰逸非這人太作,什么都要你做,又什么都不肯放權,一面要你成為他的心腹,一面又挑刺找茬處處疑心……” “果然?!辈皇遣幌胍@二十萬,但決不至于見錢眼開就因小失大。方馥濃心里琢磨,這個“贗品”不是思域那邊派來的,戰逸非并沒自己想象中那么傻,可這樣的試探要是天天都來一次,恐怕常在河邊走,就難免要濕鞋。 “果然什么?”還沒等凱文把這層意思吃透,手機就響了。方馥濃猶豫了半晌是否掐斷,最后還是接了電話。 電話那頭劈頭蓋臉就來了一通罵:“你這孫子能耐??!把我的號拖黑了是不是?!” “沒有沒有,哥哥我哪兒敢啊?!?/br> “什么時候還錢?!” “我這不剛找了份工作嘛,錢還沒到手呢?!?/br> “孫子你別溜??!要不是知道你有點能耐,我也不能在你山窮水盡的時候給你擔保,讓人借你兩千萬!” “我記在心里呢,”方馥濃把嗓子掐出花旦腔,眼角眉梢都是戲,“還是哥哥知道疼人……” “別發sao!你他媽對我發sao也沒用!我說你小子白長這張臉啊,找個富婆發sao不就來錢了么?這個月的120萬一個禮拜內必須還,敢借6分的利息就得做好被人打斷腿腳的準備!” 電話那頭的人撂下狠話后就收了線,凱文悄悄靠了過來,問說:“不是我偷聽啊,那人嗓門太大了——你借高利貸了?” 見對方似是默認,凱文驚喊起來:“這錢也敢借?你他媽是瘋子還是賭徒???!” 方馥濃笑笑:“瘋子,賭徒,我各占一半?!?/br> 如果不是走投無路,誰也不會借這個錢。6分的月息,10個月,沒魄力的人想都不敢想,沒能耐的人非被逼得跳樓不可。 方馥濃站在原地,抬眼望著一片正在建造中的樓盤。凱文看著他這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忍不住又嘆氣說:“我手上那些見過你的美女模特,哪個不是寧肯不要百億身家的老頭子,也要嫁你這樣的青年才???想要的東西都買得起,想要的女人都能得到,換誰都該知足了!守著你那八、九千萬的資產過一輩子不是挺好,為什么非要壓上全部身家去南非淘金?這世上有幾個白手起家的有錢人?沒關系,沒背景,你再拼下去也到頭了!不是誰都有嚴欽的命——” “邊兒去!”嫌對方太吵,方馥濃橫了凱文一眼,把他推離自己遠了些。 他望著的樓盤都屬于正業集團。繁華都市,繁華地段,一個平方近十萬,拔地而起的不是一棟樓,而是幾十億。 這就是嚴欽說的山頂,這就是他拼得頭破血流也要爬上去的地方。 手機又響了,這回是短信。 戰逸非來的消息。一個地址。一句話。 方馥濃看了看時間,還早,連忙打車回公司。 凱文本想送他,對方卻不領情,只得在他身后喊:“公司里有什么事值得你這么急?” 坐進車里,方馥濃透過車窗對凱文露出一笑:“回去打辭職申請?!?/br> 戰逸非的那句話是:這個地址,晚上八點,你跟我去見唐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