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哭你個頭啊哭! 我頂著淚眼解釋:“只是風沙迷了眼睛?!?/br> 淚眼中,重曄似乎笑了笑,道:“哎,就算是真哭了也沒有什么嘛?!?/br> 所以果然他把我剛剛那句話當成了為掩飾我在為弄傷他之后愧疚的哭的欲蓋彌彰么? 我快速地抹完眼淚道:“哀家就是在哭為什么沒真把你弄殘了……” 重曄:“……” 蕭湛走過來行了個禮,把剛剛野豬竄出來的事情又嘮了一遍,重曄唔了唔道:“既然野豬都跑了,也無需再糾結什么了,準備繼續出發吧?!?/br> 在我們重新出發之前,說實話我不是很想和重曄再同乘一輛馬車,就剛剛那個意外以后,我就覺得看到他就萬分的尷尬,尤其是看到他那張笑得十分不懷好意的臉,結果,我不想是一回事,重曄想不想又是另一回事,他索性就讓重姝和旁邊車上的重歡擠一擠,只跟我同車。 我欲哭無淚,剛想說不如你去和重歡擠一輛車吧,重曄已經用他那只沒受傷的手一把把我拉上了車。 馬車又行駛起來,我扭頭看窗外,扭到連脖子都酸痛的時候都沒敢回頭,一回頭就要對上重曄,太尷尬,我不要。 重曄就在旁邊悠悠道:“宜珺,你脖子不酸么?外面有什么好看的東西么?” 說著就要湊過來,我下意識地抬手一擋:“你別動……” 重曄就坐在那里沒動,挑了挑好看的眉毛不說話。 我被他鬧得很煩躁,又礙于是我不小心害他傷了手而內疚,內心五味雜陳了一下,硬逼著自己不說話。 重曄低著頭不說話,就半抬著他那只殘手看著,突然就輕笑了一下,略無奈道:“宜珺啊,你說包扎的薄一點就能讓朕知道下次不能再魯莽,唔……朕的確知道了……” 其實我都沒舍得告訴他,現在天熱,包扎的薄一點那是為他好,防止傷口透不過氣就爛了。 可想而知這個隨行的庸醫有多庸了。 重曄看了看手,半晌才道:“看來回去以后可以讓這個庸醫告老還鄉了?!?/br> 回宮的路很順利,但也是大半夜才到的宮門口,我爹他老人家秉持著丞相該有的忠心素養硬是在夜深霜露重的時候站在宮門口迎接。 重曄一派威嚴的下了車,吩咐了幾句就進了宮,再吩咐了人把兩個刺客關押起來,說了一句有什么事等明天上朝再說之后就散了伙。 李長德在旁邊迎上來,焦急地問著我有沒有傷著有沒有磕著,餓不餓渴不渴累不累。 我剛準備打完哈欠回答他,重曄就已經替我回答了:“有朕在,太后鳳體自然康健一切平安,太后你說是么?” 我一個哈欠卡在喉嚨口,是你個頭啊是! 作者有話要說: 我來啦哈哈哈!很感謝那個么么噠同學也就是名字長到用二九做開頭的親愛的,戳進去是蕪夏的寶貝,超愛你,謝謝你喜歡我的作品么么噠!無視我在你的評論下面自娛自樂哈哈哈,本來想你想看網游的話就推薦你我家女人驚蟄水華的最萌夫婦,后來發現你已經收藏了的哈哈哈么么噠!如果我能成功迷戀網游的話說不定會寫網游喲哈哈哈! ☆、不做死就不會死 聽完重曄嘮事情,我們就各回各房各睡各床。 回慈安宮的路上我幾乎要在轎攆上睡著,下了轎攆,我打著哈欠擺著手:“都該干嘛干嘛去吧,哀家要就寢了?!?/br> 李長德湊過來問我:“太后,為何不見大珠?” 我這才想起來還有這么個人,想到大珠的死……我連她的尸體都沒見到,所以不太知道她死的時候有多慘烈,但是據蕭湛說,他讓人把大珠解決掉,然后藏了起來,今晨回到法華寺的時候遇上了亂黨刺客,蕭湛就順手讓人丟了大珠的尸體出來做出被亂黨砍死的假象。 唔……這招忒妙。 我告訴李長德大珠被亂黨砍死了,李長德驚了驚,唏噓一陣,比出一個噤聲的手勢左顧右盼,我嫌棄他:“你干什么這么猥瑣的樣子啊,唯恐別人不知道我們有秘密啊?!?/br> 李長德看我眼色屏退左右,神秘兮兮地關上門,輕聲問我:“大珠真的死了?” 我點頭:“是啊,攝政王親自解決的,做出被亂黨砍殺的假象,雖然我瞞了她的死訊,不過估計我爹也快知道了,回頭有新人進來,做好防盜措施?!?/br> 李長德應允,我朝他擺手:“你出去吧,哀家要睡了?!?/br> 我叫住要關門的李長德問道:“對了,貴太妃和賢太妃兩位如何了?” 李長德道:“貴賢兩位太妃昨兒個午后就回宮了,太醫已經請過平安脈都好得很呢?!?/br> 我唔了唔,示意他出去。 果真啊果真,什么叫大難臨頭各自而飛,遇上這種要命的事情還是保命最重要,哪還管的上別人呢。 罷了罷了,只要現在都還平安就好。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重曄都頂著黑眼圈上朝,哀家妝太厚就看不太清那圈黑的,倒是在偏殿遇上重曄的時候,他似乎更累,神情略有些消沉。 重曄看到我,神色凝重道:“太后沒有休息好么?臉色這么差的,蒼白無血色?!?/br> 我訕訕道:“可能哀家妝太厚了?!?/br> 上朝期間,整個朝堂就昨天在法華寺遇刺的事情展開了激烈的討論和判決。 哀家隔著簾子看到堂下的蕭湛下巴上新生出來的胡渣子就覺得一陣感慨。 蕭湛有條不紊地回稟著昨天那件刺殺案的后續處理,比如從刺客尸體上查出什么,比如又從活捉的刺客嘴里套出什么,說的井井有條。 重曄吃力地揉著太陽xue聽,又請了傳言中那位剛正不阿的衛勉來說話,我這才知道重曄昨夜確實沒睡好,回了宮又忙活到半夜,雷厲風行地把衛勉大半夜拖起來拉到大理寺出任大理寺丞之職。 我略有些心疼重曄。 我暈暈乎乎地聽著他們打著官腔說官話,一個說這個是哪哪兒要造反的亂黨來造的孽,一個說這個是誰誰的陰謀要篡位,千奇百怪無從下手。 當我正要打瞌睡的時候,堂下不知道誰的一句話整的我一個激靈醒了過來。 那廝好像在說:“臣聽聞昨日太后亦被亂黨擄走,臣有個疑問,亂黨的目標既然是要刺殺皇上,為何又要劫走太后呢?不會引人耳目么?” 我心臟狂跳著等蕭湛用他的伶牙俐齒反駁他,又聽見我爹跟拆臺的一樣接口道:“臣也有疑問,臣聽說太后昨日被劫走之后,是攝政王將太后救回來,那么攝政王是怎么知道太后就會被擄走,還這么準確地知道亂黨的行蹤,神不知鬼不覺地就救回了太后呢?” 我爹這意思是什么?是意指我和蕭湛合謀演戲?這針對性太強了吧。 我強忍著不說話,我倒是要看看還有誰敢附議。 說了一通廢話之后,風向標轉變了,變成了全朝堂討論哀家為什么和攝政王混到一起了。 完了完了,要是今天的事情再傳到民間去,那哀家和攝政王那點小九九不是該坐實了么,這要是入了重曄的耳朵,那就是他重家的恥辱啊。 接著,朝堂上就從一個個出來附議變成了大雜燴的集體討論,哀家有點忍不住了,正準備拍案而起,就只聽重曄那不輕不響又帶著點憤怒的語氣沉沉響起:“私下議論太后和攝政王已是不該,你們現在當眾議論,成何體統?” 議論聲戛然而止,群臣嘩啦啦地跪下大呼自己該死。 重曄再次吃力地一手揉上自己的太陽xue,道:“攝政王有什么要說的么?” 蕭湛昂首不屈,正色道:“三人成虎,臣沒什么要說的,只是臣也有個疑問,眾位大臣這么以訛傳訛又是怎么回事?有什么憑據就這么胡言亂語,合適么?” 靜了靜,重曄偏頭看向簾子后的哀家,問道:“那太后有什么要說的么?” 我沉下氣,端出從未展現過的太后的威嚴嚴肅道:“話都給眾位愛卿說去了,哀家還有什么好說的,該說的攝政王已經替哀家說了,哀家也無需多言,清者自清,你們好自為之?!?/br> 說實話,說清者自清這四個字的時候,我心虛了一下,雖然確實厚臉皮了點,不過我說的是實話啊,我又沒有主謀私奔這件事,我是被害人,我為什么要承擔后果。 盡管我這個想法可能不太負責任,可我必須得這么想,不然按邏輯來說,我應該苦情兮兮地在那里哭訴自己沒有啊沒有啊不該啊不該啊。 重曄似乎很滿意這個答案,復而又回頭看著群臣,厲聲道:“什么都沒有證實清楚,你們就能在這里說的一板一眼跟真的一樣,聽風就是雨,要你們何用!” 于是群臣不喊該死換惶恐了。 重曄道:“你們確實該惶恐,整天正事不干就知道胡說八道,你們當朕是死的么?” 于是群臣再次趴倒在地高呼該死加惶恐。 今日這個朝上的讓人不太爽快,光是討論亂黨的事情就討論了一大半時間,然后橫插了一刀我和蕭湛的事情,又討論了一大半時間,簡直不能再啰嗦。 重曄和蕭湛外加一個莊相爭爭吵吵中也算是把這件事分配了任務,只不過重曄堅持要新上任的大理寺丞衛勉來做好這件事,并且委托在簾子后面打瞌睡的哀家來監督。 正準備下朝的時候,我那不爭氣的老爹不出意外地將我又往偏殿請了請。 我猜他大約是要跟我討論一下關于亂黨的事情了。 果真他屏退左右的第一句話就是:“莊宜珺,你要造反了么?” 我萬分疑惑地回答他:“要造反的人不是你么?” 大約是我多年說話沒有這么直接過,我爹有點不太適應,等愣了片刻,面色難看的跟吃了癟一樣,沉聲道:“你就是這么跟你爹說話的?” 我反問他:“那有您這么坑女兒的么?” 我爹他冷笑一聲,沉沉道:“所以呢?你這是什么意思?” 我沒回答。 他就繼續問:“你說實話,昨天一早你到底去了哪里?究竟被什么人擄走了?” 我茫然地撒著謊:“被亂黨啊,攝政王不是說了么?” 我爹大怒:“一派胡言,我早就知道蕭湛那個小子不懷好意,什么亂黨擄走太后,簡直是睜眼說瞎話,哼,這么些年都過去了,你這個不孝女依舊對蕭湛念念不忘,你對得起莊家列祖列宗么?” 我私以為我爹就這一句對不對得起列祖列宗有點說的委實過了,我覺得我胳膊肘往哪里拐跟我的列祖列宗沒有什么關系,我的孝道也不是表現在幫不幫助他造反上。 我道:“爹,我一直敬你,就因為你是我爹,你要做什么我不是不知道,但是你說的沒錯,我不孝,不能在這方面幫上你?!?/br> 我爹深沉且帶著不可置信的語氣問我:“你說什么?你再說一次?” 我再說了一次:“我,莊宜珺,自你自作主張讓我做了這個什么太后,我就知道了你的目的,但是結果就是您只能恕一下女兒不孝,按照老祖宗的規矩,我已然是重家人,再也不是莊家人?!?/br> 我爹負手立著,側眸看我,眼神冰冷:“所以你的意思是,要分家了?” 我狠了狠心說了一句話:“您可以當從來沒生過我這個女兒?!?/br> 自從我從我娘肚子里出來至今二十年,都在我爹那個要造反的想法中熏陶長大,他越是來熏陶我,我就越是逆反,導致我現在情愿不做莊家人也不要跟他同流合污。 但是分家,哪有這么容易的。 我爹養我二十年,這份恩情是還不清了,還有那個所謂的血rou親情,說到底還是一家人,剛剛說那話的時候我何嘗心又不痛,曾幾何時我都想盡自己微薄之力讓我爹回頭是岸,奈何整個莊家上下也唯獨只有我有這個想法了。 我有兄弟,有meimei,有那早死的娘,還有那不爭氣的爹…… 我剛醞釀好情緒要掬出一把辛酸淚,李長德就打斷我:“太后,攝政王求見?!?/br> 我詫異:“莊相還在這兒呢?!?/br> 李長德無奈道:“莊相已經告退很久了,您剛剛在走神?!?/br> 我愣著不動,看著蕭湛這么走進來。 我淚眼有些婆娑朦朧,一手撐著額頭,默默地落下了兩行淚,我難得在人前哭一回,還是在蕭湛面前,雖然沒大哭,倒也確實把蕭湛嚇得愣了愣,急聲問了我怎么了。 我哽咽著回答:“我跟我爹鬧掰了?!?/br> 蕭湛又愣了,良久才吐出一句話:“宜珺,你何苦自尋死路?” 作者有話要說: 我很難過。。真心的。。好久沒那么想哭過了。。求安慰嚶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