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嘭?!?/br> 車子剛一拐彎,就撞到了什么東西! 陳悠然一愣,趕緊停下來,往前一看,那黑影……怎么像是一個倒在地上的人? 陳悠然無語了,是哪個醉漢嗎?倒在地上也不怕被車給軋死。 不過,在他走過去蹲下來看到那男人的衣著時,就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這西裝可不是便宜貨。 陳悠然推了推地上的人,“喂,你沒事兒吧?” 地上人的不動,可是陳悠然卻聞到了一股血腥味。 他的臉色立刻就變了。 不會這么倒霉遇上兇殺案啊什么的吧! “嘿,你醒醒,死了沒?”陳悠然一邊低聲喊,一邊伸手去摸這男人的脖子,頸動脈,確定他到底是死了還是活著。 只是,當他的手剛剛觸摸到他脖子上的皮膚時,忽然,原本應該昏迷的男人,卻像是條件反射般猛然伸手,扣住了陳悠然的手腕! 陳悠然嘴角一抽,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卻發現使不上勁兒,手腕的脈門被捏住,他覺得自己這只手都要廢了。 就在他想著到底要怎么把這人給甩開時,男人緩緩地轉過臉來,一雙眼睛如狼一般死死地盯著他。 這樣的目光,讓陳悠然心底一驚。 可是在他看清楚男人的臉時,陳悠然心底的那一點兒驚訝,已經擴大了無數倍! 周衍之?怎么會是他。 周衍之顯然也認出了陳悠然,竟好像是松了口氣一般,又緩緩地閉上了眼睛,放心地暈過去了。 陳悠然心底一萬頭草泥馬在奔騰,尼瑪,老子不認識你啊,你做出一副放心的樣子暈過去,真的好么? 有那么一瞬間,陳悠然想要掰開這人扣著他手腕的手,然后把這人給丟在這兒不管。 可是…… 終究還是理智占了上風。 他可以不解釋自己怎么會認識周衍之,但如果周衍之真的出事兒的話,他的家人必定會把整個過程調查得一清二楚,如果讓周衍之背后的人查到,他在周衍之臨死前見過他,卻沒救他……媽蛋,肯定會被遷怒的! 同樣的,如果周衍之沒死,可他剛才清楚地看到了陳悠然,如果陳悠然一走了之,周衍之也必然會報復啊。 這可真是……不管都不行。 被逼救人,絕對不是件爽快的事兒,特別是救的這人,還是曾經最鄙視自己的死對頭,這心情已經不能用不爽二字來表達了! 深吸口氣,陳悠然用力地掰開了周衍之扣著他手腕的手。 先把板車上裝有小豬的箱子給搬到邊上,免得在搬動周衍之的過程中,殃及到小豬。 然后,再抓起周衍之的胳膊,咬牙把他扶起來。 周衍之并不是完全失去了意識,只是意識模糊,應該是傷口感染了,發著高燒。 “周衍之,你他媽的用點兒勁兒,老子扛不動你!”陳悠然低聲罵道。 周衍之果然就用上了勁兒,陳悠然的壓力一下子就減輕了不少。 費了一番功夫,總算是把周衍之給拖到了板車上,再把他耷拉在地上的腿搬上去,用繩子固定一下,免得掉下地。 然后就是把裝著小豬的箱子,放在周衍之的懷里。 當然,陳悠然也看到了周衍之腹部的白襯衫已經鮮紅一片,不過現在,他這會兒沒工夫理,先回到村子里再說。 誰知道周衍之到底是在哪兒受的傷,萬一后面還有人追來怎么辦? 當然也不能送周衍之去醫院,萬一被追殺他的人知道了,陳悠然這個相關人士也是絕對要被滅口的。 咬牙切齒,都不能表達陳悠然這會兒的心情! …… 板車本來就重,只帶著小豬的話沒啥,偏偏板車上還窩著一個大男人。 媽蛋,一邊重一邊輕,幾乎要翻車好么! 等陳悠然終于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他都快要累虛脫了。 陳國安久等他不會來,忍不住在村口等。 看到陳悠然,他總算是放心了,松了口氣??墒窃倏吹疥愑迫贿€拉了個男人回來,陳國安無語了。 “這……這誰呀,怎么回事?” 陳悠然累得話都不想說了,只擺擺手,“回家再說?!?/br> 陳國安連忙從陳悠然手里接過車子,推著回家,讓陳悠然能稍微休息一下。 ☆、08 周衍之這會兒是真的徹底暈死過去了。 因為上衣和褲子上都是血,只能把他衣服都給脫掉。 周衍之腹部的傷口看樣子不像是今天的,反倒像是已經傷了兩三天了,卻一直沒長好,今天又徹底裂開了。反正流的血是挺多的。 陳悠然很粗暴地把他衣服都給扒得只剩下一條底褲,周衍之也沒有一點兒反應,就是全身燙得嚇人。 周衍之身上的膚色是小麥色的,很有味道,至少是比陳悠然這怎么曬都曬不黑的白色好看得多。沒錯,陳悠然一向嫉妒這種膚色,他自己的膚色是怎么曬,哪怕是曬傷都曬不黑的,看起來實在是太沒男人味兒了,有點兒娘們唧唧的,再加上他的長相,哎,真是一部辛酸史。 而周衍之的腹部,若不是那道嚇人的傷口,看起來肯定也很美,那腹肌,嘖嘖,陳悠然忍不住伸手戳了戳,真硬。 整體來說,寬肩窄腰,雙腿修長,這種身材絕對是讓女人垂涎男人嫉妒的標準身材。 相對來說,陳悠然從前的身高還行,不到一米八也有一米七九多了,可是他一向偏瘦,屬于怎么吃怎么練都胖不了的體型,比周衍之這身材就差點兒了。 當然,他自認為氣勢上一點兒也不會輸給周衍之。 小小地嫉妒了那么一下,陳悠然看著周衍之的底褲,皺眉了。 傷口流血太多,底褲上也都是??茨潜坏籽澃〉男螤詈痛笮?,陳悠然再次嫉妒了。 男人么,看到的時候難免會比較一下本錢。雖然自己的也不差,可是總有種人,能把你從內到外統統給打擊一番。 哼了一聲,陳悠然認命地把周衍之身上最后一點兒遮掩給扒掉。 要是這會兒有相機的話,他估計還會拍張照留念。 隨手扯了一條薄被子給周衍之蓋上,免得越看越心塞。他真是上輩子做了孽了,這輩子……咳,他上輩子作孽還真不少,果然這輩子是要還債的么?可債主怎么也不該是周衍之??! 他的衣服對于這個周衍之來說,肯定小了,那就只能找父親的衣服給他穿了。 這天氣,不穿上衣也不冷,尤其是他腹部的傷口,穿衣服也不方便。 可是褲子…… 父親沒有新的底褲,舊的就算了。他倒是有,但是看這人那臀那活兒的尺寸,還是算了。 反正就是男人么,有條件的時候穿,沒條件的時候就空著也沒啥。他倆可是商場上的死對頭,他能救人,就已經算是好心了,還管他穿得舒服不舒服。 于是,陳悠然豪放地抓了一條父親早前洗干凈的褲子,直接那么空蕩蕩地給某人套上了! 換好衣服,母親林嵐叫了村里唯一的郎中來了。 這位郎中,陳悠然記得很清楚,醫術很好,平日里村里誰被蛇咬了,誰摔斷了胳膊腿了,都找他就行了,花錢少包治好。 很多在后世醫院里要花成千上萬開刀還不一定能治好的,在他這兒就簡單的很,幾副草藥就治好了。不過這位郎中后來跟著兒子出國了,就再找不到這樣的大夫了。 “白叔,您給瞧瞧。悠然從縣城回來,路邊看到,總不能把人給丟下不管,看著也不像是壞人?!绷謲剐Φ?。 白郎中點點頭,過來先給人檢查傷勢,然后就把脈。 “沒多大事兒,傷口進了邪氣發炎,發燒是因為邪氣入體炎癥夾攻,圈住了內火。吃幾服藥就好了。這傷口我給清理一下,得縫住,再上點草藥就行?!?/br> 白郎中手腳利索的很,先是給周衍之灌了一口黑乎乎的藥汁,然后又把藥汁倒在傷口上,麻醉止疼。 緊接著就是給刀子消毒,割掉腐rou壞rou,再用他自制的羊腸線,縫合傷口。最后取了一盒跟青泥一樣的藥膏,“早晚一次,抹上去就行,傷口別沾水。我再開幾服藥,叫悠然跟我去拿回來,煎服就行?!?/br> 陳悠然跟著白郎中去拿藥,路上,他忍不住問道,“白爺爺,您的醫術是跟誰學的呀?” “怎么,你小子有興趣?” 陳悠然點頭,“有?!?/br> 白郎中看了陳悠然一眼,“可惜,我這醫術不傳外人。你要是個女娃,嫁給我兒子當媳婦,就能傳了?!?/br> 陳悠然無語,“那認您當干爺爺也不行?” “家族規矩,哎?!?/br> 陳悠然嘆氣,“那您兒子不肯繼承您醫術的話,以后豈不是就斷了傳承?” 白郎中笑著搖頭,認真道,“娃,你不適合?!?/br> “為什么?” “你學這個大概只是因為一點兒興趣,沒有執念,那也只能學個普普通通,反倒是不如不學,你也當不了我的傳人?!卑桌芍姓f道。 陳悠然聳聳肩,心里只是稍稍有些遺憾罷了。 他得承認,白郎中說的對,如今的他心里沒有執念,或者說是對任何事情都沒有執念。這會兒忙著賺錢,也不過是能讓自己過得舒服點兒罷了。 嘆了口氣,他也不強求,的確如白郎中所說的那樣,他學個半吊子,還不如不學。別的行業也就罷了,醫生,最怕半吊子了,容易誤人性命。 藥很便宜,拿了藥回來,林嵐就把藥給熬上了。 因為周衍之的體溫太高,白郎中讓陳悠然回來,先拿白酒給他擦擦身體。 陳悠然不是沒服侍過人,當初他初入商場,因為一筆生意,為了抱當時某位主管部門領導的大腿,他直接去幫忙伺候那位領導癱瘓在床多年的老父親。 大概是因為癱了太久了,老頭的脾氣很古怪,經常無緣無故地發火,多少保姆護工都被老頭給罵走了,有時候老頭還會摔東西砸人,會故意拉在床上尿在床上。 陳悠然當時博取領導好感談成生意賺到錢,愣是把這些都忍耐下來了。最后那個老頭感動得不得了,甚至臨死的時候非要認陳悠然當干兒子,逼著那位領導發誓一定照顧陳悠然…… 想想那段時光,陳悠然也忍不住苦笑,自己當初怎么就那么能忍! 雖然很會服侍人,可不代表陳悠然就想服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