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節
水玲瓏不耐煩地把書往桌上一丟:“你煩不煩?我想一個人看會兒書都不行?” 慕容楓勃然變色,心底流過nongnong的苦水和澀澀的疼痛,卻賠著笑臉說:“好,好,你看,我不做吃的了?!?/br> 將湯也冰入冰箱,慕容楓開始打掃房間,先洗衣服,水玲瓏的衣物名貴,都得用手洗。洗完晾好,他又開始掃地、拖地…… 水玲瓏又不耐煩了:“吵死了!下次等我睡著了再弄行不行?真無法集中精神!” 慕容楓像個做了錯事的孩子,灰溜溜地拿著拖把回了浴室。他就安安靜靜地坐在沙發上整整兩個小時,電視也不敢開,直到她累了回房歇息。他才靜悄悄地掃地、拖地、擦桌子…… 做完家務,十一點。 可還有工作。 他回自己的房間,拿出手提敲起了鍵盤,時針指到三點,他才洗澡睡覺。 早上六點,水玲瓏醒來時,他已經在廚房里忙碌了。 水玲瓏吃新鮮面條,喝新鮮牛乳,他吃水玲瓏昨晚剩下的,不是正兒八經的早點,就是昨晚的水果沙拉、橙汁和烏雞湯。水玲瓏看了一眼剩湯剩飲料,眼底閃過一絲不耐。他忙端了碗:“我……我去廚房吃?!?/br> 用完膳,他收拾完碗筷,笑著說:“中午我十二點下班,電飯煲里我蒸了饅頭,你要是餓了就先墊墊肚子,我回來再給你做飯,你也可以點外賣,錢我放電視柜下的第一個抽屜里了?!?/br> 臨近中午,門鈴響,水玲瓏開門,看清來人后想也沒想便將門關上,然,小鈺比她更快,反手一扒將門按在了墻邊,爾后犀利的眸光掃過她微微凸起的肚子,心狠狠一抽:“誰的?” 水玲瓏轉過身,冷冷地說:“當然是孩子他爸的?!?/br> 小鈺痞痞一笑,帶了一絲嘲弄:“我的吧!帶著我的孩子跟別人結婚,水玲瓏你膽子蠻大?!?/br> 水玲瓏的睫羽顫得飛快,卻故作鎮定地說:“你是不是精神病院跑出來的?隨便逮著一名孕婦就說她懷了你的孩子。怎么?你老婆不能生嗎?那你找小三??!小四、小五、小六,反正慕容集團的太子有的是錢、有的是權,多少女人前仆后繼呢!” 小鈺氣得半死,捶了捶墻壁,卻一把從身后抱住她,痛苦得快要呼不過起來:“我想你了,想得心都要死了!你知不知道我每天晚上……閉上眼睛……腦子里全是你……全是我們的過去……玲瓏你……你別這樣對我……我快瘋掉了……” 講到后面,整個身子都在顫抖! 水玲瓏感覺自己頭頂一熱,像發紅的烙鐵印在了上面,一直燙到心底。 “玲瓏!”慕容楓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門口。 水玲瓏抹了淚,一把推開身后之人,大踏步地進了房間,不想讓人看見自己滿臉淚水的模樣。 小鈺也沒拖鞋子,就這么進屋溜達了一圈。 慕容楓有種不被尊重的感覺,不悅地死盯著他鞋,可不得不承認,他的鞋面比他用水擦了好幾遍的地板還要光鮮亮麗,好像不是他的鞋子臟了地板,而是地板污了他的鞋。 慕容楓的自尊心受到了嚴重沖擊。 小鈺看著水玲瓏就住這種地方,冰箱里連點兒像樣的食品都沒有,心疼得半死:“慕容楓你到底是不是男人?玲瓏跟了你,你就叫他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 慕容楓的眼瞬間變得血紅! 小鈺沒察覺到他的異樣,拿出錢包,取了一張白金卡放在茶幾上:“無限額的,刷卡取現都行,玲瓏不吃剩菜剩飯,你只管用,不需你還款。玲瓏不穿地攤貨,還有,那種放鍋里一熱幾個小時的饅頭,還是別拿出來惡心她了。還有,我看你這兒交通也不怎么便利,我稍后送輛車來,不,兩輛,你一輛玲瓏一輛,你的自己開,玲瓏的我請司機,工資我發?!?/br> 小鈺自以為說著平淡無奇的話,渾然沒察覺到慕容楓的眼底迸發出了兇獸般駭人的光,待到小鈺講完最后一個字,慕容楓cao起剪刀便將卡片剪得粉碎:“慕容少爺!你是含著金湯匙長大的人,你什么都有,那是你的資本,但請別用你的資本來踐踏別人的尊嚴!我想你的優渥條件一定使得你非常受女性歡迎,可惜,我老婆不是她們中的一個!我老婆吃什么、穿什么、喝什么、住什么、坐什么,由我這個丈夫來管,實在不勞煩你一介外人cao什么心!你的施舍,我不想也不屑于要!” 小鈺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一眼:“你別打腫臉充胖子!你要真為玲瓏好,你就接受我的救助,玲瓏家里把她的錢全都停掉了,你一個月掙多少?有沒有十萬?我告訴你,玲瓏一個月買包都不只十萬!” …… 酒席上,某肥頭大耳的老總看著喝了小半杯就暈暈乎乎的慕容楓,哈哈大笑:“你小子總算肯出來應酬了!來!今兒你要是敢把這三瓶白酒干了!項目我和你簽怎么樣?” 項目斥資一百萬美金。 慕容楓咬咬牙,拿起酒瓶就咕嚕咕嚕灌了進去。 一瓶、兩瓶、三瓶! “哇——”期間好幾次想嘔,他都忍下,最后卻實在忍不住,跑到衛生間吐出了一灘血跡。 水玲瓏挺著六個月大的肚子走到病房,蹙眉嘆了嘆:“你傻呀,喝不得就別喝?!?/br> 慕容楓傻笑,覺得玲瓏擔心他,他真幸福:“嘿嘿,沒事,我睡一覺就好!那項目一百萬美金,我做完了就能買大房子給你??!” 下定決心買大房子的人,卻連觀察室都舍不得住,牽著水玲瓏的手回了家。 水玲瓏熬了一鍋粥,糊了,慕容楓喜滋滋地喝下,覺著從沒吃過這么美味的東西! 然,好景不長,他第二天頂著劇烈的胃痛去上班,老板卻遞給他一個信封,嘆道:“兩個月的薪水,你明天不用來了?!?/br> 慕容楓大驚:“為什么要解雇我?我昨天剛剛接了一個兩百萬美金的項目……” “對方毀約了,寧愿賠款也毀約?!崩习宓降撞皇切哪c硬的,提醒了一句,“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我這兒不敢收你?!?/br> 慕容楓心里難受,拿著信封離開了公司,他收拾東西的時候,曾經與他有說有笑的同事全都當他是瘟神一樣避開。 他斂起心底的一晃而過的戾氣,瀟灑地走出了公司。 接下來的幾天像墮入了地獄一般,不論慕容楓去哪家公司應聘,要么是應聘不上,要么是三兩天就被解雇。 慕容楓早上穿著西裝、提著電腦,在公園坐一整天,除了中午回去給水玲瓏做頓飯。 水玲瓏總問他:“工作順利嗎?新同事好不好相處?” 慕容楓都說:“挺好的,我是哈佛的經濟學和醫學雙博士,他們可崇拜我了,平時小病小災的都不去醫院,直接找我看?!?/br> 水玲瓏心情好時會說:“你真棒!” 心情不好時就說:“都是土包子!出過國了不起了?” 慕容楓依舊不懈努力地找著工作,各行各業都投了簡歷,卻都石沉大海。 賬戶的錢越來越少,房貸的利息越來越高。 水玲瓏買了一個lv手提包,價值兩萬五,笑著問他:“好不好看?” 慕容楓看著她純真甜美的笑,rou痛都要死,卻說:“好看?!?/br> “還有一款,下個季節才有!”水玲瓏笑瞇瞇地將包丟進了柜子,她喜歡買,但不怎么喜歡用。 慕容楓看著琳瑯滿目的箱包,吞了吞口水,想買兩斤rou,最終只買了一斤,他吃咸菜就好了。 就在財政赤字越來越嚴重時,慕容楓接到了一個匿名電話:“和玲瓏離婚,我保證你萬貫家財、飛黃騰達?!?/br> “你是誰?” “我是能玩兒死你的人,乖乖聽話,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我自己也能找到工作!讓我和玲瓏離婚,你做夢!”慕容楓憤憤地掛掉了電話! 水玲瓏在房里聽到了慕容楓講電話,才知這段時間他根本沒有找到工作。 水玲瓏看著慢慢一衣柜的奢侈品,鼻子忽然有些發酸。 翌日,慕容楓回到家時,水玲瓏遞給她一個大信封,笑得眉眼彎彎:“我買彩票,中了十萬塊!” 慕容楓的第一反應是拉開柜門,看她的奢侈品還在不在,雖然質量和成色大打折扣,可作為沒研究過奢侈品的男人瞧不出真品和贗品的區別。他長長地松了口氣,但沒要這些錢:“你存在自己的戶頭上,萬一有個急用什么的?!?/br> 分娩前一周,去醫院做檢查,定床位。 護士臺那里,水玲瓏、慕容楓與水玲溪不期而遇。 慕容楓簡單打了個招呼,就去交費了。 水玲溪看著水玲瓏比她還要大一圈的肚子,又怎會不明白這孩子其實是小鈺的?人工授精和正常受孕果然還是有差別! 水玲溪莞爾一笑:“jiejie也來這家醫院生啊,jiejie預定了那間病房?meimei我閑來無事也好去串串門?!?/br> 就不信你現在還有錢住特護病房! 不被刺激時,水玲瓏可以慢慢適應這種貧民生活,可一旦傷疤被揭開,虛弱心便像鮮血一樣汩汩冒了出來。她笑了笑,說:“哦,不就是a套房咯!” a套房是專門為小鈺留著備用的,她就不信水玲溪有本事定下它! 水玲溪的嘴角一抽,自從酒店陷害了他一把,兩個人就僅僅在婚禮上見了一面,他一直被關在慕容家,當她發現他好不容易獲悉自由卻立馬跑去找水玲瓏后,就在公公婆婆跟前大哭了一場,這倒好,公公婆婆直接把他送到國外,找頂級特工看著,且切斷了他與國內的一切聯系!她……她這和守活寡有什么區別? 水玲溪摸著肚子,笑盈盈地說:“我照了b超,是兒子,小鈺說等我坐完月子就帶我去夏威夷度假,當做補償蜜月了。啊,我差點兒忘了,jiejie也是奉子成婚呢,jiejie和姐夫稍后去哪兒度蜜月呀?要不,咱們結伴同行吧?jiejie要是錢不夠的話,meimei替你出了!” 水玲瓏氣得咬牙切齒,當即拿出賣奢侈品換來的十萬塊,定了特護病房! 好巧不巧的是,水玲瓏和水玲溪同一天發作,同一天難產,同一天推進手術臺。 主治醫師叫來慕容楓:“你自己是醫生你應該清楚你妻子的狀況,她產后大出血,需要緊急治療,輸血是肯定的,她是rh陰性血,俗稱熊貓血,比普通血貴兩倍;還有,你兒子吸入性肺炎,還不知道會不會出現一系列的并發癥,需要立刻住進新生兒重癥監護室,費用,你先備齊二十萬吧!” 慕容楓癱在了地上…… 他的戶頭還剩十萬,賣房子一下子也賣不出去…… 內科病房。 小鈺下了飛機,直奔醫院,卻不是看水玲溪,而是看自己的母親,母親睡著了,他問向父親:“什么時候查出尿毒癥的,怎么沒告訴我?” 男子低沉著嗓音,說:“前幾個月,怕你擔心就沒說,但現在到了中后期,又沒找到合適的腎,你mama擔心熬不過,想見你最后一面,再者,玲溪那邊也在生孩子……” 小鈺只關注了前半部分:“我!用我的!我的血型和mama一樣,都是b型血,腎臟有可能也是匹配的!” 男子不好點破小鈺不是親生兒子的事實,就說:“不是,我們從血庫調你的血檢驗過,腎臟不匹配?!?/br> b型血,慕容楓站在病房門口,眼底光彩重聚,他是b型。 市面上禁止倒賣器官,因此,他屬于正?!熬璜I”,家屬私底下感謝,給了他五十萬。這事兒沒告訴水玲瓏,也沒告訴小鈺,他用的化名——劉軍。 他身子弱,護士姚欣是為數不多參與了手術的人,姚欣趁人不備推來醫用車,說:“你躺著,我給你打點兒營養液,還有消炎藥,今天我值班,她們都不在,不收你錢?!?/br> 慕容楓推辭,姚欣就威脅要告訴水玲瓏,他只得接受。 在客廳的沙發上打完點滴,他恢復了一絲血氣,傷口卻火辣辣地疼,姚欣又偷偷給他用了一個進口的止痛棒。 水玲瓏累得面色發白,他忍住虛弱和疼痛走到床邊,發現她在笑,他就問:“我……我……我可……不可以親……親你一下?” 水玲瓏微微點頭。 他俯身,輕輕地吻住了她的唇瓣,這是他第一次接吻,原本應該溫馨浪漫,卻忽然,一口腥咸涌上口頭,他忙直起了身子。 水玲瓏舔了舔唇,有氣無力地問:“你怎么……吐血了?” 他背過身子,笑:“沒,牙齦出血而已啦!” 水玲瓏還想問,卻抵不住產后大出血的虛弱,陷入了昏睡。 “啊——”隔壁病房傳來水玲溪聲嘶力竭的叫喚,她的孩子先天不足,沒活過半個小時,而她自己則因大出血無法得到緩解而被強行摘除了zigong…… 水玲溪等了半天沒等來小鈺,就掀了被子,顫顫巍巍地走向了水玲瓏的病房,果然,就看見小鈺和慕容楓分別坐兩旁,一人削平果一人剝橘子,盡心盡力地伺候她…… 水玲溪的心被狠狠地刺痛了! 她生孩子,差點兒死在手術臺上,小鈺不管不問,水玲瓏不就是產后出血么?又沒損失什么!為什么每個男人都圍著她打轉? 水玲溪咬牙,撥通了電話:“父親,jiejie和我在一個醫院呢,她剛生完那人的孩子,我認為這是一個大好時機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