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節
諸葛鈺和安郡王下朝,也第一時間得了消息去往湘蘭院,二人在屋里坐了約莫兩刻鐘后,各自回了院子。 一進屋,諸葛鈺便從身后抱著水玲瓏,道:“上官茜要住進來,你同意了?” 憑心而論,多個人,少個人,他并不十分在意,反正院子里沒上官茜也有乳母和丫鬟,他又不是真和水玲瓏二人世界。只是他心里……還是無法坦然接納上官茜,他怕看多了別扭。 想起接二連三破封而出的真相,水玲瓏的心微微發顫,左手握住他交爹在她腹部的手臂,右手抬起摸上他俊美的臉,柔柔地道:“諸葛鈺你對你娘到底是什么感覺?” 諸葛鈺下顎抵住肩頭,親了親她白天鵝般美麗的雪頸,道:“實話,沒感覺?!?/br> 也不知是他太孤僻了,還是分別太多年感情淡了,上官茜總是很努力地與他親近,比如給他擦手、擦臉、喂水,但他不習慣! 水玲瓏咬了咬唇,在他懷里轉身,定定地看著他,用了一下午的時間來做這樣的決定,此時她不該不覺得難以啟齒,況且最壞的后果她也提前想過,應當脫口而出才對,可當她對上與上官茜那么相似的一張臉時,打了無數腹稿的句子忽而梗在了喉頭。萬一他不信怎么辦?萬一他信了卻勸她收手怎么辦?自己對他好像不再是單純的依附,而是真的……很在意、很在意他了。但上官茜害了她的孩子,她又是非報仇不可的!一來二往,她與他到底要何去何從? “又發呆,活該你叫小呆子!”諸葛鈺吻了吻她嘴角,笑著道。 水玲瓏的眼神閃了閃,肚子里的話也跟著閃了閃,須臾,鄭重其事道:“諸葛鈺我和你說件事兒?!?/br> 翌日,諸葛鈺氣沖沖地走了。 水玲瓏一把打爛了多寶格上的蝶戲水仙玉器,嚇得枝繁汗毛倒豎!枝繁躬身拾起碎片,小心翼翼地問道:“大小姐,您……您和世子爺吵架了?” 天沒亮,世子爺就黑沉著臉出了房間,她給世子爺請安,問世子爺用什么早膳,世子爺理都沒理,大踏步離開了院子。這是二人成親一年以來,她頭一回見世子爺擺這么臭的臉色。 水玲瓏沒好氣地道:“他和他娘親著呢!理我做什么?理我們母子三人做什么?有本事他別回來了!” 枝繁愕然,這、這……難道大小姐和世子爺講了夫人的壞話,世子爺生氣了?轉念一想也對,甭管夫人當初對世子爺做過什么,夫人都是世子爺的生母,血濃于水,不是大小姐三言兩語能挑撥了去的。天底下的婆媳莫不都是如此,希望做兒子心里最在意的人,但斗得過婆婆的媳婦兒又有幾個?世子爺寵著大小姐,前段時間為大小姐與王爺和夫人紅了一次臉,這已經是天大的恩典了,偏大小姐得寸進尺,估計又提了什么不合理的要求。 當晚,諸葛鈺沒有回來。 又過一日,傳出諸葛鈺請命出差,南巡大壩工程的消息。 水玲瓏給老太君請完安,剛到院子門口聽了這消息,當即氣哭了起來,弄得一院子下人戰戰兢兢,生怕水玲瓏一怒,那她們撒氣。 水玲瓏一進屋,院子里的下人便炸開了鍋。 “世子妃這是怎么了?世子爺又不是沒出過差,去年記得吧?世子爺也是南巡了一次?!?/br> “哎喲,別提去年了,去年世子爺南巡,結果鬧出個什么?你們還記不記得?” “什么?” “白富美呀!據說和世子爺有了肌膚之親的農家小姑娘!” “哎呀!是的呢!該不會……世子爺又是去江南找她了吧?” “是不是真的找白富美我不清楚,但世子爺想氣氣世子妃倒是真的!不然,他不會主動請命下江南,他明知道世子妃很忌諱那個地方!” “為什么世子爺想氣氣世子妃?他們吵架了?” “昨兒德福家的來咱們院子你們知道是為了什么嗎?是夫人想帶著表公子住進來!一來,咱們紫藤院熱鬧;二來,夫人想借機幫世子妃帶帶孩子,以鞏固在府里的地位!但世子妃肯定不喜歡!我估摸著,世子爺就是為這事兒和世子爺吵的!你們仔細觀察了沒有?世子爺長得不像王妃,倒是很像夫人!若我猜的沒錯,夫人,才是咱們世子爺的生母呢!這生母和媳婦兒杠上了,世子爺當然是幫著生母了!” 水玲瓏與諸葛鈺失和的消息像海浪一般在府里層層鋪開,有關上官茜才是諸葛鈺生母的猜測也不脛而走。誰也沒抬到明面兒上說,但各自看上官茜的眼神都大不一樣了。 上官茜心情大好,傷勢也一天天轉好。 為了迎接上官茜和皓哥兒的到來,水玲瓏向冷幽茹遞交了需要購買的家具清單,瞬間叫葉茂拿來工具箱,按照她畫的圖紙將東正廂改造成了一番,中間用梨花櫥隔開,一邊是上官茜的臥房,一邊是皓哥兒的臥房。 每天,下人們就聽到紫藤院敲敲打打、乒乒乓乓。水玲瓏白天抱著姐兒和哥兒去天安居陪老太君,避免吵到孩子。 等到八月底,秋老虎漸漸遠離時,紫藤院準備就緒了,上官茜和皓哥兒的傷勢也痊愈了。水玲瓏揚起一抹官方的微笑,將二人迎了進來。但眼尖兒的下人都能發現,世子妃笑比哭難看。 晚膳,大家圍成一桌,飯菜很豐富:西汁乳鴿、琵琶蝦、板栗燒雞、芝麻魚球、干鍋茶樹菇燜鴨、冬菇燒蹄筋、奶湯蒲菜、涼拌黃瓜、素炒藕片,并一份青蒜鯽魚湯和一份粟米香菇排骨湯,和一盅專為水玲瓏燉的木瓜豬手湯。 這些菜,大部分是按照上官茜和皓哥兒的口味做的。 上官茜拉著皓哥兒坐下,笑盈盈地道:“你有心了?!笨聪蚯由酿└鐑?,“快謝過妗??!妗妗吩咐廚房做的全都是你愛吃的菜!” 皓哥兒低頭,悶不做聲,但看得出來心情不錯。 水玲瓏可不會認為他的心情不錯是因為這一桌子菜,八成是覺得離小秋雁近了,隨時隨地有個玩伴。 水玲瓏站起身,親自盛了湯遞給上官茜和皓哥兒,并淡淡笑道:“娘,吃吧,涼了吃進去容易鬧肚子?!?/br> 上官茜微微一笑,精銳的目光在水玲瓏的皓腕上停留了幾秒,道:“嗯,你也坐下來吃!大家是一家人,不必拘于這些虛禮了?!?/br> 水玲瓏就露出一副受寵若驚的表情:“是,多謝娘?!?/br> 上官茜沒急著吃,看水玲瓏吃了她才吃,席間,她很疼皓哥兒似的,總先讓皓哥兒吃,自己再吃,水玲瓏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 晚飯畢,皓哥兒跑去找小秋雁,上官茜與水玲瓏給哥兒和姐兒洗了澡,一屋子人,鐘mama、葉茂、枝繁和秋三娘都杵在旁邊。 上官茜余光一掃,笑了笑,說道:“小鈺出差了,晚上我睡你房里吧,姐兒醒了我替你帶。從前都是小鈺幫你,現在小鈺走了,你一人怕是忙不過來?!?/br> 水玲瓏將鬢角的秀發攏到爾后,蒼白一笑:“皓哥兒剛搬進紫藤院,恐怕有些不適應,娘不若等皓哥兒適應新環境了,再來幫我照顧姐兒。要是娘只顧著姐兒,而疏忽了皓哥兒,父王該惱我霸占皓哥兒的外婆,讓皓哥兒落了單了!反正我晚上帶,娘白天帶也一樣!” 上官茜的嘴皮子動了動,爾后燦燦笑道:“難為你這么替皓哥兒考慮,我總說他做哥哥的,應當讓著弟弟和meimei,而今卻是弟弟meimei讓著他了!” 水玲瓏就附和道:“皓哥兒一路吃了不少苦,大家關心他是應該的,雖說彌補不了喪失父母的缺憾,但多一點溫暖也是好的,希望他能今早走出心底的陰影吧?!?/br> 上官茜的眼神閃了閃,似嘆非嘆道:“是啊,比起哥兒和姐兒,他真的……太不幸了呢!” 水玲瓏不語,仿佛很悲傷的樣子! 上官茜頓了頓,笑道:“不過他總算是苦盡甘來了,你父王前些日子與說要將皓哥兒歸到你和小鈺的名下,以后小鈺和你就是他父母?!?/br> 意外之意是,皓哥兒將成為你們的嫡親長子! 水玲瓏的黛眉一挑,無比愕然地道:“父王……父王要把皓哥兒過繼到我和相公名下?成為……哥兒和姐兒的大哥?” 上官茜笑瞇瞇地道:“是的呢!當我聽到這個消息時簡直高興壞了!這孩子苦了四年,總算有了根,也總算與別的孩子一樣有了爹娘!” 水玲瓏沉默不語! “只提了一下,具體的還得老太爺點頭才行?!鄙瞎佘缈聪蛩蛔髀暤臉幼?,笑容一僵,難為情地道:“你……你是不是不高興了?” 碰到這種事兒,誰高興得起來?皓哥兒是他小侄兒,她定百般呵護,但倘若變成她兒子,那種感覺就大不相同了。哥兒才是她和諸葛鈺的長子,憑什么皓哥兒搖身一變搶了哥兒的地位?這不公平。水玲瓏酸溜溜地道:“怎么會不高興?玲兒的孩子就是我和諸葛鈺的孩子,我會待他視如己出的?!?/br> 上官茜端起茶杯,掩住唇角一個陰冷的弧度。 一連數日,上官茜都非常恪守本分,晚上與皓哥兒同宿同眠,白天皓哥兒上學她就待在房里幫水玲瓏照顧姐兒,也再沒提任何過分的要求。一切平靜得讓水玲瓏幾乎以為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或許上官茜就是想帶著皓哥兒與她培養感情,不管她接受不接受,老太爺回來看到皓哥兒住她的院子,或多或少都會認為他們挺投緣,那么,皓哥兒便能順理成章地成為她和諸葛鈺的長子了! 而一旦成為長子,就有了與哥兒競爭王府繼承人的機會! 所以,上官茜打的是這樣一個如意算盤,是嗎? 就在水玲瓏以為上官茜真的是想替皓哥兒謀求一個錦繡前程之際,郭焱終于寄來了飛鴿傳書,而幾乎是同一時刻,一道石破天驚的消息震撼了整座王府:皓哥兒中毒了! 東正廂的梨花櫥后,皓哥兒面色發紫地躺在床上,胡大夫扒了他衣服,用針灸療法替他實施著搶救。 水玲瓏的房間,諸葛流云陰沉著臉坐在主位上,冷幽茹面無表情地坐他身旁,傷勢初愈的甄氏帶著安郡王、喬慧坐在左邊的冒椅上,對面是泫然欲泣的上官茜,屋子中央站著泰山崩于頂而面不改色的水玲瓏。 上官茜捶胸頓足,潸然淚下:“我可憐的皓哥兒……他還這么小,誰喪心病狂下得去手???” 皓哥兒中的是砒霜毒,毒藥就藏在哥兒和姐兒的嬰兒床下,兇手是誰似乎不言而喻。 大家齊刷刷地看向了水玲瓏! 甄氏摸著仍有些疼痛的屁股,幸災樂禍地笑了,算計她,活該你也有東窗事發的一天!居然把壞主意打到了皓哥兒的頭上,真是太歲頭上動土,不怕死??! 冷幽茹清冷的目光掃過水玲瓏沒有絲毫慌張之色的臉,不語! 諸葛流云沉聲道:“把屋子里的人挨個嚴刑拷打,勢必問出誰買了砒霜,又給皓哥兒的食物里下了砒霜?!?/br> 如此,鐘mama、葉茂和枝繁都不能幸免于難,嚴刑拷打的定義水玲瓏再清楚不過了,葉茂或許抗得過,鐘mama和枝繁肯定會死在行刑途中。 水玲瓏的素手一握,語氣如常道:“不用嚴刑拷打了!我知道是誰買的砒霜,也知道是誰下了毒在皓哥兒的食物里!” 眾人屏住呼吸,等待她指出她所謂的幕后真兇。 水玲瓏犀利的目光自屋子里的一眾人等身上逡巡而過,最終落在了上官茜滿是淚水的臉上,一字一頓道:“就是你!” 所有人狠狠一驚,上官茜?不能吧!上官茜怎么能下得去手毒害自己的親孫? 上官茜先是一愣,爾后“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玲瓏……玲瓏你怎么能這么冤枉我?皓哥兒是我的親外孫啊,我怎么會害他?毒藥是在你屋子里發現的……我都沒懷疑你,你反倒先懷疑起我……好沒天理……” 親外孫又如何?她還是水航歌的親女兒呢!前世水航歌是怎么對她的,今生水航歌又是怎么利用水玲溪的。天底下,重情重義的父母長輩居多,可喪盡天良的也不是沒有! 水玲瓏最看不慣她這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反正毒藥是藏在我屋子里的,能在屋子里自由出入的人也就那么幾個,不口口聲聲說不懷疑我,但能把毒藥藏在嬰兒床底下不是我就是你,你一口咬定自己是冤枉的,意外之意還不是懷疑我?” 上官茜吸了吸鼻子,泫然道:“玲瓏我錯了,我不該講那樣的話令你誤會的!王爺其實也就提了一下,沒個準話呢!你千萬別因此恨上皓哥兒!皓哥兒不會和弘哥兒搶什么的!大不了,不把記入族譜,也不過繼到你名下便是!你切莫恨上他啊……” 這么一說,眾人哪里還不明白?敢情是王爺動了讓皓哥兒成為水玲瓏和諸葛鈺兒子的念頭,如此,皓哥兒便是長子,將來的王府繼承人……呵呵,不好說了。 諸葛流云就頭疼,他當初的確有過這么一個想法,但具體的還得問老太爺…… 難道玲瓏真是為了弘哥兒才對皓哥兒下毒手的嗎? 水玲瓏就想笑,這女人到底是什么出身,演技怎生這樣好?難怪這么多天一直沒對她和兒子女兒下手,原來是瞄準了皓哥兒,以他做筏子來栽贓她!一旦罪名成立,輕則她被趕出府,重則,被施以喀什慶的極刑。這招可真是毒辣! 水玲瓏的腦海里閃過一道又一道思緒,決定暫時不和她爭辯這一話題,而是話鋒一轉,冷聲道:“到底誰才是害了皓哥兒的真兇你心里有數!你做了那么多惡事,多一件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話鋒一轉,立刻挑起了新的話頭!眾人的注意力成功被轉移,又齊齊看向了上官茜! 上官茜的心咯噔一下,有種不祥的預感了,卻很義正言辭道:“惡事?我完全聽不懂你在說什么?我才入府多久?就做了什么惡事,還不少?玲瓏,我承認我一開始挺挑剔的,看不慣你也這看不慣你那,更看不慣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兒子對你唯命是從,卻與我形同陌路,所以,我擠兌過你,也擠兌過姐兒!但我在意識到自己的言行非但不能挽回兒子的心,反叫兒子與我越來越冷時,我改了!你唆使我兒子與王爺反調,讓王爺管好我別去找你的麻煩!玲瓏你摸摸自己的良心,天底下可曾有你這般不孝順的兒媳?” 此話一出,不少人都安靜了下來,大周歷代皇帝都以孝治天下,如果水玲瓏真因婆婆的三兩句閑話就挑撥諸葛鈺忤逆父母,那么,她的心胸也太狹隘了! 諸葛流云沉著臉,良久無言。上官茜嫌棄湲姐兒吵到諸葛鈺也不應該,但水玲瓏的這種行徑的確不妥。長輩給的氣,做晚輩的就得受著,要不人家怎么說“三十年的媳婦兒熬成婆”? 水玲瓏幽若明淵的眸子微瞇了一下,聲若寒潭道:“好!你做的惡事不記得沒關系!我一件件替你細數出來!細數完了,大家再來談論到底誰才是害了皓哥兒的兇手!” 諸葛流云的眉頭一皺:“玲瓏!”家丑不可外揚,當著二房的面,她和婆婆鬧成這樣很光榮嗎? 這時,姐兒悠悠轉醒,發現娘親不在身邊,扯著嗓子便是一陣嚎哭,可她太小,那聲,不及哥兒的一半嘹亮。 諸葛流云的眼底閃過一絲隱忍,動了動嘴皮子,忍??! 水玲瓏行至床邊,麻利地給姐兒換了尿片和汗濕的上衣,又抱起來哄了一會兒,姐兒哭聲減弱,再次進入夢鄉。水玲瓏叫鐘mama將姐兒抱入偏房,屋內,仍是一個戰場。 但所有人的心都在她麻利嫻熟的動作里微微顫動了,捫心自問,便是活了半輩子的甄氏,都沒這樣仔細地照顧過自己的兒女,有乳母喂奶、有丫鬟打點,孩子哭了抱開,孩子笑了抱來,她疼他們,卻沒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過她們。 冷幽茹的眸光微微一動,看向水玲瓏的視線里似乎多了些什么。 上官茜恨恨地咬了咬牙,卻很委屈地哽咽道:“王爺,或許我當初回大周就是錯的,我不該帶著玲兒的孩子回來給你們添堵,我知道,王府看似誰都讓著我,其實一個也沒從心底接納我!小鈺恨我當初帶著meimei遠走高飛,王爺你也怨我薄情寡義,王妃自不用說,我們二人的恩怨絕非三言兩語能夠說清,甄明嵐,我堂姐是妻你是妾,你早看我們上官家的人不順眼了!” 甄氏躺了一槍!她的確討厭上官虹,但上官茜和她八桿子打不著邊兒,她可沒爭對過她! 諸葛流云的眸色一深,望向上官茜的視線里多了一分憐憫。 冷幽茹卻仿佛漫不經心地道:“是啊,不該回來的人回來了,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諸葛流云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冷幽茹,眸子越發深邃。 水玲瓏在心里給王妃點了個贊,正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冷幽茹這把火燒得真是時候!水玲瓏勾了勾唇角,進入了正題道:“你回來的當天,諸葛鈺拒不見你,第二天你便親自來了墨荷院,表面上你與我套近乎,順便等待諸葛鈺下朝,實際卻欺我不懂醫理按了我的合谷xue!” “合谷xue……怎么了?”甄氏疑惑不解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