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節
【158】露出馬腳(求票?。?/br> 更新時間:2014813 9:14:15 本章字數:18087 拆人信件非君子所為,但水玲瓏從不已君子自居,是以,在枝繁瞠目結舌的表情下,水玲瓏從容不迫地閱讀完了姚馨予親自寫給老太君的書信。 原來,是冷薇的事曝光了。 水玲瓏就納悶了,距離冷薇之死已經過去將近一年,怎么等到現在才曝光?說實在的,她不是沒想過揭發冷幽茹,可一分析冷家與諸葛家決裂的利弊,她又打消了這個念頭。冷幽茹可惡是可惡,卻也著實可憐,尤其老太爺捏住了她的軟肋,她已不能再為非作歹,那么自己沒必要為了已經造成的傷害而去徒增更多的傷亡。如果報復的代價是玉石俱焚,重生初期的水玲瓏或許連眼睛都不眨一下,但現在有了丈夫、孩子,水玲瓏更希望大家都幸福。 枝繁想不明白個中利害關系,倒是樂得眉飛色舞:“惡有惡報!老天爺懲罰得好!這回,王妃做的丑事被揭發,冷家肯定不再認她了!” 是啊,冷家老太太信里說得很明白,冷承坤揮劍刺向了冷幽茹,要找冷幽茹索命,結果王爺替她挨了一劍,生死未卜。以王爺的武功,明明可以制服冷承坤,帶冷幽茹安然無恙地離開,卻硬生生以血rou之軀受了這一劍,誰說不是在替冷幽茹贖罪? 冷薇和姚成的悲劇是冷幽茹一手策劃的結果,但冷薇的死不能全部怪在冷幽茹的頭上,冷幽茹只是給了冷薇一顆殺母留子的解藥,也提醒過冷薇藥性非常霸道,要三思而后行,是冷薇自己執意服了藥物,臨死前,冷薇也表示并不后悔當初的選擇。 這是一個愿打一個愿挨。 同時,水玲瓏毫不猶豫地相信,如果叫冷幽茹服下這樣一顆藥以換來琰兒的存活機會,冷幽茹也會義無反顧。 說不定,大家都認為冷幽茹是在殺冷薇,冷幽茹卻覺得自己是幫了冷薇一個大忙呢。 水玲瓏現在也懶得去管冷幽茹的初衷了,她只想知道時隔一年,這事兒又是怎么被發現的?錢mama早已被杖斃,服侍冷薇的丫鬟在經過盤問后全部發賣,冷薇的遺物當初是冷夫人親自收拾的,沒發現異常。 奇怪啊…… 水玲瓏將信件原封不動地裝好,帶著枝繁往主院的方向而去,就看見一名五十上下的婦人迎面走來,邊走邊四下尋著什么,水玲瓏眨了眨眼,笑著問向來人:“你在找什么?” 崔mama聞聲抬頭,朝水玲瓏看了過去,水玲瓏穿著一件湖藍色繡桂枝齊腰外賞,一條白底撒花煙羅裙,裙裾鑲了圓潤珍珠,在暗的背光處緩緩飄過,如一團優雅浮動的云,再看她發髻輕挽,無繁復首飾,只一支紫金東珠步搖,能用紫金,又如此年輕的婦人……應當就是世子妃了! 崔mama行了一禮:“世子妃吉祥!奴婢是冷老太太身邊的管事mama,姓崔。奴婢帶了一封老太太的信給老太君,卻不小心弄丟了,奴婢正在找呢!” 水玲瓏稍稍側目,將手里的信遞了過去,并溫和地道:“我剛撿到一封信,崔mama看看是不是你要找的?!?/br> 崔mama的目光一動,雙手接過信件,看了看后感激地福了福身子:“就是它了!多謝世子妃!”以世子妃的人品肯定不會拆信閱讀的!即便閱讀了也沒什么大不了,反正沒打算瞞著王府的人。 水玲瓏淺淺一笑:“不用謝。崔mama可是要去老太君的院子?往前一直走,右拐第三處院落便是老太君的天安居?!?/br> 崔mama就道:“奴婢剛從那兒來,二夫人說老太君歇下了,奴婢本打算請二夫人幫忙帶信的,誰料信丟了!好在被世子妃撿到,省了奴婢一頓苦找。就不知能否請世子妃幫個忙,將信件帶給老太君?” 二夫人?甄氏被打得遍體鱗傷,二十多年了連床都下不來,又怎么會跑出來游魂?況且王爺出了那樣的事,老太君好像睡不著吧,暈過去也不至于,老太君沒那么脆弱。水玲瓏幽若明淵的眸子里閃過一絲暗光,頓了頓,道:“沒問題,交給我吧?!?/br> 崔mama又將信遞了回去,水玲瓏拿在手里笑了笑,狀似無意地道:“哦,今兒趕巧碰到崔mama,我有個問題想問呢?!?/br> “世子妃請說?!?/br> 水玲瓏友好地道:“我剛聽了消息,知道父王和母妃在冷家發生的事兒了,但具體情況不甚清楚,還請崔mama替我答疑解惑?!?/br> 崔mama聽姚家人提過,要不是世子妃對冷薇實施了剖腹產手術,蕙姐兒是生不下來的,可以說,世子妃是蕙姐兒的救命恩人,世子妃問話,自己當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崔mama嘆了口氣,答曰:“是以前服侍薇小姐的丫鬟,說薇小姐的死另有隱情,只要冷家給她足夠的銀兩,她就把證據交給冷家。她說要不是她家里欠了太多債走投無路,她也不愿出來擔這個被人滅口的風險?!?/br> “那丫鬟你可認得?”水玲瓏疑惑地問。 崔mama搖頭:“她怕被滅口,謹慎得很,戴了斗笠?!?/br> 戴了斗笠?水玲瓏狐疑地蹙了蹙眉,問道:“恕我直言,冷薇臨死前的樣子非比尋常,難道你們一直認為她的死是正常的?” 崔mama搖了搖頭,眼底涌上一曾淚意:“薇小姐說她是吃了一種江湖郎中給的安胎藥,所以才變成那個樣子,與旁人無關。她那胎我們是知道的,大夫說根本保不住,最多五個月便要滑胎,我們一開始還納悶呢,怎么胎兒突然就抱住了?她瞞著我們……直到最后一天……我們想阻止也來不及……” 水玲瓏默默地聽著,命枝繁給崔mama遞了一方帕子。 崔mama含淚接過,擦了淚,接著道:“管家想著看她能拿出什么證據,如果沒有證據就把她拖去見官,管家便給了她一筆銀子,她交給管家一封信……就是姑奶奶寫給冷薇的信……大家才知……那奪命的保胎藥……是姑奶奶悄悄送過去的……姑奶奶騙她說可能有一些副作用,但具體什么姑奶奶不清楚,因為姑奶奶也沒吃過……姑奶奶怎么能騙薇小姐服用這種藥呢?可憐薇小姐臨死前都在替姑奶奶做遮掩……姑奶奶真是……” 崔mama又氣又心疼,氣姑奶奶害了冷薇,但也心疼姑奶奶走火入魔全都是因為自身無法挽回的遭遇。 可能,有一些,有一些,可能……水玲瓏不停咀嚼著這幾個字:“確定是我母妃的筆跡嗎?” 崔mama點頭,痛心疾首道:“管家看著姑奶奶長大的,認得她筆跡,家主和老太太也都看過了,的確是姑***字。家主質問姑奶奶,姑奶奶……也沒否認……但姑奶奶心里苦,她是太苦了才會犯糊涂……還請世子妃看在姑奶奶與世子爺的母子情分上,好生勸勸老太君,別對姑奶奶寒了心,也別……別發太大的火?!?/br> 這是怕老太君一怒之下趕冷幽茹出府,并狀告冷承坤蓄意傷人吧! 按照大周律法,冷薇嫁入姚家,就是姚家的人,她的死有蹊蹺也罷,沒蹊蹺也罷,姚家人不告上衙門,冷幽茹便相安無事;況且那丫鬟連賣消息都沒露面,自然也不會跑到衙門作證,缺乏證據,告不倒冷幽茹。 冷承坤這邊不同,諸葛流云遇刺,多少雙眼睛看得清清楚楚,老太君要是一怒之下將冷承坤送進衙門,冷承坤這殺人未遂的罪名是無論如何也逃不掉了。 再往深處想一點,扳倒冷家,如今便是最好的機會。 其實這事兒老太君做不得主,主要還得看王爺和老太爺的意思,但水玲瓏估摸著,他們兩個都不會狀告冷承坤。 水玲瓏想起另外一件事,又道:“我二嬸今天穿的緞子很好看,我想買一匹請人給母妃做一套,但我一時又想不起來去哪里買,崔mama有合適的意見嗎?”水玲瓏眉眼含笑地問,很孝順王妃的樣子! 但凡是對姑奶奶好的事兒崔mama都會不遺余力去做,養母不及生母大,世子爺盡管并非姑奶奶親生,可這么多年的母子感情也不是假的,世子妃孝敬姑奶奶,她焉有不信的道理? 崔mama和善地道:“您說的是淡紫色阮煙羅嗎?說到阮煙羅,最好的自然是錦和布莊了?!?/br> 淡紫色阮煙羅? 枝繁的眉心一跳,這不是…… 水玲瓏的眼神閃了閃,笑道:“多謝崔mama?!?/br> “不敢當。奴婢先行告退了?!?/br> 崔mama走后,枝繁捂住嘴,詫異得瞪大了眸子:“大小姐,二夫人癱在床上,好像不能出來啊……那個什么阮煙羅……淡紫色阮煙羅要是奴婢沒記錯的話,是夫人穿的,夫人干嘛謊稱自己是二夫人?” 水玲瓏撣了撣手里的信,漫不經心道:“謊稱不至于。你沒瞧崔mama的精明勁兒嗎?八成是自己猜的,夫人不好反駁,便只能將錯就錯了??偛荒苷f,哎!我是王爺的元配!府里可沒這樣公布夫人的身份!” 枝繁支支吾吾,有些消化不了:“是……是嗎?” 水玲瓏望了一眼崔mama離去的背影,又摸了摸余溫未除的信,希望是她想多了。 水玲瓏去主院探望諸葛流云,余伯告訴她王爺和王妃歇下了,請她明日再來。 水玲瓏又去天安居看了老太君,老太君哭得天昏地暗,水玲瓏將信件轉交給她,她看也不看就丟進了火盆,在看她看來,冷家的行為不可原諒!誰傷害她兒子都罪無可??! 水玲瓏寬慰了老太君一番,老太君強打著精神抹了淚,道:“你的孝心我曉得,你也早些回去歇息,你親自帶孩子諸多辛苦,府里的事兒你甭cao心,注意身子?!?/br> 末了,又叫萍兒裝了了好些補品和嬰兒衣裳給水玲瓏。原以為姐兒活不了幾天的,沒想到慢慢長啊長的,竟也有了四斤。反倒是玲瓏這孩子,瘦得叫人心疼,“晚上扛不住也別硬撐,小鈺是孩子他爹,該他擔的責任一點兒不許少了!當年我在軍營里生孩子,你爺爺白天練兵,晚上換尿片,不也過來了?男人的身子比女人壯實,你別舍不得使喚小鈺,知道嗎?” 老太爺那么大男子主義的人竟也給諸葛流云換過尿片?水玲瓏像發現了新大陸一般,眼神兒賊亮賊亮,爾后心中淌過暖流,抱著老太君的胳膊蹭啊蹭:“奶奶真好?!?/br> 比上官茜好,起碼不重男輕女,也不一味偏袒諸葛鈺,或許不是不偏袒,卻選擇放在心里。 而老太君越叫她使喚諸葛鈺,她反而越舍不得了。 這才是高手哇! 回了紫藤院,水玲瓏給孩子們洗澡,姐兒有些不新鮮,洗到一半便“嗯嗯啊啊”地哭了起來,兄妹倆仿佛有感應似的,姐兒哭,哥兒也跟著哭,頓時,屋里炸開了鍋。 秋三娘問是否喂喂小主子,水玲瓏搖頭,兩刻鐘前喂過,他們肚子肯定不餓,再者,洗完澡后便要做撫觸,在那之前不宜喂奶。 倆孩子這回好似統一了陣營似的,非得與水玲瓏爭出長短,哥兒的哭聲之嘹亮,把在墨荷院小廚房做夜宵的鐘mama都給驚來了。 鐘mama連圍裙都來不及脫,火急火燎地打了簾子進來,焦急地問:“哥兒和姐兒怎么了?哭這么久?” 水玲瓏和秋三娘已將孩子們放在鋪了毛巾的軟榻上,水玲瓏給姐兒穿著衣服,另一邊,秋三娘幫哥兒穿。 水玲瓏若無其事地道:“沒什么,鬧脾氣呢?!?/br> “喂喂奶就好了,瞧姐兒和哥兒哭得多難受?!辩妋ama和秋三娘給出了一樣的意見。 一歲之前,母乳是萬能的,孩子不論是疼了、餓了、渴了還是郁悶了,都能在吃奶時得到極大的心理和生理滿足感。但水玲瓏堅定堅信,得適當推遲孩子的滿足感,也得讓他們意識到哭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和她斗是絕對不現實的。 水玲瓏沒采納鐘mama的意見,待到哥兒和姐兒都哭哭啼啼地穿好衣裳后,捧起話本在一旁看了起來。 哥兒和姐兒放聲大哭,小臉皺成一團,哭得那叫一個可憐。 枝繁和葉茂低下頭,裝作沒聽見。 鐘mama心疼得不行了,走過去打算抱起哥兒和姐兒,水玲瓏卻說道:“鐘mama你這樣會慣壞他們的,讓他們哭個夠,什么時候不哭了,什么時候再抱,免得弄成壞習慣,把哭當作威脅大人的手段?!?/br> 鐘mama不以為然地辯駁道:“還沒滿月的孩子懂什么?他就是想吃奶,想要人抱!你說你這做娘的,心就不能別這么硬?你這么大的時候還不是老哭?一哭我便喂你,我瞧你哪點被慣壞了?” 氣呼呼的,連稱呼都改了。 屋子里的人紛紛垂下頭,不敢參與世子妃與鐘mama的“斗爭”。 水玲瓏暗暗一嘆,她的臭脾氣上輩子沒少吃苦啊,不懂討好丈夫,不懂奉承婆婆,最喜歡以暴制暴,要不是的確替荀楓打下了半壁江山,估計荀楓早就將她打入冷宮了,而實際上,在榨干她最后一絲利用價值后,荀楓的確這么做了。 哥兒和姐兒哭得鐘mama抓心撓肺,鐘mama倒是想直接抱了孩子們往外沖,但她明白會被人攔下的。咬了咬牙,鐘mama瞪了水玲瓏一眼,頭也不回地出了房間。 枝繁等人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悶頭做自己的事,枝繁把桃花繡成了杏花,秋三娘將紅線分進了白線,葉茂的鞋底納得歪歪斜斜。 也不知過了多久,姐兒率先敗下陣來,吸了吸鼻子,不哭了。 哥兒沒了后援團,扯著嗓子干嚎了兩聲,也不哭了。 水玲瓏放下書本,她其實一個字兒也沒看進去,好在這倆小東西停住了,再多哭一會兒,指不定換她繳械投降了。 給孩子們做了撫觸,歇息片刻后又各自喂了奶,秋三娘抱了哥兒去偏房睡。 水玲瓏將姐兒放在床上,側身躺在她身邊,細細打量著她熟睡的容顏,濃眉大眼,鼻梁高挺,唇形豐潤,太像諸葛鈺了,將來也不知要長成什么樣的風華絕代之人。 諸葛鈺回屋時就發現水玲瓏盯著他們女兒傻笑,燭光柔和,她的笑意也滿是柔和,滿頭青絲像逛街的綢緞,一寸寸拂過肩頭,落在蝶戲水仙枕頭上,與女兒頭頂的烏發貼在一起,若一幅上等的水墨丹青,雅致生輝。 而她懷中的孩子,粉雕玉琢,五官精致,時而撇撇嘴,迷死人一般的可愛。 諸葛鈺渾身的疲倦就在妻子和女兒共同構建的美好氛圍里一點一點消散了,他行至床邊坐下,將妻子柔柔軟軟的身子抱入懷中,低頭含住她嫣紅的唇瓣,細細品嘗了起來。 水玲瓏抬手圈住他脖子,努力回應著他的索求。 良久,實在呼不過氣來,水玲瓏才停止了這個讓她差點兒把持不住想要更多的親吻。 諸葛鈺捏了捏女兒粉嫩嫩的小腳丫,輕聲問向水玲瓏:“女兒的黃疸退了一點沒?”晚上光線不好,看不大出來。 水玲瓏在他懷里尋了個舒服的姿勢靠著,靠了一會兒又覺不滿足,干脆爬到他腿上坐著:“好一些了,再曬幾次太陽應當就能退完?!?/br> 諸葛鈺松了口氣:“白日可吐奶了?” 水玲瓏照實說道:“吐了兩回?!?/br> 諸葛鈺濃眉一挑,黑曜石般璀璨的眼底泛起一絲亮色:“比昨天少了兩回?!?/br> 水玲瓏欣慰一笑:“你還記得?” “你把我當什么?我女兒的事我怎么會不記得?”諸葛鈺沉下臉,懲罰性地捏了捏她的小蠻腰,一捏就發現她又瘦了不少,不由地心疼,這才多久?一個月不到,她便瘦回懷孕前的樣子了。 水玲瓏靠在他肩頭,又與他親昵了一番,突然想起正事,笑容淡去,說道:“父王和母妃的事兒安平告訴你了沒?” 諸葛鈺的瞳仁動了動,語氣如常道:“告訴了?!?/br> “那……你怎么看?”水玲瓏坐直了身子,認真地看向他。 諸葛鈺摸了摸她柔軟的發,瞧她一副認真得不得了的模樣,不忍拒絕她的問題,就答道:“冷家不是派人說了嗎?冷薇的保胎藥是母妃給的,母妃也承認了,這事兒不會有假?!眳s沒對諸葛流云的舉動做出評價! 水玲瓏挺直脊背,正色道:“不,我指的不是這個,我是問,你相信那名聲稱是冷薇丫鬟的人賣給冷家的信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