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節
上官茜神色稍霽,嘆道:“手段真的好,又怎么會稀里糊涂出了這等事?害得我那姐兒……罷了罷了,你且去辦吧!希望是我想多了!我也不愿意哥兒和姐兒身邊有不干不凈的人!” 德福家的福了福身子:“是?!?/br> 上官茜親了親熟睡中的皓哥兒,又道:“你守著,我出去一趟,皓哥兒醒了你就給他喂些薏米粥,第一頓別給甜糕?!?/br> “是?!钡赂<业陌祰@,夫人待孩子是上了心的。 諸葛鈺離開紫藤院,帶了一盒上好的千年人參往清幽院而去。 下了一夜的雨,地上滿是泥濘,不多時,潔凈的鞋子和衣擺便染了不少泥漿。 諸葛鈺皺了皺眉,繼續前行。 突然,一道纖長高挑的身影從另一條道路疾步而來,諸葛鈺的雙耳一動,余光瞟向了對方,卻在看清對方的容貌時加快了腳底的步子。 上官茜就知道他不愿意見她,幸虧自己提前了一步,在諸葛鈺路過那條小路時,上官茜攤開雙臂攔住了諸葛鈺的去路:“小鈺!聽我解釋!” 跑得太快的緣故,她的發髻略有些蓬松,額角淌下豆大的汗珠,順著發紅的臉一滴一滴留下,掛在尖尖的下顎,她抬手拭去,喘息道:“小鈺你別走!你真的……聽我解釋!解釋完,你如果真的還恨我,我……無話可說!我帶著皓哥兒一路從南越跋山涉水,難道你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給我嗎?” 諸葛鈺握著錦盒的指節微微泛白,想就此推開她,卻在視線越過她肩頭,看到滿是水洼的地面時放棄了動作。 這份沉默令上官茜心頭一喜,卻哭得越發洶涌:“我帶著皓哥兒離開南越,半路盤纏被搶……我一邊做些繡品販賣,一邊和皓哥兒靠近大周……下大雪的時候我們不是差點兒餓死就是差點兒凍死……好不容易活著見到你了,你卻……” “有話快說!”諸葛鈺冷冷一喝,上官茜的笑容僵在了唇角,不可思議地看了諸葛鈺半響,才垂下眸子,哽咽道,“當年,你和琰兒同時中毒,你得了解藥,琰兒卻慘死,王妃一怒之下便抓了你meimei,把刀架在她脖子上,逼我以你meimei的性命發毒誓,帶著你meimei遠離喀什慶,遠離諸葛家,甚至遠離大周……一輩子不許回來,否則……否則她就魚死網破……我不想發毒誓的……不想離開你和你父王……可她的刀子……” 上官茜陷入了巨大的悲慟漩渦,握住嘴,不讓自己哭出聲,換來的卻是泣不成聲。 諸葛鈺的心口狠狠一震,額角的青筋一根根凸了起來,但他沒有發表任何言論,也沒告訴上官茜他到底信或不信。 上官茜急了,拿開滿是淚水的手,抓住他胳膊抽泣道:“我真的沒有撒謊!當年王妃對你meimei做的惡事,我沒有撒謊!你要是不信,可以去問王妃,她到底對你meimei做過什么!這一次……這一次你meimei不幸去了……我才覺得當年的誓言有多傻……為什么我已經帶著她離開,老天爺還是不放過她?為什么?為什么……” …… 電閃雷鳴,風雨交加。 喀什慶的冬季特別特別冷,尤其是夜間,在外走一圈,耳朵鼻子都能失去知覺,但冷幽茹在風口跪了許久,久到連她自己都記不清。冰涼的地板像針頭一般磨礪著她膝下嬌弱的肌膚,但身體的疼遠不足內心的萬分之一。 嘎吱—— 門終于被打開,她眼睛一亮,抬眸望向了來人:“大哥!” 冷承坤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蹙眉嘆道:“你回吧,這事兒我不能私自做決斷?!?/br> 冷幽茹動了動幾乎要凍僵的膝蓋,朝前跪走一步,揪住冷承坤的袖口,哀求道:“大哥,我求你,求你看在我們從小長大的情分上……把解藥給我的琰兒,好不好?不要交給諸葛家!只剩一顆了,他不會救琰兒的……不會的……” 冷承坤仰起頭,臉上什么表情冷幽茹看不見,只聽得他沉重的話音像鐵錘一般字字敲在她撕裂的心口:“皇命難為,解藥我必須親自交到諸葛流云的手上。但我答應你,我會傾盡全力,替琰兒求情的?!?/br> 但冷承坤的求情沒能帶給琰兒福音,諸葛流云執意要救上官茜的孩子,諸葛鈺。 冷幽茹又忍住心里nongnong的酸澀和不甘來到了上官茜的門前。 “上官jiejie,你把解藥給我行不行?我保證以后都帶著琰兒住進偏院,再不出來打攪你和相公!諸葛家的一切都是你的,嫡妻之位也是你的,我只要琰兒……你救救我的琰兒,我什么都能給你……我的命也可以給你……求你……救救我的琰兒……”拋棄大周第一千金嫡女的驕傲和自尊,她跪在了上官茜跟前。 上官茜蹲下身,拂去冷幽茹臉頰的淚,隱忍著道:“對不起,那些我也可以不要,我也只想救我兒子……” 冷幽茹的眼淚簌簌滑落:“你有丈夫的心,有小汐,有玲兒,你的將來還能有很多很多孩子……可我沒了……我不能生了,再失去琰兒我真的一無所有……” “這些不是我犧牲我兒子成全你兒子的理由!你回吧!這顆解藥說什么我都不會讓給你!” …… 冷幽茹抱著奄奄一息,面色發黑的琰兒,唱著她小時候聽過的搖籃曲:“……琰兒,你現在還想吃什么,或做什么嗎?” 琰兒探出骨瘦如柴的小手,摸著冷幽茹的衣襟,出氣多進氣少:“想吃奶,喬mama說……我沒吃過你的……” 冷幽茹解了衣襟,將兒子的頭摟入懷中,笑著道:“好?!?/br> 琰兒無力地含住,卻沒吸上一下便永遠閉上了眼睛。 …… “你不是說只要能救你兒子,你也可以舍棄一切嗎?好啊,那你舍棄給我看!舍棄你的丈夫,舍棄你的兒子!帶著你女兒給我滾出諸葛家!滾出喀什慶!滾出大周!” …… “王妃,您醒醒,世子爺求見?!贬瘍涸敬蛩阕尷溆娜愣嗨粫?,發現她在做噩夢便借著諸葛鈺探望的由頭叫醒了她。 冷幽茹悠悠轉醒,枕頭又濕了一大片,她按了按眼角,白皙水嫩的肌膚迅速出現了幾道嫣紅痕跡:“世子來做什么?” 岑兒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轉,神秘笑道:“說是感謝您,并送了一盒千年人參讓您補補身子!王妃,奴婢覺著世子爺心里是有您的,畢竟相處了十幾年,哪兒能真因一兩件小事兒就斷絕母子關系了?世子爺上回是在氣頭上,故而講了那些不著調的話,其實,比起上官茜,世子爺更敬重您!不然也不會明知故意躲著上官茜了! 上官茜霸占了王爺,您何妨不趁著這個機會霸占世子爺?讓上官茜好生嘗嘗有子認不得的痛苦!反正您又不害世子爺,就可勁兒地對世子爺好,量老太爺也抓不住什么把柄!” 冷幽茹仿佛沒聽到似的,拿起床頭柜上冷家送來的帖子,云淡風輕道:“人參收下,叫他回?!?/br> 水玲瓏生了一對龍鳳胎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座王府,老太君樂得合不攏嘴兒,當即命萍兒給闔府上下發了紅包和紅雞蛋,并親自去紫藤院探望了水玲瓏和一對哥兒。 紫藤院的產房經過丫鬟們悄無聲息的收拾,已經變成了一間典雅別致的臥房。老太君和水玲瓏分別坐在嬰兒床兩邊,甄氏與喬慧坐一旁的冒椅上,冷幽茹沒來湊熱鬧,上官茜不被允許前來湊熱鬧,至于男人,全都上朝去了。在大周,男人有婚假,卻沒產假,因為萬惡的舊社會,嫡妻是有限的,子嗣是無限的,若女人生孩子男人便能得幾日產假,估計泱泱朝堂,沒一日能來得齊。 水玲瓏穿了一件淺藍色寬松的棉質齊腰對襟外衫,和一條素白月華裙,斜坐在床頭,與屋子里的女眷聊天。 消了水腫的她與先前判若兩人,雖不似懷孕之前身量纖纖,卻也真的瘦了太多! 喬慧就難掩驚詫地笑道:“大嫂你這是在變法術嗎?昨兒還那么胖,怎么一夜不見就這么瘦了?” 水玲瓏和顏悅色地道:“之前是水腫,體內的水都排出來了,自然就瘦了。不過也不是每個孕婦都會水腫,有的人很正常?!?/br> 老太君在場,甄氏比較給面子,甄氏笑著附和:“是的呀,我懷郡王那會兒就挺瘦的!”懷姝兒的時候水腫厲害……姝兒,想起姝兒,甄氏看向水玲瓏的眼神里又多了一絲怨毒! 老太君與水玲瓏各自坐在床沿上,面前是冷幽茹命人特質的嬰兒床,可以固定,也可以收起四腳支架搖來搖去,水玲瓏選擇的是非搖晃模式。孩子經常搖其實不好,容易養成不搖便不睡的習慣。難得冷幽茹蕙質蘭心,做了一個兩用的。 哥兒和姐兒并排睡在素凈的淡黃色褥子上,姐兒太小,自己保持體溫有些困難,水玲瓏就讓哥哥暖著她了,好在如今正值夏季,除了清晨和深夜有些涼意,別的時候都挺好。 倆孩子睡得香甜,哥兒時不時咧唇一笑,當然,這算不得真正意義上的笑,只是肌rou的一種不規律抖動。 老太君不懂,她只當哥兒會笑了,喜得不行:“瞧瞧瞧瞧,哥兒在沖我笑呢!哎喲,哥兒真聰明!知道曾祖母來了,是不是?曾祖母抱抱!” 說著,老太君輕輕地拉開薄被,將軟軟小小的哥兒抱入了懷里,不小心看到姐兒那袖珍的小胳膊小腿兒,和幾近透明的肌膚,心里一陣發抖,這么小的孩子……怕是活不了幾天…… 甄氏和喬慧也朝里看了看,爾后臉色同時一變,新生兒腦袋比身子大,是以,蓋著被子她們還覺得姐兒小到了無法接受的地步,可眼下一瞧那蠟燭一般大小的四肢,和黃豆一般大小的腳趾,直接嚇傻了眼! 甄氏的第一反應是:這孩子不哭不鬧,到底……還有沒有心跳來著? 喬慧比甄氏的反應快些,她直接探出手放在了姐兒的鼻子下,看姐兒有沒有呼吸,直到微微的暖風拂過她指尖,她才神色稍霽,同時也意識到自己的舉動太不合清理了,她訕訕一笑:“姐兒睡得真好……真好……” 要說甄氏和喬慧的反應沒刺到水玲瓏是不可能的,但也僅僅一瞬水玲瓏便釋然了,她們怎么想不重要,反正她和諸葛鈺都堅定堅信姐兒能平安長大。 大家換著抱了會哥兒,中途秋三娘將哥兒抱下去喂了一頓奶,水玲瓏則給姐兒喂了一次。 水玲瓏進入偏房喂姐兒時,甄氏小聲道出了心底的疑惑:“娘,大戶人家哪兒有自個兒奶孩子的?傳出去不怕惹了人笑話?說咱們堂堂王府,竟連像樣的乳母也請不起!” 喬慧自幼接受的教育也是不能親自喂乳,哪怕是卑微的通房丫鬟,生下小主子都必須交由乳母喂。是以,她并沒當場反駁婆婆的質疑。 老太君想起諸葛鈺今早的請求,又想起姐兒那瘦瘦小小的身子,微微一嘆:“由著她吧!”也許沒幾天了…… 水玲瓏耳力過人,將她們的對話一字不落地聽了進去,水玲瓏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姐兒除了力氣小,旁的和哥兒一模一樣,第一頓只吸四、五分鐘便睡著,現在喂第四次,已經能堅持吃十來分鐘了。只是偶爾會嗆到,可姐兒都不哭的,嗆完又繼續捧著……吃。 而且姐兒排尿狀況良好,呼吸均勻流暢,不存在腎臟和呼吸系統的問題。 簡言之,姐兒很健康,就是小,得用心養著。 老太君抱著哥兒親個不停,完全是疼進了骨子里,恨不得將哥兒帶回天安居將養,這么想著,她便問出了口:“玲瓏,我瞧姐兒的狀況比較棘手,又不肯吃乳母的奶,你自己帶她著實辛苦,要不,把哥兒放我那兒養幾天,等……”等姐兒沒了,我再給你送回來。 水玲瓏將姐兒豎起來,輕拍著姐兒的背,等姐兒打了兩次嗝,她才把姐兒放上嬰兒床,這樣姐兒便不會睡著睡著吐奶了:“姐兒需要哥哥呢!姐兒身子涼,得哥哥暖著,他們不能分開?!?/br> “這樣啊……”老太君都不忍心看小貓兒似的姐兒,只摸著哥兒的小手,和藹地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勉強了,但你自己也得注意身子,別忙著孩子卻把自己累倒了?!边@話也就適合場面上安慰一下人,她也是娘親,怎會不明白為了孩子好,做娘的哪怕累死也甘愿? 眾人又笑著聊了些輕松的話題,爾后留下各自的禮物相繼離開了。 一出紫藤院,甄氏就拍著胸脯,驚魂未定道:“太嚇人了,那孩子跟老鼠一般大,估計我整晚都會做噩夢了!” 喬慧聞言眉頭就是一皺,婆婆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那么小的孩子已經很可憐了,她怎么還能講這樣的風涼話? 按耐住不適,喬慧望向了遠處,頭一回,無視了婆婆的言論! 甄氏兀自沉浸在水玲瓏早產并生了個絕對養不活的女兒的欣喜中,一時也沒注意到喬慧的反常,只自顧自地笑道:“虧心事兒做多了啊,活該老天爺都要罰她!” 害她的姝兒,就該叫她女兒給姝兒陪葬!死了好,死了大快人心! 喬慧的臉都氣綠了,好像一直以來在做虧心事兒的是你吧!你暗地里給大嫂穿了多少小鞋,又替諸葛姝掩蓋了多少罪行,一樁樁一件件若是盡數抖出來,怕是老太君都繞不得你! 甄氏轉過臉,發現喬慧氣呼呼的,遂冷聲道:“怎么了?”還當自己是炙手可熱的侯門千金嗎?肅成侯府落魄得快要門可羅雀了,也不知道機靈點兒,靠緊她這顆大樹! 喬慧按耐住滿腔怒火,擠出一抹牽強的笑,隨口胡扯:“哦,沒什么,就是在想小侄兒和小侄女兒的洗三宴,咱們二房要請哪些客人。這是王府的第一批孩子,又是世子嫡出,王爺和老太君想必非常重視?!?/br> 甄氏恣意地撫了撫鬢角的金釵,皮笑rou不笑:“吳夫人自然要請的,她是你和郡王的媒人,肅成侯府那邊你來安排,另外,拿到帖子別忘了往姚家遞一份?!?/br> 姚家好像輪不到她管,大姑奶奶是長房嫡女,這帖子得經大嫂的手發,婆婆那番話又是什么意思?喬慧不解,捏了捏手里的帕子突然靈光閃過腦海,明白了婆婆的計量,若硬說二房與姚家有什么關系,當屬董佳琳的哥哥阿訣了,婆婆竟是要公然邀請董佳琳的哥哥! 一個妾室的親戚,憑什么出席王府的洗三宴? 阿訣如今是皇上跟前兒的紅人,聽說皇上又在考慮晉他的官位。肅成侯府好是好,瘦死的駱駝還比馬大呢,論助力,阿訣比不過侯府,只不過侯府的人太眼高于頂,完全不將二房放在眼里,尤其一想到大公主曾經的威逼利誘甄氏就來火,所以,甄氏寧愿親近稍次一些的阿訣,也不想巴結落了她臉面的肅成侯府! 甄氏淡淡地睨了喬慧一眼,與喬慧滑胎后的慈善婆婆判若兩人:“行了,咱們呢管好咱們二房的事兒,長房的渾水能不趟則不趟,免得泥足深陷平白遭了牽連!” 喬慧一怔,婆婆似乎話里有話!定了定神,喬慧問道:“娘,咱們能遭什么牽連呀?” 甄氏的美眸一轉,又四下一看,沒發現可疑人等才拉著喬慧的手,一口咬定道:“你大嫂是被人動了手腳才早產的!” “???”喬慧聞言頓時呆怔,“有人……害大嫂?誰……誰呀?” 甄氏的眼神閃了閃,唇角勾起一抹輕蔑的笑,卻沒讓喬慧看見:“還能有誰?誰和她接觸最多,誰對她最‘好’,誰不就是幕后真兇了?” 接觸最多,對她最好,不正是……王妃?! 喬慧被自己的大膽猜測嚇了一大跳:“娘,王妃不是洗心革面了嗎?爺爺說從此都要和平相處的?!?/br> “傻瓜!這種話就你信!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王妃與諸葛父子的仇恨這輩子都甭想抹干凈,更遑論,王妃的情敵不是回來了么?縱然王妃之前的確在老太爺的敲打和勸說下有意放下屠刀,而今被某人一刺激,什么血海深仇都再次涌上心頭了!”甄氏不屑地說道,“這事兒要查吧,估計很難查出蛛絲馬跡,王妃上次敗得如此之慘,這回肯定是特別小心!” 言罷,意味深長地看了喬慧一眼! 喬慧拽緊了手里的帕子,她不信以水玲瓏的機智會這么輕易被陷害,但王妃的前科和突然起來的轉變又著實令人生疑,她提醒過自己要多留個心眼兒的…… 一念至此,喬慧訕訕一笑,道:“娘說的在理,長房的事兒我能避則避,絕不給二房添麻煩!我這就去與大嫂要洗三宴的帖子,爾后派人送到姚家和肅成侯府?!?/br> “嗯?!闭缡咸裘?,發出一聲慵懶的鼻音,帶著流珠離開了原地。 喬慧的笑容一收,轉身進了院子! “噓——還沒走遠呢!你急什么急?”圍墻轉角處,白梅一把捂住白菊的嘴兒,不讓她發出任何聲響。 她們原是得了枝繁的吩咐去膳房領食材的,剛走到附近便聽見了二夫人和二少***談話,一時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便躲在了轉角處。要說這二少奶奶也太粗心大意了些,尚沒出墨荷院的管轄區域呢,就敢妄議墨荷院的是非了,還講得那樣離譜! 待到人影消失不見,白梅總算松開了捂住白菊的手,白菊得了呼吸,像從深海突然浮上水面一般,大口大口地喘起了氣兒:“二夫人……二夫人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呀?世子妃的胎是王妃害的?王妃為什么要害自己的親孫?” 白梅的眸子微微一瞇,意味深長地道:“沒聽見二夫人說王妃與王爺父子的仇這輩子都抹不干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