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節
當年她為什么離開喀什慶的,岑兒不清楚,岑兒只知道那個女人過得不好還能改嫁,嫁得不如意又能回來!王妃卻連改嫁的權力都沒有! 惱——火! “王妃!王妃!墨荷院的人來說,世子妃要生了!”門外,突然響起了丫鬟的稟報。 …… “玲瓏!你怎么了?”諸葛鈺快步行至水玲瓏身邊,將面色蒼白的她抱入了懷里,并探出一只手摸了摸她脈搏。 一陣宮縮襲來,水玲瓏痛得冷汗直冒,死死地揪住諸葛鈺的手,待到宮縮過去,她才喘著氣道:“不行了,羊水破了,抱我去產房?!?/br> 這一刻,她才真正意識到了冷幽茹的先見之明有多難能可貴,這孩子發作得也太早了些,比諸葛汐的還早。 諸葛鈺抱起水玲瓏,走出了房間,從小門向紫藤院而去,也就幾步的距離。 上官茜睜大了眸子:“要……要……生了嗎?這才不足八月……” 諸葛鈺沒功夫搭理她,抱著水玲瓏繼續前行。 枝繁和葉茂一看這架勢便齊齊嚇得呆怔,好半天,還是枝繁率先反應過來:“葉茂,快!你去稟報王妃!產婆和乳母都是她在安排,請她速速派人去請!”原本王妃在定產婆和乳母時她還覺得cao之過急了,而今看來女人生孩子真不像每個月來小日子那么準!冷薇、諸葛汐、大小姐,好像都提前發作了!王妃真是……高明??! 葉茂忙不迭地應下,提起腳便奔了出去! 枝繁趕緊轉身去小廚房通知鐘mama,她們姑娘家的沒經驗,產婆來之前希望鐘mama能救救場吧! 諸葛鈺將水玲瓏抱入紫藤院的產房,上官茜緊隨其后,看到屋子里一應華麗溫馨的設施,諸葛鈺和上官茜都驚呆了…… 小丫鬟們訓練有素,微微愣了一秒,便立刻閉緊了門窗并鋪開新褥子迎接水玲瓏,其中一名問道:“可通知王妃了?” 枝繁點頭:“通知了!” 話落,一聲驚天悶雷響徹云霄,震得大地和窗欞子簌簌發抖,所有人俱是一驚,仿佛不僅天際拉開了一道口子,就連內心也撕扯了一角裂痕,恐懼勃發而出,臉色皆連大變! 諸葛鈺俯身貼著水玲瓏并抱緊了她,喘息著安慰道:“別怕,我在這兒呢!好些了沒?我去熬參湯,也看看母妃派人去請產婆了沒?!本o張得聲音都在發顫! 水玲瓏躺在柔軟的大床上,滿臉汗水,剛剛那一聲巨大的驚雷說實在的,真把她嚇到了,小柿子也嚇到了,在肚子里猛一陣拳打腳踢,羊水又流出不少。但內心是無比激動的,她即將迎來重生后的第一個孩子,不是斌兒,不是清兒……是她和諸葛鈺的孩子! 他將得到爺爺***全力愛護,也將得到爹娘的傾心呵護,不用卷入權勢之爭,不必與人阿諛奉承,也不會遭到小妾姨娘的狠毒迫害,更不會隨著她的落敗而黯淡了年華。 她抬手圈住了諸葛鈺的脖子,諸葛鈺打算起身,就著她的動作又俯下了身,親了親他緊張得發白的唇,水玲瓏道:“諸葛鈺我問你,如果我生的是女兒,你真的高興?” 真的不納妾?長輩讓你納妾你也不從?皇上賞你小妾你也不要? 諸葛鈺像被打了雞血了似的,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拼命地叫囂,他握住水玲瓏的手,幾乎破了音地說道:“高興,你生什么我都高興!”余光一掃,似是明白了水玲瓏的擔憂,認真地道,“別東想西想,我這輩子就是你和孩子的,你和孩子也只能是我的!” 水玲瓏欣慰一笑:“去吧?!?/br> 有經驗的和沒經驗的就是不同,水玲瓏盡管激動、盡管興奮,也盡管時不時遭受著宮縮的折磨,卻能坦然地面對突如其來的發作,諸葛鈺就不行,方才抱著水玲瓏,一心想著她安危倒是沒出什么岔子,此時要去熬參湯,一站起來,還沒走兩步就腿腳一軟打了個晃兒,往日冷峻嚴肅的形象全無。 諸葛汐生產時,他怎么笑姚成的? “瞧你這點兒出息!女人生孩子多大的事兒???不都是這么過來的?她脈象好得很,你急什么急?喂!說你呢!別瞎轉悠,轉得我頭暈!叫你那些同僚看見了,不笑死你!一點兒大男子漢的氣度都沒有!” 灰溜溜地夾了尾巴逃了出去,幸好姚成不在! 上官茜怔了怔,抬腳仿佛想追隨諸葛鈺而去,看了閉眼做著深呼吸的水玲瓏又留在了房內。 鐘mama等人適才在墨荷院見了她,大致猜出了她是王爺的女人,卻不知她是諸葛鈺和諸葛汐的生母,隱隱從眉宇間能瞧出幾分諸葛鈺的輪廓,但這個節骨眼兒上誰又去在意這些東西? 鐘mama根本理都沒理她! 小丫鬟們是冷幽茹的心腹,若非冷幽茹吩咐她們孝敬世子妃,她們便是連世子妃也是不理的!又怎么會理這個從進來到現在已經掉了十一根頭發、裙子有褶皺、上衣有灰塵、眼角有淚痕……簡言之毫無形象的女子?!哪怕長了一張閉月羞花的臉! 挑剔無比的小丫鬟們紛紛忽略上官茜的存在,上官茜一點兒也沒注意到自己被忽視了,或者,她自己都把自己給忽視了,她用心打量著房里的一切,從窗簾到屏風,從床榻到衣柜,甚至臉盆架……每個地方都完美到了極致,圖騰恰到好處的簡單優雅,色澤不濃不淡的賞心悅目,就連她腳底的地毯都仿佛會呼吸一般,帶了一絲召喚生命力的魔力,讓人覺得,她就是孕育生命的天堂。 上官茜握緊了拳頭,十七年光陰,到底造就了怎樣一個冷幽茹? “參加王妃!”門口的丫鬟看見冷幽茹,紛紛屈膝行禮,屋內之人聽到聲音也跟著停下動作,短暫地行了一禮。 爾后,上官茜循聲側目,見到了闊別十七年的情敵。 冷幽茹穿著素白月華裙,自光影處珊珊娉婷而來,潔白裙裾緩緩拂過門檻,像xiele一地銀輝,流光般動人。 而她的容顏,臻首娥眉、冰肌玉骨,眉梢挑著淡淡孤傲,眼底聚了燦燦華光,依稀還是當年模樣,卻又似乎不大一樣,細品,竟是多了淡淡的……悵! 上官茜看冷幽茹,冷幽茹也看她,她穿著淡紫色阮煙羅紗裙,身量纖纖,輕若飛燕,一雙含情目似笑非笑、似嗔非嗔,不是一眼就美得天怒人怨的女子,卻是不論站在何處都能光芒萬丈的驕陽,只是,眼下的她少了記憶中的奔放,多了濃重的歲月滄桑。 原來大家都老了,可不管怎么變老,那種隨著時間推移越演越烈的恨還是在二人的心底徐徐彌漫開來,是的,上官茜恨她,她也恨上官茜! “王妃?!鄙瞎佘缛套⌒牡椎奶咸旌抟?,打了聲招呼,并未行禮,她是諸葛流云的元配,蒙天神庇佑的新娘,在冷幽茹面前,她實在沒什么挺不直腰桿的。 冷幽茹清冷的眸子里掠過一絲幽暗且意味難辨的光,轉瞬即逝,仿若一道銳利的寒刃貼著上官茜的頭皮一劃而過!森冷的寒意瞬間浸透了她的臟腑,繼而蔓延到四肢百骸,令人如墜冰窖…… 上官茜握了握拳,移開了目光。 兩個女人看似過了好幾招,其實也就幾個呼吸的功夫,冷幽茹撤回落在上官茜臉上的視線,有條不紊地給屋子里的人分配了任務,眾人有了主心骨,立馬精神抖擻地忙碌了起來。 鐘mama吩咐葉茂燒的熱水完全不符合冷幽茹的標準,訓練有素的小丫鬟們取出專門制作的炊具和器皿去往了小廚房,同時,一名丫鬟時刻留意著屋子里的清潔,另一名丫鬟開始整理水玲瓏需要更換的褻衣、褻褲和月事帶,還有一名丫鬟擺出了嬰兒的木盆、毛巾、小梳子、秤…… 一切準備就緒,羅mama淋著大雨了,冷幽茹先是命她去隔壁房間洗漱并換了干凈衣裳,爾后才準她進入產房替水玲瓏接生。 沿途,諸葛鈺想接著送參湯的機會溜進產房,被冷幽茹勒令禁止。 大雨磅礴又是深夜,水玲瓏的慘叫還未穿透夜色便淹沒在了洶涌的雨勢中。 冷幽茹和上官茜面對面坐在產房屏風外的椅子上靜候,諸葛流云也得了消息迅速趕來,卻沒進入產房,而是坐在明廳內等候,至于旁人,冷幽茹暫時沒放消息。 諸葛流云如坐針氈,到底是急水玲瓏生孩子,還是擔憂兩個女人見了面會打起來,不得而知,最后他實在受不住內心的煎熬,命人將她們叫到了明廳。 還是放在眼皮子底下看著比較安全! …… 隨著時間的推移,陣痛越來越密集,越來越強烈,水玲瓏咬緊了口里的帕子,伴隨著羅mama的吩咐一次次用力。 “好了好了,停!別再用力了,這陣宮縮過了!”羅mama分開水玲瓏的腿,朝下看了看,暗自嘆了口氣,這都什么事兒???明顯的沒到產期嘛!與諸葛汐和冷薇的自然早產不同,世子妃這回……應當是遭受了外界干擾才會臨時發作,可她不是大夫,判斷不出她是吃了催產藥、受了刺激還是其它。再者,做她們這一行,最要緊的便是不能多嘴多舌,否則一旦有什么秘辛從她口里傳出,她想再做大戶人家的生意怕是難了。 鐘mama記得水玲瓏的產期是八月初,而今六月二十,是不是提前的太多了些?鐘mama試探地問道:“羅大姐,你是這方面的行家,你可看得出世子妃為何早產?” 羅mama的眼神閃了閃,敢情她們還不知道世子妃的早產另有內幕呢!上回在姚家,她可是見識了世子爺的醫術,世子爺也沒發現異常?哼,想想也對,聞道有先后,術業有專攻,又不是專門的婦科大夫,憑著書上的記憶熬幾副催產和補氣血的方兒,未必就證明他擅長生養之癥。不是她自吹自擂,便是宮里的太醫來了,也不定比她懂產婦! 當然,她的職責是接生,不是診病,不是破案,更不是參與大宅子里的明爭暗斗。 一念至此,羅mama露出一抹明艷艷的笑:“哎喲,你這聲大姐可是折煞我了,你是世子妃的乳母,這等身份莫與我屈尊降貴!但你既然叫了,就沖你這聲jiejie我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啦!” 鐘mama豎起了耳朵! 水玲瓏也是,只不過她的力氣耗損太快,所剩無幾的又都得存著發力弄出小柿子,便實在開不了口了。 羅mama笑得無懈可擊:“我活了大半輩子,接生的嬰孩沒有一千也有五百,個個兒都愛這么問,生早了的擔心自己是動了胎氣,生晚了的又懷疑孩子出了問題,我說你們呀,都瞎cao的什么心?多多考慮孩子的將來是正經!生得健康,養不健壯,那才是愁死了一批爹娘!” 這是在說,早產的不只你一個,別動不動就覺得自己遭了暗算,但凡孩子健康就算是天大的榮幸。與其糾結已經出現的現象,不如放眼于將來,攻城容易守城難,生娃簡單養娃煩,哪個才是重中之重可千萬別弄錯了! 水玲瓏深深地看了羅mama一眼! 鐘mama的注意力成功被轉移,其實羅mama壓根兒沒答她的問題,可鐘mama覺得羅mama什么都答了,至少,她的思緒豁然開朗,人生從此有了新目標:“是是是,羅大姐見多識廣,不似我粗鄙老婦一個,都不懂這些道理?!?/br> 羅mama的眼角就溢出絲絲得意來,笑容卻十分友好,在權貴之間跌打滾爬多了,還有什么道理看不明白?大宅子里的奴才能捏死路邊的秀才,別看她出場十兩,要價百兩,真惹了誰的嫌,斷她這家生意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兒!羅mama謙虛地道:“我癡長你幾歲罷了,算不得見多識廣!你在這高門入俸,才真真兒是與八方英才都能打上照面兒!” 鐘mama這個年齡段的人是寂寞的,平日里與枝繁、葉茂那些小輩又找不到多少共同話題,好容易遇到一投緣講得來的同齡人,鐘mama就像水蛭見了血似的,恨不得一口咬上去! 鐘mama給虛弱的水玲瓏喂了幾勺子參湯,正打算繼續談天,羅mama摸到了水玲瓏的又一陣宮縮,忙停止了和鐘mama的互吹互擂,看向水玲瓏的腿道:“用力用力了??!” 水玲瓏就覺得她生了兩回孩子從來沒這么痛過,渾身的骨頭都仿佛被碾碎了一般,一寸寸戳進肌膚,并在血rou里穿梭,其實痛的只有小腹和腰椎,但前后合成包圍圈,愣是將這種痛楚無限放大,虛弱中更見明顯。 水玲瓏抓緊褥子,用盡全力,甚至弓起了身子,但孩子就是出不來! “哎呀哎呀!看到頭了,你再使點兒勁兒??!哎喲,又縮回去了!瞧瞧你是怎么做娘的!把孩子憋太久,他難受你知道不?”劈頭蓋臉地罵了水玲瓏一頓,羅mama可不怕這番話會得罪水玲瓏,她講的東西乍一聽句句帶刺兒,可細細一品,全是好話!世子妃只要不是傻子就能明白自己是為她著想。 果然,水玲瓏聞言,已經快要虛脫的她又憑空多了一股力氣,想著被打殘的斌兒和燒傷的清兒,她覺得自己這一世無路如何也要做個好母親,可如果生都生不下來,談什么做呢? 諸葛鈺在廊下踱來踱去,聽著水玲瓏每隔一會兒便發出聲嘶力竭的慘叫,他的心肝兒跟著猛一陣亂顫,覺得三魂七魄都要離體了一般。水玲瓏有多堅強他再清楚不過,磕到碰到或傷到連哼都不哼一聲,現在卻叫像叫得比殺豬慘烈、比砍頭悲壯,生孩子……該有多疼?! 就在諸葛鈺急得差點兒爆炸之際,一聲嘹亮的啼哭劃破長空,像暗夜里一束砰然綻放的煙花,亮得四周光芒璀璨! 諸葛鈺的心噗通噗通狂跳了起來,臉上的血色也一點一點濃郁了起來,極少言笑的他此時忽而合不攏嘴兒,就那么眉開眼笑地往產房里沖! “是哥兒!”羅mama趕緊用毛巾裹著孩子稱了稱,喜色道:“四斤!恭喜世子妃!不足八月能長這么大,當真少見啦!” 水玲瓏的情緒漸漸激動了起來:“給我看看……快抱來我看看……” 羅mama將孩子抱到水玲瓏跟前,此時孩子已停止了哭泣,正睜大一雙無辜的眸子,懵懂地看著周圍的一切,只是早產的緣故,他比尋常嬰孩小很多,臉也沒張開,好在皮膚很白…… 看了一、兩秒他便支撐不住閉上了眼睛。 想起前世今生,好不容易得來的幸福,水玲瓏就落下淚來! 羅mama見多了這種場合,基本上頭一抬的產婦都會激動得熱淚盈眶,世子妃這算好的了,她笑著勸慰道:“哥兒健壯著呢!世子妃寬心!再過一、兩刻鐘紫河車脫落,咱們就圓滿完成任務!” “孩子給我!”水玲瓏含淚道。 羅mama笑著將孩子放在了水玲瓏身上,水玲瓏一下一下摸著他小小身子,感受到自己一掌都能罩住他整個腦袋,水玲瓏既欣慰又心疼,欣慰的是總算把他平安生下來了,心疼的是不足月便發作,他還這么小……這么小…… 鐘mama背過身,喜極而泣! 羅mama坐在床頭,等紫河車脫落。 突然,水玲瓏的身子一顫,羅mama按部就班地分開她的腿,打算替她清理掉落的紫河車,就聽見水玲瓏喘息道:“疼!” 疼?羅mama低頭一看,哎媽呀!還有一個呢! 諸葛鈺剛抬手預備敲門,又是一聲啼哭直直打來,不若先前的嘹亮,微弱許多卻也綿長…… “哎喲!是姐兒??!世子妃您真真是好福氣!兒女雙全福滿堂??!”羅mama道喜的聲音。 兒女雙全?龍鳳胎? 諸葛鈺跳了起來! 冷幽茹和上官茜也聽到了嬰兒的啼哭,冷幽茹的素手一握,眼底閃過了一道不易察覺的漣漪;上官茜則騰的一下站起身,跑過去握住諸葛流云的手,激動得眼淚直冒:“生了生了,流云你聽!是兩個!老大哭得厲害,老二斯文……兩個孩子……” 二人緊握的手,契合無比,冷幽茹淡淡掃了一眼,呼吸一瞬凝滯胸口,復又低下頭繼續捻著手里的白玉佛珠,仿佛若無其事! 諸葛流云反握住上官茜的,眼底溢出只有對著她才會露出的燦燦笑意,卻在不經意的一瞥中看到了冷幽茹漠然似水的態度,笑容微微一僵,爾后也若無其事地笑道:“你去看看?!?/br> 上官茜瞟了瞟冷幽茹,溫柔地道:“嗯,好的!” 邁著輕快地步子離開,冷幽茹也站起身朝外走去,卻不是向右邊的產房。 諸葛流云的嘴角一抽,笑容一點點淡了下去:“你要去哪兒?” 冷幽茹停住腳步,微偏過頭看向旁側的地板,仿佛在看身后之人,但視線里沒有他的影子:“玲瓏順利生了,妾身也該回去了,請王爺寬恕妾身看著你們一家幾口團圓,倍覺惡心?!?/br> “你……”諸葛流云像踩了一坨屎似的,好心情瞬間被破壞得干干凈凈,他就不明白了,這個女人激怒人的本事怎么就這么強?!“你是小鈺的嫡母,你不看看他孩子嗎?總得喚你一聲***!” 冷幽茹輕笑,含著淡淡嘲弄和譏誚:“王爺是承認上官茜是妾室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