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什么?這也是上課? 水玲溪和水玲月氣得目眩頭搖!金尚宮到底是個什么怪類? 香滿樓二樓的蘭亭軒,郭焱斜倚軟榻上,手里擰著一壺烈酒,喝了幾口嗆得很,眉頭一皺,咳嗽了起來。前世荀楓不讓他喝酒,這一世,跟軍士們混了一陣子,勉強也能喝上一些。他等了三天,不知是杜mama沒把話傳到,還是水玲瓏對他壓根兒不好奇。他當時是存了一分僥幸心理的,認為他能重生,興許水玲瓏也能…… 他錯了,不該認賊做母,不該殺了meimei,更不該逼死那個用生命愛著他和meimei的女人! 但他也是無辜的,好不好?他不記得了,什么都不記得了,不知道水玲瓏曾如何待他,也不知道寺廟里的人就是水玲瓏和荀清。 郭焱喝了一口酒,喉頭火辣辣地痛,醉得有些厲害的他隨手一扔,把酒壺丟出了窗外! 嘭! “啊——”水玲溪一聲慘叫,倒在了血泊里!她要不要這么倒霉?在上課時丟臉就算了,被罰抄《女論語》也算了,為什么一出門還要被一個莫名其妙的酒瓶子砸破腦袋?混……蛋!誰偷襲她?抄他全家! 水玲語看著水玲溪的頭流出大片大片的鮮血,頓時惶然失措,幾乎是本能地問道:“大……大姐……要……怎么辦?” 不是問“二姐你怎么了?”,而是問“大姐要怎么辦?”水玲溪的影響力直線下降!水玲溪又痛又惱火,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水玲月看著水玲溪滿頭鮮血的模樣,腦海里突然涌現出一個萬分大膽的念頭:要是水玲溪就這么死了該有多好,她便可以頂替水玲溪成為太子妃了! 二姐,你千萬、千萬要死??! 水玲瓏看了幸災樂禍的水玲月一眼,就你這豬腦袋還想做太子妃?搖搖頭,水玲瓏對侍衛吩咐道:“我們先送二小姐回府,你們去調查一下是誰丟的酒瓶,然后報官?!闭`傷也是一樁罪,何況傷的是太子妃? 眾人上了馬車,于是,水玲瓏和郭焱再一次華麗麗地“擦肩而過”…… 侍衛們輕而易舉地便在香滿樓找到了罪魁禍首,并及時報了官,京兆尹一聽對方傷的是太子妃,當即推掉一切公務,殺氣騰騰地趕了過來,門口,京兆尹提起臭腳,毫不留情地踹了下去! “哪個不長眼的王八蛋?居然敢中傷欽定太子妃?來人!把他給我押入天牢!大刑——伺候!” “我看誰敢動他?” 一聲嬌喝,在京兆尹的身后突兀地響起,京兆尹惱怒地轉身:“哪里來的黃毛丫……” “頭”字未出口,京兆尹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瞠目結舌道:“參……參見……三公主!三公主……萬福金安!” 三公主這段時間一直在找郭焱,出動了自己和云禮手下所有暗衛,幾乎把整個京城給翻了個底朝天,好不容易得到他在香滿樓喝酒的消息,她興高采烈地跑來打算給他一個驚喜,卻看到京兆尹揚言要大刑伺候他!是可忍孰不可忍? 三公主上前一步,一把揪住京兆尹的耳朵,疾言厲色道:“你這狗奴才!要大刑伺候誰?” 京兆尹用余光瞟了瞟軟榻上的人兒,心中大駭!額滴個老天爺,怎么會是威武將軍、欽定的三駙馬?踢到板子了…… 京兆尹“唉喲哎呦”地叫喚著,并道:“三公主,郭將軍誤傷了太……咳咳……水家二小姐,下官是來審案的?!?/br> “審案?本公主看你審出來的都是冤案!張口閉口便大刑伺候,沒罪也屈打成招了!今兒受傷的若是一名平頭百姓,你可仍會替其出頭?你這狗官,實在是臟了我父皇的天朝!”三公主踹了他一腳,“來人!把他給我皇兄送去!” “是!”兩名護衛瞬間點了京兆尹的xue,將他拖出大門,送往了太子府。 三公主之所以這么做,當然不僅僅是想懲治貪官而已。 屋子里再沒了外人,三公主一改先前的盛氣凌人,嘴角揚起一抹溫柔繾綣的笑,輕手輕腳地行至軟榻旁,拉過毛毯給郭焱蓋好,看著他熟睡的容顏,她懸著的心才終于放下。 “郭焱郭焱郭焱,我好喜歡你!”三公主壯著膽子一口氣說完,爾后立刻用雙手捂住發紅的臉,似乎生怕他忽然睜眼,會笑她孟浪不矜持。 半響,沒有動靜傳來,三公主打開手指,從指縫中睥睨了一下他俊美的臉,確定他依舊睡得安詳,她咬了咬唇,拿開遮面的蔥白素手,忍住砰砰砰砰像在擂鼓的心跳—— 俯身,輕輕地吻了吻他。 然后,再吻了吻他! 又然后,繼續吻了吻他! 臉……紅透了! “嘻嘻?!比餍邼厣敌χ?,拉開郭焱的手臂,躺進他懷里,并摟住他精壯的腰身,甜蜜蜜地道,“郭焱我們要一輩子在一起!” …… 水玲溪受傷消息再一次在尚書府掀起了軒然大波,秦芳儀就不明白了,女兒十五歲了,基本沒受過傷,為何近幾個月來,先是額角再是頭頂,一次比一次傷得重,上回是水玲月鬧的幺蛾子,這次又是誰? 兒子本就遍體鱗傷,女兒又半死不活,她心痛死了! 詩情打來溫水,給水玲溪清洗了傷口,擔憂地說道:“夫人,小姐這個樣子,怕是不能入宮了?!?/br> 入宮則意味著能和太子多幾次見面的機會,順便提前討好一下皇后娘娘,秦芳儀的雙指捏了捏眉心,累乏地嘆了口氣:“不入宮就不入宮罷!反正親事已定,玲溪總是要做太子妃的?!?/br> 水航歌處理完公務,立馬趕來長樂軒探望了水玲溪,同時,請來了大夫,張大夫診斷完畢后,濃眉一蹙,道:“無性命之憂?!?/br> “然后呢?”水航歌覺得大夫還未說完。 “可能會留下后遺癥?!?/br> 水航歌的心一沉:“比如?” 張大夫深吸一口氣,道:“這個老夫不好妄斷,尚書大人請太醫會診一番吧!” 水航歌和秦芳儀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彼此達成共識:不能請太醫!萬一水玲溪真有了后遺癥,哪怕太子不休了她,也會同時迎娶側妃過門,要是側妃先玲溪一步懷上孩子,將來的皇后之位花落誰家便是個未知數了。 水航歌給秦芳儀使了個眼色,秦芳儀轉身走進內室,出來時手里多了一個長方形錦盒,她笑著遞給張大夫:“張大夫,我女兒沒有什么病,更不可能有后遺癥,對不對?” 張大夫打開錦盒,黃燦燦的金條盡數映入眼簾,他行醫十數載,從未見過如此多的黃金!人人都知道五石散有毒,大部分人選擇敬而遠之,少部分人選擇鋌而走險,張大夫便是后者。水夫人既然給他下這么重的封口費,證明茲事體大,他想著,今晚便帶著家人連夜離開京城,一輩子不回! 可是,他低估了水航歌和秦芳儀的手段,他還沒到家,就被一群乞丐圍堵,打得脾臟破裂而亡,且搶了他手里的金子。 秦芳儀嗚嗚咽咽地報了官:“是他偷了我們家的金子么?這叫不叫惡有惡報?唉!死都死了,那些金子便不讓他家人償還了?!?/br> 世人夸贊:禮部尚書夫人心胸豁達、慈悲濟世! 當消息傳到玲香院時,水玲瓏剛沐浴完畢坐在冒椅上看書,鐘mama拿著毛巾細細擦著她頭發的水滴,葉茂打了個呵欠,一臉愕然地問道:“大夫人的心腸……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好了?” 連最老實憨厚的葉茂都察覺到了異常,張大夫的死一定有蹊蹺。水玲瓏翻了一頁書,一滴水順著鬢角的秀發流在書頁上,暈染了墨汁,字跡瞬間變肥變大,水玲瓏頓覺有趣,笑出了聲。 枝繁扶額,大小姐,大夫人變著法兒地在搗騰,她最討厭的人是你,你怎么半點兒不心急?我都快替你急死了! 水玲瓏看了看枝繁,緩緩地道:“急也是沒用的,急能解決問題的話世上便沒有難題了。張大夫的死能有什么重大內幕!端看他先干了什么?!?/br> 他先給二小姐診了病,枝繁的眼皮子一跳:“難道……二小姐的傷勢有異?她不會也……”枝繁摸了摸肚子,她追隨水玲瓏偷聽了秦之瀟的墻角,知道水玲語懷了秦之瀟的孩子,鐘mama和葉茂卻是不知道的。 水玲瓏噗嗤笑出聲,亮晶晶的眼眸瞇成兩道月牙兒:“枝繁你想嫁人了吧?說!你看上誰家公子了?本小姐給你保個媒!” 枝繁的臉一熱,染了一層緋色:“大小姐您慣會取笑奴婢!” “這次是誰誤傷了水玲溪,我真想酬謝他一番!”打得太及時、太到位了!水玲瓏放下書本,話鋒一轉,笑得意味深長,“我突然特別盼望入宮探望玉妃娘娘!只剩幾天來著?” 鐘mama笑著道:“五天?!?/br> 頭發干了,鐘mama把毛巾晾好,水玲瓏伸了個懶腰,迷離著醉人的眼眸,道:“我睡了,你們也下去歇息吧?!?/br> “是!” 眾人依言正欲退下,阿四在門口叫出了聲:“大小姐!周姨娘的院子出事了!” …… 翠玉軒內,周姨娘伏在水航歌懷里,哭得梨花帶雨:“老爺,婢子真的是太害怕了!您要是晚來一會兒,婢子和腹中胎兒便要與您天人兩隔!” 水航歌輕拍著她的背,軟語哄道:“好了別哭了,哭多了傷身,對孩子不好,嗯?” 周姨娘拉過水航歌寬厚的大掌,覆上自己硬邦邦的小腹,啜泣道:“老爺,您多摸一會兒吧,免得婢子不知何時就離帶著他您而去了!” 水航歌的臉色一沉,抽回了手:“說的什么胡話?你要好好兒的,孩子也得平平安安的,明白嗎?” 周姨娘泣不成聲,水航歌抱著懷里的人兒,發現她瘦了良多,且容色蒼白、憔悴不堪,水航歌這才想起自己似乎許久沒來翠玉軒了,他擦了她臉上的淚,語氣柔和了幾分:“我今晚留下來陪你?!?/br> 周姨娘心頭一喜,她過了頭三個月,正好能侍寢,只不過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 周姨娘揚起滿是淚水的臉,驚魂未定地說道:“那這件事老爺要怎么處理?要是不把毒蛇清理干凈,這翠玉軒婢子當真不敢住了!婢子只要一閉上眼就是毒蛇吐著蛇信子的畫面!婢子……婢子真的……好怕!” ------題外話------ 謝謝:duzhong(1月票)、lmb6588(1月票)、龍牙(1月票)、櫻雨。(1花)、兮子羽(1評價票、3花)、dark666(1月票)、raimeng(1月票)、138……7740(3月票、1評價票)、1215788129(1月票)、hongmiu(1月票、5花) 大愛大愛,哈哈哈! 因為這篇文文是這個號的第一篇v文,所以有機會上新人pk榜,新人pk榜拼的是評價票,如果大家手里有瀟湘贈送的評價票,請投給方方(笑笑)吧!好吧,偶承認偶還素比較習慣大家叫偶笑笑! 【第五十七章】入宮 更新時間:2014521 9:30:08 本章字數:15334 冬去春來,積雪化開,暖氣漸漸籠罩了京城的上空,蛇類從冬眠中蘇醒,爾后爬入溫暖的房間,這似乎不足為奇。 但看著周姨娘悲痛欲絕的樣子,水航歌又不忍拒絕她的請求,水航歌糾結了一會兒,道:“那就查查看吧?!?/br> 這事兒驚動了老夫人。 水航歌命人展開調查時,老夫人在王mama的攙扶下來到了翠玉軒。不同于花香四溢的長樂軒,也不同于古樸雅致的福壽院,翠玉軒前院腫了綠竹,后院栽了青松,顯得郁蔥靈秀,望之心曠神怡。 老夫人花白的眉毛擰了擰,周姨娘倒是個品味獨特的人。 門口的婆子恭恭敬敬地將老夫人迎了進去,周姨娘跪下給老夫人見禮,老夫人擺了擺手:“你有身子,就不要行禮了?!?/br> 周姨娘欣喜地謝過,水航歌麻利地站起身,扶住老夫人的胳膊,伺候她在炕上坐好:“娘,是兒子不孝,這么晚還不讓您好生歇息?!?/br> 老夫人看了周姨娘一眼,淡淡地道:“宅子里的事兒男人不懂,怨不得你?!?/br> 很快,水玲瓏、水玲月、馮姨娘和水玲語也過來了。周姨娘的動靜鬧得太大,幾乎全府上下都聽到了風聲,水敏玉和水玲溪受傷來不了,水敏輝不喜摻和宅子里的事兒,水玲清尚且年幼不懂事兒,是以,都沒來。至于秦芳儀,她許久不出長樂軒,大家見怪不怪了。 水玲月和水玲語適才正在抄寫《女論語》,放下毛筆前往這邊,身上還帶著一股淡淡的墨香。二人瞟了優雅萬方、從容怡然的水玲瓏一眼,心里……五味雜陳,水玲月是嫉妒,水玲語是羨慕,同為庶女,水玲瓏的命運軌跡卻與她們截然不同了。聽說水玲剛回府時連rou都沒得吃,現在卻即將成為尊貴顯赫的世子妃。 老夫人朝水玲瓏招了招手,水玲瓏行至老夫人身邊,和水航歌一邊一個挨著老夫人在炕上坐下。 水玲月和水玲語坐冒椅上,周姨娘和馮姨娘則坐在矮一些的繡凳上,身份之別,立見分曉。 “到底出了什么事?”老夫人問向水航歌。 水航歌據實相告:“周姨娘的房里爬進了兩條毒蛇,下人們打死一條,跑了一條,現一邊在捉蛇一邊在查毒蛇出現的原因?!?/br> 老夫人聽到“毒蛇”二字時,眸光瞬間變得犀利起來,像冰封的刀刃要一舉劈開謎團,她掃視完屋子里的眾人,嘴角動了動,卻是沒說話。 率先注意到老夫人異樣的是水玲瓏,水玲瓏纖長的睫羽輕顫,在鼻翼旁投下優美的疏影,嫣紅的唇角微抿,讓人瞧不出她內心究竟是何想法。 “翠玉軒的房間如此之多,怎么毒蛇單單進了姨娘你的房間?”水玲月疑惑地問,她雖不喜周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亦不滿周姨娘厚此薄彼的態度,可畢竟這是她親娘,她出事她怎么也得關心一下。 周姨娘吸了吸鼻子,用帕子抹了淚,在水航歌跟前她能哭得驚天動地,當著老夫人的面兒只能老老實實:“回四小姐的話,婢子也不清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