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水玲瓏微微一蹙眉,憐憫在眉宇間徐徐漾開:“可惜,一場大火牽連了不少人,張伯也被趕出府了,我那次瞧見杜mama一個人躲在院子里哭,想來心里很是委屈,換做是我,也會有些意難平?!?/br> 杜mama和張永昌曾是章姨娘的頭號心腹,若拿捏住了他們,便能放心啟用章姨娘的舊人,現在老夫人是多么慶幸當初沒對章姨娘的人“趕盡殺絕”,她會過了意,卻忽而看向水玲瓏時染了一分警惕,這丫頭到底是無心之言,還是攻于心計? 水玲瓏仿佛沒有察覺到老夫人氣息上的變化,只靠在老夫人的肩頭,抱住她的胳膊,軟軟地道:“在府里,祖母對玲瓏最好,不嫌棄玲瓏是個沒有娘的庶女,玲瓏的心也是rou長的,也需要人疼,但只有祖母疼玲瓏,玲瓏只想祖母過得好……” 講到最后,話里已有了哭腔。 老夫人心頭一軟,摸了摸她腦袋:“傻孩子?!?/br> 翌日,老夫人將杜mama調進了膳房,只等機會來臨便讓她重新當上管事。 趙mama正愁找不到合適的理由跟杜mama套近乎,真是瞌睡來了送枕頭!她逮住機會,夜間拉了杜mama去她房里吃酒。 幾杯烈酒下肚,杜mama面色通紅,眼神迷離,顯然已有了醉意,她用筷子夾花生米,夾了幾次都夾不住,趙mama忙用一副新筷子夾了一顆送進她嘴里,并訕訕地笑道:“老姐兒啊,你算是守得云開見月明了,以你的能力,不出幾個月便能將膳房這塊牢牢地抓在手里呀!屆時,若有閑職,妹子我可否為我那不中用的親戚討口飯吃?” 杜mama吧唧吧唧嚼著花生米,吞下去后打了個酒嗝:“瞧你說的,你……才是守得云開見月明呢!你盼……孫mama那老貨死盼了很多年吧!” 趙mama勃然變色:“老姐兒啊,這話可說不得?!?/br> 杜mama嗤笑,眼底有難以捕捉的清明和嘲諷一閃而過:“得了吧你,跟我裝……什么裝?孫老貨兒子能干,你兒子蠢,大夫人器重她比你多,她死了,你……你是最樂的一個!” 趙mama冷汗直冒,這老貨怕是醉得不清,一口一個大實話:“老姐兒,前兩天老夫人在二少爺的屋子里發現了毒蟲粉,剛好混在防蟲藥粉里頭,大夫人跳進黃河洗不清,你說究竟是誰吃了雄心豹子膽要陷害大夫人呢?” “哈哈哈……”杜mama笑得前俯后仰,酒嗝一個接一個,“老jiejie我……今兒托大,跟你撂個實話,大夫人太心高氣傲了,不會做人,所以……府里……包括老夫人在內,都……見不得她好!老夫人偏愛庶出的二少爺,老爺不得不依附丞相府但其實內心恨透了這種日子,呃……姨娘們想方設法固寵,庶小姐們擠破頭只為找個好婆家……呃……所以你問我……誰要害大夫人……我……不知道……呃……” 趙mama嚇得魂飛魄散,這些話要是被主子們聽見,趕出府都是好的,只怕要被活活打死:“你……噓……你小聲點兒……”可別連累了她! 杜mama一臉醉態地道:“不過毒蟲粉……這個聽起來好熟悉……四小姐好像托我買過一點兒……呃……” 言罷,兩眼一翻,倒在地上“睡”了過去。 趙mama站起身,把她的話仔細消化了一遍,突然狠踹她兩腳:“我呸!老娘生了個蠢兒子又怎樣?總比你這不下蛋的母雞強!” 罵歸罵,但她不得不承認杜mama的每句話都說到了點子上,便是她一邊兒惱怒,一邊兒嫉妒,也一邊兒受益匪淺。 她命人將杜mama抬回去后,急忙前往了秦芳儀的院子。杜mama說的對,尚書府誰都見不得夫人好,誰都有害夫人的動機,既然如此,她也不用繼續追查了,省得夫人又怪她沒孫mama有能耐,連個話兒也套不全。 “夫人,幕后黑手是四小姐!是她讓杜mama買的毒蟲粉,又找人灑在了二少爺的院子,跟防蟲的粉末混在一起,爾后她故意挑唆蘭姨娘給老夫人送狗,好揭穿這一陰謀,順利嫁禍給您??!若論心腸黑,她排第二,無人居第一,咱們原先的計劃只是讓表少爺和大小姐生米煮成熟飯,她卻擅作主張買毒蝎子要取大小姐的命!真毒??!”真的,外加自個兒聯想的,趙mama講得唾沫橫飛。 秦芳儀眸光一涼,一手扯爛了新買的帕子:“養不熟的白眼狼!以為我不掌家就拿你們沒轍了?都給我等著!” 【第五十章】下馬威 更新時間:2014516 14:17:33 本章字數:22314 除夕當日,瑞雪紛飛,屋檐和樹枝下都掛滿了長長的的冰凌,晶瑩透亮,映著大紅燈籠的顏色,明艷艷的,說不出的光彩照人。 老夫人當家,水玲瓏的丫鬟想要出府便容易了些,早早地,水玲瓏便向老夫人領了個牌子讓葉茂出府買點兒東西,對于別人來說今天是個合家團圓的日子,可于她而言卻是—— 算了,她和他們從來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上輩子不是,這輩子更不可能是了。 “奴婢給大小姐請安?!睆母墼撼鰜砘亓嵯阍旱陌肼飞?,杜mama“偶遇”水玲瓏,杜mama恭敬地行了一禮,揚起笑臉道,“這是膳房新出的椒鹽酥餅,奴婢知道大小姐喜歡吃辣,特地摻了紅辣油,但也放了連翹,所以不用擔心上火?!?/br> “杜mama有心了?!彼岘囆χf完,枝繁雙手接過。 杜mama恭敬如常:“奴婢能有今日多虧大小姐照拂,大小姐的好奴婢沒齒難忘,誰才是奴婢唯一的主子,奴婢心里清楚?!?/br> 這時,趙mama抱著兩匹玫紅色的花色緞子從另一條路上經過,看樣子是要給水玲月送去的,那種料子水玲瓏認得,矜貴得很,她只得三匹,云禮所贈。秦芳儀越是對一個人好,那人越是離倒霉不遠了。這點不論前世還是今生,水玲瓏都深有體會。 水玲瓏收回視線:“你辦得不錯?!?/br> “是大小姐教得好?!倍舖ama不敢居功,從老夫人重用她,到趙mama會伺機向她套話都在大小姐的意料之中,討好老夫人或許不算太難,可把每個人的心思都揣度得這么精確,絕非一朝一夕練就的本領,跟這種妖孽斗法,她實在不敢多來一次,惟有忠心不二,但求富貴榮華。 水玲瓏露出一個淺淺笑容,若鈴蘭在靜謐的天地徐徐綻放開來,雅致含韻,寫意舒柔,但也透著一股子不易接近的清冽華貴:“杜mama客氣了,祖母年事已高,杜mama多為祖母排憂解難也算全了我一片孝心?!?/br> 杜mama的眼珠子左右一動,笑道:“是!奴婢一定好生替老夫人辦事!” 枝繁一手提食盒一手給水玲瓏撐傘,并注意與大小姐保持一尺的距離,大小姐高興時或許會拉拉你的手,不高興時也可能拉拉你的手,但除非生死關頭,否則你千萬別主動往上湊,她會發飆。 猶記得上個月大小姐跨過門檻時,阿四討好地扶了一把,結果被大小姐丟進柴房,劈了一天一夜的柴。 再久遠一些就是大小姐初回府當日抱了老爺,回屋后泡了一整個時辰的澡,知道的說她抱了自己的爹,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剛抱的是一坨屎。 二人往玲香院走去,走了幾步,水玲瓏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水玲語怎么樣了?” 枝繁壓低音量,表情很是小心謹慎:“奴婢聽說三小姐醒來后跟馮姨娘大吵了一架,具體吵什么不清楚,但杯子盤子摔了一個又一個,也不知是誰摔的?!?/br> 水玲瓏看向枝繁,發現她眉頭緊皺:“你可是覺得哪兒不對勁?” 枝繁點頭:“奴婢在府里呆了八年,雖說比不得柳綠和葉茂是家生子,但與奴婢同時入府的老鄉正好在三小姐的院子里當差,這些年林林總總的消息奴婢也聽了不少,馮姨娘和三小姐都是出了名的溫和性子,莫說摔東西,便是講話大點兒聲都是不曾有過的,而即便馮姨娘責罵了三小姐魯莽行事、害人終害己,三小姐也不該還嘴才是?!?/br> “是啊,真的……很奇怪呢?!被蛟S,水玲語知道自己一雙手廢掉再也無法調香做胭脂,是以性情大變?水玲瓏目視前方,若有所思地呢喃了一句,又道,“你的老鄉叫什么名字?” “綠兒,原先是個二等丫鬟,翠兒死后,她被提拔到三小姐身邊去了,不過她和奴婢是同鄉的事別人并不曉得,她娘做了寡婦才帶著她嫁入我們村兒,她入府時用的是原先的戶籍?!敝Ψ敝獰o不言言無不盡,再不像從前那樣藏著掖著邀功了。 水玲瓏側目看了她一眼,會心一笑,但也沒急著表揚或賞她:“去鐘mama那兒領二兩銀子,按照綠兒的喜好備點薄禮,她成了一等丫鬟,知道的東西想來也會慢慢多了?!?/br> “是?!?/br> 水玲語畢竟是馮姨娘的親生女兒,由不得水玲瓏不多個心眼兒,她救過水玲清不假,但坑了水玲語也真,沒辦法,她錙銖必較、心胸狹隘,翻起臉來六親不認,別說與她交情泛泛的水玲語,哪怕是幫過她的馮姨娘突然舉著刀子沖過來,她也會毫不猶豫地先割了對方的腦袋。大抵這輩子,她就是個惡人了。 …… 葉茂買完東西回府時,紛紛揚揚的大雪已經停了下來,她背著包袱,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雪地里,呼吸吐納到空氣中形成一道道白色的霧氣,走著走著,包袱有些從肩上滑落,她抬手擼正。 突然,兩名眉清目秀的少年嬉笑著朝葉茂沖了過來,也不知是走路不長眼,還是刻意為之,跟葉茂撞了個結結實實,一股濃郁的脂粉味兒鉆入鼻尖,葉茂打了個噴嚏,隨即,一屁股坐在雪地里。 痛倒是不痛,可包袱掉了,她忙撿起來重新掛在肩上,再看了來者一眼,發現不認識對方,想開罵,可又不想給大小姐惹事,于是咽下這口火氣,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打算就此離去。 這兩人,模樣之俊是沒得挑了,更兼細皮嫩rou,還敷了薄薄的脂粉,比女子更柔美動人。其中一容長臉,名喚長風的少年攔住了葉茂的去路,頗為傲慢地道:“怎么?撞了人就想跑?” 葉茂皺眉:“明明是你們撞我!” 長風瞪大了一雙桃花含情眼:“喲!牙尖嘴利死不認賬??!你瞧!爺的東西都被你給碰壞了!” 葉茂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雪地里赫然躺著一大片碎裂的瓷塊,原先形態已辨認不出,她不懂古玩,卻也知它的工藝和光澤度極好,下意識地打了個寒顫,但很快她會過了意:“雪是軟的!什么東西掉雪地里還能摔碎?你分明是故意找茬!” 不說是個憨丫鬟么?這哪里憨了?圓臉,名為長安的男子翹起蘭花指,用帕子掩面,鄙夷地睨了睨葉茂,仿佛多看一眼都臟了他的瞳仁珠子:“嘖嘖嘖,你皮糙rou厚,撞破了東西有什么稀奇的?這樣,你雖然撞壞了我們爺的東西,可我們也不是蠻不講理之人,你把銀子賠了就是了,一共五十兩,看在你是個窮酸丫鬟的份兒上,少你十兩?!?/br> 少十兩那也是四十兩,她三年的月錢加起來也沒這么多,葉茂緊皺眉頭,呵斥道:“你怎么不去搶?我沒錢!” 長風似是不信:“沒錢?那你包袱里頭是什么????拿給我看看!” “不給?!比~茂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著他們,她一交出包袱,他們肯定會毀了里面的東西泄憤,他們就是找茬!她笨,但這點眼力勁還是有的。 長風上前一步,咬牙道:“給不給?你給不給?” 葉茂又后退幾步:“你們是誰?這里是尚書府,你們不許隨意撒野!你們別這樣……再這樣我叫人了!”這兩人看著好面生,說是小廝,但又容貌清秀、裝扮得體,說是貴人,可還差了那么一大截兒氣度。 長風大踏步上前,朝葉茂直直撞去! 葉茂一個過肩摔,將長風撂倒在了雪地里,長風痛得嗷嗷直叫:“哎喲!我的腰喂,斷了斷了!” 長安見狀,把香帕子塞進懷里,吐了口唾沫,兩手揚起蘭花指,咬牙一瞪,“咿——呀——”也朝葉茂撲了過去。 葉茂被雷得里焦外嫩,癟了癟嘴,身形一晃,不費吹灰之力便躲開了長安的攻擊。 吃了滿口雪的長風這時得了空擋,拿出準備好的辣椒粉,一股腦兒地撒向了葉茂! “啊——”葉茂一聲痛呼,竟是辣椒粉沒入了眼底,火辣辣的,像巖漿一樣灼燒著她的眼睛,再也睜不開。 二人見狀,急速上前將葉茂踹倒,開始拳打腳踢,并扯了葉茂的包袱,里邊的蠟燭和紙錢滾了一地,長風不屑嗤道:“還以為是什么寶貝?護得跟命根子似的!原來就這破玩意兒!山雞就是山雞,進了鳳凰窩也改不了她是賤種的事實!” 二人一頓狂踩,確定這些東西毀得一干二凈了才吐了口唾沫在葉茂的臉上,拾起碎瓷甩袖離去! 直到他們消失不見,躲在樹后的福兒才敢跑出來,福兒抓了一把干凈的積雪,幫葉茂的眼睛做了簡單的清洗,并用帕子擦了她臉上的唾沫,關切地問道:“你沒事吧?他們是大少爺的書童,你怎么會惹到他們呀?” 葉茂一大早便出府買東西,是以,并不知曉大少爺和二少爺已經歸家,這會兒正在福壽院陪老夫人,福兒正是得了消息,準備叫水玲清過去見兄長的。 “我沒惹他們,是他們故意整我?!比~茂忍住渾身疼痛,把碎紙錢和蠟紙一點一點放進包袱里收好,“多謝你了,福兒meimei?!?/br> 福兒看了看那些祭祀死人用的東西,想問葉茂家里是否出了事,但尚未開口,葉茂便拖著沉重的步子離開了。 玲香院。 水玲瓏看著遍體鱗傷的葉茂以及包袱里毀得七七八八的香燭和紙錢,一言不發。 葉茂跪在地上,將剛剛發生的事一字不漏地和盤托出,爾后,靜靜等待水玲瓏的怒火,在她看來,這回就是自個兒做錯了,沒能替主子辦成事。 一屋子人,鐘mama在算院子里的開支,柳綠在繡香囊,枝繁在熨衣裳,聽完葉茂的陳述,全都停住了手里的活計,齊刷刷地看向水玲瓏。毋庸置疑,這是一起惡意的“碰瓷”事件,那句“山雞就是山雞,進了鳳凰窩也改不了她是賤種的事實”根本是在指桑罵槐。自從老夫人的身子有了好轉,對大小姐多加照拂,大小姐的日子雖說比不得嫡女,可較之庶妹好了太多,加上太子與諸位貴人也對大小姐表現出了不俗的青睞,她們作為奴才不免有些得意忘形。尤其大夫人被奪了權之后,她們更是覺得從此海闊天空、高枕無憂了。但今日倆書童的舉動無異于在她們頭頂狠狠地敲了個警鐘:嫡庶有別、子女不同! 就在幾人以為事情已經惡化到難以接受的地步時,更糟糕的事發生了:福兒送了水玲清去福壽院,順路前往膳房領午飯,卻不小心腳底打滑,一手按進了guntang的油鍋里,辣油將她整條小臂炸成了焦黃色,現在她已然被送往莊子里養傷了。 鐘mama等人面面相覷,她們明白,說是養傷,其實是等死。府里不收干不了活的人,也不留快死的人。 福兒為什么會發生這起意外呢?膳房的cao作區是不允許外人進入的—— 比起意外,幾人更傾向于相信這是一場有計劃的陰謀,因為福兒幫過葉茂,所以遭到了瘋狂的報復,是不是以后但凡誰親近玲香院的人都會被整得體無完膚? 屋子里靜得只剩呼吸和吞咽口水的聲音。 鐘mama笑得訕訕:“意外而已,呵呵,意外?!?/br> 言罷,見沒人理她,她垂下頭,并攏有些顫抖的雙腿。 水玲瓏幽冷如月的眼眸里靜得瞧不出絲毫漣漪,仿佛沒察覺到危險的來臨,亦或是壓根兒就不擔心。 她記得福兒,那個特別單純善良的小丫頭,一笑頰上還有兩個淺淺梨渦,很清秀可愛。上次福兒還笑嘻嘻地說城東的李記臭豆腐好吃,城西的黃記花燈好看,其實城東早沒了臭豆腐,城西也沒了花燈,福兒對集市的印象仍停留在五年前剛被賣入京城的時候…… 就是這樣一個單純的小丫鬟,被弄進油鍋了! 水玲瓏緩緩地眨了眨眼,真是好大一個下馬威,前世她被秦芳儀吃得死死的,這個弟弟除了給點兒臉色,倒是沒太為難她。這一世,秦芳儀和水玲溪栽了跟頭,水敏玉便像頭忽而覺醒的獅子朝她咬過來了。 秦芳儀必是不樂意他淌宅子里的渾水,那么,挑撥離間、煽風點火的只剩嫡妹水玲溪。 水玲瓏淡淡一笑:“我以為多大的事兒呢,一個瓷器而已。既然弄壞了他的,賠一個給他便是?!?/br> 柳綠垂眸,失望地搖了搖頭,大小姐再受寵也是斗不過大少爺的…… 枝繁拿著一個上好的琉璃缽前往了水敏玉的院子,在門口,她道明來意,守門的婆子進去通傳,折回來時收下了瓷瓶。誰料她剛走沒幾步,便聽到一陣瓷器碎裂的聲響,她搖頭,冷冷一笑,不知所謂的東西!總有一天,大小姐會把你們的皮給扒下來! “哥哥,你對我真好?!备墼旱拿鲝d內,水玲溪拉著水敏玉的手,巧笑倩兮,眉目如畫。 水敏玉摸了摸她發髻上垂下的瓔珞,笑道:“你是我meimei,我不疼你疼誰?”爾后,看向老夫人,“祖母您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