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看著向他這里走來的女人,顧冬眼皮又開始跳了,跟照片里的鄰家女孩模樣截然不同,他還是認出來了,張文清,顧成的前妻,這一世跟他撇不開關系的女人。 作者有話要說: ⊙▽⊙更完收工,碎去了,好困。 ☆、17 母子相見,卻如同陌生人,對顧冬來說確實是陌生人,他垂下眼簾.咬.了大口豆沙包,臉頰鼓鼓的,張文清看到他,蹙了蹙眉,有那么一絲嫌棄,盡管掩藏的挺好,卻沒逃過顧延的眼。 顧延去茶幾那里倒了杯水放到顧冬面前,就拿著書包上樓。 過了片刻,打發走同事的顧成回來,一家三口心平氣和的坐在一起,各懷心思,隔了近十年,物是人非。 顧成兩只手握在茶杯兩側,他低頭看著飄浮在上面的幾片茶葉,“文清,你來有什么事?” “路過南于,就想起你們可能還沒搬家,過來看看?!睆埼那鍜咭曋蛷d,面上寒暄,“這些年過的怎么樣?” 顧成抿唇,平時溫厚的聲音有點澀,“挺好?!?/br> 張文清把目光放到從始至終就沒看她的兒子身上,小時候才一點點大,愛哭愛鬧,很不討喜,加上那時的環境,她厭惡這個不該出生的孩子,毀了她的夢。 一晃多年過去,六七歲的小孩已經長成清秀少年,眉目跟她有幾分相似,還是一眼辨認了,“冬冬讀高三了吧?學習壓力大嗎?” 顧冬把被開水熏了一層白霧的眼鏡拿下來用衣角擦拭幾下重新戴上,這副身體的原主人留下的記憶片段都是零碎的,占據最多的就是那個白發蒼蒼的老人,而他的父母實在少的可憐,玻璃下壓的黑白照片,其中一張就是扎兩個大麻花辮的女孩和穿海軍衫的青年,笑容單純,現在的貴婦也在笑,卻假的很。 見顧冬遲遲沒開口,顧成咳嗽一聲,“冬冬怕生?!?/br> 這話一說,雖是就事論事,顧成心思并不復雜,也沒那些繞來繞去的心眼,然而落在張文清耳中,卻成了諷刺。 “剛才那個是延延吧?我都沒認出來,倒是不像他媽,也不像他爸……”張文清笑了笑,“阿成,你說怪不?” 過了這么多年,還是一副陰陽怪氣樣,顧成摳緊了杯子,手背青筋凸起來了,“張文清!當著孩子的面提這些干什么?” 有些事心知肚明,誰也干凈不了,再撕開來,誰都血淋淋的。 張文清攏攏身上昂貴的披肩,那張妝容精致的臉上浮現了些意味不明的譏誚。 客廳寂靜下來,一時間竟是有些尷尬,毫無一絲溫馨。 顧冬不易察覺的挑眉,兩個女人和一個男人間的陳年舊事,荒唐魯莽,必定又純粹熱情,所以才記憶深刻,說起來顧成從來沒提過他的第二個妻子,顧延也是,那個女人好像被他們刻意遺忘一樣。 他上輩子沒體會過親情,這副身體的原主人也不比他好多少,所以完全是摸石頭過河,全靠自己一步步摸索,顧成給他的感覺很溫暖,眼睛騙不了人,而張文清不同,這個女人身上披著從名利場摸爬滾打出來的做作,他沒辦法應付,“爸,我上樓寫作業去了?!?/br> 被徹底無視,張文清并沒有任何變化,“冬冬跟你感情不錯?!?/br> 顧成看著她的眼睛,“你不會無緣無故跑來我這里,說吧,我還趕著做飯?!?/br> 沉默了好一會,張文清仿佛認命的說出事情經過,這一刻她只是一個失去孩子的母親,她說,大概是老天在懲罰她膝下無子,孤苦無依。 喪子加上無生育能力,雙重打擊不是能輕易挺過來的,顧成從頭僵到腳,最后只有兩個字,“抱歉?!?/br> 張文清袖子里涂成大紅的指甲艷麗的刺眼,跟臉上的悲痛形成鮮明的對比,夠嘲弄的。 來之前調查過,她以為跟顧成的婚姻會讓從小就被牽連的顧冬憤世嫉俗,怨天尤人,把自己孤立,活的自卑又彷徨,卻沒想到恰恰相反,顧冬積極向上,在學校成績優秀,內斂沉著,老師對他評價極高,她的兒子一點不輸給那個女人的兒子。 同樣是她的兒子,那個含.著金湯匙出生,不愁吃穿,一生下來就有萬貫家產的,卻不學無術,成天跟一群狐朋狗友出去玩,墮落叛逆,死在車禍中,最耀眼的年紀。 沒有了籌碼和依靠,她陷入危機中,為了擁有的地位她不惜一切,張文清從萬千思緒中出來,起身告別,顧成坐在椅子上沒動,手抓著頭發,明年就是十年了啊…… 樓上站在陽臺的顧冬俯視那個身影消失在巷子里,他挑挑唇,轉身回屋,搬了椅子到顧延旁邊,把筆記本攤開,上面有兩道用紅筆標出來的題目和幾個難點。 小顧老師今天狀態不佳,頻頻走神,寫錯了好幾道公式,還都是基礎的,偏偏自己渾然不覺。 “顧老師,這里錯了?!鳖櫠Z氣平靜,卻不難聽出里面的笑意,他用筆指指,“還有這里?!?/br> 顧延頓了頓,唇角拉出嚴肅的弧度,不茍言笑,“我是故意的,想看看你能不能看出來,能一一找準,你很不錯?!?/br> 還是第一次得到夸獎,雖然出發點歪了,顧冬意味深長的瞇眼,“哦……” 顧延煞有其事的點頭,中性筆在筆記本上刷刷的寫,垂下來的發絲遮擋了眼底的惱意。 見有道視線落在自己手上,顧延有意無意的放慢了速度,唇角勾了一下。 這之后張文清再也沒有出現過,仿佛真的只是路過,高三周六全天有課,顧冬放學回去,天已經黑了,車子離開大路,進去彎彎曲曲的一段小路就遇事了。 手臂被劃傷,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張文清擋在他身前,這時特別巧的是剛才連只貓都沒有的路上有人喊報警,那幾個混混嚇跑了。 拿出紙巾按在手臂上的兩條血口子上止血,顧冬勾唇,輕輕一笑,“這次又是路過?” 張文清沒解釋,而是擔憂的說,“送你去醫院處理傷口吧,冬冬,你們學校附近治安怎么會……” “不用了?!鳖櫠研渥永死?,騎上車離開。 他以為張文清策劃這出是為了改善母子間的隔閡,博得好感,卻不知張文清要的根本不是這個,對她來說無關緊要的東西。 冷風肆意的刮過,仿佛在嘲笑她的可憐,張文清的臉有些扭曲,她矮身坐進私家車里,又是那個得體高雅的貴婦。 “喂?!?/br> “夫人,血液已經拿到?!?/br> “好?!?/br>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她兒子真的活的自卑又彷徨,孤立自閉,只不過現在這個靈魂換了,唉,婚姻對小孩的影響很大的~ _(:3」∠)_又到了一篇文的第一波卡文期,這酸爽,簡直讓人欲罷不能?。。。。。?! (^3^)伙伴們七夕快樂哈,么么噠~ ☆、18 顧冬回去的時候四周靜悄悄的,鐵門推開的聲音很大,他推著車進去,弄好插銷就掃了眼靠近樓梯亮著的房間,在里面的人還沒出來前就出聲,“我已經在外面吃過了?!笔直凵系目谧痈吗ひ粔K了,鉆心的疼,萬一被發現,以顧成的性子,肯定會難過很久。 房里正準備下床去熱飯菜的顧成頓住,把嘈雜的電視廣告聲調小,沖外面喊,“嗯好,冬冬,早點睡?!?/br> 出于多次震驚顧延的敏感嗅覺,顧冬一上樓就沒進臥室,反手關上了衛生間的門,書包扔小凳子上,把校服外套脫掉,小心翼翼的卷起毛衣袖子,撕開黏膩的部位,打開水龍頭用毛巾擦洗傷口周圍的血。 在書桌前捧著書的顧延同學眉頭一皺,鼻翼動了動,下一刻臉色微變,大步去衛生間門口敲門。 “我在洗澡?!?/br> 鑰匙轉動的聲響被水聲混淆了,說在洗澡的顧冬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收拾,直接跟顧延打了個照面,倆人對視幾秒就收回視線。 顧成是個很細心的人,家里的簡單藥物都很齊全,片刻后臥室的門關上,一個坐床上,一個坐椅子上,旁邊放著小藥箱。 涼涼的液.體覆蓋傷口,隨之而來的刺激太大,那塊皮膚都承受不住的起寒粒,顧冬倒抽一口氣,“輕點?!?/br> 顧延擰緊的眉和抿直的唇表示很不耐,動作卻是放輕了許多,“怎么回事?” “路上突然有只野貓躥出來,我沒留神,車龍頭撞了一下?!鳖櫠四樕n白一些,并無一絲慌亂,平靜的語氣會讓人信以為真。 但是那些人不包括顧延,他沒追問,對方很聰明,倘若有意隱瞞,多說無益。 顧冬眼簾半垂,有些困倦,好在顧延跟平時一樣,不會揪著不放無理取鬧,這點他很喜歡。 把傷口上好藥后顧延繼續看書寫作業,晚飯沒吃,顧冬開始翻自己的糧食,扒拉出兩包小餅干和鄉巴佬雞蛋,泡了杯牛奶,填飽肚子就鋪開被子躺床上,精神不佳,作業挪到明天早自習。 顧延今晚也提早睡了,他進去沒多久,被窩里一直很低的溫度才慢慢提升,貼上來一具微涼的身體,他沒動,由著對方挪的越來越近,清爽的氣息縈繞。 顧冬平時是睡里側的,面墻,他擔心壓到左臂,只能翻過來平躺著,夜里折騰了幾次,后來都不知道是怎么睡著的,只知道很暖和。 第二天醒來,顧冬摸摸嘴唇,過年去廟里拜拜吧,前段時間是鬼壓床,昨晚是呼吸被堵,那感覺太像了,該不會是在這副身體里面重活的后遺癥吧? 日歷一頁頁的翻過,張文清再次出現的時候臉上的慈愛連跟她相識多年的顧成見了都很驚悚,她給顧冬買學習資料買吃的,勤快的不行,說堅持還不如說是姿態端高的一意孤行,根本沒考慮另一方。 顧冬這樣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臉上都有清晰的排斥,他不知道那個女人在圖什么,打什么主意,很被動,只能靜觀其變。 期間還發生過一件事,?;至諏︻櫻痈哒{表白,顧延當場拒絕,態度明確,冷酷的讓人覺得無情,并說出讓那些暗戀的女生絕望的事,他說他有喜歡的人,正在追求的路上,多么震撼,學校傳的沸沸揚揚,周昊不驚訝,他自以為是知情人,還幫顧延出主意。 由于這件事鬧的挺大,顧冬都知道了,他問顧延喜歡誰,顧延盯著他看了很久,什么也沒說。 十一月十一,盛晨光生日,邀請顧冬去他家。 好兄弟一輩子就一個,以盛晨光的成績想要報越江的學校,只能一搏,他這學期都在拼命,一瘦下來,陽光爽朗的輪廓多了逼人的英氣,配上180多的高個,嚴肅的時候已經頗有幾分氣勢,一笑就又是帥氣的大男孩。 顧冬是第一次來盛晨光家,果園,籃球場,挺空曠,他沒見到傳說中的瓷娃娃,據說是跟下人勾搭上了被盛明扔回去,估計下場會很慘,暗地里不能為人道的恐怕有很多。 盛晨光吩咐下人招待顧冬,他端著水大步上樓伺候某個又把自己關起來鬧脾氣的男人。 “你老了我還要養你?!笔⒊抗獍驯又刂氐姆抛郎?,水濺了一桌,“能不能聽話點?” 很自然的把承諾許到了老。 身子一震,盛明心里翻滾出各種滋味,黑漆漆的眼睛鎖住他,面上卻擺著柔意,“我記住了?!?/br> 被看的不自在,好像吃定了他一樣,盛晨光切了聲,監督對方吃了藥,愉悅的說顧冬來了。 盛明又不高興了,陰著臉把眼睛閉上,讓盛晨光出去,盛晨光嘴角一抽,低低的罵了句cao就走了。 顧冬是盛晨光第一個帶回來的人,這份獨特他不知道,盛明知道,以往的生日都是他們倆人,今年多了一人,那股不悅堵在胸口,看什么都不順眼。 吃完飯后盛晨光拉著顧冬四處轉悠,又把手伸到顧冬面前,他嘿嘿笑,“生日禮物?!?/br> 顧冬在褲兜里掏掏,掏出一個小木羊掛件,“生日快樂?!?/br> 本來只是開玩笑,盛晨光愣住,立刻把小木羊掛手機上,笑著晃了晃,“你怎么知道我屬羊的?” 二樓樓梯口有個黑影,顧冬扶額,為了安全考慮,他開始忽悠,“其實我會看相?!?/br> 盛晨光眉毛一掀,來了興致,讓顧冬看看他的老婆什么時候會出現。 推推眼鏡,顧冬端詳著面前的人年輕張揚的面孔,認真的沉吟了會才說出一句,“姻緣就近找,多留意身邊人?!?/br> 盛晨光古怪的笑,“有多近?” “……樓下到樓上的距離?!?/br> 顧冬打了個比方,實際是直直白白的指示,可盛晨光跑上樓看到自家小叔,呆呆的摸摸,“小叔,是你啊?!?/br> 盛明唇角隱隱彎起,覺得顧冬那孩子不錯,識時務,凝視著眼前高他一點的人,以為終于可以得償所愿了,誰知下一刻衣領就被揪住。 “你他媽不在床上躺著跑出來干什么?感冒好了嗎?還穿這么少,給老子回去!” 樓上傳來暴躁的吼聲和乖乖的認錯聲,顧冬在管家佩服的目光中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 〒_〒家里來了親戚,太熱情,暫居七天,親戚一走,會用力擼! ☆、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