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撲空燕臺山
下一個目標是高窖壩村燕臺山組的何貴良,外號“何牛皮”。他是寧鄉縣爛崽中的頭面人物,犯下累累罪行,公安機關數次布網,有幾回已將其包圍在家,只待帶上警車,因村民的干擾,抓捕行動受阻,眼巴巴望著其逃脫。 今夜行動,有溜光筆直的公路,可以驅車直入,可我們沒有乘車,大家分為幾個小組,或沿大道,或走小路,分散進入燕臺山。我和劉志強、劉術強為一個行動小組。行進時,劉志強在前,劉術強斷后,我居中。頭上的鵝眉月時隱時現,腳下的路時明時暗,緊走快趕,跌跌撞撞,幾公里土路被甩在了身后,燕臺山就在眼前。這時,我們頭上都冒出了大汗,寒風吹來,熱汗變成冷汗,渾身徹骨寒。 快進燕臺山了,劉志強從腰間拔出手槍,推彈上膛,動作干凈利索。他本是湖南省財稅??茖W校的高材生,十根指頭,撥慣了算盤珠子,按慣了電子計算器。公安隊伍擴編,量其德才和體形而選中。當國家需要與個人意愿相碰撞時,劉志強沒有講任何價錢,毅然讓后者服從了前者。進入新的行列,他干得有聲有色。平時,他仍是那副文文靜靜的書生模樣,哼著快樂的小曲,邁著悠閑的步子,真正與犯罪分子較量時,他卻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舉手,如砍鐵,投足,似削鋼,表現出堅毅、頑強與勇敢。 他曾與何牛皮打過多次交道,知其身上藏有刀槍。上次因怕誤傷群眾,眼睜睜看著這條惡狼逃脫。這時,他緊握手中槍,時刻作好了征服何牛皮的準備。 照事先安排,我和劉志強、劉術強堵住了何牛皮家的前門。聽得兩聲長長的貓叫,這是熊仕清、秦加兵發出的信號,暗示他們兩個小組都已到位。何牛皮的家已被圍了個嚴嚴實實,他插上翅膀也休想脫逃。 我們沒有破門而入。憑借朦朧的月光,對樓下三間房子進行了仔細的觀察,發現東頭房間里有人睡覺。劉術強用手輕輕的敲門,沒有反應。再敲,有人問話: “哪個?” “我!黑頭豹!” 我隨口編了個名字,并用廣東話作答。我知道何牛皮曾流竄廣東沿海一帶,對那里黑社會團伙的頭目崇拜得五體投地。他聽是廣東口音,又是黑道上的名字,必定不會懷疑。 “黑頭豹?我好像從來沒聽說?” 室內自言自語,電燈亮了,一個男子翻身下床,邊揉眼睛邊走過來開門,道:“公安同志!我知道你們這深更半夜的來,是要抓何牛皮?!?/br> 我暗暗吃一驚,隔著墻,就已經明白了我們的身份。真是實踐出真知,斗爭長才干。若不是各級公安機關數次來抓人,他怎么會有這隔墻看人的本事呢?!他是何牛皮的哥哥,白天在喇叭口做買賣,晚上回家睡覺。他告訴我們:何牛皮久未歸家。他主動帶我們逐間房子搜查。走進何牛皮的臥房,高壓鍋立在液化氣灶上。揭開鍋蓋,里頭有剩飯。不等我們提出疑問,何牛皮的哥哥已作了回答:“我老弟的對象獨自在這里住了幾天,前天走的。這是那姑娘吃剩的飯?!蔽疑焓指邏哄伬锩嗣?,剩飯幾乎回生成了米粒,證明他講的不假。他還告訴我們:那姑娘愛他的老弟,愛得死去活來,他老弟宣布與那姑娘分手,姑娘高低不同意,任他老弟打罵,好歹要嫁。她不知道他老弟的去向,她就時常來住幾天。臨尾,他重重地嘆息道:“姑娘明明曉得我老弟犯了重罪,遲早要進班房的,她依然癡心不改,不明白她是怎么想的?” 樓上樓下搜遍了,硬是沒有發現何貴良的影子。是撤還是再搜查?我朝劉術強投以征詢意見的眼光。因為劉術強擔任聯防隊員已近10年,具有豐富的搜查經驗。他搜捕盜竊犯張毛狗時,張毛狗憑借自己的功夫,貼在墻壁上不動,其妻掛上一件塑料雨衣遮擋。劉術強有獨特的嗅覺,聞出屋內有股男人味。罪犯藏在何處?他注視面前的女人,從那眼神中發現了破綻,他揭開塑料雨衣,罪犯現出了原形。罪犯跳下墻壁,使出武功,企圖逃跑。劉術強將其制伏在地,綁了,押回派出所。抓捕盜竊犯洛仁強,劉術強也立下了大功。當時,干警和聯防隊員包圍了洛仁強的家,而洛仁強卻不在家中,正在對面山上挖花生,如果直接撲上去一旦被洛仁強發覺,就會逃進山林中。劉術強朝大家使了個眼色,將頭上草帽往下拉了拉,不急不忙地順山腳走去。他沒朝山上望一眼,一副過路人模樣,當靠近洛仁強時,他突然呼叫洛仁強的諢名:“里色公!你好忙??!”正專心挖花生的洛仁強聽到親昵的喊聲,連忙應答。他抬起頭,看不清劉術強的面孔,不知是哪里來的朋友。不等他明白過來,劉術強已抓住了他的手。他感覺出了這個人的力量,他不敢反抗。 今夜,沒有發現何貴良的影子,只從他住房里搜出了幾張他在廣州、珠海、深圳與他的弟兄們的合影。 我們悄然撤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