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喏?!毙l蒼領命,舉起青峰長劍便是一陣大開殺戒。 第27章 毒婦練習進行時(二) 等她一入了寢殿,便有忠心的家臣將殿門關上,守衛左右。 那些叩拜的仆婢很好分辨,衛蒼雙目如電,劍術超群,砍殺這些人便猶如切白菜,起手抬手迅疾如風,往往一個來回便是三四個人頭落地,他們連逃跑喊叫都來不及,大睜著驚駭的眼睛就死的無聲無息,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此番,這些早起的仆婢卻遭了無妄之災。 然,不殺這些人卻是不成,為恐他們口不擇言,將此物傳的神乎其神給府上帶來更大的損害,這些人必須死。 衛蒼出手,這些人死的好在沒有痛苦,望著草地上沾染的血跡,他蹙眉道:“未免嚇著你們主母,讓人仔細擦洗干凈?!?/br> “喏?!毙l蒼領命,停頓一會兒看向公子重手上折疊起來的飛龍道:“主,這個主母值得好生查上一查,一個貴族嬌嬌,何故會做這東西?據臣所聞,這世上有此高妙之技的唯出在魯國。魯國多殷商后裔,擅經營,擅奇巧之技?!?/br> “齊國與魯國相鄰,她陪嫁的仆從里倒是有個叫魯駟的,木技不錯?!钡湍且乖谒磥?,那魯駟在呂姣面前只算是個幫忙的雜工。 “蒼老,遣食客……不,讓家臣胡瑟秘往齊國,不可聲張?!?/br> 衛蒼猛抬頭看向公子重,“主,胡瑟是保護您的大劍師,現在將他調離您的身邊,您危矣?!?/br> “有蒼老在,我心甚安?!彼刨嚨目聪蛏n老。 “也罷?!鄙n老領命去辦。 寢殿里,呂姣坐臥不安,當看見公子重邁步走進,她連忙迎上來,催問道:“夫主,發生了何事?我、我剛才聽到了慘叫聲?!?/br> 她哪里想到只不過是一條龍形紙鳶就會給別人引來殺身之禍呢。下意識的,她腦海里第一反應的是春季放風箏,那是最自然不過的事情,她之所以做這風箏,只是想給他留下紀念,飛龍在天,那是祝福他能心想事成,也是隱喻自己將要離去。 一時興起之作,她哪能想那么多呢。 她更忽略了這個時代人們崇敬鬼神的厲害。 瞧著她雙眸驚慌,一副做錯事的不安表情,他撫著她的肩膀,按著她,讓她老實坐下,道:“無事,有仆婢沖撞了蒼老,蒼老性猛烈,出手狠辣,這才讓你聽到了慘叫聲。雞鳴日升,該到了用早膳的時候,你去廚下安排吧,我餓了?!?/br> 她長舒一口氣,提著的心總算放下來,一抹額上所出的虛汗,略帶埋怨道:“我以為在我無知無覺時犯了你們晉國的忌諱呢,嚇死我了?!彼皖^看向他拿回來的龍形紙鳶,靦腆一笑,“這是送你的。我愿夫主能如這飛龍,雄霸天空?!倍乙踩邕@飛龍,在藍天白云下自由飛翔,無人敢阻。 他憐惜的輕撫她雙眸下淡淡青影,將飛龍置于一旁,打橫一把將她抱起,笑道:“夫人一夜辛苦了,為夫抱你上塌休息?!?/br> 她一聲輕呼,緊緊摟住他的脖頸,赧然垂眸,道一聲輕細的“嗯”。 “夫主,后日便要出征了是吧?!?/br> “是。大概秋末冬初才會回返。我走后,你需緊閉府門,若有女客求見,唯有家宰點頭同意的你方可見上一見。另,我已吩咐下去,府內一切你都可做主,若有不懂,家宰會幫助你?!?/br> “嗯?!毖劭粢凰?,她潤濕了雙眸,雙手情不自禁的緊抓他的衣襟,她坐在他大腿上,他坐在床上,想放都放不下。 他一笑,鐵臂將她摟緊,抬起她的下巴,一觀她紅了的眸子,便道:“舍不得為夫?” “……嗯?!彼p咬唇瓣,順從本心點頭承認。他歡喜不迭,粗糙的拇指輕擦她櫻紅唇瓣,一嗅她處子體香,薄唇親過她的下巴,試探著往上銜住她的下唇,輕輕的啃咬,她想到再見可能無期,情不自禁便張開了唇,吐了香舌。 一個深吻,她愈見情迷,心中矛盾愈發激烈,只能緊緊抓著他的手臂,在他肌膚上留下深淺不一的痕跡,逃避著閉上了眼,假裝困倦之極睡了過去以躲開他想要的深入。 他靜靜離開,她躺在床榻上,薄被蒙著臉,心緒起伏不定,五指幾要把床褥摳出一個個洞來。 一夜未眠,腦袋開始罷工,混沌疼痛,就那么想著想著也真的沉睡了過去。 白霧彌漫開來,颯颯秋風,這是一個霜露凝重的深夜。 孤兒院門口,一個女人強硬的甩開小女孩的手,把著她的肩膀對她說:“記住,從今往后你就沒有媽了?!?/br> 女孩懵懂著,依舊撲上去叫mama,那女人一把將女孩推開,指著她的鼻子哭罵:“你給我滾!你知道不知道,你的存在阻礙了我的幸福,你知道不知道,連你親爸都不要你啊。你這個拖油瓶,給我滾,從今往后,我不是你媽!” 女孩被嚇哭了,雙手張著要抱,嘴里喊著mama。 她似乎只會喊mama,撲上去抱女人的腿,被推開,摔在地上,她爬起來,又去抱,又被推開,屁股摔的好疼,喊mama喊的撕心裂肺,那女人也哭的稀里嘩啦,終是母子連心,最后一把抱住女孩,看著她的眼睛說:“嬌嬌,別怪mama,mama也是沒有辦法了。你要恨就恨你那個爸爸,那個負心人,是他先不要我們母女的。嬌嬌,你記住,男人沒有好東西,等你長大了,你不要輕易相信任何男人,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那都是騙人的!嬌嬌,你記住,男人都是騙子,都是騙子,是騙子,騙子……” 恍然驚醒,她坐起身,蜷縮在床榻一角,淚落兩頰。 時隔多年,她已記不清那女人的長相,但卻時時記得那女人猙獰的面容,尖利的警告,她的話就像是給她頭上戴了緊箍,每當有男人靠近她,那緊箍都會箍的她頭皮發麻。 倏忽已是黃昏日落,殿外捧著食器的侍婢在師氏的指揮下正有條不紊的陸續進入大殿,內寢殿里,呂姣招來靜女和烏,在她們的幫助下,穿戴整齊,撇開靜女,她動手給自己畫了個盛氣凌人的濃妝,此妝容一現,先把烏驚了一驚,她竟不知這個從小看顧長大,心性善良的嬌嬌竟也有如此咄咄逼人的威嚴。 “捧上我那蒲團,走,去大殿?!?/br> 靜女兩個怔了許久,方才一瞬回神,連忙躬身應諾。 大殿里,公子重跪坐在主位上,他把旁邊女主人的位置留了出來,而左右兩側則跪坐著他的從夫人,妍和妧,師氏則跪在公子重的那一側,正執酒壺為他倒酒。 妍早看這個長相妖艷的老女人不順眼了,尤其當看見她那鼓鼓囊囊的胸脯有意無意的碰觸公子重的胳膊肘時,她一氣之下站了起來,強硬趕開師氏,搶過她手里的酒壺就道:“伺候夫主是我們的事,你算個什么東西,滾一邊去?!?/br> 公子重對這個言辭刻薄的從夫人生出不喜來,睨一眼,淡淡道:“你真如蚊蠅一般,嗡嗡嗡,吵鬧的人煩不勝煩?!?/br> 妍嘴巴一癟,默默給他倒酒,不敢吱聲。 “夫主,艷福不淺?!眳捂粊?,她一出聲便和往日不同,若她之前的語氣是春風拂面,而今便像是一股秋風,刮在人臉上,冷冰冰的,火辣辣的。 “師氏,這里沒你的事兒了,去走廊上跪著等候差遣吧?!倍鴮嶋H上,像師氏這種的女管事是不必像普通侍婢一樣,跪在走廊上等候差遣的。 師氏只覺一口氣憋在心里,上不去,下不來,但她在公子重心里素來是個最懂尊卑,最順從聽話的,故她不敢違抗,喏一聲,后退著離開大殿,真個去走廊上跪著去了。 呂姣心中有數,那老媽子大概是故意做給公子重看的,她希望公子重能為她出頭,但真可惜了她的委曲求全,公子重只是奇怪的看她一眼,便低下頭用匕首切起rou來。 “姣,我要伺候夫主用膳,先委屈你跪坐到我原來那個位置吧?!卞恢赣蚁聜饶菑埌珟?,示意呂姣乖乖過去。 妍,她是習慣了凌駕在呂姣之上,以往呂姣敬她比自己年長一歲,對她多有忍讓,但今日以及明日的呂姣卻不準備做那種溫良謙恭的賢妻。 “妍,從我的位置上滾下來?!彼沁呉徽?,橫眉怒目,面容猙獰,帶著惡毒,“那位置也是你能坐的?還不滾下來!” 舀起的rou羹“噗通”一聲,連勺子一起掉進了簋(gui)里,rou汁濺到了妍的手背上,但她毫無所覺,目光愣愣的看著姣,像看個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