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她穿的是大紅嫁衣,袖子很寬大,藏在里面的雙手緊握,手指纏來扭去好一陣子,她才咽了口口水屏息開口道:“我,那個事兒你知道吧?!?/br> 眼角余光撇過去和他瞅過來的目光正對上,慌忙立正站好,靜等他的反應。 “哪個事兒?”他低下頭看著她的頭頂,語氣戲謔。 呂嬌心里打起小鼓,忖度著想:聽他的口吻,似乎完全不在意啊,是這個人藏的太深?還是他要等到兄離開晉國之后,秋后算賬? “我知道兄已把事情始末都告知你了。我、我不否認?!毕敕裾J也否認不了。 “少年慕艾,我雖是女子也喜、喜美色?!遍L魚橋長的是真美,她這可是實話。 “原來姣喜美色。然?!闭Z調平淡之極。 暮春三月,可她卻忽覺身冷,忙自發描補一句,“但更喜像夫主這般雄偉壯碩的男子?!?/br> 他轉頭看來,粗眉大眼看似十分坦誠,但從他眼中迸濺而出的星光卻令呂嬌不自然的臉紅。 “夫主難道不信嗎?”她急的滿頭大汗,深深覺得這人是真不好糊弄。 “不,我信?!彼栈啬抗?,眼睛看向道路前方,微一揚唇,自信滿溢,“我信在嬌嬌嫁給我之后,你不會再想著其他的男人?!?/br> “為何?”呂嬌下意識的接了一句,她發誓,她當時真的只是隨口接的話。 “因為你的夫主能狠狠滿足你?!?/br> 頓時她的小臉蛋爆紅,舌頭真被貓叼走了一般。 誰說古人保守來著,眼前這人太也豪放! 第4章 鳳凰堆里一只雀 這是一個春光明媚的清晨,紅彤彤的朝陽剛從東方緩緩升起。 婚車上坐著的男子腰桿筆挺,相貌冷峻,而坐在他旁邊嬌小的新娘則一直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身子一動不敢動。 春風輕掃過她羞紅的臉龐往遠處的高山吹去,那里站著一個身材纖瘦的男子,樹葉擋去了他的下半張臉,縫隙里只露出了一雙美眸。 此時那美眸望著送嫁的隊伍流下兩行熱淚,楚楚柔弱。 不一會兒樹后又走出另外一個人來,這個人頭戴草帽,身材粗壯,腰間別著刀,他沒有說話,甚至看也不看美眸男子抬腳就走,那流淚的美眸閉了閉眼,擦干淚后遂即毅然決然跟了上去。 婚車隊伍一路勻速行駛入城,耳邊傳來熙熙攘攘的人聲,可坐在車上的呂嬌卻不敢抬頭亂看,也不是不敢,而是因為身邊坐著一個威壓強大的男人,一呼一吸都是來自他身上的味道,她覺得自己都要喘不過氣來了,壓根就顧不得抬頭。 若此時他們二人是關在一個籠子里的獸,那么他絕對是獅子,而她就是那個被獅子巨大的身軀擠壓在屁股底下的灰兔子。 呼吸尚且困難,更別提齜牙咧嘴撓獅子兩爪子。 人在胡思亂想的時候,時間就過的飛快,不知不覺婚車就在某庭院深處停了下來,身邊的男人率先下了車,然后就聽見兄在和什么人說話,像是在安排送嫁隊伍的去處。 趁此機會她趕緊大大吸了口氣,頓覺渾身舒暢。 公子重覺得自己的這個新娘是他見過的最怕羞最膽怯的小姑娘,這般的性情怎會做出與人私奔的事情來?若非是聽了細作的親口匯報,他都要懷疑是有人故意陷害她了。 “來,下車?!彼绞桥滤?,他越是往她跟前湊。 “且慢?!庇捎诓鳖i一直維持低垂的姿勢這會兒已經僵硬了,酸疼的感覺令她蹙眉。 “看來姣是要我親自將你抱下馬車,也好?!?/br> “不,我……”根本沒那意思。 可這個人又豈是那種肯聽女人話的男人,早一步攔腰將她抱了下來。 “夫主好生偏心,怎不抱我呢?!卞镏煨÷曕止静⒕o緊跟上。 在她的身后還有另外兩位陪嫁的媵以及一眾侍婢,而那些陪嫁來的奴隸、仆從、財貨則由兄安排去處。 “能放我下來嗎?”被那么多人看著她覺得好不自在。 “不能?!?/br> 他步上木階,在走廊上脫下鞋子,就那么光著走了進去,原來屋里全鋪了地板,被擦洗的干干凈凈。 東窗下設有一扇屏風,一張矮榻,榻上是一張小幾,幾上一盞青銅油燈,幾左右各置一個蒲團供人跪坐。 他將呂嬌放在矮榻上,瞥一眼她雙頰上的羞赧之色就覺得趣,目中含笑道:“稍后我會命人送來我們晉國的嫁衣,你重新換上,稍作休息,待日落黃昏時,我們一起去面見君上?!?/br> “善?!?/br> 他轉身離開,圍在走廊上的妍等人一窩蜂的涌了進來,妍最興奮,爬上矮榻,扯著呂嬌的袖子就一連拋出三個問題:“夫主的手臂可粗?胸膛可暖?氣息好聞否?” 因為這個時代有生殖崇拜遺留思想的緣故,女郎們都很大膽,男子們也不以為意,認為男女相好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所以呂嬌的羞澀在公子重眼里就很是特別。 能否不問的那般露骨?這要她怎樣回答? 就抱了那么一下,她緊張防備還來不及,哪里會注意到那男人的手臂粗不粗,胸膛暖不暖,氣息好不好聞,哦,氣息這一個她可以回答,因為和他一起坐了一路的婚車,他的氣息就在鼻息間流竄,她的記憶很清楚。 “很有男子味兒?!彼缓媚@鈨煽傻幕卮?。 “男子味兒是什么味道,和兄身上的味道一樣嗎,滿滿的蘭芷香氣?”妍咬著手指,美眸蕩漾的尋思著。 “你急什么,今晚洞房花燭不就知道了?!弊趯γ娴呐犹蛄颂蚋稍锏拇桨?,隨意的招手命侍婢去取水來飲。 就見她穿了一身桃紅色的嫁衣,身子略微干癟,長相只能算清秀,膚色也顯得暗黃,完全不似養尊處優的貴府嬌嬌。她是誰?為何在姣的記憶里并沒有這個人? 但她自己就是個冒牌的,本就心虛,這會兒并不好詢問,只得裝作飲茶的樣子,低下頭來聽妍和另外一個媵意yin公子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