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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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樣的眼神兒對于他來說或許已經是最為底線的詢問,但對于傅月溪來說,這種略帶失望與震驚的目光,根本就是對她赤裸裸的嘲笑,畢竟剛才那些話從傅語的口中說出來,父親竟也會信? 傅月溪掩去眼角處的酸澀,狠狠的,直直的瞪著眼,就這么對視著傅賓鴻,倔強而又不羈的目光中有著她毫不掩飾的嘲弄色彩,父親啊父親,我不知道您這是這幾年越活越回去了,還是在你心底,我真的就如此不堪? 她寧可聽見父親一句問話。 她寧可看見父親一雙眼頓時凌厲掃來。 她寧可被罵,寧可受到教育,寧可接受任何一種質疑的方式,但是唯獨就是這種失望與震驚的目光她不接受! 她不接受! 她接受不了,她無能接受這視線,對不起,給不了您回答了。 默默的移過那雙明顯冷下來幾分的眼睛,傅月溪再看向這辦公室內的傅語與沈曼青,便再也不會覺得于心不忍了,你對她仁慈,她可曾想過你? 心底冷笑一聲,大罵自己簡直就是心太軟的傅月溪渾身一個冷噤,這股從心頭深處騰升起來的冷寒之意不留情的吞噬著她那顆原本因為即將要解決燃眉舊事而沸騰的心。 沒有再看傅賓鴻,她的眼底再無一絲感情。 心情與感受,痛苦與復雜,交織在傅月溪的內心里,今日分明要解決事情的人是她,但是為什么她到現在都沒有一點點痛快的感覺呢?呵呵! 沒有想到沈曼青竟是會放下這么多年來自身的架子不顧形象的沖上前來,壓根兒不帶任何思考的就直接與她廝打交纏在一起! 可是被沈曼青撲倒在地的那一秒鐘—— 她的腦海里劃過的卻并不是害怕與膽怯,恐懼與擔憂。 只見她嫣紅性感的唇瓣微微一揚,這張精致無比的臉龐頓時生動起來,那毫無感情的眼瞳深處凝聚著幾分冷寒,越發顯得妖艷的五官在這燈光下覆上了一層冷艷的色彩,她輕啟紅唇,無聲的吐出了一句話: 沈曼青,我等你……很久了! 話落,她卻詭異一笑,眼中有些渙散的悲傷在流失。 二十多年了。 她在這個世界上活了二十多年了,等待這一天,已經太久了,她等著親手狠狠的教訓沈曼青一番的機會,已經太久了,她真的等她已經夠久了! 五指上手就是毫不留情的撫上了沈曼青的脖子,傅月溪嘴角浮現了一抹陰森的冷笑,腦海里迅速劃過幼年時期剛剛進入傅家之時沈曼青對她的所作所為,她目光清澈,眼神幽遠,似是透過眼前沈曼青這張熟悉的臉龐看向了幾十年前的老往事兒。 就在她面龐上閃過恍惚的這短短時間,沈曼青眼神卻是狠戾起來,望著這張熟悉到了夢中無數次都可以看見的臉龐,沈曼青的眼神中燃燒了一抹小小的火焰。 不是很旺盛,可卻是躍動著不滅的藍色火苗。 越來越藍,越來越清晰。 狠狠的往傅月溪柔軟的身軀上砸去,沈曼青根本無法從這一丁點兒輕巧的舉動下得到一點快感,對于眼前的傅月溪,她真的有種殺而后快的感覺,心口處慢慢的沉淀出幾分不言而喻的殺意,沈曼青此刻的眼睛中再看不見其他。 只剩下唯一的一種東西,那邊是對傅月溪的恨意。 她無疑,是恨傅月溪的! 把過往幾十年愛錯人的罪,以及如今她走到這個地步的一切的一切,她全部算在了傅月溪的頭上。 那對她的恨意,又怎么是恨字了得? 被她一直攻擊敲打著的傅月溪卻是臉色不變,目光沉穩,絲毫不為之所動一般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但卻身隨心動了起來,莫名緩緩動彈的五指,伴隨著浮現的記憶以及那些痛苦不堪的過去漸漸的動著。 然后,這雙好看而又撫在沈曼青那白皙脖子上的五指—— 越發的收攏,再收攏,修長而又白皙的指尖,略帶藝術性的手指,好看的要命—— 這一刻,這手指,的確是好看的要命的! 一不小心可就是會要了沈曼青這條命的! 身為剛剛被傅賓鴻撿回來,帶到傅家的傅月溪,她豈止是生不如死這么簡單?那生活也根本就不是人活的,幾乎大半時間都投身于軍區的傅賓鴻永遠不會知道,那個時候在傅家生存下來的傅月溪,每一天吃的,都是他們用餐過后的剩飯剩菜。 而傅月溪每天睡得房間,床上也根本就是薄薄的一層床單而已。 幸好傅家的生活優渥,沒有什么木板床,否則的話,她就真的是活在地獄當中。 因為以上的這些僅僅是她幼時記憶中的其中一部分,換言之,沈曼青根本就不是在折騰她,而是在故意折騰她,只要是有時間,只要是有事兒干,那傅月溪基本沒有閑著的時候。 十歲的孩子已經是有自尊心的了,并且還知道眼前的一些事情以及其中微妙的關系,哪怕是清楚自己是個撿來的養子,但傅月溪還是無法接受養母日復一日的折磨與故意的刁難。 那時候不明白沈曼青為什么要這么做,而她這么做,又得到了什么? 可是后來的后來,她的記憶慢慢的拼湊在一起,她的思想也逐漸成熟起來,一些從未想過的事情才浮出水面。 那時候傅月溪明白了沈曼青對她的看法。 沒有多余,只有一點可以形容,那邊是恨她,無論她傅月溪多么落魄,但在沈曼青眼里,卻就是恨她,所以身為養母的沈曼青可以在養父不在家的時候隨意的折磨這個才收回來的養女。 那時候傅月溪便在想,這得是多么恨她?才能夠做到如此狠心的地步?可是答案出現的那一天,傅月溪終于也明白了沈曼青為何如此恨她,因為,當答案出現的那一刻,她傅月溪,也就注定要恨沈曼青。 她最珍貴的母親,那陡然間病發的去世,以及那個下著鵝毛大雪的冬夜,這些永遠儲存在她記憶當中不滅的傷痛,卻是拼湊出一個真相,這個真相,讓她傅月溪都無法接受,卻又不得不試著接受—— 心口處狠狠的一個鈍痛,錐心刺骨又怎么可能形容傅月溪此刻的感覺呢?她那張精致的臉龐上露出了令所有人都心碎的痛意,那雙晶亮璀璨到如同暗夜星辰的鳳眸自然而然的半瞇著,但瞳仁中不斷溢出的淚水卻是如何都無法遮擋。 痛意刺著她的心,淚腺刺痛她的眼,眼前的女人,刺痛了她的所有記憶—— 狠狠的掐著眼前沈曼青的白皙的脖子,傅月溪忍不住又收緊了一分力道。被她這突如其來手力給鉗制住的沈曼青睜大眼瞪著她,卻是因為脖子上的那只手而說不出一句話來。 原本胡亂敲打著傅月溪的手也在這時忽然頓住。 眼眸不斷顫抖著睜大,沈曼青忽然渾身一軟,有種所有東西都堵在了心口的感覺,那種害怕,令她幾乎止不住的心靈顫抖,傅月溪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渾身上下全都透著一股死神的肅殺之氣。 冷漠?無情?變態?極限?發瘋?著魔? 呵—— 這些詞兒都無法形容現下此刻的傅月溪。 因為沈曼青親身經歷,比誰都清楚此刻她手指中傳來的力道多么彪悍,如果她不松手,那恐怕不出一分鐘,她沈曼青就要命喪此處了。 雙目與她對視,沈曼青眼睛睜大瞳孔緊緊一縮,看向傅月溪這張漂亮而又出彩的臉龐的時候瞳仁里頭閃現了一抹恐懼的色彩,如此清晰又真是。 可惜呢。 這一抹恐懼卻未能取悅已然陷入了一種無法接受與心痛到無以加復狀態中的傅月溪。 眼底有淚水慢慢的凝聚,傅月溪滿心酸澀。 能夠在此刻看見沈曼青這種黑心女人的眼底對你浮現恐懼之感,她傅月溪付出的代價又豈止是太大倆字可以形容的? 從小到大,沈曼青根本就從來沒有把她當成是養女來看待,就連家里的保姆也都是鐘點工的,因為平日里只要傅賓鴻不在家,那就是一切事情都交到了她傅月溪的手里,所以比起那些千金大小姐來說,傅月溪的力氣不小。 而從小生活在如此折磨的環境中,傅月溪每一年只能是期待父親那一丁點兒和藹的出現,以及他那抹讓她心底透著陽光的笑意。 在年幼時期傅月溪的心底,傅賓鴻每一次從軍隊中回來的時候,便是她的晴天,因為那個時候她再也不用被沈曼青變著法兒的虐待,再也不用被沈曼青放在眼皮子底下欺負,再也不用過非人的生活。 她受的苦真的僅僅只是這些么? 呵! 那真是數不清呢。 傅月溪之所以會如此記得清楚,正是因為失去了父親的她再十歲那年再次失去了母親。 所以人生中的每一件事情她都要記得很清楚,因為她想,或許不知道在什么時候,她也就跟母親和父親一樣,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剛才她告訴傅語的那些話,卻都是真的。 從她出生開始。 父親這個詞兒對她來說就一直是陌生而又令她心動的,年幼的時候當她看著同學所謂的父親前來接人的時候,誰也不會知道,她的心底是多么的羨慕,那種羨慕,幾乎每一次都會表現在她依依不舍而又走走停停的身影上。 這些東西都是她內心深處的小秘密。 因為不知道什么時候,自己也有機會感受這種濃郁的幸福,所以當她背著書包看見別人的父親前來接送同學的時候,都會不由自主的蹴足,因為那一幕,溫馨的令她心跳都快要停止。 那個時候,她是多么想要開口叫一聲——爸爸? 看見別人的父親能夠給別人遮風擋雨的時候,她是多么的渴望,自己如果也有一個如此大樹一般的父親,那么人生是否就會有所不同? 在受虐待以及掙扎羨慕親情的自卑情緒邊緣還得小心翼翼應付這大軍區內傅家大院里頭沈曼青這個厲害角色的傅語,那個時候心頭便已經暗暗發誓,倘若有一天長大,那么她一定要將曾經小時候需要的一切,失去的一切,變本加厲的找回來。 但是長大以后,為了父親,她卻食言了。 沒能對沈曼青和傅語下手,不是因為她太弱,而是她的確是一個心軟又矛盾的女人。 不想因為自己而給父親增添麻煩的傅月溪在十七歲那年懂事以后便遠走高飛了,直接前往遙遠的z省進行她的大學時光了,在十歲以前,沒有父親她也無所謂,畢竟母親就是她的全部,可是十歲那年母親卻去世了,那以后,她再看見一幕幕,便會不由自主的羨慕。 當然,也有同學的父親母親曾玩笑著告訴她,如果喜歡你也可以叫我mama,叫我爸爸之類的話語。 但是可能么? “爸,如果你愿意,請你把這件事情交給我處理好么?我長這么大似乎也沒有求過你什么事情吧,既然如此,那就請你把今日的一切都交給我處理好么?” 眼角的熱淚滑了下來,guntang的貼在她的肌膚上落到了唇角邊上,她幾乎可以感覺到這淚水里頭含著的苦澀的味道,沒有什么時候,比起現在更讓人心灰意冷吧? 原以為父親的出現就是她人生的救贖,可是錯了,父親不過只是奢望罷了,行,也罷,人生既然從來沒有得過這些溫暖,那么不要也罷。 已然決定好一切的傅月溪聲音根本不帶一絲哽咽。 所以此刻站在陰暗之中的傅賓鴻也不可能看得見地面上平躺著被沈曼青覆蓋了的傅月溪臉上此刻是怎樣的表情,但是她的聲音很冷,冷到徹骨的地步,這種冷意,也是傅賓鴻第一次從傅月溪的口中聽見,這一刻,他有一種心跳都要停止的感覺。 傅子玉心頭揪痛,臉色晦暗不明,但是那雙細長的狹眸卻是徹底的覆上了厚厚的薄冰。 眼前的一幕幾乎讓他那張俊臉凝結成冰,鷹隼般的目光里透露著暗藏的殺氣,傅子玉挺拔而又偉岸的身影這一刻卻無法給她做任何的帳篷,也無法給她一絲溫暖。 他太清楚她的性格,太了解她的心思。 既然她剛才會主動開口跟傅賓鴻要求,那么她就是做好了一切打算的,既然如此,他便是沒有任何勇氣再為她抬起手臂,為她開口,為她做任何一件事情。 不是做不到,也不是不敢做,而是不能做。 倔強無比的傅月溪比起這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要犟上幾分,此時此刻明顯的是她已經要準備自己解決眼前的一切了,如果他貿然出手,只會讓她無法痛痛快快的將這事情徹底的了結。 能夠在這里看著她處理曾經年少的痛苦是一種幸福。 但是眼睜睜的看著她如此心碎的處理著這一切卻又是一種巨大的折磨,傅子玉想,她此刻一定比他更加的痛苦,雖然從小活在優渥的傅家,但是傅子玉從未有過一絲幸福的感覺,在他看來家庭不過是一種理所當然的東西而已。 只是他從未在家中感受到的溫暖,卻是從她那瘦弱又單薄的身軀上感受到了。 那種莫名的安心感覺,以及無法形容的溫暖味道,其實就是一種很簡單的感覺而已,可卻也正是這種簡單的感覺,卻是世界上的無價之寶,并不是誰都可以給你帶來那種既溫暖又安心的感覺。 那一刻,傅子玉知道,這個女人,他要定了。 因為這一生,他都不可能再遇到一個能夠給他溫暖的人。 所以眼前的這一個,他一定要抓穩了! 就如同此刻,他是多么的希望自己可以沖上前去將她狠狠的摟在懷里,然后告訴她,過去了,那些都是過去了,只要以后她好好的,比什么都好,他一定會把她所失去的,全部再度彌補給她。 但他不能。 嗓子眼兒似是有東西哽住了似的,傅子玉從來沒有想過他這樣鐵錚錚的男人也會有哽咽的一天,只因為看見眼前那個硬挺著,假裝堅強,然后戴上面具寧可自己面對一切解決一切過往傷痛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