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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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她早就清楚,本準備過了這瘟疫,年底菱郡發生一場小□□的時候再讓魏征帶著軍隊順理成章的鎮壓,順便解決了那些她上輩子早就知曉的害蟲貪官??扇缃駷榱藭簳r支開秦束,只能讓他提前去做這件事了。 聽秦束一一應下,柳清棠便又輕輕的笑了一聲,“我聽說這一路南下風景甚好,秦束,你替我好好看看,回來時一樣樣都講給我聽好不好?” ☆、第六十一章 疫病 秦束的病好了三天之后,柳清棠雖然外表仍舊不疾不徐的讓人為他準備出行菱郡的行裝,擬定隨行官員,但是心里無比焦急。他畢竟是病了一場,臉色怎么都稱不上好看,若是可以柳清棠自然不愿意他這時候還要舟車勞頓,但是若要留在禹京,將要來臨的瘟疫對現在的他造成的傷害可能更大。他現在還沒調養好,要再沾上瘟疫就真的危險了,柳清棠不愿意冒這個險。 “你一路上不要趕那么急,明面上是提前去南方為皇帝采選秀女,若真的那么直朝菱郡去,我怕菱郡郡守會生疑,到時候你們就很難查到些什么了,先到附近的州縣轉轉再去菱郡。你身體還沒好,要多注意,我吩咐那些隨行的奴才們好好照料你,但是你自己更要好好照顧自己,如果回來時讓我發現你瘦了,后果你是知道的?!?/br> “我省得了,不會讓你擔心?!鼻厥f完又有些遲疑,“可是我離開的太久,這邊……” “不用擔心,我還不至于被你養的真的變成什么都不知道的富貴閑人?!绷逄男θ葑孕庞置髅?,倒和前月剛謝的灼灼牡丹有幾分相似,可不是人間富貴花的模樣。 等到了秦束離開那時候,已經是七月初了,再不走或許他真的就走不了。柳清棠在他離開前夜,聽他念完一段詩經后,轉身抱住他的腰,“真不想讓你走?!?/br> 秦束放下書,慢慢的順著她的頭發一下下用手梳理,好一會兒都沒有說話。他知道清棠只是說說而已,既然她決定了就不會改變。 他是個沒有多少善心的人,或者說自私至極更為恰當。對許多事,他都保持著一顆漠然的心,對他人的苦難也沒有常人那種同情心,至于自己,他也不覺得有什么好同情的。這世上每個人都有各自的不幸,不過是千千萬萬個人其中一個而已,而他如今還活著,有愛人,豈不是最幸福不過的。 或許是一直以來的經歷所致,他從不覺得誰有義務去管另一個人陌生人的生死,若是自己不曾努力掙扎,想著那些不知何時會到來的救助又有什么意思。不管菱郡是不是貪官作亂,他都不怎么在意,他更想待在清棠身邊護著她。 但是秦束又知道,他愛著的這個人和他的自私不同,她最是憂國憂民,愛著這個生養她的國家和所有的子民。所以有時候,秦束面對她總是不自覺地會覺得自卑,然而又有著抑制不住的自豪。 從當上太后,清棠就沒有一日忘記南朝這個背在身上的責任。她總是覺得自己應該背負這些,被壓得喘不過氣,那他就幫她一起背,既然她在意,他就必須也要去在意。她想讓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只求,有朝一日她能過得輕松一些,不要再這樣滿腔心事。 秦束這還是頭一次離開禹京,作為太后身邊的紅人,派來勸勸負責這次事宜的總管,單獨有一輛馬車,再加上太后娘娘三令五申,秦束這個大總管差點沒被供起來。隨行的官員們只能兩三人一輛馬車,就算如此依舊是浩蕩的一個車隊,再加上專門守衛車隊的一隊柳家騎兵,一路上順利的很,不僅沒有任何強盜蟊賊敢來自討苦吃,連天氣也十分的好。 車隊里有一向負責在民間選秀的,也有名義上是隨行選秀實際上卻是柳清棠安排下來協助秦束的,不乏柳清棠派系下厲害的角色。他們自然也是知曉這次南下的真正目的并不是選秀,而是查找菱郡郡守貪污受賄魚rou百姓的證據,只是他們不明白的是,為何太后娘娘臨行前會吩咐他們今后的幾個月,如果有禹京的消息也要瞞著那位秦總管。 主子的心思猜不著,只能照做,還得聽從吩咐好好照料那位秦大總管。不說宮內的人,人人聽過秦束的惡名,就是他們這些在朝為官的,還有在外面為主子做事的小人物,都聽過這位的不少事跡。那樁樁件件被傳的心狠手辣的事跡,簡直都快和主子娘娘的兇名齊名了。 先前一群人還很是戰戰兢兢生怕這位在宮里太后娘娘那金窩窩里出來,吃不得苦又要亂發脾氣。只是真正相處下來他們才發現,這位被傳的兇惡的大總管實際上真是好相處,也不用他們cao什么心,或者費心討好照顧。 秦總管除了表情陰沉些話少了些,從來沒有發過脾氣,有些時候他甚至讓人覺得很是謙虛,有什么不懂的還會向他們這些地位低他許多的人請教,雖然是頭一次,但是也將車隊管理的很好。 那些柳清棠安插.進來的人倒是有些明白,為何這位秦總管會在短短時間內爬上這個位置了,無論何時,運氣通常降臨在愿意努力的人身上。事實上他們之中很多人面上恭敬,心里都有些不以為然,一個宦官,除了諂媚主上,還能有什么能耐。這一路相處下來,倒是稍稍改觀。 有些人什么都不會,選擇了自暴自棄不看不聞,有些人什么都不會,卻選擇了學習。有些人什么都沒有,整日埋怨自己為何沒有,有些人沒有,則是會去嘗試讓自己有。這位秦總管就是后者,而這樣的人通常太少。 就像他們主子太后娘娘,那時候一介女子殺了王爺和一群大臣,不也被人詬病,許多人覺得她出格,但是迫于權勢敢怒不敢言。他們這些支持太后娘娘的人,了解多了只替娘娘不值。太后娘娘雖然是女子,但是絕不輸男子,并且比許多人都更要關心這個國家,有時候讓他們這些口口聲聲報效國家,卻大部分在心里想著權勢美人的男子感到羞愧。事實總是在主流之外,可見那些所謂流言實在不可盡信。 秦束察覺到有些人對他的態度變化也從沒在意,他只在意清棠,其余人不管如何都與他無甚干系,只是為了行事更加便宜,更好的做好清棠吩咐的事,他必須做出個態度來。一路上除了更多的了解南方的一些事和那位菱郡郡守的事,他都坐在馬車里看風景,一刻都沒有浪費。 事實上這些美景雖然美,卻并沒有讓他有多少觸動,之所以這樣認真的看過每一處,只是因為清棠說,等他回了禹京,要將這一路上的美景說與她聽。即使和她在一起時間已經不能算短了,但是他依舊是不怎么會說話的,平常她愛逗著他說話,他只好絞盡腦汁的多說些什么,但是他依舊覺得自己做的不太好。 看著那些孤雁落霞、古村晚樹、薄暮山林等美景的時候,他都在擔心自己是否能在清棠面前形容這些美麗景色的千分之一來。他連找些好聽的詞都找不到,只能拿著書看著景色對照上面的句子,找到合適的勾起來,然后假裝清棠就在面前,一遍遍的練習怎么說聽起來會覺得好一些。她那么期待的樣子,他如何都不忍心讓她失望。 后來,秦束干脆找了一個畫師隨行,讓他畫下所有他覺得清棠會喜歡的景色。拿著那些畫卷一張張翻看,秦束突然想到等回去之后,她看到這些,說不定第一時間不是稱贊景色美,而是嫌棄這畫沒有她畫的好。不過,看著這些畫,他再和她描述,說不定她會更能理解,至少比他口頭上空泛的說要好上許多。 明明出來沒有多久,他卻開始歸心似箭。忍不住催促出了禹京就慢騰騰的車隊,卻被人勸住了。 “太后娘娘特意吩咐過,不讓走的太快?!边@一句就讓秦束無可奈何了。 秦束一行人走了一個月,才到了菱郡臨近的渭郡,像模像樣的在渭郡郡守的接待下開始在民間選擇一些,身世清白年齡足夠尚未婚嫁的適合女子。選秀之繁瑣秦束是不管的,他只管這群人不亂來便是,再說他的心思也不在這個做幌子的選秀上。 這會兒的消息傳遞很多時候還是十分落后的,再加上上面有心封鎖,秦束他們自然不知曉,就在半個月之前,整個禹京城范圍都被軍隊包圍,不許進出了。 禹京城內的消息被封鎖,駐扎在禹京城外的兵官對外只說在進行軍演,那些沒能進城的百姓都被嚴令不能亂說。在普通百姓眼里,自然是這些看上去不好惹的兵官說什么就是什么,也沒有人敢去為了好奇心一探究竟,只能乖乖的閉著嘴。 至于禹京城內的情況還好,由于柳清棠早有準備,在發現頭一批所謂得了‘風寒’的人后,她就親自派了身強體壯的守衛前去帶人隔離,不管怎么說,身體強壯的兵和普通百姓比起來,比較不容易得那種疫病,所以上輩子得疫病的多是身體不好的男人以及女人老人和孩子。自然也有身體好的男人,但是相對來說要少上許多。 在人們不明白她為何這么做的時候,她讓早就準備好的太醫站出來說明了這是疫病,那太醫當然心中忐忑,他們一群太醫診斷都是普通的風寒,可是太后娘娘要他們如此說,他們別無選擇。人都有逃避心態,他們寧愿太后娘娘是想接這個謊言做些什么謀逆的大事,也不寧愿是真的發生了瘟疫,否則情況真是太可怕了。 誰都怕死,即使是自己的親人,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把自己的生命搭進去。所以當柳清棠下命令所有這種情況的病人都要統一和人隔開診治照顧的時候,并沒有多少人反對。 才短短三天,各處病患都差不多被控制在柳清棠清楚的地方,連一些不愿意相信,把親人藏起來的,柳清棠也派人去搜了。她必須狠下心,這種時候如果任由這些病患分散,到時候疫病傳播起來會更加恐怖,死的人只會更多。她是上位者,只能為更多人的生命負責。 也正是到了三天后,越來越多的人得了這‘風寒’,半信半疑的太醫們才察覺不對,病患漸漸不是風寒的癥狀,他們嚇出了滿頭的冷汗,也顧不得太后娘娘是怎么知曉的這些,全部投入了緊急的討論研究之中,整個太醫院前所未有的忙碌。 就算仍舊死了一批人,但是這個開頭,比之上輩子到了半個月后情況不能收拾,死了許多人才被害怕責罰的官員報上來簡直好上太多?;蛟S她這次能救下更多的人,如此就最好了。 而且柳清棠還發現,這輩子,許多慈安宮原本得了疫病被送去明壽殿的宮人,這輩子都沒有得病。雖然其中不乏秦束調走了一些,但是剩下那些,柳清棠有印象的都早早的被她讓人盯著了,竟然都沒有事? 說起來,她在宮中這樣的地位,本是最不可能染上這疫病的,因為就算是上輩子,最開始爆出疫病消息的時候,那些可能染病的宮人和一切可能感染的東西都被調開了,還有無數珍貴藥材用在她這里,吃食衣物無一不小心,況且她那段日子深居簡出,按理怎么都不會染上疫病,但她確實染了病,還差一點死去。 一個半月的時候,桃葉告訴她,原來盯著的幾個宮女之一有些不對勁。那個宮女叫燃香,是管著她這慈安宮香料的,選的香頗符合柳清棠的心意,在這慈安宮里做了幾年了,是個二等宮女。柳清棠讓人盯著,只是因為她和其他幾個都是上輩子得了疫病的,以防萬一得了疫病及時隔離,沒想到桃葉卻告訴她,盯著她的人發現燃香在她的香里面加了東西,那東西正是得了疫病的人用過的東西。 宮中得了疫病的早早被送到了明壽殿,他們用的東西自然只能從明壽殿里拿。而慈安宮這一個多月來都不讓這些宮人們人進出慈安宮,燃香是怎么得到的這種東西,又為什么放在她的香里,背后定然是站著誰的。至于這個誰,不外乎那幾個。 皇帝將要年滿十五,已經差不多可以親掌朝政,上次父親還震懾了周邊各國,沒有外患的情況下,便只剩下內憂。有些人是想著,她這個做了六年多執政太后的人,也差不多該退下去了。擔憂她不肯退讓就要置她于死地,事實確實如此,只是一退便是死,她不想退又如何。 這樣一來,她上輩子為什么會在重重保護下染上疫病的原因,也就再清楚不過了,百密總有一疏。 只是這次,燃香被識破,而她又有了防備,情況會如何呢。 ☆、第六十二章 歸來 柳清棠本想把燃香處置了,但是她轉念一想,又有了另一個念頭。 于是第二日,宮里的有心人都發現本就戒備森嚴的慈安宮更是臉只鳥都飛不進去了,而且大宮女之一的桃葉還神情焦灼的去了太醫院叫了太醫院院首。 眾宮人紛紛猜測慈安宮里出了什么事,太后娘娘也得了疫病的流言不脛而走。柳清棠則是穩穩地坐鎮慈安宮,等著自己猜測的那個消息傳來。上輩子她得了瘟疫,皇帝也得了瘟疫,她一直沒有多想,如今想來上輩子那時候她對皇帝外甥看的比自己還重要,周身給他護得好好的,他怎么會也無緣無故的得了瘟疫。 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為了避免引起懷疑,或者說為了不必承受‘太后得了疫病逝世’這件事的沖擊,而故意傳出的消息。如果她猜的不錯,如果這輩子她沒有得疫病,那皇帝也會在他的長安宮里好好的,若是她得了疫病,恐怕過兩天皇帝那邊也會傳來他染了疫病的消息。 這么靜靜等了兩日,果然有驚惶失措的小太監來慈安宮說是皇上染了疫病。當綴衣來報這個消息的時候,柳清棠還是忍不住捂了一下胸口。即使她早就看清了蕭淮與的真面目,但是印證了前世早在皇帝十五歲的時候,就處心積慮想著殺掉她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覺得心中悲涼。 她剛剛重生回來的時候,還在想著,錯處都在兩個首輔,皇帝之所以和她離心,是從這一年的瘟疫過后,被身邊的小人唆使,才漸漸開始的。誰知道,自欺欺人到頭來,還是知曉了事情的真相,一次又一次的告訴她,她上輩子十幾年的光陰就浪費在這么一個畜生身上,十幾年的嘔心瀝血,十幾年的關心愛護,就換得個這種結果。 柳清棠坐在空蕩蕩的廳堂,突然想念起秦束。若是以前,就算再難過,她也會埋在心里,然后再高傲的昂起頭,讓那些讓她不好過的人同樣不好過??涩F在,她卻第一時間想找到秦束,想靠在他身上聽他說會兒話。 “綴衣,發消息給之前安插在長安宮的人,我想知道皇帝究竟是不是真的得了疫病?!绷逄恼酒饋?,臉上表情未變,秦束不在,她便依舊是那個掌控朝政許多年不知悲苦為何的女人。 “告訴哥哥,那個養在莊子里的女人,差不多可以用了。還有馮源玉那邊,讓他拾掇他父親馮首輔,將那個女子送進宮來?!?/br> “桃葉,你親自帶人去長安宮,將那個姓王名越湘的女子抓起來,同燃香一起關在宮獄里,等秦束回來處理。若是長安宮的管事攔著,不用多說,直接用王越湘得了疫病需要隔離的理由抓了她。既然皇帝此時染了‘疫病’,我倒看看他能不能起來維護這位王首輔的庶孫女?!?/br> 王越湘,王首輔這時候送進宮來的庶孫女,也就是上輩子皇帝的貴妃。她之前一直以為皇帝寵愛這位王貴妃,現在明白了這只是個靶子,甚至整個后宮他都不在意,那些上輩子爭斗來爭斗去的女子們統統都是他順手豎起來的靶子。既然如此,這些個小人物,就不值得她放在心上,將王越湘順手處理了,也好為她準備的那個女子清出一條路。 那個她花了大心思培養的女子,必須好好的待在皇帝身邊,皇帝現在還不能死,但是他必須在她覺得合適的時間里死去。 “還有,我要出宮一趟,去楊府?!绷逄淖龅臎Q定,誰都不能更改,即使桃葉綴衣兩人都無比擔憂,還是按照她的話,分頭忙了起來。 楊素書這會兒差不多已經有七個多月的肚子,挺著肚子的樣子讓柳清棠看著就心驚rou跳。而且她的臉色有些蒼白,從桌案上亂糟糟的一片醫術和藥材來看,她已經許久沒有休息了,蕭淮與就站在她身邊,手里端著一碗雞湯。 “素書,藥方如何了?”若是可以,柳清棠當真不想在這種情況下催促好友,但是若是再不快些,死的人更多,就算是她發動軍隊也抑制不了多久了,而且禹京不能總是這樣不管不顧的隔離,再多些時候,外面就要有流言了,萬一傳到別國,說不定又會起爭端。 楊素書停下手上的事,端過蕭淮與手上的碗喝了一口,這才道:“差不多有些眉目了,再過幾天給你一個新的藥方,你讓太醫院里那些人試試?!彼f這些話的時候,蕭淮與就站在她背后給她一下下的錘肩膀。這段日子,不僅是宮里亂糟糟的,楊素書這府里也亂了一陣,許是經歷的多了,差不多一個多月不見,柳清棠就覺得蕭淮與似乎比以前傻乎乎的樣子好了一些,雖然也沒好多少。 “清棠,我覺得你仿佛早就知道許多事,你告訴太醫院那些人,之所以在最開始的時候就知道那是瘟疫,是我告訴你的。我記得自己從未說過這種話,而且你為什么那么篤定我能研制出治療這次疫病的方子?”楊素書十分嚴肅的看著柳清棠,眼神里明明白白寫著不弄清誓不罷休。她的固執都藏在溫和疏離的面容下,但是一點不比柳清棠這個好友少?!拔蚁肽銘撝?,我把你當做可以以性命相托的知己好友?!?/br> 柳清棠苦笑一下,最后只說:“你這個情況本就勞累,受不得刺激,等這次瘟疫過去,你生下孩子,我會告訴你?!?/br> 楊素書搖搖頭,最后還是無奈的道:“好,我等著?!?/br> “素書你也別太拼命了,當心自己的身子,萬一以后我的干兒子怪我怎么辦?!?/br> “你要是能少讓我這么心驚膽戰的胡亂猜測,我就好得很?!睏钏貢f著,喝完了碗里的湯。 柳清棠又和她聊了幾句,見她再次一頭鉆進那些書堆里,只能無奈的站起來說:“我回去了?!?/br> 然而她才剛走到門口,就見到本該遠在菱郡的秦束出現在門外,他這會兒滿身的塵土,一身藏藍色袍子都快看不出原樣,手上還拿著馬鞭,見到她的身影,扔了手上的馬鞭就大步走過來抱住了她。 “你沒事?!彼Z氣有些惶恐,又像是得到了失而復得的寶貝,怎么都不愿松開手。 柳清棠感覺到他這身上顯得更加咯人的骨頭,心疼的不知道該說什么好。想念、擔憂、高興的情緒交雜,最后只回抱著他說了句,“怎么回來了?!?/br> “聽說禹京被重兵包圍,又漸漸有里面發生了瘟疫的消息傳出來,我怕你出事就回來了?!鼻厥恼f,還有些不敢相信想了這么久的人就在自己懷里。這些天他焦急的都快瘋了,短短幾天而已就像過去了幾年那么久。 他們一行人才剛剛到了菱郡,他帶著畫師去畫菱郡風景甚好的一座竹園,誰曾想聽到了幾個游玩的人說起禹京。其中有從禹京回來的商人,說是禹京被重兵包圍,不許進出。秦束當時就驚住了,當即派了人前去打探消息,另一方面修改了原來的計劃,直接讓人出其不意的制服了菱郡郡守,關押起來。至于他手中的名單,秦束已經顧不得那么多了,不管那些迂回的方法,他那時候根本沒有心思留在菱郡和菱郡郡守周旋。 在聽到回來匯報的人說禹京似乎有瘟疫爆發的消息,秦束幾乎快急瘋了,菱郡的事都交給了那些隨行的官員善后,自己則是帶著幾個柳家護衛,一路馬不停蹄的從菱郡趕回來。他本是不知道騎馬的,但是只有騎馬能讓他最快的趕回來,所以他只學了半天,就迫不及待的上了馬往回趕。 一路上因為動作不熟練還差點從馬上摔下來,路上顛簸,他又趕得急,大腿兩側都被磨得血淋淋。若不是怕暈過去,他幾乎都快不眠不休,就算停留休息的時間,他也因為心中的擔憂焦灼整夜合不上眼。 那幾個上過戰場的柳家護衛都有些堅持不住,秦束卻是一句話都沒說過,不要命似得,生怕自己晚了一刻就再也見不到太后娘娘。坐馬車坐了一個月,騎著馬不要命的趕短短幾天就趕回了禹京。本來秦束是想直接回宮,但是也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的一轉馬頭先到柳府以及楊府的門口看了兩眼,果然發現那輛不惹眼的馬車停在楊府后門。 自從還在菱郡,知曉禹京的消息后,秦束每一日都在想著,若是清棠真的出了什么事他該怎么辦,他真的寧愿自己去死也不想她出事。無數次,他都在后悔為什么偏偏這種時候離開了她身邊,如果他陪在她身邊的話,至少,至少有什么危險也能有人替她。 就算她是安全的,秦束也擔心她會害怕。在他心里,柳清棠不是其他人眼中無所不能的太后娘娘,也不是他最初覺得的那個堅不可摧的太后娘娘。她也會難過會害怕,所以他必須陪在她身邊才行。 這種焦灼不安的心情,直到此刻看到她好端端的站在這里才徹底的塵埃落定。那一瞬間,只是上前來抱著她就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幾乎再沒有力氣支撐自己。 “我不該這種時候離開禹京,我該陪在你身邊的,清棠?!?/br> 秦束不知曉這是柳清棠特意安排的,本是為了他好,可是看他這樣憔悴的樣子,說不定把自己折磨了多久,柳清棠又滿腔的后悔起來。父親和素書都曾說過她,什么都好,就是有時太過自我,自以為是,她一直不以為然,這時候才覺得或許他們說得是對的。 “讓你擔憂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嗎,既然回來了,就和我回宮好好休息,看你這樣子當真像是乞丐一般?!绷逄臏厝岬耐衅鹎厥哪?,在他臉上安撫的親了一下?;蛟S,她應該習慣,不要把自己放在保護者的位置上,什么都按照自己覺得正確的方法去做,而是要更多的聽聽對方的意見。 坐上馬車的時候,秦束動作僵硬,柳清棠這才發現他因為騎馬趕了那么久的路,大腿兩側磨破了一大片的皮rou,血淋淋的都貼在了衣服上,頓時不知曉該說什么好了。這事說到底還是她自己弄出來的,柳清棠是說不得又不舍得說,只在心中暗暗決定再也不做這種事。這才一次,秦束就能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再來一次,她都受不了。 好在,素書已經說那方子已經有了眉目,秦束這時候回來也不用過多的擔憂。關于這場瘟疫,她已經做了最大的努力。 她的重生不止是要復仇和改變命運,珍惜親友愛人,能用上輩子的經歷多救下一些人,這些都是她重生的意義。這些日子,柳清棠常常這般想。 ☆、第六十三章 新生 第六十三章 秦束腿上有傷,偏偏回來了柳清棠讓宮人幫他洗澡他還不愿意,只說自己能行,執意要自己洗。柳清棠只好嘴上答應著,在他去了浴池洗澡后自己也大搖大擺的跟了進去。 慈安宮和皇帝的長安宮一樣,是有專門給主子洗浴用的池子的,原本秦束還想著回他自己那地兒讓人抬了浴桶洗洗,柳清棠說那太麻煩不讓他回去,硬是逼得他松口去她平日沐浴的浴池。 等親眼看著秦束進去了,本來答應他會回寢宮等著他的柳清棠,也臉色不變的跟著走了進去,在外間拆了繁重的頭發用一根綢帶系好,又慢悠悠的將外袍也脫了,改換上一件平日穿的輕便衣裳,這才端著傷藥進了里間。雖然秦束嘴里說著沒什么事,但是畢竟受傷了,肯定不好洗漱,他又不讓宮人伺候,只好她自己來了。 秦束這會兒已經脫下了外面的深色衣裳,柳清棠進去的時候他正在脫上面的白色中衣,若往日柳清棠定然是要好好的逗他一番,可這會兒她一眼就看到秦束兩條腿上浸透了白色褲腿,變成了暗紅色的大片血漬,臉色一變的快步走過去道:“怎么這么嚴重?!?/br> 在馬車上的時候,秦束只說磨傷了腿,她那時候隔著外面的衣裳看著,雖然知道他大腿兩側傷了也知道流了血,但是后來回宮的時候見秦束沒讓人扶著,雖然腳步有些顛簸走的慢了些,但是并沒有多少痛楚的表情。柳清棠便以為情況還好,可沒想到都這么嚴重了,秦束還不說,他兩條褲腿上幾乎都是血漬。 “清棠?”秦束愕然了一下,隨即眼里了然,清棠顯然不是會按照別人想法去做的。他這樣子也遮不住,干脆就不遮了,只看著柳清棠不好的臉色試圖解釋,“雖然看著血流的多了些,但是實際上并不怎么嚴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