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事？”塔伯問他。

    “嗯？”方樂景回神。

    “我在問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彼χ貜土艘槐?。

    “沒有?！狈綐肪摆s緊搖頭，“抱歉，我剛剛有些……走神?！?/br>
    “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肯定向著你?！彼庥兴傅?，“因為我們是好朋友?！?/br>
    好端端冒出這么一句話，方樂景開始迅速思考，到底是什么意思——萬一出了什么事？

    塔伯眉梢微揚，繼續笑著看著他。

    方樂景愈發緊張，甚至連手心都開始冒汗。

    好像氣氛有點詭異啊。

    看著身邊已經明顯開始慌的人，嚴凱無奈搖頭，平時明明就那么機靈，現在怎么看上去反而有點……呆。

    “你呢？”塔伯看著嚴凱，打趣道，“既然樂樂不打算坦白，那就只好換成你了，雖然我更想在他嘴里聽到?！?/br>
    方樂景腦袋轟然蒙了一下。

    “是?！眹绖P倒是很爽快，伸手攬過方樂景的肩膀，“我們在一起了?！?/br>
    方樂景后背僵直，坐著一動也不動——不是說好要做革命盟友，一起隱瞞的嗎，為什么才剛一到就叛變倒戈了！

    “需要我保密嗎？”塔伯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很是淡定。

    “樂樂？”嚴凱扭頭看他，像是在征詢意見。

    那必須要??！方樂景趕緊點頭。

    “到底在怕什么？”塔伯被他的樣子逗笑，“圈子里什么事都會發生，這實在算不上稀奇?！?/br>
    “……您叫我們來，就是為了問這個？”方樂景調整了半天情緒，好不容易才恢復過來。

    實在是太恐怖了，居然被打了個猝不及防。

    “只是想聊聊天而已?！彼裘?，“很久沒有回來了?！?/br>
    方樂景欲哭無淚，聊天就好好聊天，為什么要扯到我。

    “在一起多久了？”塔伯慢悠悠問。

    方樂景抱著杯子喝茶，拒絕再回答這方面的問題。

    嚴凱道，“差不多半年?！?/br>
    “不算很久?！彼?，“這倒有些出乎意料，總覺得按照你們昨晚的默契程度，應該已經相處了很長時間?！?/br>
    方樂景：……

    昨晚自己明明就什么都沒做，這也能被看出來？

    所以說娛樂圈老前輩，是真的眼毒啊。

    “謝謝夸獎?！眹绖P把這句話當成表揚，淡定接受。

    “看樣子是認真的?！彼畮退砹吮?。

    “當然?！眹绖P道，“現在的確不算很久，不過以后會變成很久?！鼻樵捄喼备呒?。

    方樂景耳根有些發燙，雖然和塔伯算是朋友，但是有些話，還是只有兩個人的時候說比較好吧……

    “想過公開嗎？”塔伯繼續問。

    嚴凱點頭，“等樂樂拿到影帝的時候?！?/br>
    “你很有經驗?！彼?。

    嚴凱笑出聲，“這話要說清楚，是在娛樂圈如魚得水的經驗，不是公開另一半的經驗?！?/br>
    塔伯跟著大笑，方樂景也彎彎嘴角，和嚴凱對視了一眼。

    “但就算是拿了影帝，一定也會有詆毀?！彼粗綐肪?。

    “我知道?！狈綐肪包c頭，然后道，“沒關系，等到那個時候，我應該已經可以坦然面對所有聲音?！?/br>
    “你們很勇敢?！彼吭谝伪成?，“不過在正式公開之前，最好能絕對保密，不然一定會出亂子，沒必要招惹這么麻煩?！?/br>
    “我會處理好?！眹绖P道，“不會給別有用心的人任何可乘之機?！?/br>
    “我相信你的能力?！彼?，“這些年雖然一直在國外，卻也一直在關注國內娛樂圈的發展，很精彩，你做的事情尤其出色?！?/br>
    “謝謝?！眹绖P笑笑，“我會繼續努力?！?/br>
    “對天際呢？你怎么看?！彼畣?。

    嚴凱頓了頓，然后道，“不好說?！?/br>
    塔伯笑著搖搖頭，“這不是一個好的答案，你可以盡管說出自己的想法，不用顧忌我?！?/br>
    當年在那場事故之后，塔伯一手解散了華風公司，徹底離開了國內娛樂圈，而之前幾個副手則是另立門戶，成立了天際公司，最后改名為天際娛樂。雖然按理來說，兩家公司之間也沒什么繼承關系，但畢竟天際的創始人曾經是塔伯的團隊，嚴凱才會對此保持沉默。

    但他不想說，不代表塔伯不想聽。短暫的尷尬沉默之后，方樂景剛想著要不要插句話，就聽塔伯率先開口，“天際絕對拼不過你?！?/br>
    嚴凱放下茶杯，揉揉太陽xue苦笑道，“這才是您找我們來的目的吧？”

    之前還在納悶，就算方樂景曾經在歐洲和他遇到過幾次，也不至于會專門叫過來酒店問感情的事，現在看看，果然還有重頭戲等在后面。

    “人老了，好奇心總會變得更加強烈，尤其是對自己當年的朋友?！彼芴谷?。

    “您這些年在國外，應該也在時刻關注國內娛樂圈?！眹绖P道，“許多事情旁觀者清，我身在此中，知道的未必會更多?！?/br>
    “放心吧，我不會帶有任何個人色彩?！彼?，“過幾天我會和當年的老朋友一起吃頓飯，在此之前，我想先聽聽你對天際的看法，站在競爭對手的立場?！?/br>
    嚴凱搖頭，“抱歉，關于這點我無可奉告?！?/br>
    氣氛變得有些嚴肅，方樂景心里微微皺眉。

    “怕我會竊取商業機密？”塔伯看上去倒是沒有生氣，依舊笑呵呵。

    “我知道您不會做出這種事，但我必須為東寰負責?！眹绖P眼底有些歉意，“也要為員工負責?！睙o論在什么場合，都必須保持足夠高的警惕性，否則一招不慎，就很有可能會全盤皆輸。

    “阿嚴把你教的不錯?！彼矝]有太堅持，笑道，“看來我們已經失去了作為朋友交談的自由?！?/br>
    “希望您能諒解?！眹绖P向他微微欠身。

    “算了，我之前也想到了這種結果?！彼挚聪蚍綐肪?，“你呢？對天際的看法?！?/br>
    “我？”方樂景有些意外，“我只是個藝人，而且也不知道太多關于天際的事?！?/br>
    “那就站在藝人的立場?！彼?，“我只是想聽到更多看法，一定會保密?！?/br>
    方樂景遲疑看了眼嚴凱，他畢竟剛入圈沒多久，有些事還是會咨詢他的意見。

    嚴凱向他點頭，“你可以暢所欲言?！?/br>
    塔伯揚揚眉梢，“看來你并沒有和樂樂談論過太多關于公司的事?！?/br>
    “坦白講，我們的私人相處時間并不多?！眹绖P道，“所以比起公事，我更愿意聊私事?！?/br>
    塔伯調侃道，“比如說？”

    嚴凱笑著搖頭，“比起公事，私事更加無可奉告?！?/br>
    方樂景略囧，這兩個人的談話內容真是……好跳躍。

    “可以聽你的看法了嗎？”塔伯看他。

    “我對天際沒有什么特別的印象?！狈綐肪暗?，“手里的老牌明星流失很嚴重，辦了幾屆選秀也沒有特別火爆，最后都是不聲不響收場，最近新簽了一批年輕藝人，應該是想走偶像快消路線?！?/br>
    “對天際新簽的那批藝人，你怎么看？”塔伯問。

    方樂景搖頭，“不熟?！彪m然里面有個讓沈含咬牙切齒的衛逸，但顯然不適合在這種場合單拎出來講。

    塔伯被他的話逗笑，“不熟？”

    方樂景：……

    是不熟。

    嚴凱也跟著笑，伸手揉揉他的腦袋，“這句話要是被媒體聽到，又要風風雨雨一陣了?！痹谶@個圈子里，不怕負面新聞，不怕被人詆毀，最怕就是沒人注意，所以藝人在提起競爭對手的時候，大多都會說幾句“很欣賞”之類的場面話，還真沒誰這么直白說“不熟”，簡直比“不看好”要更有殺傷力。

    “……”方樂景有些囧，之前明明就是他們兩個讓自己暢所欲言，現在說了又要笑。一個是最親近的人，一個是往年交，難道還要把這里當成是新聞發布會，當然是有什么說什么。

    “好了好了，我們來聊一下你的父親，他最近身體怎么樣？”塔伯及時切換了主題。而事實上，他也基本從方樂景的幾句話證明了自己的推斷，雖然天際娛樂最近看上去陣仗很大，卻并沒有做出太多成績。至于嚴凱的固執沉默，也是身為一個公司總裁該有的素質，他并不覺得有多被冒犯——其實要是有可能，他倒是真的想以局外人的身份，和他好好談談娛樂圈。

    接下來的話題都很輕松，時間也就過得很快，塔伯在留嚴凱和方樂景吃完晚飯后，雙方才相互道別，都覺得有些意猶未盡。

    “其實塔伯是真的很想聽你的意見?！被丶业穆飞?，方樂景扭頭看他。

    “我知道?！眹绖P繼續開車。

    “我覺得他只是單純想聊聊天，和商業機密沒關系?！狈綐肪暗?。

    “我也知道?！眹绖P笑笑，“但是有些事情，理大于情，久了你就會知道?！?/br>
    “嗯?！狈綐肪翱吭谝伪成?，過了一會又問，“那我呢？你會有隱瞞嗎？”

    “不會?！眹绖P搖頭。

    “為什么?！狈綐肪笆?，“有些事情理大于情，你剛剛才說過?！?/br>
    “你和詹老先生的身份不一樣?！眹绖P道，“我們是一家人，當然應該一起面對所有事情?！?/br>
    方樂景抿抿嘴，眼底有些隱藏笑意。

    “明天我要開會，應該很晚才會回來?！眹绖P道，“你不用去公司上課了，最近為了試鏡搞得自己太累，好好在家休息一天?！?/br>
    “明天我要和沈含一起去dy day的糖果實驗室?！狈綐肪暗?。

    “dy day？”嚴凱聞言不解，“就算要代言，也應該是電影拍攝完之后的事，提前半年去干什么？”

    “看糖?！狈綐肪盎卮?。

    嚴凱面部表情僵了一下，他只聽過看猴子看熊貓看風景，看糖？

    方樂景話說到一半，自己也想笑，“含含說他吃不了，只能看一看?！?/br>
    真是又心酸又喜感，讓人很想捏一捏。

    ……

    “只看不吃？”楊希對此也很不解，“為什么要這么折磨自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