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節
所以,當燕月聽老大將師父罰下的一百藤條瞬間長到了三百藤條后,立時就爆發了:“師父明吩咐了是一百藤條,師兄不僅加罰了兩倍,還改用藤棍,是不是有暗違師命之嫌?” 小卿拎著藤棍倒被燕月給說愣了,然后燕月又一鼓作氣地繼續指責師兄:“不過是些許小錯,師兄就罰下三百藤條,不嫌太暴戾了嗎?” 小卿不由失笑。 小莫的心啊,完全沉下去了,他在這里眼睛眨得都快翻白眼了,燕師兄竟然絲毫沒有發覺啊。 “些許小錯?”小卿的藤棍霍地指到燕月眼前,燕月本能地往后一躲,小卿的藤棍已經刷地又點到小莫眼前:“你提點你燕月師兄一句吧,到底是還瞞了什么錯處被我發覺?!?/br> 小莫已是一身的冷汗,立刻跪地請責:“小莫該死,請師兄重責?!?/br> 燕月一愣:“小莫,你出賣我?” 小卿的藤棍又指回來,點燕月:“你不用冤枉小莫,只是燕少俠太粗心了。我似乎告訴過燕少俠,如今你天盟的一舉一動,一人一物,都在飛云堂與碧落十二宮的線報之內?!?/br> “所以,”小卿淡淡地笑:“你以為天盟內事堂弟子上官小杜詐傷行刺天盟盟主這么大的事情,小莫不說,我就不知道了嗎?” 燕月心里轟地一聲,二話不說,“撲通”跪地:“燕月知錯,不該瞞報說謊,請師兄重責?!?/br> “不撞南墻不回頭的東西!”小卿冷哼:“怎么,只是三百藤棍是不是還打輕了?還覺得師兄暴戾嗎?” 三百藤棍確實打輕了。這么大的事情,燕月都敢瞞下了,連小莫也被迫做了同謀,小卿師兄這次,已經是忍到極限了。 “果真是兄弟情深啊,人家都拿刀扎你的心窩子了,你還能為了他瞞騙師兄,以身涉險,甘之如飴是嗎?” 小卿越說越是氣怒:“與其他日你被什么莫名其妙的兄弟給害死了,還不如今日我直接打死了你省心了?!?/br> 小卿說到這里,一腳把燕月踢翻了個,掄起藤棍,也不管是腰還是臀腿了,啪啪啪啪地就打了下去。 燕月自覺理虧,也不敢動,只保持著那個姿勢硬挨。 藤棍抽下來,雖是隔著衣服,依舊是痛楚難當。尤其小卿毫無章法地只管用了力氣亂打的時候,最是痛楚難當。你不知他下一下是要落在哪里,胳膊上?肩上?脊背上?或是臀上?腿上? 燕月只繃緊了全身的皮rou,挺著。 小卿狠打了一陣,將藤棍扔在燕月身邊,才用腳踢燕月:“跪起來,請責?!?/br> 燕月覺得渾身哪都痛,心里這個后悔,這可好,惹了師兄氣怒的結果就是,剛才挨的那許多下都算是白挨。 燕月只得撿起藤棍,跪行到小卿身側,雙手奉上藤棍:“燕月有違師父師兄教誨,請師兄重責?!?/br> 小卿接過藤棍,燕月自覺主動地褪去外袍,解開腰間玉扣,褪下長褲,跪伏下去:“勞師兄教訓?!?/br> 燕月緊致光潔的肌膚上,凌亂著一些青紫的檁子,正是小卿方才打的,有幾處已是滲了血絲,可見小卿方才力道之重。 小卿拎著棍子,撿了檁子最高的臀腿處的嫩rou,狠狠打落,“啪”地一聲,差點將燕月打得叫出聲來。 足足緩了三個數的時間,燕月才敢輕輕地將吸進去的冷氣緩緩吐出來。老大可真是下了狠手,燕月心底很有些驚悸。 只是這口氣尚未喘息完,小卿手中的藤棍已是帶著風聲再次砸落,依舊是同一位置,卻是更重的力道,燕月的雙腿猛地一顫,才又穩住了。 燕月覺得師兄好像要打折自己的腿,不僅是皮rou傷火辣辣的疼,更是骨頭被打碎了似的疼。 燕月將頭埋得更深,將袖口上的瓊玉紐含入口中,咬緊了下唇,忍耐這無法逃避的疼痛。 第三下,第四下,第五下,小卿的藤棍依舊打落在同一位置,紫紅的檁子已經綻開了一道細小的血口,在燕月的身上綻開一道猙獰。 小莫跪在一側,冷汗涔涔。小卿師兄罰人的狠辣,小莫是知道的,也體驗過,但是誠如燕月師兄所說,老大確實真得偏心自己,從未如打燕月師兄這般下得狠手。 小卿手中的藤棍避開了那道血口,就落在了燕月的臀峰上。燕月的臀峰很翹,跪得又端正,所以藤棍凌空打在臀峰上時,總是分外趁手。 小卿毫不憐惜地在燕月的臀峰上抽下一道青紫,然后讓這道青紫變深,變鼓,又抽落,綻出血珠。 小莫都替燕月師兄疼得慌。他不得不佩服燕月師兄,確實比自己抗打多了,若是換成自己,只怕早都忍受不住,要痛哭求饒了。 燕月的淚其實也偷偷地混在冷汗里,滑過了面額。燕月咬牙一聲不吭。無法控制的落淚,也許是身體對無法忍受的疼痛的直接反應,但是燕月只要有一絲意識尚清醒,他都不許自己呼痛求饒。 倒不是燕月一定要證明自己英雄或是什么,而是無數次的經驗教訓證明,在被罰的時候呼痛落淚,基本不會贏得小卿師兄的半分憐憫,多半還會招來更多的責罰和板子。 疼痛累積到一定量的時候,燕月連輕輕的吸氣都會覺得痛楚難當,此時小卿手中的藤棍已經不需要再加大任何力度,每一下揮動,都會讓燕月心驚膽寒。 有二百下了吧。燕月已經無法再跪得筆直不動,口中早有鮮血滴下來,瓊玉微涼,讓燕月還保持著一絲清醒。 燕月身下,已斑駁著血跡,臀腿的肌膚上綻開了十幾處的血口。燕月的身體,不可控制的顫抖著,覺得自己,已是快到了體能的極限,可是老大的藤棍依舊沒有絲毫輕緩之意。 跪在旁側觀刑的小莫,都有了要窒息的感覺。眼淚早順著臉頰滑過,強忍著要出言求情的念頭,只怕給燕月師兄帶來更多的加罰。 小卿的藤棍又一次狠狠抽在燕月臀腿上的時候,燕月終于忍不住呼痛出聲。 小莫嚇了一跳,只覺方才老大那一下,打得血花飛濺,燕月師兄再也跪不住身體,一下跌落在地。 “師兄,你把燕月師兄的腿打折了!”小莫驚叫。 燕月痛得實在跪不起來,小莫的話讓他也嚇了一跳,難怪這腿不聽使喚,難道真被師兄打折了不成? ☆、第148章 小莫以為燕月的腿被打斷了,燕月也是驚懼,扭了頭道:“師兄,你打折我的腿了?!?/br> 小卿雖然覺得自己手下是有分寸的,但是也被小莫和燕月的話嚇到,難道自己氣怒之下真得傷了燕月? “別動!”小卿想去看看燕月的傷。 “師父救命,師兄要打死月兒了?!毖嘣乱詾閹熜诌€要打,嚇得連滾帶爬地往外跑。 燕月跌跌撞撞地都出了正堂,小卿才反應過來,燕月竟然真得跑出去了! 小莫也反應過來,瞧燕月師兄雖然蹣跚但依舊敏捷的步伐可以推斷,燕月師兄的腿,絕對沒折。 “師兄不用擔心,燕月師兄的腿沒事!”小莫連忙跟小卿報喜。 小卿的目光落在了小莫身上。 小莫忽然覺得大事不妙! 燕月想跑時,就已手腳麻利地提了褲子,然后就發現自己已經跑到了影壁附近,然后就發現自己是用兩條腿在跑,然后就明白。腿雖然痛得要折了似的,但其實沒有折。 然后,燕月哎喲一聲,就摔了個嘴啃泥,趴在甬道上不知怎么辦好了。然后,燕月就瞧見一幅淡青色的裙擺來到了自己身側。 “師父……”燕月驚懼莫名,一骨碌地爬起來,跪伏在地上道:“燕月該死?!?/br> 燕月從小卿的家法下逃跑,并不是第一次。小的時候,曾有過一次。結局就是大家都知道的,不出三天就被抓回來,然后被打得半個月都下不了床。 燕月跪伏在地時,月牙白的小襖與長褲上,斑斑血痕就分外清晰扎眼。 龍城不由蹙眉:“你師兄打的?” 燕月聽了師父的話,立刻覺得悲從心來,無限的委屈都涌上心頭,強忍了哽咽道:“是徒兒的錯,該被師兄教訓?!毖蹨I實在是忍不住地往下掉,燕月心一橫,伸手拽了龍城的袍袖道:“只求師父開恩,別讓師兄打折月兒的腿,月兒以后還要侍奉師父師兄的?!?/br> 燕月和師父龍城進去的時候,小卿正在打小莫。 只聽得見棍子打在rou上的噼啪聲,小莫連大氣都不敢喘。 “師父?”小卿看見師父進來,吃了一驚,再看后面猶“梨花帶雨”的燕月,不由蹙眉,難道燕月竟是又去找了師父告狀不成? 燕月進來看見師兄,恁地心虛,垂頭跪下道:“師兄恕罪,燕月真得不是想抗刑逃跑,只是,一時害怕而已?!?/br> 難得啊,叱詫江湖,風云變色的燕大少俠,竟然也有這般怯懦的時候,長長彎彎的睫毛上還沾著淚珠呢。 “徒兒該死,沒能善加教誨師弟,有負師傅所望,請師父重責?!毙∏淞⒖坦虻卣堌?,順便將手中藤棍奉上。 龍城不由沉吟。 初見到在地上爬起來都費勁的燕月時,龍城確實有幾分心疼了。 燕月的性子,龍城最是清楚不過,若非真是疼得緊了,又委屈得大了,否則斷不會落淚求饒的。 龍城就不信小卿能將自己罰下的一百藤條打出如此大的威力來,必定又是哪里氣不順,拿了燕月出氣呢。 進得堂上來,又看見小卿暴打小莫。 小莫在龍城眼中一向是乖巧的,而且自小到大,龍城還真未曾親自動手教訓過。 如今褪了長褲,跪伏在地上,臀上滿是青紫的檁子,便是自己進屋來,抬頭怯怯地叫了一聲師父,卻還是維持著那窘迫的受罰姿勢不敢稍動。 小莫的臉上也掛著淚珠呢。額上冷汗將劉海浸透,一綹一綹的,襯在蒼白的面龐上,真是分外讓人心疼。 燕月就是那么個討打沒夠的性子,你打他也就罷了,便是小莫這么乖的孩子,你也教訓起來沒完? 但是等小卿真得垂首請責,龍城的怒氣又有些消散。 小卿身為大師兄,自然是有管教師弟們的權利。他這也是為自己分憂不是,輕了或是重了的,也不能用自己這當師父的標準去衡量。 龍城輕咳一聲道:“你肯用心管教師弟們,善盡師兄之責,也是替為師分憂,何錯之有?起來吧?!?/br> “是?!毙∏渲x過師父體諒,站起身來。 “師父蒞臨,可是有事吩咐?”小卿再欠身。 龍城正是有一點事情要來提點小卿的,只是如今這場合也不適合說,便道:“你且仔細管教他們吧,晚飯到我房里來用就是?!?/br> “是,徒兒謝師父賜飯?!毙∏淝飞?,親自恭送師父出去。 燕月還以為師父能來救自己于水火呢,哪知竟是來請老大吃飯的。他和小莫對望一眼,不由都是滿心凄涼,這下慘了,一會兒真等著被老大打斷了腿吧。 “師兄,這事情都是燕月的主意,小莫也是被燕月逼迫,老大想罰小莫多少,加倍罰了燕月就是?!?/br> 燕月豁出去了。反正就是這一身皮rou,老大就算再怎么氣怒,也不會真要了自己性命,隨他打去吧。 燕月跪直身體,抖手拽去小襖,又一狠心,拽了長褲:“是燕月說謊欺瞞,詐贏賭約,若是師兄想罰燕月庭杖三百,燕月也愿承受?!?/br> 燕月目光清澈的看小卿,師兄不就是想打燕月嗎,燕月認打。是在這里繼續跪著挨,還是去院子里樹上吊著,只要師兄一句話,燕月分分鐘準備好。 小莫覺得燕月師兄好帥。 小卿瞧著燕月,倒是忍不住笑了:“可是緩了這半刻的功夫,又有力氣和我叫板了是不?” 這下把燕月冤枉得。燕月主動褪盡衣衫請責,還要被老大笑話,可真是連死的心都有了。 “行了?!毙∏漭p嘆氣,撿起椅背上的長袍,過去給燕月披上:“眼淚收回去吧,如今倒是越發地矯情了,不過才打了這幾下,就要死要活的了?!?/br> 誰啊,誰要死要活的了,再說,您那是就打了幾下嗎?我的皮都沒了三層及以上了吧。 燕月連嗔帶怪地對小卿的背影翻白眼。 小卿已是親手幫小莫提了褲子,又為他扣上腰間玉帶。 小莫還有些不敢相信,老大難道就這樣饒過自己和燕月師兄了不成? 龍錯被吊在廊下,微風輕撫,身上的疼痛似乎消散得多了。錯兒的腳尖勉強點地,一動不敢動,他怕褲子會掉下去。 其實現在這樣子,褲子有沒有的也沒什么區別,丟臉已經是丟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