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至于李嬤嬤,黎耀楠對她選擇無視政策,就當院子里養了個閑人。 沒兩天,景瀾院小廚房就建好了,張氏的嫁妝產業,也正如馬玉蓮所言,三天后被還了回來。 選了一個晴朗的日子,黎耀楠搬進景瀾院,一切都安頓好之后,這時,距離婚期已經只剩三天。 作者有話要說: 求問答,第十章要不要改一下,看見很多人評論,都說受上輩子太賤。但我個人覺得吧,一般主受文,受上輩子都差不多那樣,并且受進太子府不是自愿,在太子府如履薄冰,所以才想報復。并且經歷了那么多,又怎么可能不心狠手辣。 他在太子府的境遇越差,越會回想六皇子的好,畢竟他與六皇子會分開,是因為皇帝的圣旨,并不存在背叛,太子倒臺之后,六皇子拋了橄欖枝,哪能不驚喜。 后來發現情況不對,但他那樣的身份(太子側君),除了緊緊抓住六皇子之外,又能怎樣?去了哪都會連累別人。 這是我個人的想法,想聽聽大家的意見,如果需要改動,我就刪除后半段,改改大綱,讓他不和六皇子牽扯。等回答。。o(n_n)o ☆、013 與此同時,老夫人也從靈泉寺禮佛回來了。 黎府大開中門迎接,作為孫子輩黎耀楠自然必須前去。 烈日高照,黎泰安領頭站在最前方,這是黎耀楠穿越來第一次看見這位名義上的父親,黎泰安長得其實不錯,整個人看起來文質彬彬,臉孔方正嚴肅,任誰也想不出,這是一個道貌岸然的家伙。 他身后半步則是馬玉蓮,然后才是黎淑珍和黎淑云,黎耀宗在學里上課一個月才回來一次,目前為止,黎耀楠從未見過他,再然后就是一桿姨娘了,黎耀楠的身影就在他們的最邊緣。 等了也沒多久,老夫人車架就出現在視線里。 排場很大,整整三輛馬車,領頭的那輛停下后,先下來兩個秀麗的丫鬟,緊跟著一個家丁從后面跑出來跪在車前,車簾緩緩被打開,老夫人一手搭著丫鬟,踩著家丁背脊,慢吞吞走了下來。 “兒子給母親請安!” “媳婦恭迎母親?!?/br> “給祖母請安?!?/br> “給老夫人請安?!崩枰穆曇艋煸谝蝗阂棠锢?,看見這場面啼笑皆非,他雖不知真正的大戶人家是怎樣,但很明顯,眼前的黎家畫虎不成反類犬,他記得人梯還是前朝時期流行的,現如今發明了搭子之后,大戶人家很少再用人梯,為的就是要講究一個仁愛。 “嗯!都起來罷,大熱天的,這么外道做什么,我兒可曾累著?!崩枥戏蛉撕苡屑軇?,一揮手,掃了他們一眼,親自扶起兒子。 馬玉蓮忙說道:“迎接老夫人原就是咱們應盡的本份,哪里會累著?!?/br> “就你會說話?!崩戏蛉孙@然對這個侄女很滿意,任由馬玉蓮攙扶著她往屋里走去。 黎耀楠只當自己是隱形人,不緊不慢跟在尾端。 到了玉明堂,屋子早在兩天前就收拾得一塵不染,老夫人坐了一上午馬車,這會兒已然有些疲憊。待她坐下之后,兩個丫鬟一個捶肩,一個按腿好不舒坦。 “母親可要去歇會兒?”黎泰安一臉關切,十足十的大孝子。 “不用了,待會兒再睡,我這幾天不在府里,有的人就要反了天?!崩戏蛉藢鹤拥年P心極為滿意,說的話卻含沙射影。 黎耀楠心中了然,老夫人這是指自己呢。 “胡說,誰敢這么大膽?!崩杼┌材樕亮讼聛?,板著臉說道:“兒子定然不會饒了他?!?/br> 老夫人看向黎耀楠:“聽說你這幾日,身邊的人全換了?” 黎耀楠面不改色,此時他已經看見,站在老夫人身后,得意萬分的李嬤嬤:“回老夫人話,孫兒成親在即,丫鬟們年紀大了,孫兒許了她們出去配人,這事已經稟告過夫人?!?/br> 馬玉蓮忙笑著說道:“是有這么回事,楠兒對丫頭不滿意,我這做母親的也不好拒絕,總得依了他?!?/br> 老夫人鼻子哼了一聲:“有什么不滿意,咱們府的丫鬟,難道還比不上外面買的?” “逆子!”黎泰安怒喝:“成天就你事情多,還不趕緊祖母賠罪?!?/br> 黎耀楠從善如流:“給老夫人賠禮,因著府里事忙,丫鬟們忙不過來,孫兒身邊沒人伺候,前幾日去看了大夫,竟說孫兒營養不良,孫兒想著咱們這樣的人家,傳出這事豈不是讓人笑話,于是就瞞了下來,只想換幾個丫鬟就算了,沒想到還驚動了老夫人,是孫兒的不是,還請老夫人責罰?!?/br> 老夫人臉色沉了沉,面子上有些掛不住,原以為李嬤嬤傳話夸大其詞,沒想到這小子果然變得牙尖嘴利。 馬玉蓮恨得咬牙切齒,黎耀楠這不擺明了說她虧待他嗎? “逆子!還敢頂嘴?!崩杼┌才瓪鉀_沖,上前就想扇他兩巴掌。 黎耀楠閃身躲過去,眼神暗了暗,打從上輩子開始,除了爺爺之外,從沒人敢動他一根毫毛,眼前這人算老幾,壓下心中的怒火,淡淡道:“父親息怒,氣壞了身子可不好,你們說什么便是什么罷,兒子受著,過幾日便是婚期,兒子定會為父親遮掩?!?/br> 黎泰安氣得渾身直發抖,高高舉起的手掌卻是再也拍不下來,倘若真打了下去,后天的婚期且不說,讓人知道豈不是坐實了黎府虧待他的傳言。 老夫人顯然也想到這一點:“好了,安兒,下人們不頂用,換了就換了,只是這春香,便由老身做主,納入楠兒房里吧?!?/br> “老夫人——”黎耀楠悲聲泣下:“求求您就疼疼孫兒吧?!?/br> 老夫人臉一黑,他這話是什么意思,給他納個通房怎就是不疼他了。 黎耀楠也不等她說話,傷心欲絕的痛哭道:“孫兒過幾日便要成親,老夫人若是不滿,孫兒拼了名聲不要,也要去把婚給退了,您何苦在這個時候給孫兒賜通房,豈不是打新娘家的臉,這讓孫兒以后如何做人?!?/br> 老夫人黑著臉沒說話,她能說她要的就是讓他以后無法做人嗎?看見黎耀楠這張臉,她就想起了那賤人,克死了老爺不說,還害得安兒仕途不順,她的親孫子有耀祖、耀宗就夠了。 馬玉蓮心中一緊,這可不成,退了婚,兒子怎么辦?林家那里怎么交代,黎府已經宴請賓客,可丟不起那個臉。 “行了,行了?!崩戏蛉瞬荒蜔┑卣f道,揮揮手,招了身邊兩個丫頭過來:“這是我身邊的玉珠跟琥珀,以后她們就跟著你了,自家丫鬟,總比外面的好用,也別說祖母不疼你?!?/br> 黎耀楠垂下頭:“孫兒怎好奪祖母所愛,既是祖母慣用的丫鬟,離了她們,豈不是讓祖母難受,孫兒萬萬不敢做那不孝之人?!?/br> “長者賜不可辭,讓你收著就收著?!崩戏蛉说恼f道,語氣不容拒絕。 “多謝老夫人?!崩枰饕拘卸Y,老夫人一個孝字壓過來,他便明白自己無法推辭,冷冷掃了李嬤嬤一眼,他就說這老婦近幾日為何沒了動作,原來是在這等著。 玉珠跟琥珀一臉不甘,狠狠瞪了李嬤嬤一眼,要不是她在老夫人面前多嘴,她們又怎會被賜到二少爺身邊,這讓她們以后怎么活,府里上下誰不知道,二少爺是個沒出息的。 老夫人卻不管丫頭怎么想,見黎耀楠應了下來,這才滿意地點點頭:“你下去罷,這兩天就別出門了,安心準備迎娶新夫郎?!?/br> “是?!崩枰砀嫱?。 見他走了之后,老夫人才責備的看著自家侄女:“你呀,就是太心軟了,怎么什么都依了他,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么東西?!?/br> 馬玉蓮為難的笑了笑,泫然欲泣的說道:“都說繼母難當,我又有什么辦法,人家拿著jiejie壓我,我......我這心......” 老夫人立馬斥道:“什么jiejie不jiejie,當初要不是那賤人,你早就是我兒的正頭娘子,何苦委屈了去做妾,害得我那乖孫讓人小看,那賤人就是個克夫命,克了老爺不說,還克得我兒仕途不順,如今還要克我那乖孫,死得好?!?/br> “母親快別生氣了,jiejie畢竟已經去了,咱們也不好說什么閑話,媳婦只要有母親疼就夠了?!?/br> “還是你善良?!崩戏蛉伺呐鸟R玉蓮的手,心中怒火消散了一些,轉頭瞥了黎泰安一眼:“你媳婦受了不少委屈,你可要好好對她,別在院子盡弄些妖妖嬈嬈的狐媚子,你兒子如今都大了,你這當老子的,也得有個樣子?!?/br> 黎泰安訕訕一笑,掩住臉上的尷尬:“玉蓮是我表妹,又是我正室夫人,兒子哪會不對她好?!?/br> 馬玉蓮媚眼如絲,嗔了黎泰安一眼,羞澀的臉龐泛起朵朵紅暈,看起來別有一番風情。 黎泰安心神一蕩,仿佛這才發現自家夫人的美好,看見老母戲謔的目光,又見還有兩個女兒在身旁,干咳了兩聲,故作正經起來:“兒子前面還有事,你們慢聊,晚上兒子再來給母親請安?!?/br> “去吧,去吧?!崩戏蛉诵χf道,很樂意看到自家兒子和侄女其樂融融。 黎淑珍和黎淑云也趕緊上前跟祖母逗趣,一時之間,屋子里充滿歡聲笑語。 卻說黎耀楠這邊,心里郁悶的不行,迎接個老夫人而已,就給景瀾院抬來兩座大佛,這時他總算體會到原主的難處,能在黎府平安長大,當真不容易,周圍個個簡直都是豺狼虎豹。 主子沒一個對他上心,下人又怎會對他尊重,真不怪原主不愛交際,這種自卑心理也不是一天兩天養成的。 黎耀楠心中稍一思索,回了景瀾院,便對雪盞吩咐,以后就把玉珠跟琥珀當作菩薩供起來,畢竟是老夫人賜的,對她們的態度,重不得,也輕不得,重了人家會說他對老夫人不敬,輕了那就是對不起他自己,總不能任由她們仗著老夫人的勢,在景瀾院里作威作福,為了以后日子好過,黎耀楠暗想,干脆把她們供起來得了,這樣旁人也挑不出一個錯。 到底是高門府邸出來的,雪盞心領神會,做得比黎耀楠預計中的還要好,只輕輕挑撥了一下,琥珀跟玉珠就被架空權利,再加上黎耀楠的配合,她們只以為是李嬤嬤搞的鬼,轉眼就斗得你死我活。 李嬤嬤這次可謂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黎耀楠也很大方,有功就賞,有錯就罰是他的做事原則,當天就賞了雪盞十兩銀子。 雪盞欣喜萬分,對黎耀楠愈發恭敬起來,行事也更加盡心盡力。 ☆、014 兩天時間一晃而過,一眨眼,成親吉日已到。 黎府上上下下忙碌起來,最清閑的,反而是黎耀楠這個新郎官,換上吉服以后,就沒人搭理他了。 距離迎親的時辰還有一陣,黎耀楠身穿大紅喜服,頭戴羽翎花冠,模樣看起來還挺俊朗,此時正他百般無聊坐在新房內,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沒想到自己兩輩子頭一次成婚,娶的竟是個男人。 雪盞端了碟點心上來:“主子,先吃些東西,待會迎親還有一段路,不忙到下午,肯定沒機會用飯?!?/br> 黎耀楠心里妥帖得很,果然還是自己的人好,吃了幾塊點心,漫不經心的問道:“你以前也伺候過婚宴?” 雪盞笑了笑:“正是呢,人都說新嫁娘出門前不易吃食,其實新郎官也不容易,不吃點東西墊墊肚子,下午敬酒的時候,可要遭罪了?!?/br> 黎耀楠心中了然,不過黎府和別家不同,想起黎泰安的吩咐,黎耀楠冷笑,讓他在房中呆著,別出去敬酒,說是怕他身子弱受不住,其實卻居心叵測,他要真不去敬酒,別人看來是他不知禮數,可不會關黎家什么事,以后他再想認識什么人,恐怕也會先被看低三分。 拋開這些雜念,黎耀楠想了想吩咐道:“你一會兒給新夫郎準備些點心?!辈还茉鯓?,他都想和新夫郎打好關系。 雪盞一臉笑意:“主子還真疼新夫人?!?/br> 黎耀楠唇角抽了抽,懶得反駁,他現在已經想通了,車到山前必有路,與其自己琢磨,還不如等把新夫郎娶回來后再商議,按照外面的傳言,那位林家公子想來也是不愿嫁人的。 不多時,兩個喜婆子就進來催促,迎親的時辰到了。 黎府為這門婚事做足臉面,迎親的隊伍很龐大,光儀仗隊就有百多人,更不論前面開路的鼓樂隊。 黎耀楠坐在高頭大馬上,胸前掛著一朵大紅花,前面樂隊吹吹打打,一路上吸引了無數眼球,這還是黎家二公子第一次露面在眾人眼前,好一個風度翩翩少年郎,黎耀楠自覺得很滿意,雖然身上rou還沒補回來,但至少這具身體比他剛穿越時順眼多了。 且說林府那邊,一大清早,林以軒就被人拖起床,對著鏡子梳妝打扮。 王嬤嬤是他奶嬤嬤,也是他母親派來給他送嫁的人。 “我的哥兒,你今日可要好生裝扮,免得惹了夫君不喜,成婚就是別人家的人了,以后可莫在任性妄為?!蓖鯆邒咭贿吔o他凈面,嘴上一邊叨嘮。 林以軒蹙眉,看著奶娘手中的胭脂,拒絕道:“不用擦粉了,這樣就好?!?/br> “這怎么成?”王嬤嬤不樂意,他知道自家哥兒的好,但旁人不知道,不打扮漂亮一些怎么成,哥兒是個命苦的,她現在只期盼,新姑爺能對哥兒好一點。 “夫君若是疼我,必不會在意這些,我雖是雙兒,卻也是個男人,擦脂抹粉像什么樣子,說不定還會惹得夫君不喜?!?/br> 王嬤嬤遲疑起來,他記得府里老爺房中的哥兒,哪一個不是濃妝艷抹,猶豫了一下:“不會吧?!?/br> 林以軒眉頭緊鎖,面對奶娘他實在板不下臉,上輩子奶娘就是為他而亡,他又怎忍心拒絕奶娘的期盼,只得勸道:“你看哥哥,不也煩厭那些擦脂抹粉的雙兒嗎?” 王嬤嬤想了想,覺得也是,放下手中的胭脂,又拿起一件抹額:“來,把這個帶上,這是夫人特意為你準備的,原想親自為你梳發,沒想到......” 王嬤嬤嘆了口氣,見林以軒沉默下來,趕忙拍了一下自己嘴巴,懊惱道:“瞧我,說這些干什么,今兒可是哥兒的大喜日子,快快來,讓嬤嬤為你好生裝扮?!?/br> 鮮紅的抹額成水滴狀,晶瑩剔透的寶石閃閃發亮,掛在林以軒的眉眼間,硬是給他清冷的面龐,添加了幾分妖異。 “我的哥兒就是漂亮?!蓖鯆邒邼M意的點點頭,急忙又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喜服,與新郎的儒衫不同,新夫郎婚嫁時,穿的是漢服,廣袖襦裙,瀟灑飄逸,林以軒端端坐在那里,美得竟令人不可直視。 林以軒面無表情,心中沒有任何起伏,成婚對于他來說,只是換了個地方住,心中沒有期待,就不會有失望,他覺得這樣很好。 隨著外面吹吹打打的樂聲傳來,王嬤嬤紅了眼眶,強忍住心中的不舍,為林以軒蓋上喜帕:“去跟四少爺和表少爺拜別吧?!?/br> 林以軒默默點頭,任由丫鬟攙扶他去了正房,林致遠和楊毅早已經等候多時,看見弟弟的身影,不約而同站了起來。 “九弟!” “九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