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別忘了什么東西呀?!?/br> “不會的,早就經驗豐富了?!痹S辰川熟練地疊衣服,“對了媽,你有什么要我帶的護膚品啊包啊之類的,列張單子給我吧。等大四念完,以后回來工作了,機會就少了?!?/br> 舒穎麗倚在房門邊看著他忙活,半晌嘆了口氣:“你說你,大學四年也沒拐個洋妞帶回來?!?/br> 許辰川動作僵了僵,咧嘴道:“你兒子魅力不夠大?!?/br> “別扯了,怕是你看不上人家吧。不是洋的也行啊,好歹談一個唄,不談戀愛的青春哪叫青春。你媽當初就是單了四年,上班了才遇到你爸,結果這輩子沒體驗過拉著小手手逛校園的感覺……” “我爸也可以拉著你的小手手逛校園的,明天就可以?!?/br> “你怎么就不懂,那不一樣?!?/br> 許辰川笑了起來。 舒穎麗靜靜地看了他一會:“辰川——” “嗯?”許辰川抬頭。 “你沒有什么事想跟mama說嗎?”舒穎麗凝視著他,“我說過的,無論是什么,我隨時都愿意聽?!?/br> 許辰川別開目光:“有一件事?!?/br> …… “注意身體,沒事去做做瑜伽跑跑步什么的才能一直年輕?!?/br> 舒穎麗呆了呆,露出一絲苦笑:“嗯,你也注意作息?!?/br> 她轉身走了。許辰川悄悄松開了揪緊衣料的手指。 他倒是談過戀愛,或者說自以為談過。陳桓當然沒牽過他的手,連接吻都只試過一次。許辰川的反應僵硬,陳桓大約覺得索然無味,從此也就不再勉強?;叵肫饋?,那段混沌的日子里他們唯一干過的事,似乎只有不斷地上與被上。 許辰川是個向前看的人,不愿放任自己沉溺在過往里??上f的去了,新的卻沒來。這個假期唯一的艷遇,也活活被對方凍掉了下文。連個出柜的理由都沒有。 許辰川搖了搖頭,將疊好的衣服裝進箱子里,打開電腦去微博看了看新評論。 下一秒他霍然起身,見鬼似地瞪著屏幕。 …… 疏影紙鶴:“回復玄青:蘇渣出劇前一天得了感冒,直到出劇當晚都沒有一句通知或解釋,全組人到處找她,一小時后蘇渣小姐冒出來輕飄飄地扔下一句‘感冒了對不起’再度神隱。第二天我詢問情況時,被感冒折磨得纏綿病榻痛不欲生的蘇渣小姐拒絕反思,忿然指責全體組員欺負新人?!?/br> 疏影紙鶴:“回復玄青:鑒于其表現出的合作意識之淡薄,我作為校對將她踢出當時的劇組群,但并未踢出疏影字幕組。蘇渣自行退出疏影轉投狂歡。當時的劇組群現已解散,并無記錄為證,以上回憶是否屬實請盡情向你的主子求證去。至于你,給我為你的言辭向chris道歉?!?/br> …… 心跳快得不可思議,砰砰地撞擊著胸膛。這也太不科學了,不可能是真的,許辰川想。 他點進那個發言id的主頁,只見一片空白。關注數0,微博數0,粉絲倒是有兩位數,多半是那兩條評論引來的。純粹就是個為了評論而臨時注冊的新賬號。 這真的會是紙鶴?許辰川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出那個紙鶴大段聲辯的樣子。說好的高貴冷艷不解釋呢!居然還有“向chris道歉”這種完全不符合人設的話——哪個家伙cos的吧?一定是的吧! 許辰川回到評論區又掃了一眼,設想被無情地推翻了。 玄青:“回復紙鶴:哎呦喂我說什么來著,護姘頭來啦?你媽踢人還有理了是吧,還真有臉站出來是吧?道歉?一巴掌連帶你姘頭一起打回你媽xx的xx里喲~” 就是個路人甲:“回復紙鶴:……你真的是紙鶴?” 二叔是叔不是蘇:“回復紙鶴:⊙▽⊙居然出來了?。?!前排圍觀” 疏影大總攻原順:“回復紙鶴:大神??。?!大神你何必跟這種腦容量不夠的東西吵啊,跟他說理有毛用啊他連人類的語言都放棄了!自降身價啊大神,快醒醒大神!” 紙鶴:“呵呵” …… 居然還真是本人,許辰川想。 真身(一) 紙鶴的露面毫無意外地引來了一片矚目。 如果僅僅是陳述事實,他的回憶就算不至于瞬間翻案,也抖出了蘇渣方面的過錯,足以削弱狂歡的氣焰。然而比起他口中的真相,那冷嘲熱諷的語氣、高貴冷艷的做派,更能撩撥某些敏感的神經。 狂歡的激進分子一下子就炸了,紛紛涌入許辰川的主頁討伐巨巨,甚至又有不甘寂寞的技術宅挺身而出,聲稱要人rou紙鶴與chris。憋屈已久的疏影眾人當然不甘示弱,又是一番罵戰。 幾小時后,蘇渣終于發了一篇字斟句酌的長微博,重點哭訴了自己當時病情的嚴重,以及第二天道歉時紙鶴的辱罵之惡毒。為了與紙鶴拉開距離,這篇微博極盡楚楚可憐之態,回憶完悲慘往事,又弱弱地為自己的年少笨拙之處道歉,儼然搖身一變為第二個angela梅子醬??駳g的人登時又將攻擊點統一為了“大男人欺負小女生”。 然而,校對欺負新人這種事的性質與盜字幕截然不同,沒有絕對的道德標準,無論站在哪個立場上都能振振有詞。事情過去這么久,紙鶴拿不出截圖,蘇渣也拿不出有力證據,兩個字幕組單憑著莫名其妙的仇怨忿恨互掐,自然永遠也掐不出個勝負,只是徒添肝火而已。 好斗之心在沒完沒了的互噴中消磨成了倦怠,一夜過去,這場曠日持久的罵戰終于接近了尾聲。 大部分人扔下一句“跟你講話真是拉低智商,我去睡覺了不要再回我”之類的結束語,轉身撤了;堅持噴到最后一秒的只剩下蘇渣的親友團,仿佛笑到最后就宣告了勝利。還有幾人不停地注冊馬甲對許辰川發送私信,大罵臟話。許辰川不知道像自己這樣被sao擾的還有多少人,但想必紙鶴也在其列。 直到現在他還是沒想通,一直不肯露面的紙鶴為什么會改變主意。 換做其他任何人,被誹謗污蔑了會反擊,見到同伴被侮辱了會挺身而出,這些都是正常的反應。但紙鶴首先就不是個正常人。在許辰川的印象里,他早已成了一只人形冰雕,唯一的熱度都投在了翻譯上,從不管他人死活。 這樣一個工作機器會冒出一句“謝謝你”,已經讓許辰川百感交集,頗有的心頭一熱的欣慰感。至于之后的神展開,反倒讓他來不及感動,只覺得不知所措了。 但這種事不可能去找紙鶴詢問,只能憋在心里。 至于所謂人rou已經沒了下文。許辰川一向謹慎,在網上從來不留個人信息,連生日都是假的。而紙鶴一個剛注冊的馬甲,怕是掘地三尺也只挖得出空白。憑那點業余黑客的技能,實在人rou不出什么結果來。 許辰川連著兩天沒登微博。兩天之后他拖著隨身行李箱站在候機室里,排隊準備登機時,最后查看了一下手機,果然剛打開微博就跳出來一堆臟字連篇的私信。許辰川一眼在發件人中看見了“玄青”這個i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