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節
我一拳落空,也不停留,落地之后一個挺身,又揮拳向那白蓮教妖女轟去。但再也不敢看她的眼睛,萬一著了道,恐怕也沒什么臉面出來混了。 “是我!” 那妖女一聲低語,竟然不閃不避! “打得就是你!” 我大喝一聲,也不管她有什么陰謀陽謀,一拳轟在了她的胸口。當然不能要了她性命,收起了一半的力道,但這一拳還是夠她受得了! “??!” 一拳擊實,妖女噴出一口殷紅的鮮血,踉蹌著跪倒在地,黑紗被鮮血沖飛,緩緩地落到了地上,露出了原本絕世無匹的容顏。 我看著那張出塵的臉,不由呆住了! 雖然玉容慘淡,但那分明不是原先的妖女,而是曾經想殺我,后來卻幾次三番救過我的溫婉。當然,她的身份也是白蓮教的妖女,但我總不愿把她與之前的那一個歸為一類。 跪倒在地的女子捂著胸口,勉強站起身來,擦去嘴角的血漬,微笑著說:“李慕葉,沒想到是你,好久不見!” 我一愣,不由自主地回答道:“好久不見!” 隨即心里一顫,一股怒意占據了腦海,后腳一蹬,埋下頭使出一個膝頂直接往那女子小腹招呼,那女人果然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眼神。擦,居然又對我使用媚術,這一回還變成我心中念念不忘的溫婉,真是不打不解氣了。 “嘭!” 氣勁交加,膝蓋結結實實地頂到了實處,但卻沒有意料之中的慘叫,也沒有退卻,那妖女果然深藏不露,難怪看到我們還露出喜色。 縮回膝蓋又送上兩拳,完全使出了全力,但還是被招架住了,媽蛋,這回碰上硬點子了! “是我!” 面前格擋我的人居然發出了男聲,而且那么熟悉,一抬頭,居然是大哥架住了我的拳腳。 我大驚:“大哥,你為什么救她?難道你也被她魅惑了?” 大哥右手閃電探出,給了我一個爆栗:“你的天眼管什么用?這個明明就是真的溫婉,你還一拳打得人家吐血,你腦子傻缺了???” 我捂著腦袋,偷眼瞧去,那女子的身材容貌果然與溫婉全無二致,加上之前的聲音也確實是溫婉的,我不由做賊心虛起來。 “你真是溫婉?” 那女子抬起頭嫣然一笑:“溫婉這名字還是你給我起的,這么快就把我忘了?” 這一笑一下子讓我的心飛到了半空,天上的明月頓時也失去了顏色,天地間的美全都集中到了眼前這位女子身上,我再也無法移開我的眼睛,這是比任何的媚術都要厲害百倍的本領,我心甘情愿領受。 “啪!” 后背被重重地拍了一下,大哥的聲音傳來:“還不過去賠罪?我還沒機會解釋,你那么沖動干嘛?這不是闖禍的胚子嗎?” 大哥在小鳥天堂的時候也受過溫婉的恩惠,此刻自然是護著她,為她講話。 我尷尬地笑著走到溫婉身前,低聲問道:“對不起啊,那一拳傷到了你,要不我給你打幾拳,你千萬別生氣!” 溫婉噗嗤一笑,頓時化開了誤會:“誰要打你,皮粗rou糙的我還嫌硌得慌,好在你收住了力道,不然我還真給你打死了!” 我傻笑著點頭,完全不知道怎么回應,被大哥一把丟到了一邊,和攝青鬼作伴去了。 溫婉眉頭一皺,顯然是被我打傷了,那種我見猶憐的神態,雖然沒見過西子捧心,但一定也不會差多少的,我頓時自責心痛不已。 “要不要緊?”我關切地問。 溫婉搖了搖頭:“不要緊,岔氣了,胸口有些阻滯,怕是要養上半個月才能好!” 我聞言更加內疚,大哥一腳踢來:“還不用你的內息幫溫婉姑娘調息一下,阻滯疏通了不就沒事了嗎?” 說罷更向我打了個眼色,我立刻會意,爬起身走到溫婉背后,柔聲說道:“解鈴還須系鈴人,我將你打傷,還是由我來治。溫婉,你坐下好嗎?” 溫婉回眸看了我一眼,我瞬間神魂顛倒,她輕笑了一聲慢慢坐下,我這才收攝心神,盤膝坐在了她身后,氣息集中在雙掌之后按上了她的背心。 “啊,好熱!” 溫婉一聲驚呼,隨即閉口,因為我體內的氣息正源源不斷地注入她的身體,一點點匯聚到被我打傷的部位,將那些淤塞慢慢沖開,過程自然有些疼痛,但她知道我不會傷害她,咬著牙忍住了。 時間在一點點流逝,遠處村落的雄雞已經開始打鳴,攝青鬼見天色發白,覷見山腰有一個洞窟就鉆了進去。而我這一邊也到了最后關頭,溫婉再次吐出一小口淤血,胸口的阻滯盡去,迎著朝陽站了起來,曼妙的身材不禁讓我入了迷。 193 恩怨兩清 溫婉一轉身,整個人背對著朝陽,美艷不可方物,我看得眼珠子都快突出來了,好半天才緩過神來. “李慕葉,你看夠了沒?我生出來就是被你這么看得嗎?口水都留到衣服上了,趕緊給擦了!”溫婉傷勢痊愈,人說話也精神了許多,而且頗為風趣。 我趕緊一抹下巴,在褲子上擦掉了口水,這才收攝住自己狂跳的心,問道:“怎么會是你?我們明明追著的是白蓮教的妖女,一轉頭怎么掉包了?” 溫婉臉色一變,我心中叫糟,白蓮教的妖女,不是連她也罵了進去? 好在她沒有多計較,臉色很快就緩和過來:“你說的是我的三姐吧?我是被她叫過來的,說是有兩個高手追殺她,讓我幫忙引開敵人,好讓她逃命。沒想到是你們兩個!” “幸好是我們兩個!”我聞言一愣:“若是別人,你和她這么一掉包,不就有可能被當做替罪羔羊直接殺了嗎?” 溫婉點點頭:“她叫我過來的意思就是這個,用我的命換她的命唄!” “那你還過來,傻???”我不禁開始懷疑起她的智商:“你也不是五行缺智的人啊,替人送死的事情也愿意干?” 她眉頭一皺:“什么事五行缺智?” 大哥插話:“你別聽他胡扯,明知道送死,你為什么還來?” 溫婉一下明白了,瞪了我一眼開口說:“來也是死,不來也是死!三姐的地位比我高,我就得聽她的命令,否則就是不遵上命,回到教里也要被三刀六洞處死;我過來,憑著攝青鬼腿快,說不定還能逃得一條生路,所以我就過來了!” 我不禁氣急:“這是什么教規啊,居然還有這樣的規定,果然是邪教,這不是逼人去死嗎?” 溫婉微笑著看著我:“死就死唄,上次在廣東我們不是都差點死掉,還有什么好怕的?我活著也不過就是個工具,死了倒也痛快!” 我打斷她:“胡說什么?你怎么能這樣想,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是人?你就不想痛痛快快地活著?” “痛痛快快地活著?痛苦倒是有,快樂卻是少之又少,活著還不如早點死掉,可以回歸到真空家鄉去享福,不用在受塵世的困擾!”我一臉平靜,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真空家鄉?”我嘀咕著。 大哥拍著我的肩膀:“白蓮教供奉的是無生老母,她是至高無上的神,派遣燃燈古佛、如來和彌勒來解救世人,白蓮教的人認為活著只是一具皮囊,為教犧牲后回到老母身邊才是真的幸福,而無生老母住的空間,就叫做真空家鄉。那里沒有生老病死,只有無窮無盡的歡樂!” 我一撇嘴:“這不是完全騙人的嗎?” 大哥笑著說:“可是如果你是極端窮苦的大眾,或者從小就被灌輸這些教義,你一定會深信不疑的!咱眼前的這一位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 溫婉聞言淺笑:“我也不信所謂的真空家鄉、無生老母,只是從記事起就天天被灌輸這樣的教義,早就說習慣了!從十六歲離開總教開始做各種任務,我早就看淡了那些生死,早點死晚點死,對我來說真的沒有什么區別,或許早一點死還能少一點罪孽的!” 我不解地問:“既然你已經厭倦了這樣的日子,為什么不逃呢?躲得遠遠的不就沒事了嗎?” 大哥拍了我一下:“你忘了攝青鬼說的話了嗎?每次出任務,她應該都被喂服了毒藥,若逾期不歸必然生不如死!” 溫婉沖我微笑了一下,顯然是默認了大哥的話,大家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半響,她突然開口:“你們為什么要追殺我三姐,以我的了解,憑你們兩個的身手,要殺她不是什么難事,為什么會讓她逃那么久?而且我剛才似乎聽到攝青鬼與你們也有交流,這到底是什么情況?” 她突然一頓:“你們是想跟蹤我三姐,對付圣教?” 溫婉這么一說,大哥的臉色立刻就變了,探出手握住了絕仙劍的劍柄,眼中閃過厲色,明顯是要動手了。 “大哥!”我一把按住他的手:“你是要殺她?” 大哥推開我,絕仙劍架在了溫婉的脖頸之上:“她是了解你我底細的人,若今日不殺,她回到白蓮教把一切都說出來,我們的謀劃必然落空,你完不成任務勢必被各路人馬看輕,既然不堪大用,又有入魔的可能,說不定會被提前抹殺,我不能冒這個險!” “可是,你殺了她,我們還是找不到白蓮教的老巢???”我苦苦相勸。 大哥冷笑一聲:“那妖女受了傷,攝青鬼又不在身邊,就靠兩條腿能跑多遠?只要多費些功夫,還是能找到的。溫婉姑娘,對不住了!” 溫婉倒是一臉平和,也不求饒,只是合上了眼睛,坦然赴死。 我哪里舍得她就這樣殞命,一把抱住大哥持劍的手臂,說到:“大哥,溫婉怎么說也與你我有過救命之恩,你怎么下得去手?只要她不說出去不就行了?” 大哥眼瞼低垂:“你如何保證她不說出去?你要知道,事關重大,你爸媽和小爺爺,還有一干兄弟的身家性命都系于你一人身上,不能有半點閃失!” 我一時語塞,確實我不能保證溫婉不會說出我們要對付白蓮教的事情,如果此事傳揚出去,我們就要面對白蓮教無盡的仇殺,像我家被十多人沖進去手槍亂射的事會聯袂而來。 “不用他保證,我不會說的!” 溫婉突然張口,眼神中多了幾分異樣的神采。 我大喜:“大哥,溫婉說她不會說,你放過她吧!” “憑一句話就這樣放過她?你是不是太天真了一點?”大哥的劍絲毫沒動,只要輕輕一拉,溫婉必然身首異處。 我不知道哪里來的信心,脫口而出:“我就是信她,她在小鳥天堂救過我兩次,這次權當還她一命,白蓮教已經有兩位長老死在我手里,而那妖女也被我重傷,要報復盡管來,我現在反正光棍一條,爸媽他們有陸家保護,大不了我lang跡天涯,和白蓮教拼個你死我活,誰也不連累。大哥,你不能殺溫婉!” 我用力推開大哥的劍,將溫婉拽到了身后! 大哥眼神一凜:“好,既然你堅持要這么做,我也不強求,你我始終兄弟一場,lang跡天涯還是和白蓮教火拼都算上我一份?!?/br> “嗯!” 我轉身看著溫婉:“你快走吧,以后再碰到說不定就是不死不休的敵人了,我們之間的恩怨到此兩清,你好自為之,希望不要再碰面!” 溫婉看了我一眼,默默地點了點頭,轉身往山下走去。 我和大哥則往山腰走去,攝青鬼躲在那里,我們準備帶他回海市。他剛剛恢復神智,也不記得回白蓮教的路,如果毒發,我們還要施以援手。 到了洞里,把具體的情況一說,攝青鬼也沒了主意,帶他出來的妖女早就金蟬脫殼逃之夭夭了,而溫婉也剛剛被我勸走,現在他也只能等到天黑和我們一起回去,至于毒發,只能聽天由命了! 大家正唉聲嘆氣之時,洞口光亮一閃,有人進了洞來,我定睛一看,居然是溫婉去而復返。 “你還回來干什么?”我不解地問。 溫婉柔柔一笑:“白蓮教總壇在四川,我的錢都在青狼背上的布袋里,剛才掉包時就沒想著能活著回去,所以也沒拿,都叫三姐帶回去了,現在身無分文叫我怎么回去?山高路遠,我可走不動?!?/br> 我聞言大喜:“你是說白蓮教的老巢在四川?” 溫婉不搭理我,走到大哥面前:“我想過了,一個人就這樣回去,教主和三姐肯定會懷疑,我還是難逃通敵之罪,最后還是一死。倒不如回頭和你們商量一下,看看有沒有更好的辦法,至不濟也能帶走攝青鬼,省得自己走那么多路!” 大哥沉吟道:“攝青鬼已經恢復了神智,不再是任人控制的傀儡,本來就是想助我們找到白蓮教總壇好恢復自由之身,溫婉你這么說,我也明白了,坐下來說吧!” 溫婉也不客氣,找個塊石頭就坐下了:“我一向不為教主所喜,屢次要我侍寢,我都沒有睬他,他總是派我執行兇險的任務,害我之心昭然若揭;而三姐長袖善舞,與教主早就有了夫妻之實,又與多位長老糾纏不清。我最不齒的就是這樣水性楊花的女人,自然沒好臉色給她看,她也巴不得我去死,這回讓我做替死鬼,未必不是想借刀殺人,把我除去?!?/br> 我和大哥聽得心頭一熱,溫婉這樣說,自然是看透了白蓮教,愿意與我們聯手,否則憑她漠視生死的性格,又怎么會說出這樣的話? 果然,溫婉頓了一頓說到:“既然橫豎都是死,索性與你們兩兄弟一起拼一場,勝了皆大歡喜,既恢復了我的自由身,又解決了你們的心腹大患;敗了也就這樣,不見得會再差到哪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