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中午英子做了面條,打了幾個荷包蛋,幾個孩子包括大人吃的噴香。英子和幾個孩子每人吃了一碗,剩下的都被何春風包圓了。 上午英子問過孩子才知道,早上的何建國就來叫走何春風了,說是村長招呼村里的勞動力去幫三婆婆修房子了。 說道三婆婆也是個可憐人,年輕的時候嫁到了大灣村,那時侯還是民國,各個軍閥占據了各個地方,人民生活極不穩定。 后來三婆婆生了三個兒子一個女兒,一家人小心翼翼的也還能生活??墒呛镁安婚L,丈夫在一次上鎮上趕集的時候不知道什么原因被一槍射死了,留下了三婆婆和四個半大的娃娃。 那個時代一個女人獨自拉扯四個不頂事的孩子,可以想象是多么艱難。三婆婆的丈夫原本個孤兒,自己拉拔自己長大,村里只有一個堂叔親戚,三婆婆只能孤身一人艱難的拉扯大三個孩子。 村里人看三婆婆可憐倒是伸個手幫個忙,可是也是能力有限,誰家的日子都不好過,都沒多大的能耐幫多大的忙,只能給三婆婆多砍點柴,挑點水啥的。 就這樣三婆婆的孩子們漸漸的長大,家里總算好過一點,大兒子也娶了媳婦,三婆婆也開始琢磨著給剩下的兩個兒子張羅了。 可是好景不長,在一次土匪襲村的時候,大兒子小兒子都被土匪殺死了,大兒媳婦被土匪糟蹋后跳了井。 三婆婆因為帶著二兒子和小閨女去趕集,幸免于難??墒腔氐酱謇锟吹綕M村的鮮血和倒在血泊中的鄉親們,趕緊回到家里又看到已經死去的大兒子二兒子,三婆婆又是經受了一場大的打擊,差點不想活了。 可是看到剛滿十六歲的二兒子和十歲的小閨女,又咬牙撐了過來,艱難的撐過了戰亂的民國,迎來了解放。 期間給兒子娶了媳婦,嫁了女兒,也有了唯一的孫子小偉,一切都往好的發展,可誰想沒過幾年好日子,全國就迎來了饑荒。兒子在一次去山上找吃的時候,再也沒有回來,村里人去找,最后只找到帶血的骨頭和衣服。 這下子家里一下子天就塌了,家里沒有吃的,眼看著就都要餓死了,就在這個時候,兒媳婦卻改了嫁,但是卻沒從娘家出嫁,而是從婆家走的,把用自己嫁過去換來的幾斤粗糧交給了婆婆,然后拿點自己的衣服擦干眼淚嫁了過去。 這時候村里對三婆婆兒媳婦兒子剛死就改嫁的事,沒一個人亂嚼舌根子,誰都知道這是到了絕路了??! 就這樣三婆婆靠著那點粗糧一起和小孫子熬過了饑荒三年。這幾年村里人日子好過了點,就經常幫一幫三婆婆這一老一小的,分糧的時候也會多分一點糧食給他們,村里人也不會多說什么,實在是三婆婆太苦了! 這年冬天三婆婆的屋子被雪壓塌了,幸好人沒有事,因為冬天土凍的結實,房子壓塌的面積又很多,就不好從新蓋,三婆婆和他孫子今年是在村長家過的。 過了年,這幾天天氣又好,于是村里人商量就開始給三婆婆蓋房,當然是不收錢和禮的,村里人誰也不想背地里被戳脊梁骨。 何春風當然也被找去了,干了一上午的活,早就餓了,到了家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干活上英子幫不了什么忙,可后勤工作還是可以做好的,下午的時候讓狗蛋送了兩次水,又蒸了幾個窩窩頭里面夾點咸菜,讓何春風餓著就吃點。 何春風既然要幫三婆婆家蓋房子,就沒時間陪英子到鎮上去了,下午的時候,英子交代好孩子們在家看好家,就自己一個人出發去鎮上。 因為是白天,英子走了遠點,看離大灣村的距離遠了才把自行車從空間里拿了出來,騎著自行車去鎮上。 到了鎮上,英子先去百貨商店找了周店長,看一看布料賣的情況。周店長看到英子后簡直熱情極了,臉上的rou都笑成了一團,看的讓人感覺忍俊不禁。 英子問了布料的情況,周店長高興的跟什么似的,笑著說:“好!怎么不好?你不知道這布有多受歡迎!進來的人看到了,就要買回去一點,毫不在這個時候可是難求的??!” 興許是解決了心頭的一件大事,周店長一張臉上紅光滿面的,難道這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英子暗想到。 知道布料賣的好,英子也算放心了,雖然之前英子表現的信誓旦旦的,可沒看到結果心里還是多少有點忐忑的,現下好了,終于把心放回了肚子里了。 接著英子又和周店長商量那批毀壞的布料怎么辦,英子的打算是在百貨商店寄賣,利潤九一分,英子九,店里一。到時候英子可以把百貨商店降價賣布料的事情告訴大灣村的村民們,到時候十傳十百傳百,附近的也就知道了,到時候布料不愁賣不出去。 店長對外的說法是外省的一個國營工廠因為布料大范圍的發霉毀壞,所以放到各個百貨商店賤賣,誰也不會閑的費那功夫真的到外省去查個究竟。 聽到英子的打算,周店長想了想爽快的答應了,并堅決不要那一分的利潤,英子已經幫了自己好大的忙了,怎么還能要錢呢! 英子還是堅持要給,一碼歸一碼,人啊還是要懂得做人些,這一成的利還是要給的,要不然就得周店長自掏腰包了,要不然店里的賬上那么大的空缺不好掩蓋。 英子一再推讓,周店長還是答應了九一分,心里不由得更加看重英子了,甭管人是哪里來的這么多的布料,后面又有什么人物后臺,目前看來,能給自己帶來好處的就沒人不喜歡。 告別了周店長,英子看看天色,已經有點晚了,不知道當初那個黑市還在不在,英子打算再去黑市一趟賣點東西。 馬上自己和何春風都要來鎮上工作了,孩子們當然也要來,那么衣食住行都需要錢和票,房子的話英子打算先租房子住,過個一段時間熟悉熟悉地方,再悄悄的買房子,對外就說是租的。 在外面不比大灣村,什么都要注意隔墻有耳,人都不是傻子,別被有心人盯上就不好了。 還是和以前一樣,英子在空間里化好妝換好衣服,又圍了一條圍巾才出來,這次英子在背簍里放了十斤面粉,十斤大米,十斤掛面,五斤紅糖,裝了滿滿一背簍。 英子先是去那個黑市周圍轉了轉,看到黑市還在,就在一個沒有人的地方把背簍拿了出來,背在身上往黑市那個房子里走去。 這次沒有人問英子是誰,英子到的時候旁邊的人只是抬頭看了看,就低下頭賣東西去了。 英子找了一個位置,把背簍放了下來,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牛皮紙鋪在地上,然后在上面放了一點大米,面粉,掛面,紅糖,就蹲在那里等著了。 好東西從來不愁賣的,不一會兒就走人來問了,英子主要是想要點票,錢少點無所謂,那些人看到面前那么好的細糧,咬了咬牙還是買了。 就這樣,英子拿的東西不一會兒就賣光了,英子也收拾好背著背簍走出黑市大門。 走了一會兒,英子就察覺到不對勁了,后面像是有人在跟著,英子借著轉彎處從空間里拿出一面小鏡子,側著身子往后面照去,英子就發現自己身后有兩個個子不高的男人在自己幾十米遠的地方緊緊的跟著自己。 英子心里慌了慌,看來自己還是被盯上了,估計那兩個男人是在黑市的時候就盯上自己了。 現在主要是自己該怎么辦,跑又跑不過那兩個男人,自己突然就跑,估計還打掃驚蛇了,沒沒跑幾步就得讓人逮住不可。找人求救,可是周圍是偏僻地方,根本就沒人可以求救,怎么辦?怎么辦?英子心里急了! 英子勉強自己鎮靜下來,冷靜的想著辦法,回想到自己曾經看到在黑市的南邊有一個轉彎路口,于是英子就一邊慢慢的往南邊走,一邊時刻注意著后面的兩個男人,看到兩個男人正遠遠的跟著自己,才冷靜的繼續走著。 英子定了定心神,繼續的不緩不快的走著,只要到了前方那個路口就好了,自己就可以躲到空間里去,英子你一定可以的,堅持??!英子心里給自己打氣道。 第三十章 英子走到了前方那個路口,往一邊轉彎處走去,轉過彎就在男人看不到的位置,立刻躲到了空間里。 再來黑市之前,英子轉過這個地方,知道這個路口有四個巷子,英子就想在這個轉彎處躲進去空間,即使男人追了過來也不知道自己進了空間,肯定以為自己跑進了四個巷子中的一個,那么這兩個男人相必根本來不及四個巷子都查一邊,自己也就成功逃脫了。 英子躲到空間里了,心還是撲通撲通的跳,整個人緊張的要死,拍了拍快跳出胸腔的心臟,深呼吸了幾口才感覺好多了。 實在是太嚇人了,這是英子人生中第一次遇到這種事,還好有空間,要不然都不知道該怎么辦了,這個時候英子無比感謝自己有這個金手指! 進了空間沒一會兒,英子就聽到外邊傳來雜亂的腳步聲,接著就聽到,一個男人罵道:“媽的,那臭娘們跑了,趕快追!” 接著腳步聲就漸漸的遠了,英子估計那兩個男人是追自己去了。英子并沒有立即從空間里出來,而是繼續等著。 過了大概15分鐘左右,英子又聽到腳步聲逐漸清晰起來,夾雜著男人的怒罵聲:“真是見鬼!這臭娘們跑到哪里去了?好不容易遇到一頭肥羊,就這么跑了!真他媽的晦氣!” 另外一個男人說道:“這也真是奇怪,一轉眼的功夫人就不見了,真是白天見了鬼!” 頭一個人說話的說道:“那,那就這么算了?今天我們還干不干了?” “干,怎么不干!算剛才那個女的走運!走,再去黑市守著去,俺就不信了,今天就沒有一個肥羊!”第二個男人吐了口唾沫說。 英子聽到男人們的腳步漸漸的遠去,直到沒有聲音傳來。又過了一會兒,英子才從空間里出來,四處望了望,確定周圍沒有人,才把自行車從空間里拿了出來,騎著自行車就趕緊往家趕。 英子到家的時候天都黑了,全村都籠罩在一片漆黑之中,只有鄉親們的家中有點點的煤油燈的燈光。 到了家門口,英子敲了敲門,還沒等一會兒,門就開了。 門一開,英子就看到何春風那張著急的臉,后面還跟著一串蘿卜頭??吹接⒆踊貋砹?,何春風長松了一口氣,趕緊把英子拉了進來,再把門關上,一家人趕緊進了屋。 進了屋,何春風還沒說話,鐵蛋和狗蛋就扒拉扒拉的問起英子: “娘,娘你干啥去了?爹已經把飯做好了,我,我的肚子都餓了!” “娘,你可回來了?我今天寫了十篇大字呢,我要吃小蛋糕?!?/br> 英子聽到狗蛋和鐵蛋你一句我一句的問話,心里的那點殘存的緊張感不知不覺的就消散了,同時又感覺無語的很,怎么自家的孩子心里怎么總想著吃呢!自己和何春風也沒這樣??! “行了,行了,馬上就吃飯了,還吃什么小蛋糕,慣的你們,趕快來幫我端碗筷?!焙未猴L看到孩子們圍著英子說個不停,趕緊打斷了,沒看到你媽那么累了嗎?真是沒眼色的臭小子! 何春風回到家看到英子還沒有回來,到了飯點就先把飯做好了,因為天氣冷,就沒盛出來一直放在鍋里溫著,等著英子回來再吃。 英子想去幫忙,剛要起身就被何春風按了回去,讓英子坐會兒休息一下,端個飯有狗蛋和鐵蛋木蛋就行。 英子依言坐了下去,這個下午經歷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斗志斗勇,,又趕了一路,這時候是真累了,整個人又累又餓的。 吃了晚飯,英子又用熱水簡單的洗了澡,就躺在床上沉沉的睡去。三個男娃吃過飯就被趕到東廂房去睡了,小滿有何春風看著,也都不用英子cao心,英子躺下就安穩的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神清氣爽,睡眠充足的感覺真是好。做好早飯,把四個孩子叫了起來吃了早飯,何春風繼續去幫忙蓋房子,英子打算去老宅一趟,把百貨商店降價賣料的事情告訴大嫂,順便讓大嫂宣傳宣傳。 英子拿了幾把水果糖,一斤豬rou,一邊挎著籃子一邊抱著小滿就往老宅走去。 那三個男娃吃完飯就不知道跑去哪里去了,估計又和小伙伴們去瘋了。英子也不去管他們,小孩就要有小孩的童年,每個人等到長大才會知道,小的時候和小伙伴們漫山遍野的玩耍的時光,才是童年最美好的記憶。 這是英子親身感受過的,所以也想讓孩子們盡情去享受他們的童年。 到了老宅,英子看到大嫂正在納鞋底,院子里大哥家的小麗在喂雞,看到英子過來了,笑著叫了聲三嬸。 英子笑著答應了,從籃子里抓了幾顆糖塞到小麗的手里,讓小麗拿去吃。 大嫂看到了,對英子客氣的說道:“他三嬸,小麗都多大了?你還給她吃糖,留著給狗蛋他們吃就好了,還拿過來干什么!” “大嫂,小麗今年才11歲,還小著呢,再說了,我這做嬸子的,給她吃幾個糖咋地了,你不吃還不興人孩子吃??!對吧,小麗?”英子笑著故意挑撥離間的說到。 “行行行,你要給你就給唄,俺是說不過你!”大嫂佯裝投降的說。接著就對小麗說:“你三嬸給你的,你就拿著,不要白不要,拿去吃吧!” 英子看到小麗開心的吃著糖,才把籃子放到地上,坐在大嫂旁邊的凳子上,看著大嫂納鞋底。 看著大嫂熟練的動作,英子看著很是汗顏,似乎自己從來都不會做鞋,在21世紀就不用說,普通人沒有幾個人會做鞋的,原主的記憶中似乎也不怎么會做鞋子。 即使做,也做的歪歪扭扭的不成樣子,沒出嫁的時候就被自家的老娘嫌棄的要命,后來嫁給了何春風,原主也知道自己的手藝實在差勁,也就索性不做鞋子了,每次都讓大嫂幫著做。 大嫂看到英子看自己做鞋子,以為英子又想讓自己幫著她做鞋子了,就笑著開口道:“咋滴?又想做鞋子了,這次做誰的?把東西拿來,俺給你做?!?/br> 英子聽到大嫂的話,就知道大嫂是誤會了,不過英子也不打算解釋,看到大嫂做的鞋,英子這時候也打算讓大嫂幫忙多做幾雙鞋了。 在冬天做的鞋當然是棉鞋,英子拿了一只大嫂做好的鞋,在手里欣賞著。沒錯!是欣賞,誰讓大嫂做的鞋在大灣村都是鼎鼎有名的好呢! 鞋的針腳很密,看著不像是手縫的,就像是機器做出來的那樣,很是齊整。鞋的布是很普通的黑麻布料,兩層之間塞了棉花,做成一個厚厚的鞋幫子。 這種鞋子在這個地區是很流行的,因為很暖和,在這個地方到了冬天人如果不穿棉鞋,那就是不要想要腳了,非把腳凍掉不可。 大嫂做的鞋,針腳很密又結實,上面又能繡一點好看的花紋,做的又好看又耐穿,所以每年英子才會拜托大嫂做鞋子。 “大嫂,你這是給誰做的鞋???我看不像是咱自家人??!”英子看著大嫂手中的鞋子好奇道。 大嫂嘆了一口氣說道:“當然不是自家的了,家里哪里還有布料來做鞋??!今年的布票買的布除去過年的時候給爹娘做的禮物,就沒剩下多少了,老大軍子也老大不小了,總不能一直穿著他爹的破衣服改成的衣服吧,剩下的布給軍子做了一件褂子,就沒有了。這鞋子啊,我娘家人看我做鞋還行,托我做的?!?/br> 英子看著大嫂愁眉不展的樣子,心里也不是滋味,自己家好吃好喝,吃穿不愁的,可是自家親戚卻穿著破衣服為沒有布票買布而發愁! 可是英子也知道懷璧其罪的道理,自己金手指的秘密除了自己一家人,絕對不能讓外人知道,英子試探不起別人的心是啥樣的?只能在這不暴露秘密的情況下,盡量幫助自己的親友們。 于是英子笑著道:“大嫂,我正要告訴你個好消息呢,你不是愁著沒有布嗎?我知道哪里有賣布的,價錢還便宜你去買一點就行了?!?/br> 聽到英子的話,和大嫂先是驚喜的問:“他三嬸,你說真的?”還沒等英子回答,何大嫂先就反應過來了,狐疑的說:“英子你別騙我,哪有那么好的事?” 英子看到和大嫂不相信,就認真的看著大嫂說:“大嫂,我是啥人你還不清楚!我是信口開河的人嗎?是真有這事?!?/br> “這是我舅舅告訴我的,我舅舅不是在百貨商店上班嗎,他告訴我明天百貨商店要寄賣省城一家工廠里受潮發霉的布料,因為是毀壞了的,所以布料非常便宜,沒有布票的話給錢也成?!?/br> 這下子何大嫂也激動了,拉著英子的手問:“你說這事是真的?那毀壞的布料還能用不?” 英子拍了拍大嫂的手說:“當然是真的,我舅舅跟我說了,那些布料就是受潮發霉了,顏色就混雜在一起,變得有些難看,所以在省城很難賣出去??墒窃谖覀冟l下就不一樣了啊,這些布料只要洗的干凈些,再曬干,可就能用了。還有那料子可是頂好的,比我們鄉下的粗麻布料可好多了?!?/br> “這些布料啊,沒有票也能買,這可是打著燈籠也難找的事??!這不,一聽到這個消息,我就趕來告訴大嫂你了?!?/br> 何大嫂聽到英子說的這些,立馬就坐不住了,急忙問英子:“那百貨商店啥時候賣這布啊,我可早點拿錢去買,這次要多買點,能給一家大小做幾身衣裳穿,這真的太好了,英子啊,大嫂我謝謝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