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
— 唐晚剛出院還沒到家,傅津南就拐了個彎,親自開車帶唐晚去丁嘉遇新弄的滑雪場玩。 地處京郊,開車過去一兩個小時。 剛開始唐晚還沒察覺,直到越走越偏,她跟江然發微信發不出去了,唐晚才發現傅津南之前沒說假話。 網絡確實不大好。想到這,唐晚若有所思眨了眨眼皮,扭過頭瞄了兩眼傅津南。 這一幕剛好被傅津南捕捉到,似是猜出了她的心思,傅津南嗤了一聲,語調四平八穩問:“你發信息還順暢嗎?” 唐晚低頭覷了幾秒一直打轉的信息,眼睜睜看它邊上掛了紅色感嘆號才嘆息。 “……網絡不大好?!碧仆砻嗣亲?,承認。 傅津南得了便宜還賣乖,“別,你手機可能有問題。你試試我的,看能不能發出去?!?/br> 說著,傅津南撿起自己手機扔唐晚懷里,“密碼六個零?!?/br> 唐晚握了個燙手山芋,半天沒找到話回他。 即便傅津南大大方方說了密碼,她也沒那膽子打開。 正巧一個電話進來,唐晚驀地松了口氣,將手機連忙還給傅津南。 遞過去那一秒,唐晚不小心瞥到了屏幕。光是那個傅字就讓唐晚身子僵了下來。 姓傅的沒幾個,除了傅建安,跟傅津南有關系的就只那一位了。 傅津南拿過電話,掃到來電人,臉上換了副表情。 “喲,稀客啊。今兒怎么有空想起我來了?”按下接聽,傅津南吊著滿不正經的官腔問對方。 那頭先是頓了半秒,而后溢出一道清冷威嚴的女音:“我明天出差,歡歡沒人帶,你帶兩天。你人在哪兒,我把歡歡送到你那?!?/br> 傅津南猛地坐直身子,滿臉懵逼:“你認真的?歡歡給我帶,不怕我帶壞啊。她那便宜爹哪兒去了,再不濟老太太也比我強。你一天天的,別給我整事行不行?” “也就這兩天。老太太身子不好,歡歡鬧騰,過去折騰她做什么。我跟宋華池早分家了,你少跟我提他?!?/br> “你天天不務正業,跟丁嘉遇幾個泡酒吧有時間,帶歡歡就不行,我委屈你了?” 在傅曼眼里,他們那幾個公子哥全是不務正業的廢物,承著祖上的恩德,沒做過幾件人事。 傅曼長他們幾個七八歲,他們渾的時候人已經進政府機關了,老爺子當初精心培養出來的接班人可不是比他們厲害嘛。 這倒沒啥,最要命的是傅津南經常被傅曼罵,連帶著丁嘉遇幾個也被牽連。 久而久之他們都怕傅曼,遇到她了,大家都規規矩矩的,不敢亂來。 為這事,丁嘉遇沒少跟傅津南抱怨。連祝政都說過一回兒。 祝政沒敢明說,只拐彎抹角問一句:“傅曼姐最近忙吧?” 傅津南懶得跟傅曼爭,腦袋往后一靠,手枕著后腦勺,習慣性妥協:“您要不怕我帶壞,我當然沒意見?!?/br> “你先把歡歡送費哲那兒待半天,我人在郊區,得晚上才能趕回去?!?/br> 電話里傅曼提了口氣,一副恨鐵不成的口吻:“你沒事跑郊區做什么?” 傅津南揉了揉眉心,有些無奈:“還能干嘛,跑丁嘉遇的場子滑雪唄?!?/br> 傅曼沒再多問,只交代他滑完雪別忘了去接歡歡。 臨到掛電話,傅曼額外關心一句:“你跟哪個姑娘一塊去的?” 坐在副駕駛的唐晚聽到這話條件反射地看向眼傅津南。 傅津南依舊維持著那吊兒郎當的姿勢,手捏著車頂的平安符,嘴上沒個正經:“能誰,我自己唄?!?/br> 嘩啦一聲,電話里只剩忙音。 能這么掛傅津南電話的,就這一位了吧。 傅津南倒是習慣了,退出通話界面,傅津南睨了眼邊上沒動靜的唐晚,故意逗她:“你還發不發了?” 唐晚看著左上角顯示的3g網,撇嘴,搖頭。 到了滑雪場唐晚才意識到場子很大。除了滑雪場,其他娛樂設施一應俱全,說是個小型□□也不為過。 不知道是不是還沒開業,人少得可憐。 “是還沒營業嗎?感覺人有點少?!碧仆泶致缘貫g覽一圈,頂著疑惑問。 傅津南跟看傻子似的瞧她一眼,嘴上沒好氣地解釋:“這地兒就是拿來自己玩的,對外營業干嘛?!?/br> 饒是唐晚早見識過這群人的潑天富貴,可聽了傅津南這話還是忍不住咋舌。 占地面積這么廣,一年光是維修費都得八位數吧? “丁嘉遇不差錢,你替他心疼什么?!备到蚰宵c了根煙,往嘴里送了兩口才出聲寬慰唐晚。 “有這菩薩心腸,倒不如多關心關心自個兒下個月能不能過c1?!?/br> 唐晚呼了口氣,憤懣不平道:“我現在就回去奮發圖強寫卷子?!?/br> 傅津南夾著煙頭,笑瞇瞇地問她:“你走回去?” 唐晚沉默兩秒,沒出息地搖頭,“來都來了,長長見識也不錯?!?/br> 傅津南被唐晚的能屈能伸逗笑,舉止輕浮地捏了兩下唐晚的耳朵,睨她:“會滑雪?” “沒,重慶雪都沒有我哪兒滑啊。仙女山倒是年年下雪,跟撒了層鹽似的,沒看頭。我倒是想學,可來北京這兩年周邊人也不會,就這么放著了?!碧岬交?,唐晚臉上浮出一絲幽怨,嘴里忍不住吐槽。 傅津南難得沒嘲笑唐晚,揉了揉唐晚毛絨絨的腦袋,正兒八經安慰她:“不是什么難事,待會兒我教你?!?/br> 唐晚點了點腦袋,笑著道謝。 丁嘉遇人沒在滑雪場,這兒只剩一個負責人,對方見到傅津南,恭恭敬敬領著他倆進了滑雪場。 傅津南吩咐人拿了套裝備給唐晚換上。唐晚換完,傅津南早坐在長椅上等著了。 出來那瞬,唐晚差點沒認出傅津南。 粗笨難看的滑雪服穿在他身上跟量身定做似的,襯得人身形越發挺拔,一舉一動都透著股痞氣。 這人明明生了雙多情眼,可那眼里總是浮著淡薄,久而久之,成了如今這隨心所欲、放蕩不羈的浪蕩樣。 唐晚常常想這人是一開始就這副樣呢,還是后天生成的。 要后天生成,他要改過來,是不是也有深情的那一天? “傻站著干嘛,過來?!备到蚰习胩鞗]等到人,皺著眉提醒。 唐晚這才回神。 她是初學,只能去初級賽道。 傅津南嫌太簡單,就給她做了遍示范,剩下的讓她自己琢磨。 唐晚面對這不責任的老師敢怒不敢言。不情不愿嗔了傅津南兩眼后,唐晚一個人繞到邊上小心摸索著他之前演示過的動作。 傅津南之前玩了兩天,早膩了。他沒事做,就躺在躺椅上曬太陽,偶爾看一眼唐晚。 練了一個多小時,唐晚終于有模有樣了。勉勉強強滑了五十米,滑完,唐晚拄著滑雪杖滿臉興奮地往傅津南那兒走。 眼見要到傅津南跟前了,噗通一聲,唐晚一屁股栽在了雪里,灌了她一脖子的雪。 摔得眼冒金花,差點沒爬起來。傅津南見了,又是笑又是罵:“你蹦跶個什么勁兒,摔出個好歹怎么辦?!?/br> 說著傅津南上前扶住唐晚的胳膊將人摟了起來。傅津南拍了幾下唐晚肩膀上的雪,又抬手取下唐晚的頭盔,視線往她臉上逡巡了一圈。 見她沒磕著碰著哪兒,傅津南提著的心終于松了下來,嘴上卻沒停:“有啥好嘚瑟的?” “我會滑了,你剛剛看了嗎,我滑了五十米!”唐晚還沉浸在自己會滑雪的情緒里,壓根兒沒管傅津南的呵斥,揚起笑臉朝他炫耀。 傅津南呵了一聲,俯身一手摟著唐晚的肩膀,一手指著對面一六歲小孩說:“你跟那小孩比比,看你倆誰厲害?!?/br> 唐晚:“……” 這人好好的怎么就長了張嘴呢。 — 兩人趕回市區已經驅近傍晚,唐晚知道傅津南有事,中途讓他把自己放地鐵口,她自己坐地鐵回去。 傅津南理都沒理,油門一踩,車子立馬飛了出去。 唐晚見狀,默默將解安全帶的手放了下來。 費哲在北二環有套四合院,平日他們幾個閑著沒事會去他那兒涮涮火鍋、打打麻將。 年前費哲重新裝了一遍,改成了咖啡館。 傅津南到四合院,費哲正抱著傅歡在院子里玩五子棋。 唐晚第一次見傅歡,小姑娘長得粉粉嫩嫩的,頭頂扎了兩個麻花辮,穿了條淺粉色公主裙,跟迪士尼小公主沒兩樣。 小姑娘見到傅津南,立馬丟下手上的棋子,從費哲腿面掙扎下地,一溜煙地跑到傅津南面前,伸著兩只胖乎乎的小手要傅津南抱她。 傅津南彎腰配合著小姑娘,將人一把抱在了懷里。 “小舅舅,你今天去哪兒了,歡歡都等你一下午了。歡歡可想你了,你沒來,我玩得一點都不開心?!毙」媚镎f話奶聲奶氣的,正好換牙的年紀,門牙掉了一顆,說話有點漏風,不過不影響她的可愛。 傅津南摟住懷里的小姑娘,笑瞇瞇地揭穿她:“我看你玩挺開心的?!?/br> 小姑娘嘟了嘟嘴,瞪著圓溜溜的眼反駁:“那是表面開心?!?/br> 陪了一下午的費哲聽了忍不住咳嗽起來,敢情這丫頭剛剛跟他玩得很勉強啊。 唐晚向來喜歡小孩,如今撞見這么可愛的小姑娘,母愛泛濫成災,一雙水汪汪的杏眼直勾勾地盯著傅歡,溫柔不行。 眼見小姑娘趴在傅津南肩膀賣力地親他右臉,唐晚沒憋住,小心翼翼看一眼傅津南,壓著聲問他:“傅津南,你能讓我抱抱嗎?” 傅津南愣了半秒,這才想起旁邊還有個姑娘在。 “jiejie,給你抱?!备到蚰线€沒回復,傅歡直接夠出胖乎乎的小手,要往唐晚懷里鉆。 唐晚受寵若驚接過傅歡,一抱過來傅歡就摟著唐晚的脖子,特別公平地湊過嘴貼了貼唐晚的額頭。 親得口水沾了她一大片。 傅津南見狀,捏了兩下傅歡胖乎乎的臉頰,糾正她:“叫姑姑,別叫jiejie?!?/br> “不要,老師說了,遇到漂亮的jiejie要叫jiejie?!备禋g朝舅舅搖了搖頭,反對。 傅津南嗤了嗤,跟傅歡胡說八道:“你老師腦子不好使,教錯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