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傅津南也不說話。直接把門一關,后背抵在門板抽煙。 床上的姑娘見了顫巍巍地開口:“我是清白身,老板喝醉了抱著我不放,還強迫我……” 話還沒說完,傅津南咬著煙頭抬腿走近床尾,手捏著被角猛地一掀。 姑娘的裸/體就這么暴露出來。傅津南冷呵了一聲,瞇著眼問:“都跟人睡了怎么沒見床單上有痕跡?” “我這人別的沒學會,整人那套玩得一溜一溜的。你確定跟我?;??” 也許是傅津南的眼神太過唬人,小助理哭著把這事的前因后果講了一通。 原來是宋華池喝醉了,這姑娘臨時起了歪心思——想趁機上位。這才故意開了一間房把兩人扒個一干二凈拍了幾張照片想勒索宋華池一把。 宋華池醉得一塌糊涂,人都站不起來了,自然啥也沒發生。傅津南后來掉了監控,確實是這么回事。 傅曼雖然知道真相,可鐵了心要離。家里的人也勸過,可她壓根兒不停。非但不聽,還把傅歡從宋家接回來自己帶。 宋華池前前后后找過傅曼無數回,嘴皮子都磨破了也沒用。 傅津南剛開始還替他在傅曼面前說兩句好話,后來宋華池到處堵著他求情,傅津南被堵得沒脾氣了,心一狠,直接拿話回他:“你倆離了算了?!?/br> “這事沒挽回的余地了?!?/br> “沒救了?!?/br> “不可能?!?/br> 回憶到這,傅津南覺得這地兒是待不下去了。 起了身,傅津南彈了彈手上的煙灰,轉頭就往外走。 眼見人走到了門口,宋華池又厚著臉皮問:“南南,你幫我一回,我把那實習生提到我辦公室當助理。等她實習完,我給她學校領導反饋讓她畢業來公司正式入職?!?/br> 傅津南手搭在門把,側著身睨向辦公桌前坐立不安的宋華池。 見他滿心滿眼的期待,傅津南扯了扯嘴角,笑罵:“我上輩子是做了什么壞事,趕著這輩子給你抱冤來了?!?/br> “明兒你過生,你要是請我過去你姐不會怪你。南南,我連你生日禮物都準備好了。你可別讓我失望?!彼稳A池逮著機會說。 “我發現您就一克星,專他媽克我的?!迸榈囊宦?,傅津南罵完,用力甩上門。 力道有點重,震得門一顫一顫的。宋華池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裝作沒這回事。 端著咖啡準備敲門的周瑾因著傅津南關門差點沒拿穩,緩了緩神,周瑾神色不解地看向從宋華池辦公室出來的傅津南。 見他要走,周瑾下意識攔住人,“聽說你過來,特意給你泡了杯咖啡,喝了再走?” 傅津南垂下眼皮凝視了幾秒杵在眼前的人,似是想起什么,傅津南主動問了句:“你過年沒回周縣?” 周瑾一愣,捏著咖啡杯柄說:“我一直在北京過年。我哥倒是回去過兩天,不過都是給我爸上墳,沒待多久?!?/br> “怎么突然問這個了?” 周瑾跟傅曼一個學校,算是傅曼的學妹。兩家有接觸是因為周成康,周成康年輕時是傅老爺子身邊的得力助手。 周瑾是老來得女,深受周成康寵愛,周成康跟老爺子忙的時候,周瑾有段日子住在傅家。 老太太待她不錯,傅曼也跟她有點交集,這才在傅津南面前這么熟捻。 要真算起來,傅津南跟傅曼見面的次數沒超過十根手指頭。 “隨口這么一說?!笔种钙酂燁^,傅津南沒什么耐心回。 周瑾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問:“算起來你有些日子沒來了,上回過來還是公司招新。今年老板就招了一個實習生,就周縣您住的那家酒店老板的女兒,您還有印象?” 傅津南視線終于落到了周瑾臉上,瞧著她那一臉謹慎的模樣,傅津南貌似認真地想了想,故意問:“叫唐晚?長得還挺漂亮,身材也不錯?!?/br> “來公司了?哪個部門,我去瞅瞅?!?/br> 周瑾臉一白,沒想到傅津南順桿子往上爬。且看他興致勃勃,周瑾倉促否認:“可能我記錯了,應該不是她?!?/br> 傅津南不愛在這兒待,沒說兩句就要走。走之前周瑾端著那杯咖啡問:“咖啡不喝了?” “自己留著喝,我還有事?!备到蚰项^也不回地拒絕。 周瑾盯著那道離去的身影,眼底滑過一絲失落。 — 唐晚匆忙趕到辦公室時里面正在開會??匆姽の簧峡帐幨幍?,唐晚心底拔涼拔涼的。 拉開椅子,唐晚抱著包包一屁股坐下來。對著黑屏的電腦,唐晚發現自己已經做好了被辭退的打算。 十一點半,會議室的人陸陸續續走出來。 鄭文語第一個,捏著本子掃了眼座位上六神無主的唐晚,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鄭文語站在她身邊尖著嗓子說:“還以為你今天不來了呢。你們r大的學生是不是都跟你一樣不怎么守時?這都快中午了才過來,本來該你的工作結果我做了。搞得我才是那個實習生?!?/br> “這次倒是有我幫你,下次呢?你好歹也是了名校高材生,能拿出來點態度?” 唐晚理虧,埋著頭沒敢說話。 “文語,你把剛剛的會議紀要整理下來交給我?!标愒冏叱鰜泶驍噜嵨恼Z。 鄭文語哼了一聲,默默回到了自己工位整理會議記錄。 陳詢沒給她留工作,她一時之間也找不到事做,只能把昨天的文件翻出來看有沒有漏洞。 “唐晚,你跟我進來一下?!标愒円娻嵨恼Z安靜了,手指敲了敲唐晚的桌面,示意她跟著走。 唐晚小弧度點頭,放下包包,深呼一口氣,跟著陳詢走進辦公室。 進了辦公室,陳詢一直在翻手上的文件,像是沒看到她一樣,沒搭理她任她站著, 唐晚剛開始還沒吭聲,到后來越站越尷尬。 舔了舔嘴唇,唐晚主動問:“組長,您找我是?” 陳詢這才合上文件,抬眼看向滿臉窘迫的唐晚,想了想,陳詢出聲:“我記得我昨天就提醒過你注意時間。公司不是學校,上課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來第二天就遲到兩個多小時,中途沒打電話、發短信提前講明原因。很多本該是你的工作因為你的遲到移交給別人,這無疑加重了別人的負擔?!?/br> “這對你而言或許只是個實習,一個月結束你可以安然離開公司,可是公司不養閑人……” 唐晚聽得面紅耳赤,內心只剩羞恥。陳詢話雖然不怎么好聽,可一字一句都真實,沒有跟她拐彎抹角,算得上是一個好領導。 也許是唐晚太過安靜,陳詢終于停下來看了眼唐晚,見她面上滿是尷尬,那雙濕漉漉的眼睛還一眨不眨地看著他,擺出一副認真聆聽、悔改的樣。 陳詢握拳咳了咳,突然不太好跟她說重話,接下來的話,陳詢語氣稍微柔了兩分:“我希望今天的事不要有第二次。你昨天發過來的作業還不錯,一會兒我再給你發兩份,你下周一給我?!?/br> 出了辦公室,唐晚整個人都是燙的。中途陳詢問她為什么遲到,唐晚腦子一抽,突然想起傅津南跟她扯的謊。 快到嘴邊了,唐晚才及時止損,拐彎說了句早上睡過頭了。 陳詢聽完沉默兩秒,問她:“你在學校上早課也經常遲到?” 唐晚猛搖頭。 她在學?;旧隙寄茏龅皆缢缙?,要不是傅津南昨晚太狠,她也不至于睡得那么死…… 為了彌補早上遲到的那兩個小時,唐晚中午沒去吃飯,一個人坐在工位上繼續工作。 陳詢倒是讓她去吃飯,見她拒絕也沒說什么。 中午有三個小時休息時間,辦公室里的人全約著出去吃飯,唐晚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辦公室里翻文件。 中途傅津南給她打了個電話,唐晚想著今早的事,心情有點郁悶,想也沒想,直接摁了掛斷。 過了兩分鐘,那頭又發了條微信:【被罵了?】 唐晚咬了咬牙,手指戳了兩個字:【沒有?!?/br> 【不接電話是什么意思?】 【在上班,不方便?!?/br> 【不吃飯?】 【遲到的人沒資格吃飯?!?/br> 保時捷車廂里,傅津南降下車窗,神色懶散地瞥了眼不遠處的高樓。 兩分鐘后,傅津南親自打電話給某人點了一份午飯。 不能虧待了這姑娘。 — 唐晚收到那份飯是在半小時后,去茶水間沖了一杯咖啡,剛坐回工位桌上就多了一份外賣。 旁邊還站著一戴著金絲邊眼鏡、看起來溫爾文雅的男人。 “你的午飯?!彼稳A池拎著袋子遞給唐晚。 唐晚眨了眨眼皮,有些沒反應過來,“我好像沒點餐啊?!?/br> 宋華池等唐晚接了手才問:“中午大家都休息,你怎么不一起去吃?” 唐晚不大好意思,直覺告訴她眼前這人不簡單,可她猜了半天都沒猜出是誰。 視線輕輕移了移,唐晚一不小心看到了宋華池手腕上戴的那塊勞力士,屏了下呼吸,唐晚大膽揣測:“你是傅津南的姐夫宋總?” 宋華池眼皮一跳,眼底蓄起笑意,問:“那小子在你面前提過我?” “呃,提過一次?!泵媲暗木褪谴骲oss,還是傅津南的姐夫,唐晚心臟驟然提起,緊張得不行。 迎上宋華池的打量,唐晚手心都在冒汗, 比起傅津南,這位的眼神更具穿透性、更客觀,唐晚生怕自己露出什么破綻,連呼吸都輕了下來。 宋華池淡淡笑了下,沒再糾結之前的話題,眼神落在外賣袋子,提醒唐晚:“這午飯是他給你點的,你記得趁熱吃。工作上要是有什么問題也可以問我?!?/br> 唐晚受寵若驚,好一會兒才點頭。 見唐晚放不開,宋華池故作忙碌地抬起手看了看腕表,隨便找了個借口離開。 走之前,宋華池站在兩米遠審視了一轉唐晚,笑著開口:“南南這人有點渾,你平時跟著他多擔待?!?/br> 唐晚愣在原地,等人走了才琢磨宋華池嘴里的話到底什么意思。 宋華池表面是跟她說傅津南這人有點渾,讓她多照顧照顧傅津南的感受,可細想,這話怎么都不對勁。 唐晚雖然不曾刻意想她跟傅津南到底屬于那種關系,可也明白他倆不是什么正經男女朋友。 就像宋華池今天用了“跟著”兩個字,或許,在他們眼里,她只是傅津南的一個附屬品——沒有自主權,沒有選擇權,沒有身份的附屬品。 唐晚看著手上的紙袋,突然沒了胃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