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
可是痛成這樣的陸淵卻還是緊緊環抱著她,從牙縫里擠出聲音問:“你沒事吧?” 遲夏的眼淚刷地一下再次掉了出來,她也不想的,可是根本就忍不住。 幾個保鏢終于給力一次,盡力把似乎已經陷入瘋狂的陸輕奚拽了出去,而紀修和岑亞琛早在陸淵受傷的第一時間就把他們護在了身后,妄想把那些記者全都擋回去。 可是他們兩個人體力再好,也比不過那一窩蜂的記者,混亂之中,他們甚至好幾次都不受控制地碰到了陸淵的傷處。 每一次,遲夏都清楚地聽見陸淵倒抽一口涼氣,而更讓她感到心慌的是,她能清楚地感覺到,陸淵之所以到現在還緊緊地抱著她,并不是因為害怕陸輕奚再次襲擊,而是現在的他根本痛得站都站不住。 遲夏努力地抱著他,想要幫他站穩,可陸淵的身體還是不受控制地往地上滑去,終于,心底的擔憂第一次讓遲夏忘記了在媒體面前維持自己的形象。 這個好容易如愿以償的新任影后突然大聲對著那群不停涌上來問著問題的記者大喊:“都他媽的給我閉嘴!” 遲夏一直以來的形象實在太好,聽見她不只暴跳如雷,竟然還爆了粗口,在場的記者還真忍不住愣了下來。 遲夏的理智在這一刻占了上風,隔著人群對著顏顏喊:“顏顏!快點開車,他要馬上去醫院!快點兒!快點兒!” “好,好!”看見遲夏淚流滿面沖自己大喊的模樣,顏顏也已經無暇顧及這樣到底會不會影響她的形象,在這個時候,她除了聽話地快點去提車,根本想不到其他。 有了遲夏的開頭,紀修和岑亞琛也很快掌握了主動權,開口讓那些記者散開,岑亞琛直接矮□去,背著已經近乎昏厥的陸淵往外走去。 陸淵卻又伸手拽住了紀修的手,嘴唇蠕動著,聲音卻低得可怕:“打給艾琳……” 紀修拍拍他的手,扶著遲夏一起跟上去,那些記者們反應過來,想再跟上,這一回卻沒能再越過保鏢的阻擋。 顏顏開來的是遲夏的保姆車,直接把椅子放開,讓陸淵躺了下去。 上車之后,遲夏原本突然而來的那點理智就全都沒了,一路上握著陸淵的手,哭得不能自已,反而要滿臉蒼白的陸淵一直安慰著她。 只不過即使安慰也沒有了力氣。 到了醫院,匆忙的檢查之后,陸淵竟然直接被推入了手術室。 艾琳也已經趕到了醫院,大小瑣事有了她擔著,其他人就只用在手術室外面等著就好。 遲夏的眼淚一直沒有停過,她原本一直坐在走廊旁邊的長椅上的,可是慢慢的卻連坐也坐不住,直接滑坐在了地上,靠著長椅默默地流眼淚。 顏顏看見她這副模樣哪里還能憋得住,一雙眼睛也哭得跟兔子似的通紅,蹲在她旁邊握住她的手。 遲夏反握回來的力道大得出奇,好像只有這樣,她的情緒才能稍微發泄出一點點。 “沒事的,沒事的,醫生已經在做手術,很快就出來了。不過被攝像機砸一下,別擔心?!鳖侇伔磸驮谒亩叞参?。 可是遲夏在這件事上腦子卻該死的清明。 那攝像機正砸在陸淵的背上,如果需要做手術的話……那十有*應該是脊椎出了問題。 她真的害怕,害怕那個意氣風發的男人因為自己出什么意外。 就算她早已經對他死心,卻也從來沒想過讓他受一點點傷。 她可以跟他分開,可以假裝忘記他,甚至可以強忍著這輩子再也不見他一面。 只要知道他在這個世界的另一個地方好好的,健康的活著。 手術不知道做了多久,甚至在中間,還有一批匆匆趕來的專家半路進了手術室,到最后,遲夏竟然哭暈了過去。 等她醒來的時候,床邊只有顏顏一個人坐著,那雙兔子眼雖然已經好了很多,可是看上去還是腫腫的。 看見遲夏睜開雙眼,她緊鎖的眉頭終于展開了一些,露出幾分笑意:“你終于醒了,突然睡這么久,嚇死我了!” 昏睡之前的情形很快又蹦到遲夏的腦子里,她伸手抓住顏顏的手,焦急地開口問:“我怎么睡著了?陸淵呢?他怎么樣?” “你放心吧,艾琳聯系了幾個專家過來,手術很順利,只不過他還是需要躺一段時間吧?!?/br> 顏顏向來不會說謊,遲夏看見她坦蕩的表情,心終于放下了一些。 不過她還是很快從床上坐了起來:“我想去看看他?!?/br> 顏顏知道她的一顆心都掛在陸淵的身上,所以也沒有多加阻攔,而是伸手幫她從一旁的衣架上把外套拿了下來:“那我陪你過去?!?/br> 自從遲夏暈倒之后,顏顏幾乎一直陪在她身邊,還沒有去過陸淵的病房,就連手術順利的消息都是在艾琳那聽來的。 兩個人抓住護士問了一陣,才找到陸淵的病房,艾琳還在病房門口的長椅上坐著,而從病房里推門出來的人竟然是岑亞琛。 看見遲夏,岑亞琛的嘴角微微彎了一下,最終還是沒能笑出來:“你……來看他?” 遲夏看看他,又看看一旁的艾琳。 艾琳也對她微笑著,可是那微笑卻讓遲夏感到一絲牽強。 她的腳步不由得停了下來,無措地看了顏顏一眼:“顏顏不是說手術成功了嗎?她在騙我嗎?” “沒有!”艾琳趕忙搖了搖頭,但是接下來的話又有些遲疑,“手術是很成功,本來問題就不大……老板也正好想見你,我帶你進去吧?!?/br> 遲夏趕忙點點頭,這個時候,對于陸淵的擔心早已經遮住了她的一切感官。 艾琳推開病房的門,跟里面躺著的陸淵打了個招呼:“老板,遲小姐來了?!?/br> 陸淵的聲音還很虛弱:“……讓她進來?!?/br> 艾琳聞言,側開身讓遲夏走進去,自己卻轉身又出了病房。 空曠的病房里,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隔著空氣默默對視。 看樣子她之前真的昏了很久,陸淵的胡茬都已經冒了出來,讓躺在病床上的他看起來更加虛弱。 遲夏心里一痛,忍不住連腳步都艱難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