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
小女孩皺了皺眉頭,要冒著被淹沒的風險,把涂茶拉出來,不過他剛往那走了一兩步,別說動物,連植物都要跑個精光。 涂茶摸摸臉頰:怎么感覺好像,被反向順毛了? 剛走了兩步的小女孩:…… 只有獨角獸大而純白的眼睛看著她,涂茶看了看這無盡的森林,因為這腦袋里缺了進來的記憶,她現在對出去還有一點茫然:“你能告訴我們怎么出去嗎?不用太多,告訴我們一個方向就可以了?!?/br> 卻見獨角獸優雅地彎膝,順從地看她。 “你要送我們嗎?”涂茶略驚喜。 獨角獸點點頭。 涂茶便要拉過女主一起出去,看見了小女孩,獨角獸卻難得鼻子里出氣,哼唧了兩聲,不過還是沒有拒絕。 涂茶摸摸它的雪白腦袋:“你不喜歡的話,我們走著出去就好了?!?/br> 被嫌棄得明明白白的小女孩:……她也不稀罕! 獨角獸濡濕的鼻尖拱拱她的臉頰,些許的歡喜便流露出來。 天生喜愛純潔的獨角獸,實在不喜歡那個家伙滿身血腥的感覺,并不是表面上的鮮血,而是從那身體深處散發出來的,黑暗冰冷的腥臭味…… 雖然他有著一副可以騙人的漂亮皮囊。 夜里升起火光,明明滅滅的光跳躍在眉間,暖色調讓涂茶的唇仿佛珍珠一般散發著瑩潤的光澤,眉眼間卻帶著清冷,她在暗暗警惕,遠處無盡的暗色,夜里寒意侵襲,未知,一向代表著危險。 那種暖意和冷意在她臉上融洽成某種迷人矛盾的神色,她低下頭來,雪白的頸間有清冷的香氣。 只被一個人捕捉到,小孩子不動聲色的鼻頭輕動,暗暗皺了一下眉頭。 涂茶正在吃獨角獸送來的漿果,但是天太冷了,漿果再甜美吃進肚子里也還是冷的,黑暗界料理廚神-涂茶想出了一個天才的主意,她要把漿果烤一烤再吃。 獨角獸睜大了一下眼睛,然后默默移開了視線。 涂茶咬了一口:噗——好難吃。 原本的甜美被完全的酸澀替代,又因為熱乎乎的這份酸澀又成了某種古怪的感覺。 涂茶把烤過的漿果放在一邊,卻見對面的女孩子面無表情地吃完了一整個烤完的漿果。 涂茶:莫名其妙有點子不嫌母丑的欣慰感覺怎么回事? 不過女孩子不挑食,真的太好了。 不過這幾天小孩子還真的倔脾氣,一句話也不說。 涂茶也沒辦法,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終于到了這森林邊緣,看見有人煙的地方,吃了幾天自己火烤的東西的涂茶熱淚盈眶。 廚藝真的是個好東西,真希望她能有。 涂茶正在和獨角獸告別,獨角獸蹭蹭小人類的腦袋,吸貓一樣滿足,雖然不舍,但是他們天生情緒更為歡樂,不容易悲傷,倒也不覺得太過難過。 獨角獸的自然壽命很長,他們將來總會再見面的。 不過這一路上雖然有著人煙,但是顯然處在邊緣的這些人都生活得并不太好那是一片一眼瞟過去就可以感覺到的麻木,不論是對現在還是將來。 小城的防護極其穩固,有淡淡的光輝在墻根閃耀。 這是有圣殿守護的象征,只有有圣殿守護的城市,才能在夜晚免于吸血鬼的襲擊。 不過,進去,顯然也就是需要某種交換的。 涂茶拿出袋子里僅有的銀幣,交上,然后帶著薇薇安走進去,但墻外,是一片陰影。 終于進了圍墻阻隔的小城,這里的人才像人,小城不大,但這時候還有一間大概可以吃東西的小酒館很熱鬧,擠擠挨挨一片人,涂茶走進去帶著女孩子走到角落里,點了一點飲料和吃的。 她絕對失去了一段記憶,無盡森林的外面與她現有的記憶中完全不同。 至少,在她現有的記憶里,這里是一片罪惡天堂,無數大陸上不允許的交易都在這里出現。 而不是一個小城。 眼前這個人,難道真的是她未曾謀面的jiejie? “那我叫什么?”她終于忍不住開口問涂茶。 涂茶毫不猶豫:“薇薇安?!?/br> 薇薇安眼底一片暗色,這絕不是她的名字,但是,這卻可以利用一下,這里是她的世界,但是又不盡然。 一頭淺褐色的頭發仿佛暈染的陽光一般閃耀,碧綠色的眼睛通透干凈:“好難聽的名字?!?/br> 涂茶些許不解:“這是你的名字,薇薇安,很可愛的名字啊?!?/br> “那你呢?”女孩子反問她。 “涂茶?!彼戎讣庹此?,在木桌上寫下漢字,又轉化為這個世界的音節。 薇薇安小眉頭一皺,試著說她的名字,卻覺得古怪別扭極了,發音生硬,一點不像涂茶說出來那么輕巧:“好別扭的名字?!?/br> 涂茶不置可否,她的名字跟這個世界還真有點格格不入。 最后她也不肯說出這兩個字,只喊她:“茶?!?/br> 涂茶挑了一下眉毛,算是應她,卻漫不經心觀察周圍環境。 薇薇安卻想著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奇怪的人,還有一個這么奇怪的名字。 熱鬧擁擠不堪的小酒館,粗糙悶熱的氣息,無處不在的人聲呱噪,盡管她生活的地方也不好到哪里去,但她也打心底討厭這一切,某些精致華麗而冰冷的存在,才是她習慣的。 看見坐在旁邊的人,心里陌生不適的感覺卻消散, 昏暗的燈光在她冷淡眉眼雀躍,略帶著的幾分警惕讓她的貓兒眼帶著幾分幽暗,半闔眼,眼尾一點疏離,像雪花從空中飄落,落于柔軟的指尖,沁成涼意滿身。 雪白指間血一樣顏色的飲品,透過玻璃杯,在她手腕投上曖昧的顏色,像被無形的人輕輕握住。 她進來的一瞬間,小酒館有一瞬間的寂靜,瞬間已然恢復,但是薇薇安能感覺到,那些若有若無的視線,在遮掩下,看著她,卻又被那在她背后鋒利的銀槍所嚇退。 她坐在那里,淡而輕,與這世界隔著霧而泠然。 第88章 吸血鬼世界3 安家 但她本人大概總也意識不到。 因為只看了一個梗概,涂茶接收了記憶,才知道這個世界的背景好像跟她想的大不一樣,不是現代社會,這是大概類似西歐大背景,科技基本上屬于她也不知道是什么程度或者有沒有,偏魔幻一些,畢竟有著吸血鬼這樣的存在,相對的就會有教會這樣的勢力,或者是人類國家所屬的軍團,以及一些散在自行組成的雇傭兵團。 還有傳說中的女巫,涂茶很是感興趣。 占大多數的,還是雇傭兵團興高采烈地灌酒,討論著城里新近的事情。 在小酒館的吧臺旁邊,是工會發布的懸賞,第一名的懸賞就是最近圍攻之下卻消失的吸血鬼的王,蘇利文·莫里斯。 那任務傭金高達一百萬金幣,甚至下面還寫著還能加價。 教會很是費了力氣才找到一個方法可以把傳說中不死不滅的吸血鬼之王根除,卻沒想到最后還是失敗了,甚至是全軍覆滅,誰也不知道最后結果怎么樣。 高級吸血鬼自然緊急搜索中,但是低級吸血鬼,卻變得更為放肆,最近已經頻頻發生好幾起失去理智的低級吸血鬼屠戮普通人家的慘劇。 酒館里有兩位的存在明顯與酒館格格不入,他們雖然穿著粗麻衣服,但是不論走動還是神態都安靜淡然,如果仔細一看就會發現,他們雖然點了著酒館里的東西,但只是偶爾看過一眼,一次都沒有碰過。其中一位四十左右年紀,雖高壯而有力,但卻時刻警戒著什么,并不自然。 而他對面的存在,也有一位明明應該更加顯眼,卻無人能感覺到他的存在,不起眼的粗麻打扮,只有如陽光一般細碎的金發偶爾在兜帽間晃現幾縷光澤。 他也看了一眼墻上的布告,視線從第一名的蘇利文下移到第二項,相比較下來,第二名的就低一些,十萬金幣。 不過任務比較特殊,乃是找尋明德帝國遺落十八年的小公主。 雇傭兵們的話題也基本圍繞著這個任務展開,他們紛紛幻想著能成為拯救公主的騎士,一步登天,成為貴族。 不過大多都只是口頭上說說,基本也沒人碰,畢竟這只是一個小酒館,高收益意味著高風險,不是大城市里的那些大的雇傭兵團,他們沒這個能力,也不惦記這些。 他們的目光基本都只是像探討什么新鮮事一樣簡單掠過這些任務,真正要接的還是什么采集藥草,采集皮毛,還有消滅城外出沒的沒有理智的低級吸血鬼之類的任務。 涂茶她的任務就是把女主好好養大,讓她遠離吸血鬼,就完事。如果可以的話,找到女主的弟弟,別再發生血親相殺的慘案那是最好了。 不過要養小孩,自然也意味著要有收入,她仔細看過那板上發布的一些任務,看有沒有適合能自己做的事情。 她是一名獨立雇傭兵,但是后來好像遇到了什么大麻煩,她進入無盡森林的最后的記憶消失了。 再想也沒用,涂茶美滋滋地喝著一種叫做葡林果的飲料,甘甜可口,又帶著仿佛酒一般的醇厚,她眼睛亮晶晶的發現了寶藏一樣,那些冷意就被消散,薇薇安就看她一杯一杯,不比雇傭兵喝酒好多少。 酒館老板娘看她的樣子就知道第一次喝,不知道這葡林果也會醉人,為了打消掉那些酒館臭男人的窺探,忙讓女孩子meimei帶她上去休息。 喝醉了的涂茶壓在小女孩身上,搖搖晃晃,薇薇安略有些無語:到底是誰照顧誰? 女孩子瞇著眼睛,滿臉滿足地蹭蹭薇薇安的臉頰:“真軟?!?/br> 薇薇安的臉不知道是被蹭得,還是如何,也有點紅。 葡林果天生有種香甜的氣味,和女孩子滿身清香融合,比酒更醉人。 她喝醉了,卻褪去白天那一身冷冷的殺氣,躺在床上,閉著眼睛,馬尾被拆下,墨發如云垂落,她眉眼間一點嬌才那么顯露在她眼前,濕漉漉的被沾濕成為星光,輕輕顫動好像蝴蝶振翅,輕微的弧度成為微觀世界聚焦的一點。 奇怪且矛盾。 薇薇安不知道心里想了多少次這個詞。 薇薇安看著照顧了她幾天,仍舊看不懂的女孩子,輕皺眉頭,仗著涂茶現在醉了,像之前涂茶摁住她一樣反摁回去:“我才不會有這么笨蛋的jiejie?!?/br> 女孩子白皙光滑的額頭被戳出一個紅印,然后她睜開了眼睛。 “薇薇安?” 那眼睛碧波蕩漾,滿是水霧,星星點點在眼底閃耀。 薇薇安心虛地撤下自己的手指。 涂茶卻笑起來,一把把她拉進懷里,自然而又柔和:“乖,別害怕?!?/br> 她聲音那么溫柔,像潺潺流過的溪水,又帶著呢喃一般醉人的茫然,每個字都碎成單個的音節,如珠玉滾過玉盤,輕而細碎。 她一直對她有著奇怪的縱容,無限的耐心,別人的影子從來落不到她的眸上,她只看得見她,那些短暫相處里,瑣碎卻鮮明的細節,融合成輕而遙遠的光河,于是無限的黑暗里,有了一點不擾人的光亮。 那種被完全偏愛的感覺太好,讓薇薇安的心底被輕輕觸碰了一下,像星月落入深夜平靜如鏡的水面,天上人間,都遠在天邊如夢一般,卻夢成現實,點點碎花在水面形成波紋,漣漪輕而柔軟地一圈圈,攪亂一池深不見底的夜。 本該趁著這個機會逃走,擺脫這個莫名奇妙的人的薇薇安看了她一眼,嘆了一口氣。 她看了看窗外一輪滿月,狼人的嚎叫聲不絕于耳。就算是白天能夠手刃吸血鬼的存在,此刻熟睡也沒有大概也沒有半點反抗的能力。她會留下來,照看這個“jiejie”一會兒,但下一次,就是她離開的時候。 一墻之隔的旁邊,中年男人正在盡心盡力地收拾著屋子,力圖把一間陳舊的房間打掃得閃閃發光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