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男人一挑眉,這算什么謎語? 涂茶老神在在:“所以謎底是?”腦筋急轉彎也算謎語嘛。 男人搖頭:“我不知道,是什么?” 涂茶一笑:“那你輸了?!彼吒吲d興地拿走花燈?!拔覀冏??!彼隣科馃o聲的手。 侍衛剛要上前,無聲刀劍便噔的一聲亮出來,冰冷的光霎時劃過一室。 男人遙遙看著涂茶:“愿賭服輸,燈你拿走吧,但你要告訴我謎底?!?/br> 涂茶仗著無聲武力強大,頑劣的性子上來,懶懶的一抬眼:“你自己猜呀?!?/br> 無聲便拉著她走,侍衛看著男人眼色沒再阻攔。 等人走后,男人卻輕聲說道:“有點眼熟,叫人跟著?!?/br> 無聲在人群中望著小驕傲的少女,眉眼都是驕矜,別提多可愛了,可惜人來人往,他不喜歡被外人看到少女被他逗弄的樣子,便微微動下手指,忍耐下來。 兩人一路去 向元清湖,煙花在涂茶自己的世界也看過不少,但要在這個世界,那還真是第一次見。 兩個人坐在草地上,湖面倒映煙花,一幅畫面成兩幅風景,天上人間,乍然的絢爛和突然的沉寂交替,極艷與極暗,空間上下仿佛連接在一起。 無聲從來沒有這種賞風景的時間,他有著既定的目標,精確的路線,他為了任務走遍大江南北,但他從不停下來看風景,要讓他來評價,他也只記得他殺人時哪個地方更為隱蔽。 與涂茶相處的時間,他卻很愿意時間永遠不變,把少女的一顰一笑都揉碎在時間里,來來回回的組成腦海里的畫。 那一刻煙花極絢爛地在空中,所有人抬頭望去追逐一瞬的夢幻。無聲卻低頭只看得見絢爛的光模糊少女的輪廓,在她的眼里映上世間最美的風景,他便知道,他所追逐的夢幻就在他的手邊,他一抬手好像便能抓住。 或許是不知夢的緣故,流離之人追逐幻影。 第10章 攝政王和亡國公主10 玉爐青煙,鴛鴦…… 幾天后,盛章看著派去云國的探子發回來的消息。 他們在云國都城發現了將軍府的族徽,但不能確定從哪里流傳出來的。族徽是被一群乞兒當掉的,族徽上面有金銀裝飾,乞兒不知是什么東西但看起來就很珍貴便拿去當錢,當鋪老板見多識廣,自有計量,便將乞兒壓下去找了探子,探子問了乞兒,卻只說是一個姑娘掉的,一一對照,倒是與涂茶的模樣相似。范圍一下縮小了許多。 盛章決定親自前往云國,云嬋也擔心涂茶,況且她比盛章熟悉云國,連日計劃來準備就緒,剩下的是聯系在云國的舊部以及對暴君不滿的朝臣,她也一并出發去云國。 這廂云國宮殿里,王位上的男人懶散的只手撐頭,看著宮人呈上來畫像,倒是明白自己的熟悉感從何而來了。不日前,盛國向云國宣戰,理由便是他擄了不知道是什么人的將軍府小姐,王妃什么的。他云天放自由自在,專橫獨斷慣了,但還真沒有被憑空捏造誣陷過。不知哪個膽子這么大,敢把這事推到他頭上,他就看了眼,倒要看看是什么樣的人,值得盛國宣戰。 雖然后來不久宣戰便被撤了,不過云天放卻不打算就此揭過,撩了老虎胡須,轉身就走?天底下就沒有的事。 既然他們都說他做了,他便遂他們的心愿。 盛章一路查到了云國國都,輕風城。從小乞兒撿到族徽的地方,盛章秘密吩咐人帶著畫像在周圍地毯式搜尋。他得了消息后便精神了許多,但是距離云嬋下毒的期限已經過了一月,每月一次折磨,讓他還是不可避免地憔悴下來。他一邊要與云嬋謀劃云國的事務,一面要找到涂茶的蹤跡,時間幾乎是掰開來用,每每只能在想起涂茶的時間里喘息。 搜尋有了進展,大概是那日猜謎的動靜太大,老板把涂茶的樣子記得清清楚楚。 “那你記得他們從哪來的,后來去了哪?”盛章的侍衛遞上一袋金子。 老板瞪大了眼睛,描述的仔仔細細:“他們來時我不清楚,當天是夏日祭祀,人太多了,但他們后來便往元清湖去了?!?/br> “啊,我想起來了?!崩习逡慌哪X袋,“我把他們猜謎的筆跡收下來,便發現有些怪異,大人你看?!?/br> 老板將那日兩人比拼當成一段佳話,將當日涂茶和那男人寫下的謎底都留了下來,仔細查看后,卻發現在謎底紙上還留有小字,像是署名一般,老板原也以為,后來才發現,這些字又不是一個字。盛章找出其中涂茶筆跡的紙張,在每張謎底不起眼的地方都找到一個小字。跟著當日猜謎的順序,總算湊成一句話。 ——西北城郊山式院落 西北城郊院落不少,但若說明樣式,便可查探了。 盛章帶著人幾乎馬不停蹄。 一幢一幢悄悄搜尋過去,盛章停在最后一所院子前面,心里有種莫名的直覺。 涂茶就在里面。他幾乎有種眩暈倒下的感覺,但他硬撐住,讓人前往,前面院落查探都是平常人家,這院落人少,卻似乎個個都是武功好手,似乎在藏著什么一樣。盛章幾乎是滿懷期待地打開房門,房門內是女子閨房的樣子,日常居住的痕跡表示這里不久前還有人,淡淡的山茶花香,正是涂茶身上的味道。 可是她人不在這里! 盛章只覺得天旋地轉,終于撐不住最后一口氣,毒藥攻心,一口血忍不住噴了出來。 涂茶真的前幾分鐘還在屋子里,她聽見了屋子外的打斗聲,想著留下的線索總算有人看見了。 她當時猶豫著是出門趁亂逃一下,還是等著分勝負,她怕自己出去反而成為這些人的人質,她對自己武力上的弱是有清醒認知的。她還沒考慮清楚就昏過去了。 無聲不在,但是他留下的人絕不會迷暈她,來救她的人應該也不用迷暈她。這又是哪路神仙! 等她醒來,已是全然陌生的地方,她睜開眼睛看了眼云煙籠頂,側頭看見華麗卻絕對陌生的宮殿,轉回頭,閉上眼睛。 他媽的,為什么?。?! 【小仙女可說不得臟話?!?/br> 【!@2#@?@#%3#@%#%#%@】 【!你說了什么?!烤尤黄帘蔚囊粋€字也不剩。 涂茶發泄完好了許多【天黑,上床,睡覺!】 有人在暗處看見她瞬間就恢復了精氣神,然后就要準備睡覺。倒是覺得像是以前看過的貓一樣,在哪都能睡著。 過一會兒,卻見人真的睡著了,連呼吸聲都漸漸輕微,他倒是沒見過比她更心大的人了。不過他偏不如她愿,男人勾起一個邪惡的笑,吩咐太監抬起一桶溫水,就這么朝著女孩子撲了下去。 涂茶被澆了個透心涼。起床氣和被澆的怒氣,居然負負得正,在她心里抵消,她心里意外的平靜——怎么可能??? 她一抹自己臉上的水,看向眼帶戲謔的男人:“有事?” “那天的謎底是什么?”男人赫然就是那天猜謎的那個人。 涂茶腦袋轉了一會兒才想起來這個人存在的記憶。 男人看到她思考了一會兒才想起,沒想到自己的存在感居然這么低。更感興趣了。 涂茶一看自己濕透的被子和衣服:“我說了你能讓我走嗎?” 男人驚異于她頭腦如此簡單:“當然不可能?!?/br> “那我總能睡個覺吧,沒有被水潑的那種?!?/br> 男人點點頭,尋思了一下,似乎覺得這主意可行:“行?!?/br> “是‘錯’字?!?/br> “什么?” “每個人都會念錯的字當然是錯字了!” 得到這么個答案,男人卻仿佛聽到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一樣:“哈哈哈,本就是錯,再怎么念也不會對?!彼Φ难蹨I都要掉下來。不知道在笑這個回答,還是別的什么事情。 他旁邊的太監驚恐地趴在地上,顫抖著流下汗,像是帕金森一樣。 涂茶無語,論人的笑點能有多低,就算是以前老被朋友們叫做笑點深淵的涂茶,也覺得這個男人,是不是從沒聽過笑話? “我要睡覺!”涂茶見男人終于笑夠了,準備讓他履行承諾。 “行?!痹铺旆盘_就走。 涂茶一身濕透了,本就是夏日涼衫被水一浸,緊緊地貼在她雪白的皮膚上面,露出精致的肩頸的形狀來,夜里還是有些冷意,她不由得抖了抖,倒像只惹人憐的小兔子一樣哆哆嗦嗦的。 她眉目也沾染上水霧,青絲迤邐陷入頸窩,但是在床上,倒不像是水,倒像是美人累極了,香汗淋漓。 玉爐冰簟鴛鴦錦,粉融香汗流山枕。 云天放又想起這句話,那時候模模糊糊一句,在這宮殿里,好像寫實一般展開來。 玉爐青煙,鴛鴦錦被,美人抬頭,眼角紅染,濕漉漉的皮膚,慵懶與蓬勃的矛盾。 云天放忽然靠近涂茶,涂茶正在糾結是披著被水打濕的被子走出去,還是扯點紗簾裹著比較好,見他突然湊近條件反射閉上眼睛。 云天放有趣的看著她的反應。 涂茶睜開眼睛,等等,這又不是無聲,習慣果然很可怕。 她便往后撤,用被子裹住自己打算下床,雖然有點重,但看起來比紗簾有安全感多了。 云天放便看她把自己裹得像個團子。 她赤著腳走下來,踩在冰涼的地面上,纖細的腳踝如玉,想必在宮外,會有不少達官貴族愿意把玩。 他像是故意的一樣帶著她走曲曲折折的路,路上當然都休整過,但也是石子路,涂茶嬌氣的腳不一會兒就疼起來。略微紅腫。 云天放看在眼里,不過往日在那個男人面前嬌氣得不行的少女卻一聲也不發。她只跟著他走路,看見他繞路也沒什么情緒。如果要折磨一個人,但是她卻絲毫沒有情緒反應,這就沒有意思了。 最后云天放帶她走到冷宮柴房前。說是要睡覺,可沒說在哪里睡。 涂茶的第一反應是:幸好她當初帶走的是被子而不是紗簾! 云天放瞧見她第一眼的慶幸真是有幾分摸不清情緒了,向來是別人去揣測他什么心意,從沒有他去琢磨別人的心理,還琢磨 不透的道理。他有些煩躁,丟下少女便走了。 確定云天放走了,適應力極強的少女在柴房里琢磨烤個火,把衣服和被子烤干,不然根本沒法睡覺。找了半天終于是在緊鄰的儲藏室找到了打火石??恐到y君的指導。涂茶把火生起來了。 用木棍做簡易支架,將被子晾起來,里外烤干,因為只有一套衣服,她也跟著被子一起,把自己翻來覆去地烤干。 接近深夜的時候,她已經搭出一個相對平整的平面,將烤干的被子鋪在上面,躺在上面的時候,涂茶露出了一個滿足的笑容,夏末夜里涼意,被子上暖烘烘的,倒像是白天讓太陽曬過一樣,有種幸福的味道。 第二天,沒人管她,她就一覺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本來在無聲也不管她早起,但是一旦她起晚了,就會發現無聲準時定點地來親她。從那以后,她每天早睡早起,別提多認真。 這么一睡,倒也不餓,但是總得吃東西。她想出冷宮,就有人擋著,她出不了冷宮,就在冷宮里找東西吃。 冷宮里好像沒人住一樣,小廚房里東西也基本沒有,但有灶臺,又有鍋,雖然生銹了得厲害。還有湖水。冷宮里沒人管理,植物瘋長,有能吃的也有不能吃的。涂茶是一個也分辨不了,但架不住她有系統,每天跟著系統挖草,順便也增長點知識。因為不知道在這里會待多久,畢竟劇情她現在是一概不知了。她還很好心情的在冷宮宮殿里找到了一種不知名的水果的種子種下去,系統說種出來會有點像草莓。涂茶萬分期待。 第11章 攝政王和亡國公主11 那些詞語像夜里…… 由于出不了冷宮,涂茶開始在冷宮墻面計數,等到第十天的時候,她的小苗苗發芽了!農民伯伯的快樂! 順便,當天她遇到了室友。 被人從墻外一把扔過來,像扔垃圾一樣,滿臉鮮血的少年,躺在她的小苗苗旁邊,涂茶激動的把少年拉開了。 生怕他碰到小苗苗。 系統無語嘆氣。 給少年把衣服扒干凈,不然傷口和衣服粘在一起,沒有消毒的東西,只好盡量小心清洗。不過清洗的過程中,她漸漸意識到這個少年,好像并不是她以為的天殘,即所謂的太監。原本扒衣服的動作就不太好了,她本來以為可以算姐妹的。她也沒有別的衣服穿,她現在都是用冷宮宮殿里的布簾縫的衣服,只好把最開始那一件夏衫給男孩子穿上,雖然是件女裝,但有的穿就不錯了。 而且洗干凈的男孩子長的不錯,乖乖巧巧,清秀的樣子。穿上女裝居然也不賴,算是涂茶無聊生活的一點樂趣。 當天夜里男孩子便發燒了。被占了床的涂茶趴在一邊,本來也睡的著的,但是男孩子像是夢魘一樣,滿臉痛苦,不停地說著:“不要不要,不要抓,不要抓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