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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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不可能是那個人救了他,那么自己現在又為什么還活著? 目光落到露在衣袖外面的那截手腕上,楊深不知為何總隱隱覺得自己的身體看上去有些陌生,難道是深海風暴留下的后遺癥,產生了幻覺? 看了看守在門口的那四個機器人一般紋絲不動的身影,楊深最終打消了下床四處看看的念頭,被人監視著的階下囚是沒有人權的。 何況他本來就沒有。 臉上火辣辣的感覺已經慢慢消下去了,以那個人下手的力道,也可能是開始麻木了,伸手揉了揉那半邊臉,楊深又忍不住想起了那句奇怪的話。 他說婚禮。 婚禮?鮫人皇族里,近來好像并沒有傳出誰要成婚的消息,如果有的話,他不可能不知道。 因為鮫人一族對婚禮是極其看重的,與人類不同,每一個鮫人一生只會有一位伴侶,只要他們選定對方舉行了儀式,那就意味著今生今世只有死亡能將他們分開——甚至有可能連死亡也不能。 所以鮫人們的婚禮都異常隆重,而他之前半點風聲都沒有聽到,更何況聽那個男人的意思,這場婚禮還跟自己扯上了關系。 還沒等楊深把醒來后接收到的這些亂七八糟的信息理出個頭緒,房間門忽然被“砰”地一聲打開,一個女人小聲啜泣著沖了進來。 那四個守衛看了她一眼,竟然沒有把人攔在外面。 那女人直接沖到楊深面前,一把摟過了他,靠在他肩上哭得更厲害了,一邊哭泣一遍斷斷續續地說:“你、你怎么能……做這種傻事……揚瑟爾……嚇死我了,你怎么能這么想不開?” 這還是生平第一次有這么漂亮的女人抱著楊深哭得梨花帶雨,可惜他并不能享受美人投懷送抱的氛圍,被她那么一撲,他幾乎可以聽見自己本就脆弱萬分的骨頭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 “他這次真的太狠心了……揚瑟爾,我們沒有辦法??赡闱f不能死……死了就什么希望都沒有了……嫁過去,嫁過去說不定會有轉機呢?也許,也許那個藍皇也不像傳說中那么可怕也不一定……揚瑟爾,你知道jiejie聽說你出事的時候有多痛苦?!?/br> “jiejie?”楊深下意識地接了一句,畢竟他并沒有jiejie。 對方卻沒有注意到他的異樣,只以為他在叫她,淚水頓時更加洶涌,“我可憐的弟弟。鮫人那邊明明要的是——” 楊深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因為就在那一瞬間,他注意到門口站著的那四個木樁一般的人忽然齊齊轉過頭,冰冷的目光直刺向他們,帶著毫不掩飾的殺意。 那女人也意識到自己失言,抹了一把眼淚,又捧起楊深的臉左看右看,見他完好無損才松了一口氣,眼底沉著深深的悲傷,語氣卻故作堅定,低聲喃喃道:“不能死,揚瑟爾,不要再做傻事,你不能死……我只求我們都活著……只要活著,總會有希望的,哪怕是那種婚禮也——” “揚瑟薇小姐?!币幻匦l忽然敲了敲門,冷冰冰地表示,“您該讓他休息了?!?/br> 被稱為揚瑟薇小姐的女人安靜了一瞬,然后慢慢直起身,退開床邊兩步,抹了一把眼淚,沒有再說話,只深深地看了楊深一眼,然后頭也不回地轉身穿過門衛們禮貌而疏離地為她打開的門,消失在房間外。 那幾名守衛像是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關上了門,繼續木樁一樣站著。 到了此刻,楊深要是還以為自己是逃亡失敗后被抓回了龍綃殿,那就真的蠢了。然而心底的那個猜測,卻讓他覺得那么荒謬。 他必須驗證一下。 而這間簡潔到幾乎空無一物的房間,卻并沒有什么東西可以拿來利用,最后,他把目光投向那幾名并不友善的守衛。 “我想喝水?!?/br> 沒有人看他,也沒有出去,只有其中一人在環在手腕間的什么東西上面按了一下,不久,那扇門又被打開,這回送進來的是一杯茶。 楊深幾乎是顫抖著接過那杯茶,低頭,看見了杯中水面上輕輕搖晃著的,屬于自己的并不怎么清晰的面容。 黑色的頭發,略帶翠色的眼睛。 一張完全陌生的臉。 ☆、出逃 面對水面上全然陌生的倒影,楊深的雙手無法控制地一抖,guntang的茶水濺出來,落在手背上,他卻仿佛毫無察覺般,只執著地死死盯著那張臉看。 很沉穩堅毅的五官,可惜能強烈地感覺到跟整體的格格不入,這張臉的臉色看起來有些蒼白孱弱,仿佛常年不見天日,脆弱得如同風一吹就會倒下。 那雙翠綠的眸子本該很美,跟純黑色頭發強烈的對比讓它們有一種惑人的魔幻之感,然而因為目光的無神,此刻只能顯示出滿滿的灰敗與頹唐。 像已經被破壞了的寶石。 如果以旁觀者的角度來看,這個男人明顯是一個被自己或者別人給養廢了的廢物。 可惜現在,楊深無法淡定地冷眼旁觀,因為他的靈魂正在這具身體里——是的,雖然無法解釋,但一切的一切都顯示著,他已經死去,卻又以另一種詭異的方式,重生在了這個不知是叫做“揚瑟恩”還是“揚瑟爾”的男人身體里。 這世界竟然能如此荒誕而奇妙,他以為他的逃亡計劃失敗了,而事實上他也確實失敗了,然而若單以結果來論,他現在又是成功的……大概吧。 畢竟從身份上來,他確實不再是卑賤的奴隸;然而他如今的處境,卻又當真有點微妙。 住得再好,仍舊是階下囚。 話說回來,揚瑟恩……這個名字……好像有點耳熟。 楊深有些慌亂地掩去自己的失態,在那四個人的注視下把杯子湊到唇邊沾了一沾,這才發現自己是真的渴了,忍不住把杯中剩下的茶水一飲而盡。 喝完后,他捏緊了杯子,“我……” “將軍還需要些什么?”剛才對他的要求作出過反應的那位守衛略欠了欠身,機械地問他。 這回楊深終于從他簡短的語句中抓住了一個關鍵詞,將軍。 鮫人一族是沒有這種稱呼的,會這樣區分職位的如今只剩下烏托邦的那群自由人。 所以他真的身在烏托邦?這個他曾經夢寐以求的地方?這個深海底下所有人類奴隸們都視之為桃花源永無鄉人類最后一片凈土的可以讓他們挺直脊背有尊嚴地活著的地方? 似乎跟傳說中的……有點不一樣。 而他這具身體原本的主人,竟是個將軍。 如同下著傾盆大雨的黑夜中偶然有一道閃電劃過天空撕裂黑暗,在這一刻他終于想起了這個所謂的“揚瑟恩將軍”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