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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江引緊繃的小臉一瞬間明媚起來,那眉開眼笑的模樣,簡直讓天地都為之失色,裴燁心中感慨,這般動人心魄的容顏,生在一個男兒的身上,也不知是福是禍…… “裴大人,咱們現在就走吧!”晏江引沒有發現裴燁的異樣。 裴燁說道:“下午再去?!?/br> 少年顯然迫不及待,當下不滿說:“現在去吧,我還不曾嘗過宮外的美食,現在去正好在外面用午膳?!?/br> 裴燁想了想,覺得此時出去也和規矩,還免得自己下午再入宮來接,于是就同意了。 因為這回帶著太子,所以他們是坐馬車出來的,及至宮外,晏江引便掀開了窗簾興致勃勃的往外面看,那模樣,真是看什么都覺得新奇,待看到陌生的東西,就回頭問裴燁。 少年鳳眼微微上挑,嘴角含笑,一雙黑琉璃似的眼仁中仿佛盛了漫天的星子。 裴燁看他這模樣,不由問了句:“殿下之前不曾出過宮嗎?” 太子想了想,說道:“大概很小的時候出來過一次,已經記不清了……聽宮里的老公公說,本宮那次出來差點沒了命,大概這就是父皇母后不許我出宮的緣故吧!” 少年說著這樣的話,面上卻無半分恐懼害怕,仿佛在談論天氣一般,裴燁心道,若不是真的膽子大,大概就是沒心沒肺了。 第24章 裴燁讓車夫在一家酒樓外…… 裴燁讓車夫在一家酒樓外面停下,帶著晏江引進去用午膳,二樓環境清幽,他們找了個窗邊的位置坐下,稍一偏頭,便能將街上風景一覽無余。 小二見他二人衣著華貴,伺候的就格外殷勤:“二位客官,要點些什么?” 晏江引皺眉想了想,根本不曉得這民間的吃食都有哪些,便抬眼看向裴燁:“裴大……裴燁,你來點吧!” 裴燁被他直呼其名,心中下意識覺得有些別扭,自己好歹是這小子的……罷了,前世如煙,風云流散,還拘泥那些作甚,他想了想,問道:“……公子可有些甚么忌口的?” “不吃辣的酸的,不吃牲畜膝蓋以下脖子以上,不吃內臟,不吃蔥蒜香菜……本宮愛吃甜食,嗯……暫時就這些了,你看著點吧” “……”裴燁看著少年一臉萬事好商量的表情,簡直不知說些什么好,半晌按照這些要求點了幾道菜,無意間注意了一下少年口味喜好,總覺得這些偏好有些熟悉,思來想去,筷子竟沒動上幾下。 半晌他心中一震,記憶深處有個人,喜好竟與眼前這個少年如此相似,自己既能重活一世,會不會……裴燁想到一半,飛快的打斷了自己的思緒,那人生性謙和沉靜,恍如一株修竹,而眼前的少年囂張跋扈,跳脫霸道,如何能與之相提并論! 他隨手斟了一杯酒,手落杯空,眼中不覺泄露了幾分惆悵,對面的少年見他也不吃菜,就沉默的飲酒,那雙向來沉寂無波的眼中竟乍起微瀾,一時覺得有些訝異,脫口問道:“你怎么了?可是有何煩心事?” 裴燁抬頭,心道:能讓我煩心的還有何事,你若能讓人省心些,我便也舒心了,眼前少年生的光風霽月,恍若仙童,卻為何這般叛逆難調?心中這般想著,自是不能說出來,面上只道:“不過覺得這酒味道不錯,便多飲了兩杯罷了?!?/br> 晏江引自是不信這套說辭,但見他不愿多言,也就不再多問,只垂了眼繼續用飯。 裴燁斂了思緒,欲再小酌,突然聽見有腳步聲向著這邊走來,裴燁偏頭一看,竟是個熟悉的面孔,他回京之后,曾在宮中偶遇過一次,真是巧的很,來人竟是當朝三皇子晏江承,少年如今十一歲,生的俊眉朗目,氣質溫潤,隱見君子之風。 晏江承身后跟著一個便裝侍衛,徑直朝著他們走來,拱手一禮道:“在下可否在此一坐?”說話間帶著幾分民間兒女的爽朗,卻又不失書生之氣,向來是一半承了他母妃的性子。 晏江引聽見聲音覺得有些熟悉,從一堆美味上移開視線,看到晏江承的時候,顯然非常意外,脫口而出道:“你為何在此處?” “今日天氣甚好,出門走走,四弟和裴先生這是?”晏江承說話自然,既沒有暴露三人身份,卻又顯出親近之意來。 “我們在用午膳,你沒看到嗎?”然而晏江引卻顯然不那么待見他,他伸手指了指遠處的空座,說道,“那邊有空位,你過去坐罷!” 這態度真的有些惡劣,但是晏江承面上卻無半分尷尬不悅之色,他輕撩衣擺在裴燁旁邊坐下,對裴燁道:“江承久聞裴先生大名,不想今日能在這里碰見,也算緣分了?!被适胰话悴粚γ耖g公開,因此晏江承這般,以“江承”自稱,倒也不會引起麻煩。 裴燁不動聲色的打量眼前的少年,見他小小年紀,舉止得體,性情隨和,竟能喜怒不形于色,心中不由點了點頭,覺得這少年非常不錯。 “公子言重了,”裴燁看這少年覺得喜歡,因而說話的語氣不由溫和了幾分。 晏江引見他二人一副相談甚歡的模樣,心中莫名有些不快,卻也沒再說什么,只是郁郁的埋頭用飯。 裴燁讓小二添了碗筷又,重新點了菜,三個人兩個關系不好,兩個不過三面之緣,這一頓飯竟也吃的流暢自然。 晏江承說話間,對裴燁表示了親近之意,這少年從小在宮中長大,母親出身低微,他能好好的活到現在,自然不是個簡單的孩子,但這些孩子對裴燁而言,又不僅僅是單純的君臣關系,因此即便對方是帶著目的的接近自己,他也不會有厭惡之類的情緒,何況這孩子言詞之間并無半分拉攏之意,那崇拜之色看著極為真誠,直讓他無法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