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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邳之一愣,王爺竟會對女人家的事情感了興趣,太稀奇了。 不過他還是認真的想了想,回答道:“女子完全能夠有多張臉孔的?!?/br> 哦? 江泠挑了挑眉,示意陳邳之繼續說。 “臣以為,這應該歸結到女子的化妝術上?!?/br> “化妝術?是一種邪術嗎?”江泠根本沒聽說過。 “不是!”陳邳之笑了。 王爺整日在軍營與一群糙漢子混在一起,身邊也沒有侍妾、通房侍奉,哪些會曉得這些。 就即便像他這樣成了親的,對這類事情也是知之甚少。 因為女子在閨房里行事坐臥也都是有規矩的,例如更衣、上妝、癸水、如廁等等都是要避著丈夫的。 要不怎么會有“張敞畫眉”一說。 畫個眉毛就能表示夫妻恩愛了,就說明這事其實是并不常見的。 “化妝術就是女子用胭脂、水粉等化妝之物,通過各種手法,改變她們的容顏,以期達到更美?!标愙忉尩溃骸熬秃蛻蚺_子上唱戲的人畫臉一樣,只不過唱戲的用的是油彩?!?/br> 陳邳之見江泠難得的微皺了下眉,這是沒聽懂。 也難怪,王爺是極少聽歌看戲的,覺得浪費時間,還不如練功呢。 若是在宮里逢年過節實在躲不開,他都是垂著眼皮懶得看,嫌咿咿呀呀的鬧得慌。 陳邳之便又舉例:“就拿臣來說吧,臣當年成婚時,揭開蓋頭,看到臣的妻子,臉上敷了厚重的白、粉,只兩腮和嘴各有三處紅,就像個僵尸臉一般,當時就嚇了臣一跳。 可等她洗過臉再看,就還是原本的模樣。后來臣的妻子說,她新婚夜畫的是當時流行的仙蛾妝。 對了,女子這些妝容都是有名字的,像梅花妝、玉蘭妝、嬌容妝,這段時間,臣看臣的妻子又在眼睛上瞄了一片粉色,眼尾上挑,說是桃花妝,依臣看就像個狐貍似的?!?/br> 說完,陳邳之忍不住笑著搖搖頭。 江泠知道陳邳之與他夫人是青梅竹馬,感情甚篤,他又無書不讀,涉獵極廣,看來是說得不差了。 不過狐貍眼是什么樣子,江泠眼前忽地閃現出一雙飛揚、靈動的大眼睛。 陳邳之離開后,江泠直接來了內院。 當他第一眼看見虞晚晚時,竟然莫名的松了一口氣。 還好,沒有變臉! 眼前的小姑娘,看來是剛洗漱完。 烏鴉黑發沒有綰起,如絲綢般的垂在身后。白嫩嫩的臉龐清新得就像樹梢上的晨露。 不過她這般愣愣的,眼睛里冒著光,一點也不矜持的看著他,干什么??? 只是昨晚在虞晚晚面前狼狽過的江泠現在面對著她,竟有些端不起王爺威厲的架勢了。 不過,江泠行軍打仗,大大小小受過無數次傷,也不差這一次了。 他微調整了下心態,便沉下臉咳了一聲。 虞晚晚光顧舔美顏了,直到看江泠本是清冷的臉又像掛了霜,才反應過來,忙低頭行禮。 而且她想到江泠這么早過來,一定是有事要說的。 便都沒用江泠吩咐,就直接對春桃、夏荷道:“你們兩個出去吧?!?/br> 江泠又有些異外的看了虞晚晚一眼,這位王妃從昨天起就給了他不少的“驚喜”,與外面的傳言是完全不一樣。 江泠今日是特意從各種大事中撥冗就簡拿出功夫來處理有關虞婉婉的事,既然她這么有眼色,他便也開門見山。 江泠從袖口中拿出一張紙遞給虞晚晚。 虞晚晚忙接過來,瞧了江泠一眼,才小心翼翼的展開。 ……和離書! 雖早有心理準備,但虞晚晚看到這三個字,眼角還是不禁跳了一下。 她忙揉了揉眼睛,仔細看了紙上寫的內容。 誒?! 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一年之后正式和離,她離開王府后,江泠會安排她父親虞文禮帶著她們一家去江南做官,三年后她可以另行嫁人。 ……這么好??? 虞晚晚驚訝的抬頭看江泠。 江泠著急去兵部,其實本想交代幾句就走。 不過,他低頭看著虞晚晚仰著白如玉藕的小臉,眼圈紅紅的,雙眸水潤潤的,滿眼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她這是要哭了? 她是沒想到他會與她和離? 江泠不禁就想起昨晚他睜開眼第一次看到她的臉時,她無疑是恐慌的,雙唇微微顫抖。 但她顯然在努力的克制她的害怕,她用她清如秋水的目光向他表達著她的善意。 還有,那句體貼之言:“我煮南瓜山藥粥給你暖暖胃??!” 也難怪,雖然和離強于休妻,但他和她之間是懿旨賜婚,一般是不能和離的。 外人一想,便會明白,這肯定是他的意思,這與休妻也就沒什么兩樣了。 而被休,對女子來說可是塌了天的大事。 她想做這個王妃,沒想過和離倒是正常。 虞晚晚沒想到她揉了一下眼睛,竟弄出了這么“美麗”的一個誤會。 但她的確有些不敢相信。 是因為她昨晚救駕有功,江泠才這樣處理和離之事嗎? 虞晚晚覺得她還是再確認一下,別是他一時心血來潮,給她畫的大餅。 虞晚晚抿了抿唇:“王爺,這份和離書,您真的這般決定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