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瞇了瞇眼。

    江敘言回房反鎖了房門, 心里的戒備才放下來一點。

    看著那個句號，他有點頭疼，頭一次不知道該怎么回, 還不太敢回。

    他抓了把頭發，戰戰兢兢回了個：？

    方青很快回了個：……

    江敘言又懵了，看不懂啊。

    好在方青馬上又添了句：哪？

    江敘言想了想，正想說還在開會，方青：我不信。

    江敘言：……？

    方青：你肯定會說在開會，我不信。你讓我問東副，他說你在，但是我也不信，除非你現在開視頻。

    江：……

    方青打字很快，唰唰又發過來一條：你再不說實話，我要出去找你了。

    江敘言一下急了：別。

    方青：是不是和晏殊？

    江敘言沒回。

    方青：兩個人出去是想干嘛？

    江敘言沒回。

    方青繼續：我知道一定是他，你不用瞞著了。

    你把他藏這么嚴實，連楚寧姐也不說，然后出門之前又把我們支走才走，還要大院一級戒備。

    楚寧姐他們不知道你懷疑他，我知道啊。

    你不止懷疑他，你還懷疑他背后有其他勢力不是嗎？

    所以一級戒備是怕那個勢力趁你不在攻打大院是嗎？

    死活不說你在哪，是怕楚寧姐插手然后連累到她是嗎？

    那沒關系，我可以幫忙了吧？

    我雖然別的不行，異能還是能用的吧？

    只要晏殊不知道我有異能，出其不意總可以吧？

    就算打不過，也比你一個人冒險好吧？說吧，在哪，我自己一個人過去，保證不告訴楚寧姐行不行？

    江敘言看著這串文字，心情復雜地沉默了好久。

    該怎么說我也怕連累到你……

    他正在思考怎么回復，方青忽然又發了一句過來，這次是語音：“我擔心你?！?/br>
    沒過一會兒，又是一句：“我頭好疼啊?！?/br>
    “你能不能不要再讓我用異能找你了？我找你找了兩天了，頭好痛啊，多浪費啊。我可以幫你的，真的可以的?！?/br>
    “我最近偷偷練習了好久了，可以很好控制這個力量，殺傷力也很大了?！?/br>
    “我雖然還比不上楚寧姐和傅文哥，但我多多少少，也能幫得上忙了，我真的可以的?！?/br>
    “你能不能不要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扛??？你能不能相信我們一次，相信我一次，就算最后，我真的沒幫上什么忙，好歹我”

    他發到這里，斷了一下，不知原因。

    江敘言有點急，怕他出事，正想回復。

    方青的后半段話才發過來：“如果這一世讓我選一個死法，我選擇為你戰死，而不是茍活?！?/br>
    江敘言心一顫，手停了下來。

    那一句“為你戰死”，如雷鳴，如風暴，在他心里掀起滔天巨浪。

    方青說話還帶著點哭腔，近乎哀求的語氣。那聲音里的擔憂和懇求幾乎如有實形，句句扎得江敘言心疼。

    他愣了好久，遲遲無法給出回答。

    正猶豫間，房門還被敲響了。

    晏殊在門外，聲音有點冷：“回完了嗎？這么久？”

    江敘言馬上把手攏起，藏起溝通的界面。想了想，他一邊刪除信息，一邊問：“干什么？”

    晏殊：“我們之前的話題好像還沒談完吧？而且，天晚了，你要吃什么？”

    江敘言迅速把前面的短信全刪掉，刪到語音這里，方青的最后一句，他有點舍不得刪。

    就在猶豫的短短片刻，晏殊又問了一句。如此急切，想必是在懷疑，江敘言一咬牙，還是把語音也刪干凈了。

    最后他回了方青一句：等我。

    再把消息抹除，走出門去。

    晏殊滿眼考量：“真慢，楚寧？”

    江敘言：“問真多?！?/br>
    “是嗎？”

    “是?！?/br>
    “怎么，問你在哪？”

    “還用想嗎？”

    晏殊哼了一聲，不是很相信的樣子，一直盯著江敘言直到他回到客廳坐下。

    看到他有點心不在焉的樣子，晏殊攥了攥拳，牙關咬緊：最好不是什么不該出現的人。

    那邊，方青收到江敘言回復，一下子像被潑了一盆冷水。

    雖然本來也不奢望什么，但是他鼓起勇氣透露了那么多心聲，把自己最真實也最脆弱的一面都挖出來了，沒想到……

    等來的只有這么簡單的兩個字么？

    還是不愿意相信自己么？

    他一咬牙，轉移目光，看向桌上的三小盒尸晶。

    那是他前面出任務的時候，順帶清理喪尸時，偷偷藏的尸晶。

    那時候他就感覺不妥了，為了能讓自己的行動自由最大化，他咬牙偷藏了部分尸晶沒有告訴楚寧。

    現在，他把他藏的尸晶，放到水里融化掉。

    幽藍色的液體像劇毒的毒蛇之眼，正在桌上幽幽地盯著他。

    方青還記得之前覺醒異能時，身體被尸晶力量折磨的極度痛苦。

    那感覺至今還讓他害怕。

    但他一想到江敘言在這種狂鳥潮肆虐的時候，還跑到外面跟那個危險的男人，不知道要對抗到什么時候，那種因為不確定的擔憂和恐懼帶來的心痛，比被尸晶折磨的疼痛痛多了。

    于是他拿起從醫療室帶過來的針管，顫抖著手，吸取了滿滿一管尸晶水，對準自己的手臂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