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白在照做之前看了一眼那噴瓶，問：“消毒的？怎么不疼？”

    江敘言：“麻醉噴劑?！?/br>
    “……”

    噴完，拿起酒精和殺菌光燈，先用酒精沖上兩次，再用殺菌光燈。

    黎白哪怕有麻醉噴劑麻醉過，被倒酒精時也痛到一口咬緊毛巾卷。

    太痛！

    接下來，江敘言消毒了手術刀，但在動手前，看了一眼石氏姐妹。

    “你倆……還是回避吧?！?/br>
    石氏姐妹這才反應過來場面可能很血腥，石美慧一把攬過石美馨，背過身去等。

    江敘言這才動手。

    鋒利的手術刀劃入人體，他的手卻一點也不抖，又快又穩，不到片刻便削去一塊rou。

    在酒精和麻醉劑的雙重作用下，黎白整半邊肩膀都已經麻了，所以感覺不到他的動作。

    等江敘言說好的時候，他震驚側頭，看見江敘言已經在擦刀子了：“……這就好了？？”

    江敘言利索收拾東西，聞言微微抬眸：“你想要多久？”

    黎白有些不敢相信，想回頭看看，但動作一大，拉扯到傷口，立馬開始感覺痛。

    江敘言：“不用看了，一個大坑。止血凝劑給你上好了，過一會兒觀察一次再包扎，記住，頭一星期每天來找我換藥，一星期后，每隔三天再來?！?/br>
    說著他還從幾個藥瓶子里倒出一堆藥，分別裝到小塑封袋里，遞給他：“一次一袋，一天一次就好?！?/br>
    黎白已經說不出話來。

    他仿佛遇到一個專業的醫生。

    接過藥袋子，他想了又想，忍了又忍，但還是沒忍?。骸斑@個……”

    “消炎的?！?/br>
    “……”

    江敘言沒再管他，收拾東西走向石氏姐妹那里。

    “你倆？”

    兩人回頭的時候還有些詫異：“我們？……江老板你好了？！”

    “嗯?！?/br>
    石美慧驚呆了，看了一眼黎白：后者還有點茫然的樣子，但看那一地沒來得及處理的血，能看出來已經完事兒了的。

    石美馨顫抖著問黎白：“你……疼嗎？”

    她還是很害怕，身子都在發抖。

    黎白總算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看到石美馨那瑟瑟發抖的樣子，哪怕他平時對她們也沒多少好臉色，這時也放輕了語氣：“不疼，他有麻醉劑?！?/br>
    想想再添一句：“……沒事的?！?/br>
    石美馨好像溺水時抓到一根稻草一樣，眼眶唰一下紅了。

    她捏住石美慧的手，聲音顫抖：“我會沒事的……”看向江敘言：“江老板我會沒事的對不對？”

    江敘言點點頭：“嗯?！?/br>
    隨后看向她側腹部：“只有這里？——你確定？”

    石美馨點點頭：“只有這里，jiejie幫我看過了?！?/br>
    于是江敘言又讓后面的男生全轉頭回避，讓石美慧握住她的手，剪開她傷口附近的衣料，開始給她消毒、上麻醉。

    “你怎么傷到這里的？”他一邊動作一邊問。

    石美馨有jiejie握著手，不用咬毛巾，小聲回答：“我跑的時候太快，摔臺階上了，剛好有一只狂鳥沖過來要抓我，還是黎白哥哥趕來快，我才……”

    江敘言又問：“被抓之后有什么感覺么？癢么？辣痛么？”

    石美馨不知道為什么給她“動手術”的時候他就問那么多，黎白的時候反倒很安靜。

    但有人跟她說話，她安心不少，她又回答：“沒什么感覺……嘶……就是當時痛了一下，我都不知道我受傷沒有……”

    “嗯。傷口正好也不深，很幸運了?！?/br>
    一說到這個，石美馨眼眶又紅了。她看向石美慧：“jiejie……如果我哪天真的……你要好好照顧你自己?！?/br>
    石美慧這時正看著石美馨傷口的方向，不知為何臉色煞白一片。

    聽到石美馨喊自己，她才猛然回神，連忙握緊石美馨的手：“胡說！沒聽江老板說嗎？傷口不深，你會沒事的……”

    石美馨情緒到了，哪里還管什么傷口深不深??？就開始吧嗒吧嗒掉眼淚。

    “我們物資沒拿到，樓里又淪陷了……嗚嗚嗚……我們是不是沒救了？……”

    “那也好，要是我走了，jiejie你一個人就不用擔心我了……要不然你到時候把我吃掉吧？煮一煮，泡一泡，病毒就沒有了吧？嗚嗚嗚嗚我不會怪你的……”

    “是我不好，如果狂鳥來那天，我聽你的話下樓再買點東西多好啊……”

    “我怎么這么蠢？這么笨？這么懶？怎么就不知道要聽jiejie的話？！嗚嗚嗚嗚……”

    “還有江老板啊，謝謝你到這種時候也不趕我出門，謝謝你當初收留我和我姐！……如果哪天我真變成了喪尸，求求你直接殺掉我好嗎？我不想當喪尸，我不想殺人，我不要傷害我jiejie！而且要不是有你，我倆當年就……嗚嗚嗚嗚，你既然救了我們一次，這一次，我把命還給你，能不能再求你保護我jiejie一次？……嗚嗚嗚嗚……”

    她一哭就止不住，越哭又越想趕緊“交代遺言”。

    她前頭還是嗚咽小聲哭，到了后面，就直接嚎啕大哭了?？蘼曌屨麄€公寓氣氛變得哀戚凝重，后方哪怕是幾個大男生，也沒忍住動容，個個低下了頭。

    只有江敘言低頭搗騰完后，沒好氣地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