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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禟急不可耐地帶著一大堆侍衛硬擠進青福觀,都覺得里頭比較有安全感:“我與三哥受皇命,來秦淮辦事。今晚他下榻我的酒樓,住了本該我住的天字一號房,誰料到半夜我被喚醒,告知三哥生魂離體……” 胤禟都有點后悔為啥這次沒帶穆景遠一塊出門了,不然現在他還能和老穆互抱互泣一下,而不是抱著三哥冰冷的身體。 青陽皺著眉頭走到胤祉身邊,抬起對方緊握的右手:“這抓的什么?……花?” 分開胤祉緊握的拳頭,一朵已經幾乎被碾碎的木芙蓉花落了下來,被青陽接住端詳。 “這是天字一號房里配的木芙蓉啊,”胤禟也是著急心切,一直都沒發現這細節,此時靠近了思索,“三哥抓這木芙蓉干什么?” 這題很難解。首先他必須先知道關鍵題干:摘花的時候,三哥帶沒帶腦子。 要是帶了腦子,摘花說不定是暗指什么拈花一笑一類的,這勾魂之事或許與和尚有關。但要是沒帶腦子…… 以胤祉的性格,大半夜的對月采花,悲春傷秋,也他媽很能說得通??! 正急到就差抓耳撓腮,胤禟腦中突然靈光一閃:“等等,大師。我記得之前和大哥一塊兒來秦淮時,我們是在都城隍廟遇見的,那時候都城隍廟的道長就說,他們是在辦道場,招生魂。你說……這事兒之間會不會有聯系?” 事無巧合,倘若真是這樣,那這背后可能是個籌備已久的大局! 青陽面色一肅:“幸好你提前說了。如果真是有人處心積慮,那他一定在生魂身上動了手腳。打草驚蛇倒是不怕,只怕生魂遭殃。你三哥的軀殼就放進主殿,一會兒我布上法陣。獒兒!” 鰲拜罵罵咧咧地過來,嘴里還在講:“老子就說那像不行……太威武了!你看看,差點都把活人給威懾死了!” 胤禟:“……” 真能睜眼說瞎話啊,我要是死了,那也是被你的塑像丑死的好嗎? 青陽將那朵木芙蓉給鰲拜供了:“這花你就佩在衣襟上。那人強勾生魂,一定還在秦淮,你帶上你的陰兵各處去巡邏,只裝作收保護費的樣子,如果真找到了三殿下的生魂,你就想辦法混到隊伍中去?!?/br> 說著,青陽便和侍衛們一塊,將胤祉冰涼的軀殼抬進主殿,又用丹砂布下了符箓。轉身準備出門的時候,一下撞上胤禟:“……九殿下你干嘛?!?/br> 胤禟手腳都在抖,還強裝勇敢地大聲說:“我和大師一起去!” 媽的,這道觀門口影壁實在太嚇人了,而且跟在大師身邊總覺得更安全。 胤禟變戲法一樣驟然抽出一堆紙錢,表面大義凜然,實則怕被留下地說:“放心吧大師,我肯定不會拖后腿的。幸好我早有準備,帶了好多紙錢、金元寶,真有鬼追我,我就一路灑錢,不信那些鬼有錢不撿!” 說著,胤禟一揮手,讓侍衛們又搬來了幾個大箱,打開居然全是紙錢、金元寶。 青陽:“………………” 這玩意兒,你不會帶了一路吧?? 而且細數數,三箱,之前他幫胤禟辦事,也不過就是一箱銀子。 青陽不禁傷心地說:“為什么你對我不像對鬼一樣大方呢?我也想撿錢?!?/br> 有的時候,人活著不如死了…… 青陽之于都城隍廟來說,都是老熟人了。門口負責迎賓的知客看到他,都忍不住道:“又來啦?今天想薅點什么?” “你不要在我的信眾面前亂說!”青陽立馬義正言辭地指責,“是不是想搶我的生意,但我的名譽是不會被你這么簡單詆毀的!” 張雙迎聽著聲音就出來了,聞言無語:“……青陽道友,進來說話吧?!?/br> 他看到青陽身后一大群打扮不俗的人,還有上次有一面之緣的九皇子,就知道恐怕是有事。 青陽也沒有和知客插科打諢的心思,一邊跟在張雙迎身后匆匆進廟,一邊直白地問:“你們這兒是不是最近接了不少招生魂的生意,都什么情況?” “……”張雙迎的臉色霎時變了,猛地停住腳步,然后加快了步伐,把眾人引進待客的迎仙亭,“道友為什么這么問,難道是又有生魂被勾了嗎?” 青陽點頭:“是,是三殿下的生魂?!?/br> 張雙迎的臉色更白了:“在此之前,已經去了八十條生魂,九九歸一,三殿下的恐怕就是最后一條。如果賊人要引戰,只怕就在朝夕——” “——” 一道無聲地嗡響自天空傳來,如有無形巨掌,帶著不可抗拒之力,壓向地面。 皎月遮蔽,晦風四起,陰氣與鬼氣交織,令聚在一起的近衛們陽氣也驟然降低,一時間陰眼被開,只瞧見天空的陰云哪是陰云,分明是一道道鬼影,猙獰可怖的鬼臉依稀可見,生魂的、死魂的,聚在一起,沖著他們襲來。 都城隍廟的道士們訓練有素,一察覺不對立即行動起來,以張雙迎為陣眼,形成神明具象,抬掌與那襲來的無形沖力相抵。 “靠!說來就來??!”青陽身邊也沒帶神像,只腰間有一柄三清鈴,連忙摘下舉起,清凌凌地搖起來,“形神相依,清心凈明,神世明正,救拔生靈……” 三清鈴汲取了龍氣,是極強的法器,青陽是想試試,既然對方都將陰鬼、生魂放出來了,那控制力自然減弱,他能不能直接將這些魂魄截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