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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沒走,繼續厚著臉皮,用皮卡皮卡的眼神閃亮亮地看著神像。 夸我夸我。 靜了片刻,一道清風自神像的方向吹來,撩了撩青陽頭頂的卷毛,力道還不輕,推得青陽往后一仰。 就好像有人極為不耐、又略帶安撫地擼了一下身邊喵喵撒嬌的卷毛貓一樣,又因為不知力度,一不小心掀翻了對他來說太過弱小的卷毛貓。 “……”青陽捂著頭頂略傻眼。 以前在現代時,他也常給師祖們做過供齋,要不怎么能知道師祖們的口味,做得如此熟練。但也沒哪次師祖們顯靈時會摸他腦袋的???所以,年輕的師祖,不僅更加血氣方剛,而且還更容易親近嗎? ——霧草!那這豈不是抱緊大腿的大大大好時機??! 青陽連忙站起身,殷勤詢問:“齋菜怎么樣呢?可還爽口嗎?會不會咸?會不會淡?” 哼,當然不會咸,也不會淡啦!我就是意思意思問問,順便再加強一下我在師祖們心中優秀的印象! 青陽正內心得意地想著,就見原本恢復原樣的香煙驟然一拐,先后指了正東、西南兩個方向。 “??”青陽摸不著頭腦,可再細細一想,這若是合在方位上,那便是先指震,后指坤,兩者合二為一,便是復卦。 可這也沒有意義啊……等等,方才我問的是咸淡,如果把這方位倒過來看,先東北后正西,主卦為艮,客卦為兌,那合二為一,不就是咸卦? 所以,師祖偏偏指了個和咸卦的反方向,這意思不就是……說菜太淡! “……”卷毛貓緩緩收起了自己得意翹起的卷尾巴:萬萬沒想到,原來年輕的師祖們,口味也比以后重啊…… 嗯……這倒是蠻符合客觀規律的哈…… 太子也沒想到,請個客還能揣一肚子氣。不過青陽用近衛找來的食材做的菜,確實好吃到一絕,即便是已經嘗遍珍饈佳肴的他,也沒忍住吃了個肚溜圓,末了還探究地詢問:“道長這一手廚藝,莫非也是供奉三清練來的嗎?” 青陽點頭又搖頭:“素齋是啦,葷菜是侍奉我師父練的,我師父嘴刁?!?/br> 雖說是在回答太子的問題,但青陽的眼睛卻是一直在看著大門了,甚至還抬起了手臂,做出相送的姿勢。 太子:“……” 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為什么,為什么就不能分一點你對師長的好給孤? 沒能搞成小團體,太子十分不甘。但以他的身份,也不好再死皮賴臉了,只得不情愿地離開。 青陽送太子出門的路上,還被太子拉著手,殷殷表示自己以后一定常來,千萬不要忘了他,以及他們經過這一夜相處是不是已經建立了深厚的友誼,如果日后再有第三者,請一定要嚴詞拒絕他。 “……”青陽表面微笑點頭,內心卻想:常來可以,帶錢就行。友誼是沒有的,只有單純的交易關系。如果以后還有別的皇子來,只要帶夠銀子,關系就夠鐵…… 身為一國太子,胤礽也不能隨意在外久留。除去身上舊患,又得到了青陽(虛假的)的保證,太子只在秦淮待了一夜,就回宮去了。 臨走前,還特地派了個人一大早來,送之前提過的豪宅鑰匙:“道長,這是殿下特地差遣小人送來的,您留著吧,以備不時之需?!?/br> 青陽之前是真不想要的,但偏偏昨夜發生了師祖碎五靈公牌位的事。青陽思忖著,答應了五位師兄的事情也不好食言,但看師祖的意思又不同意他在觀內供奉,在這種兩難的局面下,這套空宅子就來得非常及時了。 青陽觀察過了,師祖的分神也不是一直都在觀內,只有供奉時一定會在。趁著這個空子,他完全可以在師祖分神離開道觀時,溜去空宅子,給師兄們把牌位立上,做好供奉…… 說干就干,青陽謹慎確認過師祖的分神已經離開神像,趕緊卷起準備好的材料,趕往空宅子。 ………… 能讓太子暫居的宅邸,即便只是住一晚上,條件也是萬萬馬虎不得的。 青陽在宅邸中滴溜溜轉了一圈,眼神都直了。 這宅子在寸土寸金的秦淮河邊上,共五進院子,二十來個房間。地方大也就算了,裝潢也是無一不華貴,從里頭抱個花瓶轉賣,都能發一筆大財,就連柱角檐壁上,都雕刻著純金的紋飾。 然而這一切落在青陽眼里:…………要死了,要死了??!這么大的地盤,這么多鏤空的裝飾,嗚嗚,我才擺脫現代的青福觀啊,為什么生活沉重的負擔又壓回了我瘦弱的肩膀上! 唉,實在不行,這邊的衛生就叫鰲拜每天來打掃好了。 想好解決的方案,快樂又重新回到了青陽的臉上??纯磿r間,青陽趕緊挑了個屋子,仔細打掃了一遍,找好坐北朝南、面向大門的方位,搬來宅中一直空置的供桌,開始準備牌位,以及請神、供奉的物品。 已經做了無數遍的活計,青陽干起來自然駕輕就熟,一個時辰后,宅頂泛起朦朧熹光,在大白天倒是不大明顯,但在青陽眼前,卻是驟然多出五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張元伯疑惑地打量了一下周圍的陳設:“這可不是道觀,你從哪來的銀子,能買下這樣的宅子?” “宅子是一位我幫助過的信眾借我的啦!”青陽招呼師兄們,“香火、供齋俱全,可還要些紙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