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 是你知道我不會的，是不是，晉璃璃?！比~缺往前逼近一步，晉璃璃被他顯露的戾氣所駭，不由往后退了一步?！澳阒?，那樣做的結果是，我這一生，永遠都不會 再忘記你，我們之間也不會出現什么情淡而愛馳的悲劇，你將永遠留在我心上，我的愛情也將永遠只會祭奠你一個人是不是？”

    晉璃璃咬了咬嘴唇，她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可是葉缺無疑集中了她心底最脆弱的地方，到底不愧是葉缺，他看透了最丑惡的她，最后居然還肯愛她，晉璃璃的眼底泛起酸澀，無力地道：“我不是，我——”

    “你 怎么不是？”葉缺步步緊逼地道：“你怕我阻止你最后自爆，你怕我不給你機會永遠留在我心里，所以你愚蠢地、自私地、草率地就選擇了犧牲自我。別跟我說什么 大義，晉璃璃，你是什么人，難道我會不知道，惜命如金，膽小怯懦，永遠都害怕被被人拋棄，所以事事都要獨立，放棄也要爭先?！?/br>
    晉璃璃害怕地留下了眼淚，眼前的葉缺的確叫晉璃璃害怕，他看透人心的地方讓她覺得害怕。晉璃璃不得不承認，在她死亡的那一剎那，她是想留著這個男人永遠地記得她，而不是讓他們都煙消云散。她只有這一點點的奢求而已。

    “你看我怎么忘得掉你，哪怕你再自私，再愚蠢，可那也都是為了我，為了讓我活下去?！比~缺自嘲一笑，“你覺得我活得好不好，璃璃？”

    晉璃璃哽咽著無法答話。

    “我沒有辦法不放棄記憶，璃璃，當時我活不下去?！比~缺的眼底有一絲水光閃過，因為他背對著光線，晉璃璃來不及看清楚，葉缺就轉過了身去。

    “你看看，愛情本來就是狗屁倒灶的東西，竟然可以讓你為了我去死，也可以讓我因為沒有你而不想活，你說愛情有什么意思，徒礙我們的生活而已?！比~缺的聲音里滿是壓抑的憤怒。

    不過很快葉缺就調整了他的情緒，他的呼吸漸漸平靜，晉璃璃看著他重新側過頭來，嘴角帶著諷刺的笑容，“你看，就是這種愛情，也是盲目的，一個相同的名字，一張相似的臉，就讓你愛上了另一個人完全不同的人?！?/br>
    晉璃璃想跳腳喊冤，卻不知道該如何解開這個困局，而顯然，葉缺對這件事非常介意。

    “我沒有愛上他，我愛的人自始至終都只有你?！睍x璃璃的聲音在夜色里，在寂靜的湖水里，顯得異常的清澈，如琉璃，如硨磲。

    “我或許對林師兄曾經有過好感，可是在愛上你之后，我就明白那種感情并不是愛，我向他表白那是因為我還沒成熟到足以分辨好感和愛情?！睍x璃璃在這里忍不住耍了個心眼，避開了直接解釋指揮官的問題，而是先要解開她當初曾經喜歡過林驚崖的這件事對葉缺造成的心結。

    葉缺，葉大爺，在感情上，可是個吹毛求疵的龜毛男人，容不得她心里有過其他任何男人的影子。

    這種話題，晉璃璃和葉缺不是第一次討論，但是當時晉璃璃出于一種自己也不了解的自卑心導致的過度自尊心，而沒有反駁葉缺，但是這一次，她想她再也不能錯過機會。

    “你 責備我醒過來的時候，連自己喜歡的人也分不清，可是他長得和你一模一樣，又叫葉缺，我當時怎么能不動容，可我后來做的一切都是因為你，并不是因為林驚崖。 難道你敢說，如果在我昏睡的時候，如果出現一個叫做璃鏡的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你一開始的時候不會誤以為是我？”晉璃璃為自己叫屈道。

    “我敢?！比~缺清晰地回答了晉璃璃這個問題，并送了一聲冷笑給晉璃璃。他自己的女人，他在第一眼的時候就認出來了。

    這件事本就是假設，葉缺既然這樣回答，晉璃璃也無法反駁他，她不由得也冷笑了一聲，“那好，你質疑我的情感，那你自己呢？”

    晉璃璃在葉缺的不解中繼續道：“當你沒有拿回記憶的時候，當你還是墨光的時候，你不是也沒有愛上我嗎？”

    晉璃璃的聲音有些顫抖，她此刻害怕聽見葉缺的回答，她忽然覺得再爭執這些實在沒有意義。墨光不愛她，而葉缺只是在記憶中愛她，可是最可悲的是，她卻無法自拔的愛著這個男人。

    葉缺又是一聲哧笑，“你就那么肯定墨光不愛你？”

    “你 只是不肯睜開眼睛看而已，你固執地龜縮在你可憐的自尊心里，首先想的就是如何使自己變強，強大得足以在我拋棄你的時候也能自如的生活。你總是悲觀的去面對 感情，想的總是最壞的結局?！比~缺的情緒逐漸激動起來，“晉璃璃，別他、媽的再裝傻，再假裝你看不到當時我對你的心意！”

    ☆、chapter 77

    能逼得一向沉穩而富有涵養,罵人不用臟字的葉缺罵臟話,晉璃璃的確算是第一人。

    在葉缺的惱怒中,晉璃璃才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

    原來當初墨光對她那么毒舌的批評是因為喜歡她。

    當初墨光為了能拿回精神元力寧愿看著她去死，也是因為喜歡她。

    甚至墨光不顧她的意愿,強行那什么她，也是因為喜歡她。

    從那以后，墨光不肯再那什么她,也是因為喜歡她。

    顯然晉璃璃不以為然的表情激怒了葉缺，當葉缺真正生氣的時候,他反而不那么激動了。

    葉缺索性不理會晉璃璃,也沒有繼續交談下去的*,轉身回了室內，并對晉璃璃道：“明天我的假期就結束了?！?/br>
    晉璃璃咬咬牙,這是葉缺在向她下通牒，她雖然深恨自己的弱勢，但是誰叫她現在喜歡他多一點兒呢。

    晉璃璃素來不是一個喜歡剖白自己內心的人，但她還是磨磨蹭蹭地走到床邊，在葉缺身邊坐下，垂眸看地，低聲問道：“當時，你為了拿回精神元力，看著我在生死邊緣掙扎，這也算是愛嗎？”

    “我不是為了拿回精神元力?！比~缺道。

    晉璃璃有些困惑地側頭看向葉缺。

    “看來我在你心里并不是個好人，性格存在重大缺陷，還恩將仇報是不是？”葉缺笑得有些難過。

    晉璃璃有些訕訕。

    “若是想要回精神元力，我怎么舍得拿你的命做賭注，只有我的記憶才值得?！比~缺坦承道。

    晉璃璃的心一陣鈍痛，葉缺果然是在拿她的命去賭，這個曾經痛恨她輕易就放棄生命的人。

    葉缺伸出手，在晉璃璃的臉上輕輕地刮了一下，“怎么，你不是為了我輕易就肯犧牲性命么，現在只是讓你冒一下險而已，你就受不住了？”

    葉缺的話既涼薄又刻毒，讓晉璃璃有些發冷。

    “你還記不記得自己說過的話，璃璃？”葉缺問。

    晉璃璃說過那么多話，她哪里知道葉缺特指哪一句。

    “你說，我只是墨光，而擁有我的記憶的林驚崖才是葉缺?！?/br>
    這話，此時聽起來，格外的驚心。

    “你說，我是不是該不擇手段的將記憶拿回來？”葉缺用拇指摩挲了一下晉璃璃的耳垂，“本來，林驚崖的確不至于落到死亡的地步，可是他偏偏復制了我的記憶，我怎么肯讓他分享我的記憶?！?/br>
    “至于你么，若是死了，那正好干凈，什么黑暗王，什么爭霸星際，又關我什么事，反正我什么都不記得?！比~缺的語氣輕快，仿佛還有些惋惜晉璃璃命大的意思。

    晉璃璃一把反握住葉缺的手，她有什么資格去質問葉缺，就像他說的那樣，她的確愿意為他不要命，她可以那自己的命去極限挑戰，也不吝惜讓葉缺用去找回記憶。

    回憶，多么珍貴的東西。晉璃璃想著，若是叫她失去了和葉缺之間的回憶，那她也會寧愿變成惡魔也要找回來的。

    “你的好，你的壞，我都喜歡?！睍x璃璃覺得葉缺好像有些心灰意冷起來，因為她，他的確變了許多，也許變得他自己都難以理解起來，甜蜜的愛情讓人向往光明，而悲傷的愛情則讓人性中的黑暗開始崢嶸。

    葉缺從晉璃璃手里用力將手抽出來。

    晉璃璃又急急地想去拉葉缺的手，卻被他躲過。

    晉璃璃不得不開口道：“盡管我不愿意承認，但我的確是喜歡墨光的，就像你那時候不肯承認喜歡我一樣?！?/br>
    晉璃璃用手指抵在葉缺的唇上，“你不要反駁，我能感覺出來，我是那樣不起眼，那樣的不完美，你自然不愿意承認喜歡我，就像你，那樣肆無忌憚的嘲笑我，利用我，我當然也不愿意承認喜歡你?！?/br>
    晉璃璃苦笑地看著葉缺，“你別說話，我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的?！?/br>
    “其實，那時候只要我愿意，只要我肯動腦子，我一定是能找到方法從你身邊離開的，可是我就是一直裝傻，不停地找借口，借口你太強大，借口要留在你身邊阻止你對付指揮官，可是，明知道你利用我對付他，我也還是選擇留在你身邊?！?/br>
    晉璃璃的臉忽然緋紅起來，她的身子顫抖了一下，還是鼓起了勇氣繼續說下去，“那天，那天其實我很高興?！?/br>
    葉缺的頭微微向旁邊側了側，只為了有一個更大的視角，可以欣賞晉璃璃臉上的羞澀。

    這的確是晉璃璃人生中的一個巨大進步，居然連這種事情也敢說出口，“可是，后來……”

    大概是看到了葉缺眼里的揶揄，晉璃璃開始結巴起來，她不想再繼續說下去，而葉缺變得溫和的眼神又開始飽含冷冷的諷刺。

    晉璃璃只能垂下頭低聲道：“可是后來，你就再沒興趣?！睍x璃璃的聲音已經低得只有她自己能聽見了。一個男人對那個女人連最原始的沖動都提不起興趣，可真是對她巨大的打擊。

    “所 以我生氣，我當時之所以背著你去告訴林驚崖，雖然我給自己找的理由非常冠冕堂皇，可是我知道，我心里有個極其惡毒的念頭，我恨著你，所以不愿意你一切都順 意，哪怕是讓你恨我，我也不想真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睍x璃璃說到這兒，也難免自嘲，“你瞧，其實我也只是一個可悲的惡毒的人?！?/br>
    葉 缺伸手去替晉璃璃擦眼角的淚水，卻被她扭頭躲過了，“其實我不該遷怒于你。當時，若當時我不背著你去告訴林驚崖，你又怎么會利用我去逼他交還記憶。你給出 了選擇，是我自己沒有珍惜而已?！睍x璃璃的聲音越來越低，說到最后，她都懷疑，葉缺怎么會喜歡自己這樣的人呢，懦弱、自私、惡毒。

    “你沒有自己說的那樣惡毒，璃璃?！比~缺出聲道。

    晉璃璃搖了搖頭，眼淚滴落在自己的手背上，燙得肌膚發疼。她想掙脫開葉缺伸出來的手，卻被他強行拉入了懷里。

    “當然人無完人，在大義上你一向是拎得清的，其中夾雜一點點的私心，這并不足以否定你自己，璃璃。不要輕易地否定自己，你是我見過的最勇敢的人，雖然有些愚蠢和莽撞，但是大體上還是一個不錯的人?！比~缺將晉璃璃的后腦勺固定在胸口。

    晉璃璃被葉缺的話氣得已經從自怨自艾里拔了出來，她如此拋磚引玉，不過是想聽葉缺說一句，無論她怎么樣，他都喜歡，結果葉缺對她的評語，可真是夠低的。

    兩個人沒有再說話，靜靜的幽藍光芒流瀉了滿室，十指漸漸交握，晉璃璃的唇角忍不住上翹，不管怎樣，只要葉缺還在繼續喜歡她，她就滿足了，對于他性格里的缺陷，她也可以不去計較。

    毒舌、小氣、霸道，動不動就訓人，還不尊重她的感受，傲嬌又矯情，可是這都沒關系，晉璃璃覺得自己都可以包容。

    頭頂上，葉缺突然哧笑了一聲，他的拇指和食指揉搓了一下晉璃璃的耳垂，“上一次的經驗，真是我這么長的一輩子里經歷過的最糟糕的一次?！?/br>
    都說不和諧的x生活是愛情的最大殺手，晉璃璃雖然不愿意靠著身體吃飯，但是在這一點上她一向是極有自信的，可是今天，居然被葉缺當著面說，是他最糟糕的體驗。

    晉璃璃覺得她有些無法包容葉缺了，她努力地想從葉缺的魔爪里抬起頭，卻被他死死地扣在胸前。

    晉璃璃忍不住隔著薄薄的睡袍，去咬葉缺胸前的凸起的紅豆，可不是調、情，那真是恨不能一口咬掉的力道。

    葉缺輕笑了一聲，晉璃璃的力道一下就軟了。她真喜歡聽他的笑聲，雖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晉璃璃只是想一想，心就軟得一塌糊涂，癡癡地不知云游何方了。

    “你能想象和一塊豆腐做的感覺嗎？”葉缺問晉璃璃。

    晉璃璃終于停止了扭動，她順著葉缺的話去想了想，立即開始同情起葉缺了。

    “到最后，我都沒出來?！比~缺低聲道，聲音里有著淡淡的尷尬，“你還受了傷?！?/br>
    頭埋在葉缺懷里的晉璃璃，肩膀忍不住抖動起來，最后抖得越來越厲害，笑聲也再抑制不住。

    “啊，你要做什么？”晉璃璃被葉缺攔腰抱了起來，高度驟然的變化讓她忍不住尖叫。

    葉缺沒回答晉璃璃，只是快步走出屋子，將晉璃璃無情地扔入了冰冷的湖水里。

    晉璃璃忍不住拍打著水面，破口大罵，“葉缺，你這個變、態，大變、態，死變、態?！?/br>
    葉缺的臉上可是一點兒內疚都沒有的。這種難以啟齒，幾乎造成他終生障礙的事情，晉璃璃居然當笑話聽著，笑得那樣沒心沒肺。

    “很好，繼續罵?！比~缺抄著手笑看著在湖水里暴跳如雷的晉璃璃。

    xing事不和諧的男人就是容易變、態，晉璃璃在嗆了一口水之后，轉而冷靜下來，開始在湖里歡快地游起泳來，若是她會水上芭蕾，真是恨不能可以跳上一段，以展示自己的挑釁。

    葉缺懶得再看晉璃璃，轉身進了屋里。

    晉璃璃這才游向岸邊，有些狼狽地爬起來，從頭到腳開始滴滴答答地流水，她側頭去擰頭發上的水，目光不小心和好整以暇，倚在門邊的葉缺碰了個正著。

    不過葉缺的眼睛并不留戀晉璃璃的心靈之窗，他的眼神肆無忌憚地掃向晉璃璃的鎖骨、胸、脯、大腿，以及因為緊張而扣緊的雪白的腳趾頭。

    “過來，讓我試試你的a級體能?！比~缺對晉璃璃招招手。

    ☆、chapter 78

    晉璃璃掃了一眼，像召喚小狗一般召喚她的葉缺,盡管她現在處于弱勢,屬于求著別人喜歡她的那種階段,可是要讓晉璃璃就這么走過去，她的臉皮還是沒那么厚。

    “不是埋怨我不碰你嗎？”葉缺斜倚門框，抄著手,動作不可謂不瀟灑，神情不可謂不散漫。

    晉璃璃想了想道：“那是我想錯了?！痹谌~缺示意她繼續說下去的眼神下,晉璃璃繼續道：“我希望這一次我們可以因愛而性,不再是因性而愛?！?/br>
    真是狡猾的回答，晉璃璃將皮球踢回給葉缺,有些挑釁地回望著他。

    夜色撩、人，濕漉漉的睡衣貼在晉璃璃曼妙的曲線上,她不用看，都知道定然有別樣的情、趣，晉璃璃的眼睛忍不住瞥向葉缺睡袍的下部。

    可惜對方已經轉身往屋里走去，叫晉璃璃分辨不出這人到底是激動了，還是沒激動。

    晉璃璃在夜里沁涼的湖風中挨了一小會兒，屋里再也沒有動靜，只有微風中送來的葉缺平靜的呼吸聲。晉璃璃凍得打了個噴嚏，這才跑進浴室洗了個熱水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