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光的手從晉璃璃的小腿輕輕地慢慢地往上滑動，他的手指每停下來一次，晉璃璃都能覺得他是在克制敲斷她腿骨的沖動。

    晉璃璃渾身開始輕微的顫抖，雙眼緊緊地閉著，仿佛這樣就能逃開眼前這個人。

    墨光的手來到晉璃璃腿上的傷處，一股灼熱而溫柔的能量滲透肌膚而入，晉璃璃舒服地哼了一聲，原來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墨光其實是像幫她療傷，助她的骨頭盡快愈合而已。

    燙人的手掌停在晉璃璃的大腿處，她更加不敢睜開眼睛，怕看到墨光眼里的輕視和嘲諷。因為晉璃璃在害怕里感到了一絲不一樣的情愫，她輕輕地顫抖，因為害怕，也是因為激動，她需要努力地去克制才能不發出羞人的聲音。

    晉璃璃心里暗罵道：療傷就療傷，來回撫摸是個什么道理？簡直是引人犯罪。就在晉璃璃面紅耳赤地偷偷罵自己定力不足的時候，墨光的手指居然探到了……

    那里！不是錯覺，不是幻想，晉璃璃感到一絲微微的刺疼，她“唰”地一下就睜開了眼睛。

    這也忒無恥，忒下流了吧？！

    晉璃璃合緊雙腿，一下就用手撐了起來坐下，她瞪著墨光，很憤怒，但是臉上像三月桃花一般的紅暈減低了她的氣勢，而墨光居然面無慚色地回望著她，手盡然也沒有收回去。

    晉璃璃吸了一口氣，微微地放松了收攏腿的力量，意思是讓墨光自己把手拿回去，她可以當什么也沒發生過，原諒他的一時沖動。

    結果，有些人就是給臉不要臉，墨光的手指居然又往里探了探。

    晉璃璃勃然大怒，這種感覺如果不是自愿，那就像被人強制掏鼻孔一樣，她想伸手推墨光，但是卻怎么也抬不起手來。

    該死的精神力壓制。

    晉璃璃努力告訴自己，不能忍所必須之忍，那是愚蠢和懦弱。

    “真漂亮?！蹦獾吐晣@了一句，替晉璃璃理了理頭發，他的手終于抽了出去。

    但是墨光說這種話，不僅沒有讓晉璃璃感覺被恭維，反而是一陣毛骨悚然，畢竟她被墨光虐慣了，這實在太反常了。

    晉璃璃眼睜睜地看著墨光把自己的手拉起來，當初她割破手腕給他喂血的地方，如今已經光滑如昔。

    墨光低下頭，在晉璃璃的手腕上親了親，晉璃璃的臉色越來越白，然后她就看見墨光從旁邊的托盤里拿了一把手術刀。

    晉璃璃嚇得直哆嗦，看墨光的眼睛就跟小鹿一般，濕漉漉的可憐。

    可惜，可憐和柔弱只會助長惡魔囂張的氣焰，微微的刺痛后，血珠從晉璃璃的手腕上冒了出來。

    墨光再次低下頭，伸出舌頭舔了舔晉璃璃的手腕，像品嘗美味一般，品嘗著她鮮美的血液。

    晉璃璃心想，千萬別告訴她，凡爾登的血脈會是吸血鬼。

    “別怕?！蹦馓痤^，一手捏住晉璃璃的手腕，給她止血，一手輕輕撫摸她的背脊。

    晉璃璃怕得腿都軟了，簡直欲哭無淚。

    其后墨光把晉璃璃抱回臥室的一路上，晉璃璃都乖順得不得了，但卻怎么也控制不了自身的顫抖，她是真的嚇到了。

    幸好，墨光將晉璃璃放到床上后就出去了，但是臨走前他俯身給了她一個額吻。

    晉璃璃僵硬著身體承受了這枚“惡魔之吻”。

    盡管晉璃璃一直是有些害怕墨光的，但是都不如剛才那樣害怕，因為墨光先才看她的眼神實在太奇怪，就像是沙漠里饑渴的旅人看見水，餓了三天的乞丐看見烤鴨一樣，炙熱、貪婪。

    剛才那樣親密的動作里，晉璃璃并沒有感受到墨光的身上有男女之間的那種悸動，即使不是為了愛情，可是做那種事情依然需要特殊的化學反應，而以女性的敏銳，不可能察覺不了。

    但是剛才墨光的眼神只告訴了晉璃璃一件事，那就是他想吃了她，是那種將她放在餐桌上，用刀叉吃掉的感覺，而不是曖昧的“吃”。

    晉璃璃摸了摸自己的臉，墨光剛才說什么，“真漂亮”。晉璃璃想下床去拿鏡子，但是腿不能移動。

    “小姐，你需要什么？”安吉拉適時出現。

    “給我鏡子?！?/br>
    鏡子里的人并沒有什么太大的變化，如果硬要說有，那就是好像皮膚更有光澤了，隱隱透入健康迷人的粉色，唇色也更飽滿，不用涂唇膏也光澤照人。

    當然眼睛好像也亮了一些，眸子就像剛被泉水洗過的一半，清涼透徹，睫毛仿佛也長了一點點，晉璃璃不太確定。

    但即使是這樣，她的容貌也只能說中等偏上，當不起墨光的“真漂亮”。

    晉璃璃嘆息一聲，眼光不經意地略過自己的指尖。

    晉璃璃一愣，她看到了什么？生命力，美得令人驚心的生命力，像淺淺的泉水從她的肌膚下流過，帶著氤氳的乳白色的光暈。

    指甲像涂過透明指甲油一般，健康漂亮。

    真是一雙完美的人，完美得令人想咬一口，吮吸其中的生命力。

    晉璃璃嚇得將手中的鏡子一扔，她的臉色更加蒼白。流淌在她身上的生命力，就像她當初看見薩米星的面包樹，十字星的雜草，奧爾星的哇哇蟲，和不知名星球的生命之樹一般，那種令人神往的生命力。

    晉璃璃不確定墨光是不是也察覺她的這種生命力?？墒蔷瓦B她自己都想咬自己，那么墨光剛才的舉動是不是也是如此？

    晉璃璃感覺自己就像行走在妖魔界的一塊唐僧rou，亦或是一粒人形藥。

    作 者有話要說：看到一些看過《不進則退》的老讀者，討論晉璃璃對金牙的看法。我想說，當時金牙已經被缺爺打敗了，對于晉璃璃來說，恩怨當場就解決了，對于失 敗者，寬容總是容易的。何況，當初我在文里也寫過，晉璃璃就是喜歡那種冰冷的人。一個女人回憶起自己初次暗戀的人，如果只剩下怨恨，我覺得這并非什么快樂 的事情。何況，女人哪里有那么理智的，畢竟是自己喜歡過的人啊。

    ☆、chapter 60

    人形藥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晉璃璃心里涌起一股煩躁,恨不能揪光自己的頭發,她現在才g級體能，就好比一個拿著寶藏的嬰兒，這不是上趕著讓人來搶么。

    更悲慘的是,她還不能通過劃花臉來減少這種“致命的魅力”，因為沒用。

    晉璃璃為此煩躁了一小會兒便丟在了腦后，虧得她心寬。晉璃璃想去實驗室看看,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那片生命之林也不知有什么奇特,那瓶植物液也不知是什么效果，但是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卻是確定的——她的生命力旺盛了太多太多。

    晉璃璃剛想下床,就見安吉拉敲門進來道：“族長,請你過去?！?/br>
    族長？聽起來可真土，不由自主讓人想到黑炭似的非洲酋長，但是酋長聽著也比族長高貴多了，聽力稍微差一點兒的，指不定還以為是組長呢，組長才多大點兒的官??？

    晉璃璃現在是看墨光哪里都不順眼，這人居然敢……要知道晉璃璃當初在游戲里稍微能放得開些，但那是因為那不是她真實的身體?，F在受傷害的可是她自己的*，晉璃璃倒吸了一口氣，只是一根手指，已經非常疼了。

    晉璃璃坐在輪椅機器人，被帶到了墨光的起居室。

    墨光正面對窗戶看著外面的漫天星空，聽見動靜，他轉過頭來，眉頭輕輕一皺，讓晉璃璃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墨光擺了擺手，閑雜人等包括機器人便都離開了。他繃著臉，神情冷漠，看向晉璃璃的眼睛，蒙著一層冰。

    晉璃璃此刻已經坐在了沙發上，努力不輸場地回視墨光。

    墨光揉了揉眉頭，這姿勢顯出他的疲憊，晉璃璃不知怎么的，心又軟了一下。

    “當時為什么離開石堆？”墨光問。

    晉璃璃早知道要被盤問的，答案早就想好了，可是面對墨光時卻有些說不出口。

    “想好了再開口?！蹦饪粗鴷x璃璃，“別讓我覺得你蠢得沒邊兒了?！?/br>
    好吧，晉璃璃本來想說，她是因為擔心他，所以忍不住跑出去的，可是這回答的確夠蠢的。一來，墨光不需要她擔心，二來，為一個‘敵人’而置生命于不顧，的確夠蠢的。

    晉璃璃斟酌片刻開口道：“我覺得，是那邊有什么在召喚我，讓我忍不住想過去?！?/br>
    這是真話，可聽著卻像是無厘頭的傻話，晉璃璃以為墨光肯定要嘲笑自己，因為他又皺了皺眉頭，一直沒松開。

    “難道他練成了精神召喚？”墨光自言自語地道。

    晉璃璃反正是聽不懂，緊接著她就看見墨光朝自己走來，將她從沙發上抱起來擱到腿上，一手輕輕撫摸著她的背脊，一手撫摸著她受傷的腿，腿上的熱力讓她的骨頭非常舒服，而背上的手則讓晉璃璃莫骨悚然。

    “你今后要乖一點兒，否則我不介意身邊養個傻子當血奴?！蹦獾穆曇羝鋵嵑芎寐?，低沉渾厚，溫柔的時候，能讓你整顆心都化成水?？墒钱斔麥厝岬卣f出這種話的時候，晉璃璃恨不能自己能立即人間蒸發。

    讓一個人變成白癡，這門技術如今可不算難。

    晉璃璃打了個冷顫，她絕不愿意成為人的血奴，也不愿意變成一個傻子，她想要變強，強大到可以在墨光鼻子上揍上一拳。

    墨光的通訊器響了起來，他點擊接通，似乎絲毫不介意晉璃璃就在他腿上。

    “族長，明日聯盟的十支戰隊對光明聯盟發起了全面總攻?！闭f話的是一個軍官模樣的人，背景是一片彌漫著煙塵的戰場，神情有些緊張，還帶著一絲敬畏的表情，臉上的肌rou緊繃，晉璃璃有些奇怪，自己什么時候看人能夠這般仔細了。

    “知道了?！蹦馇袛嗔艘曨l。

    晉璃璃這才回過神來，剛才的消息讓她不由松了口氣，明日聯盟攻打光明聯盟，看來指揮官的傷勢可能復原了。

    墨光低頭在晉璃璃的額頭上吻了一下，“乖女孩兒，這次真要多謝你的失蹤，否則也誘不出明日聯盟那位。真要被他養好了傷，那的確會麻煩一些?！?/br>
    晉璃璃不解地看著墨光，他的話讓晉璃璃莫名的焦躁，“這是怎么回事，指揮官他怎么了？”

    “下次不要對我用這種語氣說話?！蹦鉁厝岬啬曋鴷x璃璃，擰了擰她的臉頰。

    “痛！”晉璃璃驚呼出聲，兩眼怒瞪著墨光。

    墨光的眼睛瞇了瞇，晉璃璃不由自主地想往后退，卻被他的手攔在背上。晉璃璃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墨光低下頭來，她的心如擂鼓一般，聲音大得她的耳朵再聽不見任何東西，時間仿佛開始變慢，久得晉璃璃幾乎窒息了，才等到墨光的吻貼在她唇上。

    熟悉的感覺。

    墨光的吻，一如當初葉缺的吻，霸道得不講道理，熱情得連你的呼吸都要掠奪，你只有被動承受的份兒。

    一切來得太過突然了，或者說，晉璃璃壓根兒沒料到她的第一次居然會這樣草率的交代在沙發上，這也太突然了，她一點兒心理準備都沒有。在晉璃璃的潛意識里，怎么著做這件事之前也該舉行個盛大的儀式，這樣才夠鄭重地宣告她正式離開了少女時代。

    可是什么都沒有，如此的輕率，如此的潦草，招呼也不打一聲。

    當晉璃璃從葉缺的即“吻”感里回過神來的時候，再想要反抗，那簡直就是挑釁。

    挑釁的結果很可怕。

    晉璃璃昏過去的時候，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她快要死了，除了痛，還是痛。

    清晨的微風淘氣地玩弄著晉璃璃的發絲，陽光灑在她的眼皮上，微微刺眼，喚醒了晉璃璃的第一縷意識。

    晉璃璃睜開眼睛，很快就想起了前面發生的事情，這都什么事兒啊，為什么她的兩個第一次，都要交代在這種毫無感情的情況下，一般的受罪，一般的令人憤怒。

    她腿傷還沒有好，墨光那混蛋居然也下得了手，晉璃璃的手死死抓著床單，這才發現這房間不對。

    黑、白、灰的色調，周圍的氣息，無一不在說明，這大概、肯定是墨光的寢室。

    這種被列為禁地的地方，她晉璃璃居然躺了進來，是不是應該鼓掌三聲表示慶賀，晉璃璃自嘲地想著。

    門開了，墨光從外面走進來，將帽子和白色的手套隨便扔在沙發上，看晉璃璃的眼光可不像是剛負距離接觸過的男女，他嘴角噙著一絲淡淡的笑，也不說話，只居高臨下地看著晉璃璃。

    看得晉璃璃惱怒萬分，“你看什么？”

    墨光在床沿上坐下，手指捏著晉璃璃的下巴，“感覺怎么樣？”他的拇指在她下巴上來回摩挲。

    “什，什么？”晉璃璃沒想到他問得這樣直接，只想裝傻。

    墨光冷笑了一下，“沒事的話就談談吧?！?/br>
    “等我起床再談?！睍x璃璃也學著墨光一般，輕慢地道。

    “沒那么時間等女人起床?！蹦饣氐?。

    晉璃璃忍不住將枕頭扔向墨光，墨光沒有躲閃，手輕輕抬了抬，那羽絨枕就炸開了，像煙花一樣盛放，以漫天雪片的方式落下，晉璃璃落得一身白白的細絨毛，眼睛都有些睜不開了。

    再看墨光，以他為界，他的那片世界，一點兒絨毛都沒有，依然干凈、整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