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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在對面那雙眼睛的注視下自覺改正了措辭,深覺自己上輩子定然是做了什么孽才會攤上這么個兄弟。 而此時門口受命去請徐有初上來的秘書先生,也覺得徐有初定然是上輩子做了什么孽才會被總裁盯上。 作為公司總裁的秘書他當然清楚公司里某些不足為外人道的小秘密,比如總裁辦公室里坐著的那位并不是人,再比如有那位坐鎮公司才會干啥啥賺錢宛如開了掛。 畢竟是貔貅嘛。 秘書先生看著徐有初年輕的,俊秀的,因為突然被總裁召喚充滿迷茫無措的臉,就好像看到了曾經年少無知被坑進這個無底洞的自己,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徐有初的肩膀鼓勵道:“不管看到什么,都要保持冷靜?!?/br> 不然就會被認為難當大任錯過這個飛黃騰達的“大好機會”。 徐有初一頭霧水地點頭應下來,站在這個公司最頂層大佬的辦公室門前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秘書先生維持住自己的面癱臉推了下眼鏡,敲敲門目送又一個大好青年即將踏進被那群老不死妖怪們剝削勞動力的深淵里。 …… 徐有初進門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蹲坐在總裁辦公桌上的那只白貓。只需要一眼他就確定這只貓絕對是他上班路上遇到的那只——好看的貓很多,但好看到這種程度的貓可不是能夠輕易遇見的,尤其是那雙一藍一金的異色瞳孔,特殊到他幾乎想不出能夠調配出相似顏色的瑰麗。 現在那雙眼睛正直直地盯著他。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徐有初總覺得那雙眼睛里透出幾分柔和的笑意和置身事外的看戲意味,但再仔細一看分明又是與所有貓咪一般無二的澄澈安寧。 眼睛里好像藏著星星。 以至于坐在一邊的貔貅先生得要干咳兩聲才能喚回徐有初飄遠的注意力,在年輕人懵懂無措的眼神里找到點作為總裁的存在感。 不過他有沒有存在感并沒有什么太大意義,畢竟主角還是徐有初,以及他那位一覺睡了幾百年把所有大事全都睡過去了的老古董兄弟。 貔貅不滿地哼了一聲,“這個是你發過來的?”他把電腦上的貓咖計劃書給徐有初看了一眼,頂著自家兄弟不贊同的眼神板起臉來做出一副不怎么高興的神情。 徐有初大腦一片空白地對著屏幕上計劃書抬頭自己大大的名字懵逼了三秒,才吞吞口水答道:“……是?!?/br> 公司的系統的確沒有把他發錯的文件送到上司郵箱里,但這也不代表著送到總裁郵箱里是什么好事啊啊啊?。。。?! 心里面已經一大群羊駝呼嘯而過,掀翻了不知多少張桌子,徐有初面上還是極力維持著平靜的神情。他停頓半秒飛快地整理了一下思路,緊接著開口盡可能簡明扼要地解釋清楚前因后果,并重點表達自己已經深刻反思過以后絕對不會再出同樣的狀況的決心,在總裁先生凜冽如刀的視線下瑟瑟發抖,覺得自己從頭到腳怕是都要涼透了。 “你的這份計劃——”貔貅慢吞吞地拖長了尾音試圖再吊一吊徐有初的胃口,要知道這些人類也就現在還能耍弄幾下了,之后要不了兩年就會一個個變成膽大包天蹬鼻子上臉的混蛋,和門外的秘書一樣嫻熟于捏著他的小尾巴威脅他好好工作,儼然現世周扒皮。 只可惜他親愛的兄弟也是一如既往的不怎么給他面子,自然而然地接著他拖長了的尾音道:“寫得挺有意思的?!?/br> 低啞磁性的煙嗓顯然不是總裁的聲音,徐有初愣了一下,繼而才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向端莊穩重坐在辦公桌上的白貓。那只有著長長白毛好看到沒朋友的貓咪對著他掀起唇角做出一個像是笑的表情,仍是從容自若仿佛什么都沒發生的姿態。 徐有初臉上拼命維持的冷靜表情裂了。 他張大了嘴看著那只貓咪輕巧地從桌上躍下,尾巴豎起輕輕晃動在他腳邊踱了一圈,那條長長的尾巴若無其事般從他的小腿上掃過,哪怕穿著褲子都讓徐有初顫了一下,他下意識后退兩步,又莫名其妙很有一種蹲下身擼一把那看上去手感就好得要命的長毛的沖動。 “要跟我一起開貓咖嗎?”貓咪重新又跳上辦公桌坐下,尾巴環在爪子前面微微歪頭,極緩極輕地眨了眨那雙異色的眼瞳。 教練他色誘犯規!重度貓奴徐有初咬著牙拼命抵抗自己傻笑點頭的沖動,強自鎮定地問道:“貓,貓咖的話,貓…貓呢?” “就是我呀?!必堖湟琅f是用那種又溫和又從容語氣回答道,鎮定地好像在跟他討論中午該吃點什么一樣。不得不說這是一種非常具有感染力的姿態,叫三觀崩毀重建中的徐有初能夠稍稍平靜那么一點。 更重要的是這只貓看起來脾氣真的很好的樣子,貓咪的漂亮皮囊也極具迷惑性。人類這種生物總是很容易被各種外在的東西混淆判斷——看起來很無害的樣子,看起來能和諧相處的樣子,看起來溫柔又沒脾氣不是什么壞人。 都是看起來,但因而心里再怎么叫著警惕也會不自覺放下戒心。 進而強撐著膽氣得寸進尺,表現出精明狡詐的本性。 有時候也并非壞事。 不然徐有初現在哪里來的膽子能強裝鎮定,頂著總裁先生挑剔的眼刀問東問西,從經營預算問到時間節點,早就嚇得腦子空白一片雙腿發軟還死撐著僅有的清醒給自己爭取進退的余?!谀繙y已經被綁上賊船的前提下,能爭取一點是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