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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戒輕輕嘆了口氣。    聽到嘆息聲的陳唐唐抬起頭,一臉茫然。    她的徒弟這是怎么了?    就在這時,八戒突然邁了一步,膝蓋剛好頂上陳唐唐的肩膀,陳唐唐手一抖,那粒大夢還魂丹就嘰里咕嚕地落進了湖水中,一點水花都沒濺起。    陳唐唐:“……”    徒弟啊,你可知你都干了什么啊,那可是你唯一的希望??!    八戒一無所覺,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膝蓋。    即便不會感覺到疼痛,他也有一種撞到什么東西的靈感。    陳唐唐無奈搖頭。    罷了罷了,既然是師徒一場,那為師就該多為你們做一些。    陳唐唐挪到湖邊,挽起自己的袖子,將自己魂體慘白的手探進湖水中,在靠近岸邊邊緣的地方試著撈了撈。    此時,一無所覺的八戒朝著她蹲的地方走來。    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感到似乎有什么溫暖的東西在那里等著他的到來。    就像一個在黑暗中跋涉久的人,眼前突然出現一道白光,他自然拼了命地要離那白光近一些,更近一些。    然后,他的膝蓋正好撞上了她的后背,將陳唐唐頂了出去。    陳唐唐還沒有來得及叫一聲,就墜進了湖水中。    陳唐唐:“……”    我……阿彌陀佛,出家人不能說臟話,佛祖,求罩!    陳唐唐剛提起憤怒,就突然發現一件事情——    她是靈魂的狀態哎,也就是說,她可以穿透湖水,不會窒息,也不會沾濕衣物。    陳唐唐想明白這點,便不慌不忙地借著從湖面上投下的月光,繼續尋找起那枚珍貴的藥丸。    好在那藥丸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居然遇水不化,安靜地躺在湖底的一塊石頭上。    陳唐唐一把攥緊,重新塞進了衣袖。    等等,她是魂體狀態,又是如何能把這粒本來在衣服里的丹藥帶出來的?    這時,她袖子里突然冒出一陣金光,一張黃紙順著水流蕩了出來。    這張黃紙正是她在五行山救下孫行者時,從山上掉下來的那張,后來她就放進了袖子里,幾乎忘了個干凈。沒想到兜兜轉轉遇到了這么多事情,她又換了這么多身衣服,這張黃紙卻依舊在她的袖子里,該說不愧是佛祖的東西嗎?    那張黃紙似乎被她看的害羞了,抖了抖自己柔韌的身軀。    緊接著,那枚她放進衣袖中的大夢還魂丹便從紙中變化了出來。    原來竟是它搞的鬼。    阿彌陀佛,多謝了。    陳唐唐雙手合十,朝它施了一禮。    那張黃紙跳了一下,竟像是個小人似的,下面的兩個角作腳,上面的兩個角作手,突然抱了一下她的臉頰。    陳唐唐還沒有反應過來,這張黃紙便收起了丹藥,朝湖面上飛射上去。    它這是要做什么?    陳唐唐正思考著,就聽“噗通”一聲,一個白花花的身影落進了冰涼的湖水中。    陳唐唐控制著魂體輕飄飄上浮,八戒則睜著一雙無神的眼睛往下沉。    他長發披散,面容慘白,唯有眼角一抹桃花瓣似的紅痕,即便遭遇如此落魄的情形,依舊美艷驚人。    而原本跳出水面的那張黃紙此刻正雄赳赳氣昂昂地踏在八戒的頭上,朝著陳唐唐抖了抖,似乎在提醒她多看看她倒霉徒弟的倒霉樣子。    陳唐唐:“……”    佛祖……顯靈了?    這時,黃紙似乎已經用盡了全部的神力,委頓地倒了下去,又隨著水流沖進了她的袖子里。    陳唐唐摸了摸袖子,里面什么也沒有。    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胳膊,難不成是藏在了她的身上?    陳唐唐:“……”    住腦!貧僧不能往深處想,對,不能往深處想。    眼前的五感全失的八戒似乎已經成了一個廢人,他墜到湖底,安安靜靜地躺在湖底黝黑的泥土上,透過水面的月光映照在他白若紙的臉上,照著他像一具純潔又美艷的尸體。    自己這徒弟還真夠妖孽的。    陳唐唐無聲嘆了口氣,重新沉下身子,握住八戒的手。    他的頭動了動,似乎朝她的方向看來。    陳唐唐死死拽著他,拖著他朝岸上浮去。    八戒睜看眼,執著地望著她的方向。    可是,他看不到她的身形,聽不到她的聲音,甚至感受不到她手掌肌膚的觸感。    他像是一尾缸子里的魚,永遠的隔絕在沒有她的世界里。    陳唐唐猛地沖出了水面,又運用起金光之力,將自己的徒弟也拖上來。    八戒全身濕乎乎地倒在岸邊,衣服大敞,露出精瘦又薄有肌rou的胸膛。    他無比乖巧躺在那里,像個布娃娃似的任由她動作,唯有上下起伏的胸膛才能證明他還是個活人。    陳唐唐疑惑道盯著他問:“你有沒有感覺到什么?”    他一動不動地睜著眼。    難不成進水了?    陳唐唐湊近了一些,跪在他的身邊,伸出手指抵在他的鼻下,仔細觀察他有沒有吸入湖沙什么的。    正在這時,突然一聲暴呵響起——    “你們在做什么!”    陳唐唐一臉茫然地望去。    貧僧能做什么?貧僧自然是在救人。    唉,真是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