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節
他該不該將展寧的事情如實相告? 嚴恪有些遲疑,而就在他遲疑的工夫,只見皇太后微微笑了又道:“好些日子沒見到展寧,哀家倒有些想她了。前幾日哀家派人去靖寧侯府上賞賜她些小玩意,聽說她剛巧在廟里祈佛,連賞賜也是她祖母代為收下的?!?/br> 皇太后這一番話如同巨石投湖,讓嚴恪心里波瀾更起。 他踟躕了下,最終一掀袍擺,單膝跪到了皇太后面前,“孫兒有事欺瞞皇祖母,還請皇祖母恕罪?!?/br> 隨著他這一跪,皇太后臉上的笑容斂了下去,轉而換上一臉的嚴肅,“阿恪,你瞞了哀家什么事?” 卻說展寧惹怒嚴豫后,倒沒有繼續拿自己的身體做賭注。 這一回不用懷素使勁種種手段,甚至強捏著她下巴灌,她自己便把一應的飲食補藥全都吃了下去。 態度配合得令懷素心里忍不住生疑,懷疑她又在盤算些什么。但她瞧來瞧去,卻沒發現展寧有什么異樣。最后也只能自己勸服自己,展寧或許是發現爭不過嚴豫,想通了。 對于展寧這種反常的配合,嚴豫心里也是有疑惑的,但他并不在意展寧暗地里有什么想法。到如今,一切幾乎已成定局,展寧肯老實吃東西,早些把身體療養好,對他而言是件好事。 他可以早些將忘憂用在展寧身上。 因為展寧的配合,以及嚴豫的回京,懷素對展寧的戒備輕了一點,展寧在這院子里的行動也就稍微自由了一些,雖然仍然走到哪都有人盯著,但她的活動范圍寬了不少。 展寧發現,自己所住的院落,與尋常院落極不一樣,大概是在修建時用了些障眼法,這座院落像是獨立于整座宅子,連通道都是隱蔽的。再加上四周的重重關卡,以她和瑛兒兩個不通武藝的女子,絕沒有可能逃出去。 除非嚴豫帶她離開。 展寧掐著日子一算,她被困在這座宅子里足足有十多日,而她與嚴恪的婚期,就在后日。 如今嚴豫的人仍然盯她盯得這么緊,想必她失蹤的事還沒有暴露出來,她與嚴恪的婚事也未受影響。她料想以嚴恪和展臻的行事,大約不會坐以待斃,讓成婚之日沒有新娘子這樣的鬧劇出現。他們應該在一面找她,一面設法將婚事蒙混過去。 而蒙混的辦法,大概是她曾經用過的李代桃僵。 畢竟展臻的師妹葉家姑娘擅長易容術,這是絕佳的便利。 她應該冷靜下來,暫不去管婚期的逼近,想著要在婚期之前逃離,而是該想辦法,將嚴豫私自返京這消息透露出去,讓他的謀劃出些差錯。 展寧想得極多,這一夜直至月上中天,她仍然沒有睡意。 而就在她想得入神之際,原本安靜的宅院突然響起一陣嘈雜之聲,聽得仔細些,還會聽見馬兒的嘶鳴聲,以及不少人的說話聲。 “給我挨著挨著搜,不能夠放過任何一個地方!” 第一百三十二章 第一百三十二章爭鋒 宅子里的寧靜被徹底打破,隔著深深的高墻,展寧仍然能夠看見墻另一側的火光。 什么人敢在嚴豫的地方這么放肆? 莫非是嚴恪和展臻發現了她的蹤跡? 展寧猛地從床上坐起身,瑛兒便在外間伺候著,這會也被外面的喧囂鬧醒,再一聽展寧屋里的動靜,連忙趕進屋來。 “小姐,這外面是怎么了?” “我也不清楚。不過有人上門尋事,怎么也是個機會,咱們先收拾好,見機行事?!?/br> 瑛兒點點頭,趕緊服侍展寧穿好了衣服。 展寧的視線往屋子里環繞了一圈,最終落在桌面上的茶壺上。她走過去,伸手取了茶壺,轉身拿衣裳裹了,狠狠往地上一摜,茶壺摔得粉碎,卻未發出刺耳聲音。 瑛兒奇怪地看著自家小姐從碎片里撿了兩塊碎片,然后用手帕包了起來,塞回袖中。 “小姐,你這是做什么?” “沒什么,先把碎片藏起來?!?/br> 展寧沒有與瑛兒詳細解釋,而是讓她將屋子里的碎片清理掉。那日她用簪子傷了嚴豫后,她和瑛兒身上所有尖利的東西全被收了起來,包括首飾。如今外面院子里鬧了起來,不管后面情況如何,隨便帶點利物傍身,總好過沒有。 收拾妥當后,展寧帶著瑛兒出了屋子。 她順著火光和聲音,往吵雜的地方過去,不過她才走了沒幾步,便聽見匆匆的腳步聲自身后響起。 下一刻,有人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阿寧,你想去什么地方?” 她回過頭去,只見嚴豫沉著臉站在面前,如墨色一般濃郁的眼瞳似乎也被外面的火光照亮,跳著一簇火光。他的眉頭也是緊緊擰著,藏滿了不悅。 展寧見他這般模樣,心情便往上揚了揚,不由冷嘲道:“看來睿王爺運氣不佳,這么晚了也有人上門尋隙?!?/br> 嚴豫眸光益冷,“想找我的麻煩,那也得他們有這個本事!” 院子另一面,懷素帶了人,將兇神惡煞沖進院子里的幾十個官差打扮的人堵了下來。 兩邊的人點了燈,燈火通明的院落里,懷素正色下來,一張臉上神情凝冰,清秀的眉目看起來頗有幾分氣勢,她冷冷掃視了下對方的人,喝道:“什么人敢在這里放肆!也不瞧瞧這是什么地方!” 為首的官差卻不把她放在眼里。那是個三十來歲的男子,長得人高馬大,著一身勁裝,腰懸佩刀,他上前與懷素一拱手,勉強算作了個禮,但與懷素說話之時,神情卻是倨傲的。 “我乃是刑部的人,今日牢中跑了欽命要犯,有人親眼瞧見他進了這座院子。這犯人干系重大,決計不能丟了,所以今日這就算是天皇老子府上,也得讓咱們搜一搜。若搜不出人來也就罷了,但若搜出什么東西,這宅子里的人都別想脫身!” 懷素跟在嚴豫身邊,還少有人敢這樣與她耍橫。 她聞言徹底冷了臉,“刑部跑了欽命要犯,與我這有什么干系!這可是睿王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