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偏偏選中你二人？”溫柳年又問。

    “一來我們的容貌像北方百姓，不易令人起疑?！蹦凶踊卮?，“而來先前也曾到過王城，比其余人要更熟悉一些?！?/br>
    “平時海龍王還跟你們說過些什么？”溫柳年又問。

    “沒有了?！蹦凶訐u頭，“楚王爺從不自己露面，我也只是在比武之時見過他一面，平時任何事情，都是由教頭轉達?！?/br>
    “只知道這些了？”溫柳年摸摸下巴。

    “當真只有這些?！蹦凶拥?，“我們平日里也出不了門，彼此之間多聊幾句，都有可能會招來禍患?！?/br>
    溫柳年點頭：“那今日就姑且到這里吧?！?/br>
    “那……”男子猶豫。

    “明早便會貼出榜文，說你二人已然暴斃?！睖亓甑?，“這段時間，便安心在牢獄中待著吧?！?/br>
    那兩人還欲說什么，溫柳年卻已經出了房門。

    趙越正在門外等他。

    “你怎么來了?！睖亓暌馔?。

    “路上遇到了尚堡主?！壁w越道，“來聽見你在審案，便沒有打擾?！?/br>
    “都聽見了？”溫柳年問。

    趙越點頭。

    “與我們先前預想的一樣?！睖亓甑?，“此事要即刻上報，我得進趟宮?！?/br>
    “我送你?！壁w越道。

    溫柳年搖頭：“你有其余事要做?！?/br>
    “什么？”趙越問。

    “去找一趟秦宮主他們，先找人暗中圍住豐收米行?！睖亓甑?，“無影今早送來消息，青虬有可能躲在那里?！?/br>
    “還真的是?！壁w越道，“不過最近幾天，那個小伙計倒是沒有再暗中跟蹤?！?/br>
    “晚上潛進去看看吧?！睖亓昱呐乃男乜?，“還有件事，前輩牙疼，你去問問阿六，看葉谷主那頭有沒有回話，等會再送些藥過去?！?/br>
    “是你那堆糖害的？”趙越哭笑不得。

    “糖里大半是花生?！睖卮笕嗽噲D辯解。

    趙越把布兜從他腰間抽走。

    溫柳年欲言又止。

    里頭還有椒鹽酥，那個不甜。

    不如還回來。

    “以后你也不許吃了?！壁w越敲敲他的鼻子，“走吧，我去找秦宮主，你去皇宮?！?/br>
    直到進了皇宮，溫大人心里頭也依舊在后悔。

    早上都沒舍得多吃，還想留著中午當零嘴。

    居然就沒了。

    “溫大人?！边M了玄武門，恰好遇到尤大余在往過走，身后跟著蔫頭蔫腦的張蘊。

    “尤大人，張大人?！睖亓晗铝宿I子，“二位要去哪里？”

    “皇上方才宣召，慶典賬目有些對不上?！睆執N滿臉苦惱，“我們回去再算一回?！?/br>
    “辛苦了?！睖亓晡⑽Ⅻc頭，目送他二人出了宮門。

    “溫愛卿?！背Y正在御書房，見著他后有些意外，“怎么現在來了?！?/br>
    在上奏之前，溫柳年先被桌上黑漆漆的一盤吸引了注意力，這是個什么東西？

    “小瑾送來的香木，愛卿不能吃?！背Y好心解釋。

    溫柳年聞言哭喪臉。

    我只是好奇多看了兩眼，也不想吃啊……

    ☆、【第134章微臣想幫張大人】就算沒吃到點心也要干活

    見他神情似乎很是苦惱，楚淵只好道：“愛卿若是實在想吃——”

    “臣不想吃?！睖亓暧X得很是胸悶。

    “今早御膳房剛用丹東王送來的雪芙燉了甜湯?！背Y補完下半句。

    溫柳年：“……”

    是嗎。

    楚淵笑著搖頭，吩咐內侍去端了給他：“愛卿進宮所為何事？”

    “算是大事?！睖亓甑?，“皇上可還記得，臣前些日子說過的潘家鎮餑餑店案？”

    “記得，老板娘擅長制作行軍糧?！背Y道，“查出什么了？”

    “虧得有騰云堡主出手相助，前日順利將兩名綁匪擒獲?！睖亓陦旱吐曇?，“似乎與楚王爺有關?！?/br>
    “什么？！”楚淵聞言眉頭猛然一緊。

    “臣已先行審問過?！睖亓觌p手呈上供詞，“請皇上過目?！?/br>
    楚淵接到手里，一頁一頁仔細翻完，臉上的神情也越來越冷。

    “現兩名綁匪都暫時關押在牢中?！睖亓甑?，“似乎的確不知道更多東西?！?/br>
    楚淵坐在龍椅上，一言不發臉色陰沉。

    溫柳年心懸到嗓子眼。

    內侍端來甜湯，也被屋內的氣氛震了一下，幾乎連退出去的時候都在打哆嗦。心里止不住就想，先前每回溫大人來的時候，皇上不都挺高興的么，這回是怎么著了。

    “愛卿吃吧?！背Y道，“朕先一個人想一想?！?/br>
    “是?！睖亓甓酥?，輕手輕腳往外走。

    楚淵不解：“要去哪里？”

    溫柳年頓住腳步：“皇上方才說，要一個人想一想?！彼晕掖蛩愠鋈プ谂_階上吃。

    楚淵哭笑不得：“愛卿真是……”

    溫柳年眼神無辜。

    楚淵示意他坐回去：“愛卿對此事有何看法？”

    “臣并不了解楚王爺?！睖亓甑?，“不過那兩名綁匪原本是想報名加入我大楚海軍，卻被王爺看中收為己用，雖說綁架無辜婦人理當重責，卻也不至于被安上其余罪名?！?/br>
    “其余罪名？”楚淵笑笑，“愛卿在想什么，說來聽聽?！?/br>
    溫柳年默默吃了一勺甜湯。

    食不知味。

    “那兩名人犯，先暫時關著吧?！背Y道，“對外就說已死于混戰，以免打草驚蛇?！?/br>
    “臣也如此打算?！睖亓甑?。

    “還有一件事?！背Y道，“愛卿可曾接到向統領的消息？”

    “什么消息？”溫柳年裝糊涂。

    “關于那伙雜耍藝人?！背Y道，“原本抓到了高大壯，卻被神秘人劫走；至于其余三名異族男子，至今還在城郊山洞里頭躲著，也不知下一步會有何打算?！?/br>
    “這……”溫柳年遲疑。

    “朕原本不想催促?！背Y走下來，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但這整件事都是由愛卿牽頭負責，還是要盡快像個辦法，否則就算朕能等，只怕東海也不能等?！?/br>
    “微臣自當竭盡全力?！睖亓甑皖^領命。

    “王爺的事，切記保密?！背Y又叮嚀。

    溫柳年點頭：“微臣明白?！?/br>
    “愛卿還有其他事嗎？”楚淵坐回龍椅。

    “有件事想問問皇上?！睖亓甑?，“方才來御書房的時候，見著戶部尤大人與張大人似乎極為懊惱，不知是出了什么事？”

    “戶部還能有什么事，銀子的事?！背Y道，“此番大典各項流程極其繁雜冗長，因此提前幾個月就開始準備，就是怕出紕漏。誰知等大典完之后一清賬目，卻還是有數萬兩白銀不翼而飛，各國賀禮單與收入庫內的實物也是亂七八糟，整個賬目簡直就是一塌糊涂?！?/br>
    “還有這種事？”溫柳年意外，原本以為只是個小差錯，但現在聽皇上的口氣，似乎還挺嚴重。

    “朕起初也不信，還能有這種事?！背Y幾乎要被氣笑，“堂堂戶部侍郎，居然會犯下如此低級的錯誤?！?/br>
    “皇上也莫上火?！睖亓甑?，“可否讓微臣去看看？”

    “愛卿身負重任，就莫要再插手這些小事了?！背Y搖頭，明顯不贊成。

    溫柳年卻很執著：“花不了多少時間與精力，還請皇上首肯?！闭糜袀€契機能接近尤大余，錯過多可惜。

    “為何對這件事如此感興趣？”楚淵不滿。

    “微臣與戶部張大人向來交好，無論是當初背上趕考，或是此番來王城長居，張大人都曾幫過不少忙?！睖亓甑?，“檢查賬目對微臣來說，是輕而易舉之事，若尤大人配合，應當花不了幾個時辰，斷然不會耽誤正事?！?/br>
    “也罷?！毕肫鸱讲庞却笥嗯c張蘊的一臉熱鍋螞蟻相，楚淵覺得能有個人去幫幫也不粗，于是終于點頭，“那愛卿便去看看吧?！?/br>
    “多謝皇上?！睖亓晷睦镆幌?，“微臣告退?！?/br>
    楚淵揮揮手：“晚飯的時候，我再差四喜送些點心到府上?！?/br>
    以彌補香木不能吃的失落。

    溫柳年摸摸鼻子，很想叮囑一句，要偷偷送來。

    否則大概又會被沒收。

    國庫里頭，張蘊還在拿著禮單與毛筆，一樣樣對照過去，卻無論如何也平不了賬——不管怎么統計，都缺了不少東西，像是平白無故就消失。

    三四回之后，張蘊腦門上逐漸沁出冷汗，按照他的家底，賬面缺個萬把銀子還能自掏腰包墊上，也不怕被罰俸，甚至瀆職挨板子也牙一咬便能挺過去，但這回短缺的，可不僅僅是白銀黃金，還有不少別國上供的異寶奇珍——若是丟了莫說是賠，就連找都不知道該去哪里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