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所未聞?！壁w五搖頭。

    花棠也道，“不算耳熟，不過大概又是某歪門邪道的門派，才會以此為號?！?/br>
    “與虎頭幫聯手，也未必就能攻進朝暮崖?！鄙性茲梢睬『眠^來，聽到后道，“朝暮崖的地形大人應該很清楚，不必太過擔憂?！?/br>
    “尚堡主錯了?！睖亓険u頭，“若與虎頭幫聯手，有個方法很快便能攻入朝暮崖?！?/br>
    “什么方法？”木青山問。

    溫柳年道，“從天而降?！?/br>
    其余人頓時反應過來，“大人是說報喪鳥？”

    溫柳年點頭，“我雖沒見過報喪鳥，但根據大當家與左護法的描述，應當體型很是巨大，背三五個成年男子不成問題?！?/br>
    花棠點頭，“的確如此?！?/br>
    “若真是這樣，那只需幾十只報喪鳥，便能將穆家莊的人悉數送進朝暮崖?！睖亓甑?，“更別說或許還會有虎頭幫的人?！?/br>
    “這次虎頭幫的報喪鳥，似乎沒有上次魔教養的那一批好用?！卑敌l突然道。

    溫柳年趕緊問，“何出此言？”

    “據說前兩天剛發過一次瘋?！卑敌l道，“穆萬雄說這一段的時候嗓門大了些，所以聽得倒也清楚。好像好端端的便突然開始相互撕扯瘋狂打滾，就算是有鐵鏈捆在地下暗室，也鬧出了地動山搖的動靜，將地面上的房子都掀翻了兩三處?！?/br>
    “這樣啊?！睖亓晗肓讼?，“本官或許知道原因?！?/br>
    所有人都齊刷刷看他，花棠意外道，“大人還會對報喪鳥有研究？”

    溫柳年搖頭，“先前聽都沒聽說過?！?/br>
    花棠疑惑，“那……”

    “是大當家前段時間告訴我的?！睖亓甑?，“左護法上次去亂葬坑滅野傀的時候，大當家也往報喪鳥的食料中灑了些……助興之藥?！?/br>
    滿屋子的人聞言都沉默，還能這樣啊。

    “咳咳?！睖亓昕人?，“所以報喪鳥發瘋，八成是因為這些藥的關系?！?/br>
    花棠道，“都快成精了?！?/br>
    溫柳年疑惑，“左護法是在說大當家？”

    花棠頓了頓，“我在說報喪鳥?！?/br>
    溫柳年：……

    花棠繼續道，“當年大戰魔教之時，報喪鳥幾乎刀槍不入百毒不侵，當時卻沒想到，還有用催情藥這一招?！?/br>
    “那下一步要怎么辦？”木青山問，“若穆家莊真有報喪鳥做幫手，對大當家很不利?！?/br>
    溫柳年道，“再撒一次助興藥如何？”

    小五點頭，“我也正有此意。若是運氣好，剛好趕上報喪鳥在空中發瘋，那穆家莊便是自尋死路，退一步講，就算鳥群是在虎頭幫內發瘋，接二連三出事，想必穆萬雷也不敢輕易乘著它飛?！?/br>
    “事不宜遲，時間也差不多了?！被ㄌ牡?，“小五去盯著穆家莊，我再去一趟虎頭幫?！?/br>
    “我去?！鄙性茲傻?，“蒼茫山地勢我要更熟悉，左護法在府衙保護大人便是?！?/br>
    “也好?！被ㄌ狞c頭，從懷里掏出兩個小瓶子，“有勞尚堡主?！?/br>
    “就這么點，夠嗎？”尚云澤打開瓶塞看了一眼，“不然再多準備一些?！?/br>
    “足夠?！被ㄌ牡?，“而且遇風即化，絕對沒有人能發現，這么兩小瓶，幾百個男子也夠用?！?/br>
    其余用紛紛用膜拜的眼神看她。

    小五有些頭疼，為什么要擺弄這些東西……擺弄也就算了，還隨身攜帶！

    萬一哪天自己不小心沾到怎么辦。

    “事不宜遲，就有勞諸位了?！睖亓暧纸羞^一個暗衛，讓他按照先前商議好的路線，前去朝暮崖向趙越通風報信，也好有個準備。

    眾人點頭散去，溫柳年坐在椅子上，伸手戳了戳紅甲狼的木盒，微微嘆了口氣，眉間難掩憂慮。

    這個爛攤子，到底何時才能結束。

    夜半時分，尚云澤悄無聲息落在虎頭崗內，按照趙越當日所說，很快便找到了堆放食料的地方，將花棠所給的藥物撒進去之后剛想走，卻又頓住腳步——來都來了，自然要順路再看看，說不定會與新的發現。

    四周依舊和先前一樣，防守很是嚴密，時不時便會有守衛巡邏路過，個個都是沉默不語。西邊天際有些發紅，像是有人在燒東西，尚云澤循著找過去，就見有三個男人正站在河邊，柴堆燃起熊熊烈火，上面架了不少……尸體。

    尚云澤微微皺眉，摒住呼吸繼續凝神看。

    “差不多了吧？”其中一人打呵欠，“黑天半夜的，趕緊做完回去睡覺?！?/br>
    “再燒一會，燒成灰才安心?！绷硪蝗说?，“千萬莫要再像上次那樣，被黑鳥抓下山，幫主是不知道，若是他知道了，你我——”

    “噓！”話還沒說完，那人便捂住他的嘴，“不要命了，說好讓這件事爛在肚子里?！?/br>
    “是是是?！备邆€子的男人自知理虧，繼續悶不做聲往里加柴火，又澆了不少火油上去，直到那十幾具尸體變成焦炭灰燼，方才收拾干凈回去睡覺。

    被大鳥抓下山的尸體……尚云澤搖搖頭，這次自己還真冤枉了穆家莊，原來是這里在搞鬼。

    ☆、【第64章到底是什么身份】沒人能說得準

    第二天一早,穆萬雷與穆萬雄便帶人進了蒼茫山，趙五緊隨其后，一直在暗中盯著對方動靜。晚些時候,尚云澤也回到了府衙,將在虎頭幫內見到的情形詳細說了一遍。

    “燒尸體？”溫柳年微微皺眉。

    “應當與先前五牛村中出現的尸體一樣?！鄙性茲傻?，“聽那幾個男人說，上回是沒看管好，不慎被報喪鳥抓了幾具尸體飛出去，到現在其余人還不知情?！?/br>
    “上次五牛村出現焦尸之后,本官便仔細核查了方圓大大小小所有村落城鎮的鄉民,并沒出現有人失蹤的狀況,也未聽聞過有盜墓之事發生?！睖亓甑?，“按理來說，虎頭崗內交通并不發達，且不論到底要做什么，到底是從哪里才能找來這么多尸體？”

    “只怕要問問虎頭幫的人，才能知道原委?！被ㄌ脑谝贿叺?，“或者等到這場剿匪之戰結束，大人可以親自去山中探查一二，或許能發現端倪?！?/br>
    “那些藥粉大概何時會起效？”溫柳年又問花棠。

    “說不準，先前也沒給鳥吃過這種東西?！被ㄌ牡?，“快則一天多則三天，大概會瘋一整天才會消停?！?/br>
    溫柳年聞言點點頭，眉間依舊有些憂慮，顯然還是在擔心趙越。

    花棠道，“暗衛已經前去通傳，大當家聽到消息之后，即便是不愿意下山，應該也會做足應對之策，大人不必憂心?！?/br>
    溫柳年點頭，在心里默默嘆了口氣。

    暮色來臨之際，山中也跟著昏暗起來，穆家莊的人暫時停止前行，燃起火堆做飯燒水，像是打算在此駐扎，穆萬雷與穆萬雄在吃過飯之后，便早早回了帳篷休息。趙五與暗衛潛伏在樹上遠遠看著營地，凝神靜氣目不轉睛。

    駐扎的地方恰好是一個分叉路口，往右有條小路通向虎頭崗，往左便是朝暮崖的山門。夜半時分，主帳的門簾微微晃動了一下，然后便見穆萬雷身著夜行服，迅速朝著虎頭幫的方向而去，只是刷刷幾步，便跳過山溝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趙五靈貓一般悄無聲息跟上，腳尖凌空掠過枯葉，竟是一絲聲響都沒有，即便穆萬雷也算是功夫行家，卻也半分也未察覺。

    說是小路，其實倒不如說是懸崖，除非有過人的輕功，否則想上去也不容易。穆萬雷騰空躍起，抓著一旁的繩索向上攀登，直到見他的身影快要消失，趙五才縱身跟上，連藤蔓也不用，直接徒手攀著凸出的巖石借力，須臾便落在了平地上。

    穆萬雷的身影在前頭一閃而過，穿過層層枯林后，最終停在一片小空地，像是在等人。

    趙五蹲在一塊巨石后，摒住呼吸盯著他，心里倒是有些慶幸——先前還以為他又要從正門進虎頭崗，那除非自己能飛天遁地，才能從層層守衛的眼皮底下穿過去，卻沒料到這回對方見面居然選在了野外空地。對普通人來說的確很難跟蹤，不過對輕功高手而言，卻反而要更加容易。

    約莫過了小半柱香的功夫，枯林另一頭傳來窸窣聲響，片刻之后，就見一個身形高大的黑衣男子走了過來，戴著斗篷與面具，正是虎頭幫幫主。

    “你來了?！睂Ψ铰曇羯硢?。

    趙五微微皺眉，這是活活吞了塊紅炭還是怎的，相比起來，倒是公鴨嗓子還能更好聽一些，起碼不刺耳。

    “李幫主?！蹦氯f雷拱手道，“方才來這里沒見著人，還以為幫主反悔了?！?/br>
    “答應過你的事情，我自然不會反悔?！倍放衲凶拥?，“報喪鳥已經準備好，你何時要？”

    穆萬雷道，“明日正午?！?/br>
    “好?！倍放衲凶狱c頭，“那我要的東西呢？”

    “拿到趙越的人頭之后，我自然會給你?！蹦氯f雷道，“青虬那里，我也會替你求情?！?/br>
    斗篷男子呵呵啞笑，“我會需要你為我求情？”

    “即便心里有怨氣，這等萬劍錐心的痛苦，能少受還是少受一些好?！蹦氯f雷道，“又何必要與自己過不去?！?/br>
    斗篷男子道，“你倒是很會說話?！?/br>
    “實話實說罷了?！蹦氯f雷道，“我來這里只是想問報喪鳥之事，既然幫主說了沒問題，那我也該回去了?！?/br>
    “等等?！倍放衲凶拥?，“還有一件事?！?/br>
    “關于趙越的身世？”穆萬雷看著他。

    趙五在暗處微微皺眉。

    “查的如何？”斗篷男子道，“青虬既然將此事交付給你，想必定然有他的理由?！?/br>
    “幫主為何要問這個？”穆萬雷問。

    斗篷男子道，“因為青虬想做的事，我也想做?！?/br>
    穆萬雷搖頭，“恕我直言，你不是他的對手?！?/br>
    “我被他設計陷害，自然會折兵損將！”斗篷男子看上去有些惱羞成怒，“但這不代表我會一輩子住在這里，更不代表我會一輩子都居于青虬之下！”

    穆萬雷道，“我對你與他的恩怨并無興趣?！?/br>
    “你不需要對此有興趣！”斗篷男子彎腰湊近他，面具后的眼睛寫滿猙獰，“只需要告訴我，趙，越，的，身，世?！?/br>
    穆萬雷道，“什么都沒查到?！?/br>
    “什么都沒查到？”斗篷男子冷笑，“若真什么都沒查到，為何都已經過了這么久，青虬還未將此事轉給別人？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他從來不會用廢人?！?/br>
    穆萬雷沉默。

    “別忘了，你還要從我手中借報喪鳥?！倍放衲凶犹嵝?。

    穆萬雷最終妥協，道，“趙越并未趙滿江的親生兒子?！?/br>
    “果真如此?！倍放衲凶訃K嘖。

    “他的娘親的確是從北方逃難而來，不過到底是不是當初的白荷，現在還很難說?！蹦氯f雷道，“至于生身父親到底是誰，便更加無從得知?！?/br>
    “很好?！倍放衲凶狱c頭，“明日午時，我會差人將報喪鳥準時送達?！?/br>
    “多謝?！蹦氯f雷道，“告辭?！?/br>
    斗篷男子后退兩步怪叫一聲，如同風箏一般向來路飄了過去，寬大的衣擺在風中揮舞，宛若另一只報喪鳥。穆萬雷亦是轉身離開，抓著繩索一路下山，回到了軍營之中。

    天色已然開始微微發亮，同行暗衛小聲問，“可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