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許意濃笑起來,“那我們一起吃飯吧,可以邊吃邊聊?!痹S意濃這幾日被陳君諾的事情困擾,幾乎把演出的事情都給忘記了。其實之前她也有擔心找不到合適的伴奏,還在想是不是找個人單獨錄一下。兩個人相談甚歡,方俊倒是沒有想到許意濃竟然是一個這么好接近的人,不但跟想象的不一樣,也跟傳言判若兩人。 從食堂出來,方俊便拿出手機來,“沒想到大名鼎鼎的仙女主播竟然這么好說話,我們留個電話吧,如果你沒什么事情,我們這個周末可以排練一下,也相互熟悉一下?!?/br> “方同學才是及時雨呢,不過你在學??墒切2?,不知道我們一起合作我會不會在人身安全上有什么危險?!闭f著她又自顧自的笑起來。方俊在學校也算是名人,除了他本身是學霸,是經濟學院的學生會主席,還以為他長得帥,追求者眾多,剛才許意濃跟方俊一起吃飯就已經惹了不少羨慕嫉妒恨的眼光。 下午許意濃去教室很早,在教室前排找了個位子,總不能為了這事兒一蹶不振,該好好上課還是要好好上課。吳天進了教室就看見正在抄筆記的人,他便在許意濃的旁邊坐下來,“傷的這么厲害?”他眉頭蹙著,看著許意濃已經結痂的胳膊,“這是怎么弄的,很疼吧?” “本來是很疼的,但是被你這么一關心就不疼了?!痹S意濃笑,歪頭看著吳天認真的在包里翻找什么東西,她探過頭去,“你找什么呢,還有禮物?” 吳天抬頭看她,只是一瞬臉頰擦過她的唇,他的心顫了一下,整個臉都燒紅了。許意濃也有些尷尬,忙又坐正了身子。身后坐著的同學見了便開始起哄,“你們倆這是在秀恩愛呢?我說仙女主播深夜求醫問藥不會是為了我們吳學霸吧?!?/br> 許意濃的臉紅的像是煮熟的蝦子,她把頭低得很深,嘴嘟著一副惱火的樣子。 “你們不要瞎說,我們是純潔的學姐和學弟的關系,你們這業務方向都是狗仔隊嗎?!眳翘斓故窍冉o許意濃解圍,可是這個小意外還是被傳的花里胡哨的,總之許意濃和吳天是一對兒慢慢的越傳越真。不過這兩個人看著也確實相配,郎才女貌不說,吳天那也是正兒八經的富二代。下課的時候,許意濃倒是沒有再著急,她想再把教授上次交代的選題做一下,教室里已經沒有什么人了,可是吳天沒一會兒又折回來,“你果然還在這里?!彼麣獯跤醯目粗S意濃,“我以為你一定趕去電視臺了?!?/br> 許意濃看著手里的一支疤痕膏有些感激,她看著吳天,“那你還這么急的跑回來?” “本來我一直帶在身上的,不知怎么的就不見了,我想肯定是我昨晚收拾東西的時候落宿舍里了。我就是想回來試試,如果你還在就最好,你要是走了,我就當是鍛煉身體了?!彼林^上的汗,“這個很有效,我媽有一次被燙傷,傷口比你這個要嚴重很多,就是用了這個藥膏,一點兒疤都沒有?!?/br> 許意濃笑,擰開蓋子就在兩個胳膊的傷口上涂了薄薄的一層,“那我就試試,這個是不是有那么靈?!?/br> 吳天就穿了一個短袖的白襯衣,夕照透過教室的大玻璃窗曬在大男孩的肩膀上,讓他整個人都鍍上一層金色,他笑得傻傻的,看上去那么美好。許意濃的心里有些酸,腦子里全都是那個人的影子,他每時每刻都是都是一絲不茍的,形象上挑不出一丁點兒的瑕疵,他總是昂著頭,連笑都充滿了驕傲。他們之間身那么近,可是心卻那么遠。 陳君諾因為非洲的技術項目的案子忙了一下午,快下班的時候又召集技術部門開會論證,回來的時候已經八點多了。他在門口摁了兩次門鈴都沒有人應,他眉頭蹙起來,自己開了門就聽見家里電視機的聲音,他無奈的換了鞋子進來。許意濃穿著家居服,抱著一個果盤盤腿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劇,似乎已經洗過澡了,頭發披散著,只是在劉海的地方卡了一個卡通的發卡。 “看什么呢?”陳君諾心里有些不痛快,從進了家門自己老婆都沒正眼看自己一眼,剛結婚的時候,她的小妻子會像一只小燕子一樣飛到門口,給自己擺拖鞋,然后送上熱情的吻?;橐龉皇菒矍榈膲災?,也是激情的墳墓,這才幾年的時間,這墳堆就把那些濃情蜜意全埋了。 許意濃仰頭看了他一眼,“你吃飯了嗎,廚房里有面條?!?/br> “我不是跟你說想喝粥嗎?” “哦,我急著看何以笙簫默,沒時間做了,你將就一下吧?!痹S意濃說著話,可是眼睛就沒有離開電視屏幕。陳君諾有些不快,就站著看了一會兒那片子便深覺無趣到極點,他嗤笑了一聲,“幼稚,這都是騙你這種沒腦子的小女人?!?/br> “自己比不過男神就說別人幼稚,何以琛就是帥,就是迷人?!痹S意濃就是故意氣他的,“人家何以琛年紀輕輕,不靠父母,白手起家,成為一個上海灘的著名大律師。人家也是住江景房,開寶馬,對自己老婆無限好,這才是真本事和真男人呢?!?/br> 陳君諾這些倒是不在意,只是覺得整個臉皮都有些發麻。他沒有接許意濃的茬兒,徑直去了廚房就給姜平打電話,“我讓你查的那個何以琛,不要再查了?!?/br> 姜平也覺得這件事兒蹊蹺,“已經查了,除了一個一個偶像劇的男主角可能與太太有點兒聯系之外,其他再沒有別的了?!?/br> “把這件事爛到你的肚子里,我不想在聽到一個字。還有如果再有一個人知道這件事,我饒不了你?!标惥Z咬著牙,惡狠狠的語氣都把姜平給嚇到了,看來他背地里揣測的老板吃了不知名的飛醋,以至于連虛擬人物都不放過。姜平其實跟陳君諾的時間不短了,雖然他沒什么根基背景,可是他們是麻省理工的同學,兩個人是從斗法開始的友誼。姜平陪著他走過來兩年學神的生涯,迎接過榮譽無數,也陪著他度過了母親離世,父親病故,還有愛情的背叛。曾經姜平一度認為陳君諾會一蹶不振,畢竟那時他只是個小少爺,他從不涉足家族企業,他只是個學神,只是個愛情至上的小男孩。他在四面楚歌中狼狽不堪,可是就是那個什么都不懂,只會傻笑和撒嬌的許意濃,她把一個曾經的落魄公子變成了今天的商業巨子。 這有些讓人難以置信,可是就真的這么發生了。 陳君諾打開鍋,里面的皮蛋瘦rou粥還是暖的,“死丫頭,還挺會裝的?!彼门d致,盛了一碗就出去跟許意濃一起看電視。這種場面有些詭異,許意濃偷偷的瞄旁邊的人,他似乎看得比她還要專注。許意濃有些憋不住了,她輕輕的推了推旁邊的人,“說說什么感想?是不是很帥,比起來,你是不是變得很渣?!?/br> “你不覺得跟趙默笙比起來,你很胖嗎,跟一頭豬一樣?!彼畔率掷锏耐?,“快去洗洗碗吧,多做點兒家務,也好減減肥?!彼麅炑诺钠鹕?,拎著自己的電腦就去了書房。許意濃從沙發上跳起來,“你什么意思嘛,陳君諾,你就是個渣,我要讓你喪偶。哦,不對,我要跟你離婚?!?/br> ☆、第18章 許意濃一個禮拜沒有上夜班,陳君諾終于發現了些端倪,這天他又是一身酒氣的回來。許意濃在床上躺著看書,陳君諾洗澡出來就圍了一條浴巾,露出漂亮的腹肌和人魚線。許意濃瞟了一眼便轉過身去,一臉不屑的表情。 “以后我回來的晚,你就不用等我了?!标惥Z上床來,伸手就把那人撈進自己的懷里,“最近怎么不去電視臺做節目了,不做晚間檔了?” 許意濃覺得她真的不是陳君諾的親老婆,她有些惱了,轉身瞠目看著他,“我都已經被實習單位趕出來了,難道你都不知道我已經一個星期沒有去電視臺了嗎?陳君諾,你到底有沒有把我放在心里,你有沒有關心我一點兒。你老婆被人欺負到家了,你還在那兒跟沒事兒人似的?!?/br> 陳君諾的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片刻便只是“哦”了一聲,“還以為你這陣子是為了我的病而特意陪我呢,原來是你被人掃地出門了,算我自作多情?!彼且桓辈幌滩坏恼Z氣,真的讓許意濃快要抓狂了??墒悄侨藚s還不自知,湊上來便吻許意濃的脖子,他太了解身邊的女人,幾乎不費吹灰之力便成功得手。許意濃的那些牢sao和怨氣最后全都變成了細碎的□□,即便這樣了還不忘念叨著離婚兩個字。陳君諾本來就痛恨的緊,這我為刀俎,其為魚rou的時候怎么能不變本加厲的施以懲戒,最后自然是許意濃服軟,幾乎是哭著向自己男人下保證,以后再也不說離婚的事情了。 當然這種保證在許意濃這里也不算什么事兒,都已經保證了不知道多少回了。開始陳君諾還會追究她為什么說話不算話,可是許意濃也會四兩撥千斤,“你以前怎么說的,上床時候說的話也能當真嗎?那都是哄人的,是鬼話?!标惥Z啞口無言,這話他還真的是說過,那時候他已經箭在弦上了,許意濃卻跟他提要求,說畢業之前還是要在宿舍里面住。對于陳君諾這種無恥又好色之徒,那怎么可能,答應了也是白答應。 第二天一早陳君諾見姜平的第一句話,“你去了解一下,為什么不讓許意濃在電視臺實習了?!?/br> 姜平真的不喜歡摻和這些事情,他把文件夾往陳君諾的桌子上一拍,“你跟你老婆那點兒事兒以后能不能不要再來麻煩我,第一我不是你的私家偵探,第二我只拿一份薪水,第三我還沒結婚呢,能不能不要把婚姻丑惡的一面的暴露在我的面前啊?!?/br> 陳君諾眉毛微微跳了一下,依舊一副沒有表情的撲克臉,“都查到什么了?” 姜平非常認命的又拿起文件夾,“許意濃在學校非常的受歡迎,公共課成績一般,但是專業課表現的還可以。在男生中的人緣非常好,比較不受女生的待見,跟一個叫李雪菲的梁子比較深,這個女人現在也在電視臺,在文藝部做主持人。從許意濃上大學到現在,向他表白過的男生不完全統計的數字是8個,但是這些人的威脅系數都非常低,已經排除不做考察。但是其中有三個人比較值得注意,第一個是她的傳播學教授,叫陳銘,我們曾經見過這個人,四十多歲,溫文爾雅。對于有叔控這種毛病的人來說殺傷力是非常大的。許意濃在電視臺實習這份工作就是陳銘給介紹的,這個人的人脈很廣,在傳媒圈子是很有能量的人,對許意濃格外關照,在學生中已經有人在傳他們的緋聞,這位陳銘教授現在也正在離婚?!?/br> “氣質儒雅,學識豐富,有人生經歷?!苯秸f著話的時候,陳君諾已經在網上篩選了所有陳銘的信息,連許意濃學校的人事檔案都黑進去看了。 “最近有個經濟學院的學生會主席跟許意濃走的比較近,上個周末兩個人還一起去學校排練廳,一直到晚上才出來。此人叫方俊,父母都是公務員,家庭條件不錯,長得也不錯,算是校草級的人物。學會計的,學霸,成績非常突出,而且多才多藝?!?/br> “哦,注冊會計師都已經考出來了?!标惥Z看著電腦上的學籍表和個人的情況介紹,“這個人讓人事部留意一下,看看他有沒有意向來景天?!?/br> 姜平愣了一下,他這百忙之中抽空給他查jian夫,他居然還有心思招攬人才,他有些無奈,又不敢出聲譴責,“再有就是他們同班有個叫吳天的,比許意濃低一級,學霸,成績非常好。品貌端正,品學兼優,此人經常跟許意濃一起來聯系公司到學校招聘的事情,通過跟人事部劉經理了解,他是個非常聰明的人,辦事也非常有條理。家里經營一家生產醫療器械的公司,規模不算小,也算是正經富二代了。這個吳天大家對他的評價都很高,不管是男生還是女生,包括老師在內都非常的有口碑,謙和有禮,體貼入微。呃……”姜平頓了一下,瞇著眼睛看陳君諾的表情,“據同班同學瞎說,吳天跟許意濃在秘密交往,還說在教室里舉止親昵,吳天還給許意濃送藥膏,送零食,幫她抄筆記。其實上次你讓我去給許意濃請假,我找人打招呼的時候,已經有人提前就到學院做過工作了,這個人就是吳天。這個吳天在女生里有個評價,叫極品暖男?!?/br> 陳君諾手里的簽字筆啪的一聲就折了,他盯著自己電腦屏幕上的照片,“極品暖男?云備胎?!标惥Z的表情有些生氣,“讓你查你就差點兒靠譜的給我,瞎說的你告訴我做什么!行了行了,你出去吧?!?/br> 姜平有些氣不過,“你說你讓我查的這些東西,本來就是寫捕風捉影的事兒。有必要這樣嗎,你陳君諾隨便動動手,黑進許意濃的社交平臺,挨個查查不就明白了嗎?要不然你就趕緊昭告天下,讓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你的女人?!苯桨迤鹉榿?,“君諾,我們是朋友我才跟你說下面的話,許意濃是個孩子,她矯情是她不好,但是她是怎么對你的不用我說,你比我清楚,她為你賭過命,你對她是不公平的?!?/br> 陳君諾的臉一瞬便黑了,“是她不想讓人知道的?!?/br> “你不是也不想讓人知道嗎?從你們結婚以來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情,許意濃的意見根本不是你考慮的因素,你從沒有考慮過她的感受不是嗎。我問你,現在要是周曉年回來了,她想回到你身邊,她后悔了,她愿意向你懺悔,請求你的原諒,你打算怎么辦?!?/br> 這一個問題恰恰點中了陳君諾的死xue。陳君諾和周曉年從小就是一起長大的,他長周曉年3歲。陳君諾大學的時候曾經這樣跟姜平形容過他跟周曉年的感情,他說在他還不知道男人和女人怎么生孩子的時候,他就想跟周曉年生孩子了。所以姜平理解周曉年突然消失不見的時候,陳君諾喝酒喝到胃出血的感受,當然他也不能理解,只是過了半年那個情深意重的陳君諾就在美國跟許意濃注冊結婚了。 陳君諾最后也沒有回答姜平的問題,其實這在姜平來看已經是一種答案了。許意濃就像是一個零,在很多的時候,我們需要圈零頂位,她在那個位置上,其實并沒有什么實質上的意義。 陳君諾坐著上午十點的飛機去跟普奇的胡總吃午飯,為了談創業基金的事情。胡總對于陳君諾愿意出這么多的錢有些意外,“君諾,你這是以個人的名義來做這個投資的,你拿出這么一大筆錢,可是你自己出血啊?!?/br> 陳君諾笑,“我會慎重選擇我的項目,這些錢會給我帶來更多的財富。何況這是胡總發起的,我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當年在我,在景天最困難的時候您出手救過我,現在您又給我賺錢的機會,我自然要全力以赴?!?/br> 老胡是個人精,“那件事你不必看得這么重,你給我賺回來更多的錢,這應該是我這幾年里做的最成功的一筆投資。另外我也是受人之托,這個你以后會知道的?!?/br> 陳君諾晚上就飛回來了,可是這個受人之托還是在他心里留了痕,他琢磨著但是卻尋不著這個人的蛛絲馬跡。 回到家里的時候,許意濃照樣在看偶像劇,已經快要大結局了,她一邊看還一邊往胳膊上涂藥膏。陳君諾坐下來拿起那只疤痕靈看了看,“自己買的?” “同學送的,你說連我同學都知道擔心我留疤,你連個表示都沒有,我這傷可是為你受的?!痹S意濃一直覺得這事兒也得跟陳君諾說道說道,她拉其自己的家居服,露出膝蓋,“這都兩個星期了,現在都疼得不敢跪著鋪床。你再看看這胳膊,當時血都是流的?!彼贿呎f一邊做出那種兇險的表情。 陳君諾看著兩個青紫色的膝蓋,還有那全是結痂的胳膊依舊沒有什么表情,“你去開個車都能被車位鎖絆倒,你以后一定是笨死的,我都開始為我們的孩子擔心了?!闭f著他拿起那只藥膏便都給擠到了垃圾桶里,最后連藥膏皮也一起丟進去。許意濃有些急了,“陳君諾,你干嘛啊,你知不知道你剛才的行為非常幼稚,樣子跟神經病一樣啊。我現在也開始擔心我們的孩子了?!?/br> “我是門薩會員?!?/br> “可是你情商low爆了?!?/br> 陳君諾看著許意濃那副張牙舞爪的樣子已經不知道該說什么了,他無法想象許意濃竟然這么粗心,他的心意她到底能接收多少。其實很多時候他都拿她沒辦法,他的情商大概真的低,低到沒有辦法厘清自己的感情。 ☆、第19章 陳君諾是個非常勤勉的老板,許意濃起床發現身邊的人已經上班去了。向東把她送到學校的時候,四食堂還有早飯供應,她狼吞虎咽的吃了一個rou包子和一份西紅柿蛋湯便奔出了食堂去上課。 許意濃跑到圖書館門口的時候,一輛自行車陡然便在她身邊剎住了。許意濃被嚇了一跳,轉頭看見是方俊又松了一口氣,“你嚇死我了?!?/br> 方俊看了一眼時間,“許意濃,還有五分鐘你就要遲到了,你們文廣學院離這里還有一段路呢,我送你吧?!闭f著就拍了拍自行車的后座,“上來吧?!?/br> 許意濃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想想李莫愁的那張臉便放棄了矜持,她跳上方俊的車子,可是那人的車技似乎并不怎么過硬,車子沖著花壇就沖過去,許意濃害怕,尖叫了一聲便抱住了方俊的腰。車子穩當當的就回到正路上,“你抱緊了,下面是個大下坡?!?/br> “恩,你還是小心點兒,就你這技術,有可能我就遲到一輩子了?!痹S意濃剛才那一下已經被嚇的花容失色,這一路上都緊緊攥著方俊的襯衣,方俊抿著嘴笑。早上的陽光把校園妝扮的格外明亮,晨風吹起意濃長長的直發,如同一幅畫一樣。到文廣學院門口,她趕緊跳下來,“謝謝你,回去好好練練,這技術妞都給你嚇跑了?!闭f完許意濃轉頭就往樓里跑。 “許意濃!”方俊大聲的叫住她,就看見那姑娘回眸,只是一眼,這早晨在方俊的心里越發的明媚燦爛,“晚上別忘記到教室排練?!?/br> “我記得呢?!闭f完便又沖著他笑,然后就如小鹿一般跑進了教室。 下午許意濃就只有兩節課,她到排練室的時候方俊還沒有到,教室里還有學校聽雪劇社的同學在排演舞劇。本科的時候許意濃可是劇社的女主角之一,現在的劇社社長那會兒還在劇社里做劇務。她本來是跳a角的,可是那次她無緣無故在演出時缺席了……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流走了四年多的時光,她走完了自己從女孩到女人的歷程,嫁給了一個渾身都閃著金光的男人,知道的人都羨慕她舞步華麗,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踮著腳尖翩然的痛苦。 方俊來的時候劇社的人已經走了,他進門就看見許意濃一個人坐在飄窗上,頭發已經在頭頂上挽起來,這樣干凈清爽的側臉在夕陽下格外溫暖,卻不知為何有淡淡的憂傷在整個屋子里彌漫。他拿出手機,便輕輕的拍了一張照片,可是快門的聲音還是驚動了許意濃。 “對不起,我遲到,總支吳書記找我談了點兒事情?!狈娇》畔聲?,從里面拿出了樂譜,“你還要準備一下嗎?” 許意濃有些猶豫,“方俊,我們可不可以換個曲子,我們可以換個拍子慢一些的,這樣我比較容易發揮?!狈娇∶碱^擰起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沒有,我能有什么事兒啊,剛才聽雪劇社在排練,我記得那年我在劇社的時候有一支舞應該跳卻沒有跳,我突然很想跳?!?/br> “《末日》?”方俊看到許意濃吃驚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對了,他輕輕的笑,“沒問題,我能伴奏。不過那首曲子會不會太悲了?!?/br> 許意濃有些悵惘,她看著窗外,“這可能是我在學校里最大的遺憾了,當年劇社對這個劇目很看重,就在匯報演出的時候我逃跑了,這次校慶也是我最后一次在學校登臺了,我想補上?!?/br> 這件事當年在學校轟動一時,全市大學生藝術節本校把聽雪劇社的舞劇作為重點節目,可是就在演出那天跳a角的許意濃失蹤了,直到兩個星期之后才出現??墒切7絽s沒有做任何的追究,劇社的指導老師硬是把這件事給壓下來了,倒是許意濃自己受不了壓力退出了劇社。 “那時候你去哪里了?” 許意濃搖搖頭,“你要是同意的話,我們就換這個曲子吧,離演出就只有一個月的時間了,不知道你有沒有困難?!?/br> 方俊拿出手機打開錄音功能就放在鋼琴旁邊,流暢的音符在手指尖流淌,許意濃有些贊嘆,有才華的男生真的怎么看怎么讓人心動,也難怪方俊在學校這么受歡迎了。 “我已經用藍牙傳給你了,你先練習,等最后那個星期我們再合練?!?/br> 許意濃點頭,這件事便定了下來。她自己練了會兒就見吳天跑進來,“許意濃,我猜你就在這里。聽說你跟經濟學院的那個方俊要一起排個節目,這個要算哪個學院的節目?!?/br> “嘖嘖,我說吳天,你這大局觀念也太差了,腦子里都是小團體思想作祟?!?/br> “我是文廣學院人,自然要為自己學院考慮?!闭f著就從包里掏出一個信封,“剛才在院辦看到的,好像是律師函,怎么會有律師給你發函?!?/br> 許意濃也一臉茫然,“律師函?我還沒見過律師函什么樣子呢?!彼皇遣痖_看了一眼便變了臉色,許意濃慌亂的把東西都塞進包里,背著就往外跑。這倒是把吳天搞得一頭霧水,“許意濃,出什么事了?!?/br> “沒事兒,沒事兒?!痹S意濃一邊跑一邊喊,“你別跟著我,別壞了姐的好事兒?!彼娜缋薰?,這件事都過去快一個月了,沒想到還是出了岔子。她腦子有些亂,又把那封律師函看了一遍,“構成重傷?完了完了,不會要坐牢吧?!彼裏o計可施便只好給陳君諾打電話,可是卻轉到了語音信箱。許意濃心中懊惱,對著手機大吼,“再想見我就到女子監獄找我吧?!?/br> 陳君諾開完會回到辦公室聽到這一通留言就不禁打了個冷戰。姜平看出點兒端倪,“出什么事兒了?” “說你的?!标惥Z放下手機,“剛才說姓周的怎么來著?!?/br> “老周說要撤了在衛視臺的所有廣告,除非把許意濃趕出去?!?/br> “我們跟文廣集團的合作合同什么時候到期?”陳君諾也沒有什么表情,正在翻著這個季度的財務報表,“告訴文宣部可以多談幾家電視臺,廣告投放也該有些更靈活有效的方式了,我們是搞尖端產業,不要總是固守一些舊的模式?!?/br> 姜平揣測著老板的意圖,“是不是讓夫人再回去?!?/br> 陳君諾抬頭有些不解的看著那人,“這一點我還真得謝謝老周,好端端的做什么勞什子的午夜新聞,真是受夠了夜夜抱棉被的日子了?!?/br> 姜平面露尷尬,可是又不明白這老板的心思,“那還要撤我們的廣告?” “我不讓她去是一回事,他們開了許意濃就是另一回事了?!?/br> 姜平從陳君諾的辦公室出來就擦了擦腦門子上的汗,君心難測這句話還真是不假。以前不覺得陳君諾是這樣的人,一起在美國上學的時候那個開朗幽默的人怎么就不見了呢,不知道是不是那張一把手的椅子有什么問題,坐上去人就變了。 晚上陳君諾一進門,許意濃便飛出來給他把拖鞋擺好,“老公,你回來了,累不累,吃飯了沒有?!标惥Z一看她的那一副諂媚的樣子便知一定是闖禍了。 “你不是去女子監獄了嗎?”他把手里的包遞給許意濃,“所以我就在外面吃了?!?/br> “監獄方面說暫時沒有房間,讓我再等等。我做了提拉米蘇,做宵夜吧?!?/br> 陳君諾走到沙發坐下來,認真的看著她,“說吧,你又闖了什么禍了?!?/br> 許意濃收斂了她的諂媚,站在那里像是一個被老師罰站的小學生,她低著頭,“今天有人給我發律師函了,說要告我故意傷害?!?/br> 陳君諾的眉頭擰起來,眼睛一瞇,眼光都有些兇險。許意濃往后退了一步,“就是上次那個開卡宴的,我那天晚上不是那個,給了他一下嘛,說是重傷了。那天我確實是慌神了,所以我就狠狠的踢了他,要真是搞的雞飛蛋打的,我是不是得坐牢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