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如解語還多事
鄒麗和劉明霞兩人是最好的閨蜜,她們和國華既是老鄉又是校友,所以在談論公司的時候,她并沒有持有戒心。再說她也不認為自己說的話涉及到公司機密,坦坦蕩蕩地說: “最近公司資金周轉緊張,邵總正為此事發愁?!?/br> “混凝土的效益不是還可以嗎,幾個攪拌站都日夜在干?!闭f者無心,聽者有意,劉明霞裝著一幅閑聊的模樣說: “我聽別人告訴我,這一行的利潤空間比較大,而且華強還是壟斷經營,怎么可能出現資金周轉不靈呢?” “攪拌站的生意還可以,但龍門景區需要大筆資金投入,短期又難以取得回報。他一直在跑銀行貸款的事,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批的下來?” “在哪個銀行貸款?說不定我能幫點小忙?!?/br> “對呀,我怎么沒想到你。你也是從農行出來的,肯定認識不少人?!?/br> “他是在農行辦業務?這個好辦,市行的胡行長以前得過我家老爺子照顧。如果資金數額不大,在千把萬以內那是一句話的事。甚至不要去找他,找我哥辦就行?!?/br> “數額有點大,邵國華辦公司時就在胡行長手上貸了一個億,現在還想再貸一個億。雖然胡行長跟他哥是省黨校同學,但這么大金額要辦下來也難。辦公司還可以用土地和廠房設備抵壓,景區的性質有點不一樣?!?/br> “數額是有點大,”劉明霞嬌笑道: “不過事在人為,只要用心也不是辦不到?;仡^你跟他說,需要幫忙就言語一聲?!?/br> 她覺得這是接近邵國華的機會,只要把握的好,也許自己能俘獲這個男人。自從在香爐峰賓館春風一度,閱人無數的她被那種狂野所征服,這種前所未有,連骨頭都酥軟的快樂讓她的占有欲極速膨脹,如果一輩子能與他長相廝守,她可以舍棄掉一切。 望著被眾人簇擁的一對新人,鄒麗不由地感慨: “誰會想到當年跟女孩子話都不說的人,現在竟變得這么花心,是不是鳳兒姐的性格像葉芙蓉?” 劉明霞點點頭,帶著玩笑的口吻,嬉嬉哈哈地說: “都是表面文靜,內心悶sao的人。哪像你和我,有什么說什么?!?/br> “這么說來,邵國華還是活在葉芙蓉影子中,一個長的像,一個性格像。你說像他這樣算不算重婚罪?” “應該算,雖然教堂婚書不被法律和社會承認,但只要有事實婚姻存在,構成重婚罪的條件就能定罪。但這年頭誰去管這些烏七八糟的事,只要當事人不做聲,他還不是過他左擁右抱的神仙日子?!?/br> 一行人說說笑笑,步行到教堂附近的酒店。卲國華已經提前預定兩桌喜宴,由于女多男少,加上大多數人要開車,所以白酒沒人動。大家要么喝點紅酒,要么喝飲料,但這絲毫沒影響酒桌上的熱鬧,特別是鳳兒的大學同學,變著法子捉弄一對新人,瘋狂的就像一群野丫頭,全然忘記自己已為人妻、已為人母,直把這酒宴當做洞房來鬧。 與這熱鬧格格不入的是張老師,雖然她始終面帶微笑,但內心卻凄涼的很?;叵滕P兒第一次結婚的場景,人山人海,光酒席就有六、七十桌。哪像現在這般冷清,連自己的爸爸和哥哥都不敢通知。 她比黃琳鳳大十多歲,兩人之間除姑嫂之情,還有年齡差帶來的母女之情。覺得這場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婚禮讓鳳兒受委屈??伤譄o法阻止事情的發生,只能盼著這兩人以后的生活能平坦、安宇些。 思想比較開放的張老師,可以承認邵國華的存在,但僅只能做為鳳兒情人的身份,只要他一日不跟另外一個女人離婚,就永遠不會成為黃家人。 劉明霞是多精明的女人,在接張老師的路上就從她臉上勉強的笑,明白她心里不認可這場形同鬧劇的婚事。她借著敬酒的由頭,在張老師身邊竊竊細語: “嫂子,事已至此你就想開些吧。不管怎么說,邵國華還是位不錯的男人?!?/br> 張老師認同明霞這個觀點,男人長的英俊也是一種資本,至少在和女人說話的時候,有人愿意搭理。她輕嘆一聲: “是不錯,只是苦了我們家鳳兒,既然相愛就該把以前的事處理干凈?!?/br> “這中間的理兒秋月我隱約知道一點,邵國華現在的妻子叫羅荷花,長得跟葉芙蓉一模一樣。葉芙蓉你知道吧?是我們班班長,也是他第一個妻子?!眲⒚飨忌匡L點火說: “邵國華對葉芙蓉很有感情,因為羅荷花跟他前妻長的像才走到一起。但那女人才小學畢業,一點素質都沒有。國華與她沒有共同語言,情感交流貧乏的很。所以一認識鳳兒姐后,兩人就迅速墜入愛河。鳳兒姐不知道比那女人要強多少倍,無論是能力還是賢德,都是羅荷花望塵莫及的。嚴格來說,邵國華對鳳兒姐才是真愛?!?/br> “既然是真愛,他為什么不離婚?” “這就是我說邵國華不錯的原因,雖然他很愛鳳兒姐,但還有點良心,喜新可以,絕不厭舊。只是可憐了鳳兒姐,一輩子只能躲在陰暗處生活。這也怪她自己,但凡她心稍微狠一點,多吹吹枕邊風,事情不至于這樣?,F在是烏鴉戴著皇冠,鳳凰成了草雞。別說嫂子你,我都替她不值。但她心善不愿意跟那女人爭,我們又有什么辦法。唉……” 劉明霞非常清楚邵國華對荷花的感情,因為他從來就沒有掩飾過。誰要是對荷花不利,那就是揭他的逆鱗,這一點從雙寶與林海爭斗中就可以看的出來。如果有一天鳳兒要對荷花的地位發起挑戰,事情會朝哪個方向發展呢?她非常期待看到這幕場景。 黃琳鳳溜空換上一身得體的大紅旗袍,和邵國華一起挨個給遠來的賓客敬酒,答謝他們的光臨。一巡酒敬下來,坐在她身邊的胡蘊非問: “你們是今天回龍江,還是留在省城?” 兩人早就計劃在省城賓館里度過他們的新婚之夜,因為回龍江不可能像現在這樣自由自在的待在一塊,鳳兒笑道: “我們明天回去?!?/br> 胡蘊菲點點頭,扭轉身對丈夫說: “我跟這對新人一起去賓館看看,你看完老周后就來接我?!?/br> 陳曉陽有些不大樂意,嘰咕道: “不是說好一起去嘛,我還準備在他們家蹭飯?!?/br> 胡蘊菲心中有事,又不能明著告訴他,佯裝一絲不快,對著丈夫嬌嗔: “你們兩個酒包子,喝起酒來就沒有白天黑夜,這一餐飯要吃到什么時候!明天我要趕早去學院,就是不為我考慮,也要考慮小劉,晚上開車多不安全?!?/br> 小劉是陳曉陽的貼身警衛兼司機,此時正和那位漂亮的伴娘說的熱火朝天,大有相見恨晚之意。聽到蘊菲的話,馬上說: “我沒事……”見蘊菲瞪著他,忙閉嘴扭頭去跟伴娘說話。 陳曉陽說: “要是不在老周家吃飯他會怪人?!?/br> “所以我才不去呀,這樣你就有借口早點出來,該怎么說難道還要我教你!” 陳曉陽沒再做聲,嘿嘿憨笑兩聲,幫老婆挾塊她喜歡吃的菜。很顯然,在家里他也是位“氣管炎”。 酒宴結束,賓客陸續告辭,蘊菲隨著國華和鳳兒去他們下榻的賓館。在大廳里,她忽然停下腳步對黃琳鳳說: “你先上去補補妝,我借新郎倌說說話?!?/br> 鳳兒嬌笑道: “說什么?還有我不能聽的話?” “有,我雖然只是你的老師,但今天要站在母親的角度說些不中聽的話,所以你要回避?!?/br> “他膽子小,您可別說的太厲害?!秉S琳鳳以為老師要說他們之間的不倫關系,趕緊打個預防針。 邵國華的想法和鳳兒一樣,忐忑不安地領著胡蘊菲到休閑區要了兩杯咖啡。誰知蘊菲并沒有指責或忠告他什么,而是輕輕地問: “麗娘住在你家里?” “嗯?!?/br> “她現在還好嗎?” 想著家里鬧哄哄的,國華心里涌起一陣暖流,笑道: “看上去還可以,前段時間老發呆,自從出門玩一趟回來后又變得瘋瘋癲癲,沒事老拿我和傳貴哥開涮,估計已經走出離婚的陰影?!?/br> “她為什么要離婚?不可能為了公司的事就離婚,是不是男方對她不好?” 離婚的原因邵國華知道,但因為荷花說過麗娘是胡蘊菲的侄女,這種事要是讓大人知道更不好,故謹慎地說: “離婚是二姐自己提出來的,二姐夫對她不錯,把房子和存款都留給二姐,自己只帶一部車子凈身出戶??赡苁欠蚱耷榉莸筋^了,他們現在兄妹相稱?!?/br> “我真的老了,弄不清楚你們年輕人的想法,總覺得你們是把婚姻當兒戲,隨心所欲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焙N菲輕嘆著氣,盯著杯中的咖啡發一陣子呆,慢慢收回眼神說: “我想見麗娘一面,你能不能替我安排?” ※※※※※※※※※※※※※※※※※※※※ 《閑居自述》 宋.陸游 自許山翁嬾是真,紛紛外物豈關身。 花如解語還多事,石不能言最可人。 凈掃明窗憑素幾,閑穿密竹岸烏巾。 殘年自有青天管,便是無錐也未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