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雨歆從試衣間一出來，三帥的眼睛頓時一亮，心里暗贊她的美。雨歆在鏡子前連轉幾圈，問道：

    “怎么樣，漂亮不？”

    郝三帥口是心非地說：

    “談不上漂亮，馬馬虎虎還湊合。我還是覺得你穿學生裝比較得體，這是大人穿的，給你mama買還差不多。你穿這套衣服與年齡不相符，別人還以為你二十好幾，看上去比我還老。再換一套，再換一套，試試別的款式?！?/br>
    董雨歆嘟著嘴說：

    “這套挺好?！?/br>
    她不情不愿的到試衣間脫下衣服，又選一套比較保守點衣服。郝三帥等她離開后，立即小聲對導購小姐說：

    “麻煩你把這套衣服包起來，我帶回去給她mama穿。不，不，還是包兩套不同顏色的，省的她看見吃醋。她mama身材跟她差不多，略微偏瘦一點點。你再幫我選幾套顯得年輕、性感的衣服?！?/br>
    導購小姐見是大生意上門，忙不逘地點頭，一連推薦五、六套時新貨，三帥覺得都挺不錯，自己又加兩套進去。

    董雨歆穿著一套連衣裙，如同一只美麗的小蝴蝶，從試衣間里飛出來，三帥大加贊賞：

    “這才叫美啊，朝氣蓬勃的青春玉女，回頭穿去學校，保管個個都會喜歡你?！?/br>
    雨歆看著鏡中的自己，擺出一幅苦瓜臉，皺著眉頭說：

    “一點也不好看?！?/br>
    “好看，好看?！比龓洆е募绨蚝逅?/br>
    “我難道還會騙你不成，你再多挑幾套，秋天的冬天的都辦齊來，內衣也挑一些，還有鞋子，但高跟鞋不準買。等你過了十八歲生日，你想怎么買都由你，現在得聽我的。你媽腳多大？咱們也給她買雙鞋回去?！?/br>
    董雨歆微惱：

    “跟我一樣，三十七碼。我要自己買衣服，不想聽你的?！?/br>
    “好好好……隨你，隨你，你想買什么就買什么，我不管總可以吧?！?/br>
    三帥等雨歆又走進試衣件，對在一邊偷著樂的導購小姐嘿嘿笑道：

    “這丫頭就是倔，得她mama來管才行。你這還有什么好看的高跟鞋，我給我老婆買兩雙回去?！?/br>
    導購小姐把他引到鞋子專買區，推薦幾雙夏天、秋天和冬天的鞋子，接著又打起廣告說：

    “女人的內衣也很重要，我們這有幾款從意大利進口來的性感內衣，網格帶蕾絲的，純手工制造，就是價格貴點。像你太太這種身材穿起來，肯定非常出眾。這些貨一般不在店里買，只對會員和購買金額多的顧客推薦，你想不想看看？”

    三帥笑道：

    “只要好，價錢貴點就貴點。你就以你的眼光挑四款不同款式的，要是不好，以后我就不來你這店?！?/br>
    兩人在歐點專賣店足足待上一個多小時，化去一萬多塊錢才拎著大包小包出門。三帥又跑到一家專買老年人服裝的小店，替自己買兩套顏色非常老氣的唐裝，這才心滿意足地回到車上問雨歆：

    “現在去哪？要不要去兜風？”

    董雨歆搖搖頭說：

    “好累，我想回去睡覺?！?/br>
    “現在回去有點早，我帶你去吃鴨脖子，是一位老頭子擺的路邊攤，他是武漢人，做的鴨脖子跟別人店里就是不一樣，堪稱龍江市一絕?！?/br>
    雨歆一聽吃的又雀躍起來，連聲說：

    “好，好，我們去看看，要是好吃就給我媽捎兩根回去?！边@個時候她終于想起mama來。

    車子滑進僻靜的小巷，昏暗的路燈下，一位頭發雪白的老人在三輪車搭成的臨時攤點上獨自忙碌。三輪車四周零零散散的有五、六張小桌子，已經坐滿夜游的食客，他們大口喝著啤酒，啃著鴨脖。

    郝三帥來的及時，正好有一桌吃完走人。他要了六根鴨脖，把其中兩根打包。又點一盤鹵醬干，兩瓶啤酒。兩人面對面坐在小方桌邊，還沒等開口，董雨歆伸手抓個鴨脖子就啃。他搖著頭說：

    “淑女點行不行，你看看這四周，有哪個女孩子像你這種吃相。唉……我得好好教教你，改掉你這個瘋毛病?！?/br>
    董雨歆啃幾口后，拿著右手在嘴邊直扇：

    “好辣，好辣?！?/br>
    伸手奪下三帥端在嘴邊的啤酒，咕嘟咕嘟灌下兩口。

    三帥趕緊把啤酒杯奪回來：

    “女孩子不能喝酒?！彼D頭問鴨攤上的主人：

    “大爺，你這有可樂沒？”

    老大爺搖搖頭，呵呵笑道：

    “我不賣飲料，啤酒不是酒，讓小姑娘喝兩杯沒事?！?/br>
    兩口啤酒下肚，雨歆臉有些微紅，膽子也大了幾分，竟然接著老大爺的話說：

    “這啤酒不好喝，有股尿素的味?！?/br>
    老大爺笑瞇瞇地道：

    “剛開始喝都這樣，喝習慣就跟瓊漿玉液一樣，你多喝兩口試試看?！?/br>
    雨歆倒也聽話的很，啃一口鴨脖子喝一口啤酒，不多時便將一瓶啤酒喝個底朝天，又跑到老頭那討要一瓶來。

    三帥管她不住，見她喝酒后反而不認生，心中還竊喜找到治她心病的方子。哪曾想她酒量實在太小，兩瓶下肚后，說起話來竟然舌頭都打卷：

    “三……三帥哥……今天……呃……”一股酒氣從嘴中噴出，接著還不依不饒地繼續說：

    “呃……今天……我最高興啦……”

    郝三帥一看她小臉酡紅，慌忙說：

    “別喝，再喝就要醉?！?/br>
    “不……我要喝……太好喝啦……我要喝嘛……”

    夜宵攤上好幾個人都往他們這桌上投來目光，臊得郝三帥趕緊起身結帳，提著打包的鴨脖子，扶著董雨歆逃之夭夭，心想下次再也不讓她碰一丁點兒酒。

    回到小區，雨歆已經酣然入睡，叫都叫不醒，氣得三帥恨不得朝那小臉上扇兩巴掌，可那小臉太精致，讓人舍不得下手，只能唉聲嘆氣的自言自語：

    “唉……誰讓我是她老子呢，這閨女也太不聽話，別人都說女兒是爸爸的小棉襖，你卻是我的大克星?！?/br>
    彎腰躬背地把雨歆背起來，還不忘把那兩根打包回來的鴨脖子勾在手指上，這是給月梅姐嘗嘗鮮的，萬萬不能落下。至于那些大包小包，反正也不急等著穿，就丟在車里回后再來拿吧。

    他背著雨歆往前走，感到這孩子太輕，一種做父親的神圣感，讓他覺得自己有責任替她補充營養，增加幾斤rou。正思索著哪種食物蛋白質含量最高，忽聽身后他mama在喊：

    “兒子啊，你身上背著是哪個？”

    三帥回身站在原地，等他爸媽走到身邊才說：

    “是小星星，我帶她去逛夜市，她累的睡著了，叫都叫不醒。你們倆怎么這么早就回來，店里不忙嗎？”

    小星星這個綽號是雨歆進郝家門后，三帥根據她名字最后一個字的諧音起的。大家都覺得這個綽號叫起來順口，就連雨歆mama也時常這樣叫喚。

    “沒有客人，”郝云龍說：

    “我叫星星媽一起回來，她非要守著把剩下的兩斤□□賣掉?！?/br>
    “你這是給她灌多少酒啊，”臘梅的鼻子尖，聞到一股酒味后對三帥埋怨道：

    “怎么能給女孩子喝這么多酒，要是讓歆歆媽知道，豈不要怪罪你?！?/br>
    “哪是我要她喝，是她自己吃鴨脖子嫌辣，一口接著一口灌?！比龓浘趩实卣f：

    “才喝兩瓶啤酒，我的天吶！就兩瓶啤酒??！到現在還睡著呢，拍都拍不醒。以后一滴酒也不能讓她喝。幸虧我還有把力氣，否則非給她壓趴下不可?！?/br>
    “我說哪來的鹵菜香味?！焙略讫埿呛堑卣f：

    “這是給我和你媽打包的吧，嗯！不錯，很不錯，有點孝心，爸媽沒白疼你一場?！?/br>
    八爺從三帥手指上取下塑料袋子，放在鼻子下聞了聞，嘆道：

    “真香，睡覺前再喝上二兩，這小日子就是神仙也比不上啊?！?/br>
    郝三帥rou都是痛的，眼睛就沒離開過塑料袋，心里直后悔沒多買幾根回來?；氐郊宜延觎П车酱采?，走到對門說：

    “你們幫著看看小星星，我去把她媽接回來?！?/br>
    郝云龍道：

    “叫你媽去看著，我先咪兩盅再說?！?/br>
    王臘梅對老伴罵道：

    “深更半夜的還喝什么酒？你不喝會死??！”

    說歸說，還是老老實實的跑到兒子家?？匆娪觎Ш鸵绿稍诖采?，搖搖頭替她脫去衣裳，又接一盆熱水給她擦把臉和腳，這才熄燈關上門，回到自己家對八爺說：

    “歆歆長的還真是標志，發育也很好，完全看不出是十六歲的孩子?！?/br>
    八爺喝著酒說：

    “現在孩子吃的好穿的好，當然發育的好。再說她也不算小，解放前像她這么大的丫頭已經嫁人。我不也是十六歲，初中一畢業就出來闖蕩的?！?/br>
    “少扯你的老黃歷，”臘梅坐在丈夫的對面，端起丈夫的酒杯喝一口說：

    “你說兒子會不會對這小姑娘有意思？”

    “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蟲，我怎么知道？你可以去問問他本人啊?！?/br>
    “問他他肯定不會說實話，我看八成是對她有意思?！卑四棠谭治龅溃?/br>
    “你見過兒子帶女孩子出去玩過沒？沒見過吧，歆歆是第一個，還是背回來的。我明天去跟月梅說說，雖說孩子小點，但只要他們倆有這個意思，就先把婚定了，過幾年再成家……”